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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叹水镜殇第3部分阅读

歌舞升平。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不似这殿内的靡靡之音,一瞬间,殿内的音乐戛然而止。

    众人随着王上的步伐走出殿外。殿外水波粼粼,月色、宫灯相映成辉。空地上散乱着撒着些许零碎的花瓣,顶上横拉斜挂着纱幔。乐声不止,暗处似乎有人隐隐弹奏。

    一阵清风拂过,似乎有人顺着鲜艳的纱幔缓缓下降。众人眼前出现一名女子,发丝柔顺直垂,无钗无簪,就那样直直的披散着。着鲜艳红纱衣,长长地舞袖垂坠在身侧,模糊中隐约看见手腕上绑着银色的丝带,妖媚又飘然。

    风誉然不觉竟在当下,从未看见浅云穿着红色服饰,自己以为她只是为清然而生的,没想到也有如此张扬的时候。

    宿寻的眼睛自浅云出现就未再移开,他痴痴的看着她,似乎天地仅独此一人。

    浅云凌风旋转落下,似天外飞仙一落凡尘。放下纱幔,她轻挥长袖,柔软的红纱在她的挥舞下有了生命一般,梦幻缱绻,柔弱无骨。

    突然有飘飘洒洒的花瓣飞散下来,隐藏在暗处的宫女奋力将花瓣洒向浅云。妖娆的花瓣,散发着芬芳,轻轻扬扬飘落下来,像极了广寒宫里的桂花,化作夜空上的万千星辰,飘渺、梦幻。裙袂上,发间,星星点点的落着散发着芬芳的花瓣,出尘不染,如临天宫。

    宿霜似乎也被沉醉了,就那样痴痴的看着,没有言语。可是上官千雪直直盯着宿寻的眼神,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讽刺。明明是想羞辱她,可是为何让她捡了个大便宜,这下倒好,是自己把她推到寻哥哥的心里,这样的人,决不能再留,决不!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毁了你,上官千雪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绝好的方法,致她于死地又有何难。

    “好!想不到浅云竟然是才貌双绝!”宿寻鼓着掌,停在舞毕的浅云面前。手指轻柔的伸向浅云发间,拿下一片花瓣,那举动似乎是害怕碰碎一尊瓷娃娃,极尽心疼,极尽呵护。

    “哼!”风誉然闷闷的憋了口气,看到宿寻这举动自己就是不爽,他一把拉过浅云的手,“王上,天色已晚,浅云想必也累了,我们就此告退。”他不等宿寻说什么,也不待浅云反应过来,拉着浅云转头就走。一路雄纠纠气昂昂,好像心中有一肚子气。

    “干嘛干嘛啊你!”浅云奋力挣扎,风誉然钳住她的手甩又甩不掉。到了琉璃宫,风誉然才放下她的手,闷闷的背过身,不发一语。

    浅云调皮的转到他跟前,“你吃醋啦?”

    “谁说我吃醋了!”风誉然死不承认,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算啦,我走了,您老慢走!”说完浅云就势欲走,只听身后传来飘渺的一声,“云儿,今夜你美得无与伦比。”

    浅云回头时已不见风誉然的踪影,让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浅云立在琉璃宫的牌匾下静静凝视。

    琉璃和水晶都很透明,但琉璃太过脆弱,水晶才是坚硬不可摧毁的。想让我成为琉璃,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水晶的本事。自己绝不会逆来顺受,淡泊只是不想在这异世惹出太多麻烦,这与世无争绝不代表自己可以任人宰割!

    “浅云,今天太棒了,宿霜公主和上官小姐都气得冒烟了呢。”流纱很高兴的叫唤。

    “宿霜不过是个刁蛮的小丫头,她本性还是挺单纯的,但是那个上官小姐可不简单,我想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浅云犹自思虑下一步她该如何整自己,却没料到上官千雪要的,是自己的命。

    “怕什么她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呗!”流纱自以为自己绝对可以保护浅云,她哪晓得自己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陪伴在浅云身边的。

    世事看造化,造化常弄人。

    -第十二章 无人料到世事变

    有一条黑影闪进云溪宫。风誉然坐在桌边镇静的饮茶。

    “王爷!”黑影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暗,京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京城出事了。”被称为暗的人伏在风誉然耳边耳语几句。

