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历史小说 > 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 > 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4部分阅读

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4部分阅读

    让人变得软弱,独立坚强如她,也在昏昏沉沉中对这坚实的怀抱有了依恋。

    布赫乌沉沉的双眸总是入梦,带着笑意的,皱着眉头的,探询的,或者冰冷的。有时醒来,入目也是他的脸,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醒。

    是不是应该在他关切的目光中安安稳稳过下去呢?

    可是,心底为何,总会冒出隐隐的不安……

    -----------------------------------------------

    大约过了十多天,她终于恢复了一些,逐渐清醒过来。有一天布赫又来探望,她正侧倚在床头出神。

    他看到乌兰没像往日一样卧着,眼中满是惊喜:“能坐起来了?气色也好了许多,温先生的手段果然好,不愧是草原名医。”

    乌兰见他斗笠上都是雪花,问道:“外面下雪了么?过来烤火。”

    布赫脱去斗笠,坐到桌边:“下一夜了还没停,我还是离你远些吧,免得身上寒气袭了你。”

    乌兰闻言微微一愣,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细心的人,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关切道:“图哈拉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布赫笑笑:“怎么好不容易清醒了,劈头就提起他?”

    他的眸子还是那样亮,灼灼注视着乌兰。

    乌兰虚弱地笑着说:“我想劈头就谢你呢,可不知如何开口。救命的恩情,实在太重了。”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要你谢。就像当年在靖国,你救我也并非为了要我答谢,对不对?都是出自本心的意愿,当年你是一片医者之心,而如今的我么——”他顿了顿,“出自何心,你可知道?”

    迷雾

    他坐在那里,虽未穿铠甲,却仍是线条硬朗,锐气凌人。而这一问,却是说不尽的柔和。

    出自何心,你可知道?

    乌兰低下头去,咀嚼着这八个字,一颗心在胸腔里扑腾扑腾乱跳。她知道自己双颊一定红了。

    “图哈拉真的没有再找你麻烦?”她终于开了口,却和布赫的问话毫无关联。

    布赫眼神黯了黯。

    乌兰深吸口气,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忽略他面上的热情和一闪而过的失望,只说:“那晚为了我和仪光,你又和图哈拉对着干,我很担心。”

    她刻意强调“和仪光”三个字。

    布赫见她故意绕过去,也不强求,接着她的话说:“他一直都和我找麻烦,不过从没占过便宜。他有阿达宠信,我却手握兵权,你不要担心。”

    乌兰点点头,忽然瞥见他衣襟上绣着的苍狼花纹,神色滞了一下,笑说:“这花纹绣得真好。”

    布赫眸光闪亮:“你们中原女子绣工很好,我很是希望,以后衣服上的花纹都出自你手。”

    乌兰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继续装糊涂,只作不知:“我却是个对刺绣一窍不通的中原女子,再说——我以后进了王宫,还哪里有机会给你刺绣。”

    布赫闻言,眉头皱起来:“怎么,被人害了多次,次次命悬一线,你还想入宫?”

    乌兰不语。

    布赫又说:“还是早点断了念头为好。如今伤成这样,你觉得,图哈拉会继续留你?”

    他的言辞犀利,语气也不善,乌兰知道他指的是背上那深长的伤口,摸上去都觉扭曲狰狞,南王当然不会喜欢一个肌肤有缺陷的女人。

    不过,乌兰却并不担心这个:“虽然伤得深,疤痕却不会留下,这点我还有把握。伤好了我便还是以前的我,图哈拉为什么不留?”

    她说得有些急,伤后虚弱,气息便开始紊乱,一句话未完已是气喘连连。

    【杏的碎碎念】

    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人追文没,今天更新太慢了,杏对不起观众朋友,掩面……

    到现在还追文的亲,杏决定给大家进行晚间特殊服务——本该明天出场的美男,杏一会安排他提前上场,慰劳深更半夜坐在电脑前等更新的有爱的童鞋们,乃们将比明天看文的同学提早看到美男。

    等更新是天下最有爱的事情……不要pia我,我就是这么无耻的想的

    敲锣打鼓欢迎美男出场,欧也

    迷雾

    布赫见她这样,有些懊恼自己一时情急激怒了她,叹口气:“你这样执着到底为的是什么?别和我说是荣华富贵。”

    乌兰转头,不愿与他对视:“我自有我的道理。”

    布赫脸上再次闪过失望的神情:“你的道理,不能说给我听么?”

    乌兰沉默。过了一会,她说:“好多天没见到仪光了,很想她,你叫她来看看我吧。”

    布赫扯扯嘴角:“好。”他披上斗笠出门。

    厚重门帘挡住他的背影,乌兰挪了挪身子,长长叹口气。

    -------------------------------------------

    傍晚,郑仪光来看望乌兰,一进门便急火火冲过来:“兰妹妹,听说你大好了,伤口可还疼么?”乌兰微笑:“不疼,好多了,你的脚伤呢,好了没?”

    仪光握住乌兰的手,眼睛湿润:“我早就好了。兰妹妹,你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

    乌兰不为所动,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若真感激我,便告诉我实话吧。你和布赫接触多久了?”

    仪光猛然一惊:“你说什么?”

    乌兰垂眸:“不要瞒着我,我早已经看出来。他的袖口上是你绣的桃花,外衫上是你绣的苍狼,你的绣法很特别,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顿一顿,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终于问出口,“你是……喜欢他吗?”

    仪光被乌兰说破,脸上却有一丝轻松的表情闪过。

    她低下头,神情里带些羞涩,又带些愧疚:“兰妹妹,我……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不知道怎样说出口。上次秦凌害我们,布赫能全力救你,我就知道他……他很在乎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爱他,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就爱他。兰妹妹,我对不起你!”

    窗外御寒的毡帘被风吹起,缀着圆石的边角啪啪敲打着窗棂,一下,又一下。

    灯烛摇曳的闪光明灭不定,安神香在鹰头炉里缓缓吐着软烟,一室静谧。

    还有一更,吭哧吭哧埋头努力

    读者群1662675,医文四姐妹杨佳妮、风满渡、不吃鱼的猫、满园种红杏恭候大家光临。

    本文姐妹篇《宫医叹》《痞医乱》《毒医难》精彩进行中

    迷雾

    仪光,你说你爱他。

    你们之间,真的是男女之爱么?

    他穿着你绣的衣服,你脸上写满女子的羞怯,那他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什么?

    乌兰心中波澜起伏,审度着仪光的表情。

    半晌,她露出难过的神色,缓缓道:“感情的事,没有谁对不起谁。郑姐姐,如果布赫也爱你,我祝你们幸福。只是——如今你我都是歌舞姬,怕是没有追求幸福的机会。”

    毡帘继续噼噼啪啪地敲打窗棂,两人相互执手,却各怀心事。

    忽然有人敲门,给乌兰治伤的军医温凉渊端着药走进来,便是布赫口中的温先生。他冲着两人温和一笑:“打扰二位,乌兰姑娘该吃药了,身子刚有起色,还请早点休息。”

    仪光趁机站起身来:“兰妹妹早些休息吧,我不扰你了,改天再来。”乌兰并未挽留,点头与她告别。

    温凉渊送仪光出去,回来在火盆上