    风誉然猛然惊起,怎么会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浅云该怎么办。容不得风誉然多想,他马上吩咐暗先行回京,自己随后就到。

    看来先必须回京处理些事情了,可是把浅云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倒是很不放心。宿寻应该会好好照顾她的,回京要紧。

    风誉然疾步来到琉璃宫,浅云已经睡下。

    “六王爷,小姐已经睡了,您请明日再来吧。”流纱在外间拦下风誉然。

    “让他进来吧。”没有要紧事风誉然是不会如此不顾礼仪半夜闯进自己宫殿来的。

    “云儿,我要马上回京一趟。”风誉然心急火燎的说。

    “京城出事了?”浅云有些诧异。

    “恩。”风誉然不知道该如何对浅云说,他不想浅云背负太多东西,至少现在不想。“我回京了会尽快赶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平安等我回来。”不知为何,风誉然突然有一种预感,这次回去有很多事情会不一样,云儿会离开自己吗?他心中一阵刺痛,一把把浅云拦在怀里。

    浅云吓了一跳,全身僵直着。“誉然,你,你没事吧?”

    风誉然摇摇头,紧紧抱着浅云没有作声。从来没有见过风誉然这样不镇定,看来这次真的是出了大事。

    风誉然的突然离开,宿寻并没有追究,日子还是如常的过。只是宿霜公主天天跑到琉璃宫哭闹着追问风誉然的去处。

    浅云面对宿霜的幼稚行径一概无视,一笑报之。

    琉璃宫除了宿霜经常到来外,宿寻也成了常客。只要没事,宿寻总会一个人溜达到琉璃宫来陪浅云,还时不时带来些小玩意儿,对浅云照顾得很是周到。

    这日宿寻见浅云闲得慌,于是提议出宫逛逛,自浅云来到宿豫国都没有好好看看宫外的世界呢。

    宿寻为了让浅云玩得尽兴,所有侍卫都尽数不带。此举让后来的浅云后悔了好久。

    宿豫国没有落影王朝那么繁华,但是也不乏新奇物什。都城积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贩卖着浅云闻所未闻的玩意儿。浅云虽然心中甚是欢喜,但是还是表现的淡淡的,只有眼中不时闪过的惊讶暴露着她此刻的心情。

    宿寻一路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的一颦一笑,这样的女子自己该如何拥有呢。

    暗处,上官千雪身后跟着几个江湖打扮的壮汉,上官千雪朝浅云努了努嘴,“那个女的就交给你们了,随你们处置,但是那个男的你们绝对不可以动他一根汗毛。”

    那几个壮汉远远看着浅云,滛荡的笑容张扬的溢了出来。他们大摇大摆的朝二人走去。

    “嘿嘿,妞,跟爷走吧!”壮汉调戏着浅云。

    “何人在此如此放肆!”宿寻把浅云拉到自己的身后,全身竖起阴寒的气势。

    话不投机半句多,宿寻见来者不善,深怕伤着浅云。本想不与他们正面冲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惜那几名壮汉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把他们两包围起来,成待宰之势。

    别无他法,宿寻只好朝几人出手。可是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浅云,宿寻暗自疑惑,浅云究竟是得罪了谁。

    寡不敌众,宿寻一边保护浅云一边攻击对方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不料,一刀向浅云劈过来,宿寻暗道不好,把浅云往身侧一转,将自己的手臂向大刀直直撞去。

    血流了出来,染红了那件白衣。几个壮汉知道伤了不该伤的人,立马逃窜。暗处的上官千雪暗自恼怒这几个不中用的人,回头得好好教训他们。

    “宿寻,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浅云急忙抽出手绢绑在伤口上止血。

    宿寻深吸一口气,对浅云露出一个安定的微笑,“没事。”

    “我们快点回宫,让御医为你包扎伤口。”浅云就势要回宫。

    “不,我没事,”宿寻阻止浅云的动作,难得出宫怎么可以这样不尽兴就回去,还有个惊喜没有让浅云看到呢。

    浅云拗不过宿寻,只好作罢。

    宿寻忍着伤痛,浅云犹疑的注视着他,生怕一个不慎他就昏了过去。

    就这样夜色西沉,夜晚的宿豫国比白日更加繁荣,浅云暗自思忖原来宿豫国的人喜欢夜生活。

    宿寻带浅云来到一处码头,河里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河灯,岸边有摆动的杨柳和随风而逝的花瓣,正当浅云赞叹美景时,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一束束烟花直冲云霄,在夜幕下画下一轮轮美妙的图画。

    这里怎么会有烟花?浅云觉得很是奇怪。

    “喜欢吗?这是朕特地为你准备的。它叫凤舞九天,是宿豫国封后大典的庆贺。”宿寻的脸在烟花的映衬下变得极尽阴柔。

    “封后?”浅云有些惴惴不安。

    “没关系,这凤舞九天本来就是放给值得拥有的人,在朕看来,值得拥有它的只有你,浅云。”宿寻认真的看着浅云的眼睛。

    浅云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这怎么不感动?舍命相救,负伤伴随,凤舞九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着他的真心。可是为什么眼前会浮现风誉然的脸,面对如此二人,叫我如何是好。

    宿寻张开手,想要拥抱浅云。手臂只在眼前晃动一下便扬了下去,浅云抹干泪眼模糊的眼才发现宿寻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宿寻——宿寻,你千万不能有事……”

    炎寻宫中,御医正焦急的诊断,不知何人有如此胆子竟敢刺杀王上。

    “王上如何?”浅云拉住刚从内间走出的御医。

    “回禀浅云小姐,王上的伤口并不深,决不致命,但是由于刀口有锈,且王上耽误了治疗的好时机导致伤口发炎,现在伤口引起了恶性感染,病情有加重趋势,若是处理不当,这会引起很多严重的后果。臣这只能尽力想办法为王上消炎。”御医一脸纠结。

    宿寻,你这是何苦?为了我,为了让我看到那凤舞九天,难道你要以命相赔吗?你太傻了……浅云低头看到紧阖双眼面色苍白的宿寻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心底一沉,不由黯然神伤。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御医大人请止步!”浅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唤住正欲离开的御医,“大人是说,只要王上消炎即可,是这样吗?”

    “禀小姐,是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倒是有办法呢。浅云眼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第十三章 如若只能以身许

    “浅云,浅云,你在找什么啊?”浅云匆匆回到自己的琉璃宫,在柜子里一顿乱翻,流纱茫然的看着慌张的浅云,心焦地问道。

    “找到了!”浅云很欣喜把头从柜子里伸出来,手中紧拽着一个很奇怪的小包,“流纱,王上有救了!”

    “王上?王上出事了吗?”流纱显然吓了一跳,“浅云,你等等我啊。”还来不及回答,浅云就奔出琉璃宫。

    回到炎寻宫,浅云从包里拿出一盒消炎药,这21世纪的西药肯定比重要的效果要显著的多。此时的浅云沉浸在寻到良方的喜悦中,完全忽视了这古代的人如何接受这稀奇古怪的事物。

    倒好一杯清水,取出两颗胶囊,正欲唤宿寻服下,可这时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上官小姐,您不能进去,小姐在为王上治病呢!”流纱竭力劝阻着。

    “她会治什么病,还不是她把寻哥哥害成这样的,她还有脸面对寻哥哥吗?你让我进去!”上官千雪心中很是恼怒,一个小宫女竟然敢拦阻本小姐。

    上官千雪不顾一切的闯进来,流纱无奈的摇着头。

    浅云此时已是明白了一切,看来此事与这上官千雪是脱不了干系的。王上受伤一事除了炎寻宫的宫女公公,还有那位御医,其他人是无从得知的,这为上官小姐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呢?

    “上官小姐请注意下自己的言行,王上受伤了岂容你在此大声喧哗!上官小姐想找我的麻烦,可以,本人奉陪,但是现在请上官小姐出去,我要喂王上服药。耽误了王上的病情,恐怕不是你上官小姐,乃至上官家族承担得起的吧!更何况此次王上是如何受伤,我想上官小姐比任何人都清楚。”浅云不动声色的说着,眼角眉梢似乎都是那么平静,但这平静背后,只有上官千雪知道寓意着何种危险。

    “你……”上官千雪有一时的语噎,但她马上又找到新的攻击之词,她注意到浅云手里握着的两颗奇怪的长条小丸,莫非是毒药?“你手里拿的什么,难道你想毒害王上?”

    “这可是可以治愈王上的好药,怎会是毒药,你未免也太多疑了。”浅云嗤之以鼻。

    “如何证明?”上官千雪不屈不挠的想追问到底。

    浅云不想再把时间耗费在无用的争论上,先让宿寻服药才是当务之急。她不再理会上官千雪的胡搅蛮缠,端起清水,想让宿寻服药。

    上官千雪怎么善罢甘休,她见浅云不再理会自己,便自行上去夺药。浅云未防她如此一招,身形不稳,被上官千雪一撞倒在床上。

    “小姐——”流纱心中大叫不好,上官千雪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符合大家礼仪的事情?流纱顾不得那么多,为了防止上官千雪再做出什么伤害浅云的事情来,她一把拽开上官千雪,上官千雪跌倒在地上,有些惊讶的望着流纱。

    “千雪,别胡闹了,退下!”宿寻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宿寻迷糊着有了意识。

    “寻哥哥,她要害你,要喂你吃毒药!”上官千雪坐在地上指着浅云,做出一副楚楚可怜,被人欺负的模样。

    宿寻有些艰难的逼自己恢复意识,尽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这时候不能昏迷,一定要把千雪弄走浅云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朕相信浅云,她不会害朕!”宿寻的目光游离到浅云的手上,是奇怪的东西,但是他相信浅云,只要自己相信就好了,何惧其他。

    “寻哥哥……你……”上官千雪不可置信的看着宿寻,自己的寻哥哥怎么会这样无视自己,眼中只看得见那个女人,眼中满满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为什么?这叫自己情何以堪?这么多年的陪伴竟付诸东流?自己岂会甘心?

    宿寻没有注意到上官千雪的变化,他眼里只看得见浅云。“浅云,把药给朕吃了。”

    “你……难道不担心这药,有问题?”浅云不敢置信,宿寻如此年轻就能安宿豫,战天下,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心机深沉,他又凭什么相信这不是毒药。自己是落影王朝的人,毒死他,不仅完成了阻战的任务,还可以把宿豫占为己有,这怎么想也是一件于己有利无害的大买卖,宿寻凭什么这样坚信不移自己不会害他呢?

    浅云思虑间,宿寻拿过药丸,和着清水吞下,随后又昏昏沉沉睡去。

    宿寻一直昏睡,浅云便一直陪伴在他的床榻前。

    “浅云,你休息下吧,别把自己累垮了。”流纱担忧得看着浅云。

    浅云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几天以来,宿寻在昏昏沉沉里一直都在低吟自己的名字。浅云不知道宿寻的梦境中有些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自己身在其中。面对一往而情深的宿寻,抑或面对自己心中怀有期待的誉然,无论怎样做都是两难。

    他的爱,露骨而激烈,自己好像置身一个温室花园,他毫不吝啬自己的万千宠爱,可是他注定是要后宫佳丽三千的不是吗?

    “浅云,此生,我独爱你一人。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饮。”宿寻微弱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打断了浅云的疑虑。

    可是那誉然,难道要负了誉然吗?虽然他从未对自己说过爱,可是自己是怀有期待的。誉然救过自己的命,他也是来到异世后第一个对自己好的男子,虽然自己一直说,一见钟情的是表象,日久生情的才是内涵,可是自己见到誉然的那一眼,自己如何保证没有动心?浅云懊恼的垂下头,这真是件倍感矛盾的事。

    浅云再次叹了口气,把药留给炎寻宫的宫女,吩咐服药方法,自己带着流纱准备回琉璃宫。浅云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着的宿寻,阴柔的侧脸勾勒出的弧度极尽完美,扇状的睫毛颤巍巍的晃动了两下,似乎是察觉到浅云的离开,又似乎是害怕这离开就是永远。

    推开门,凉凉的风扑面而来,顿时让自己清醒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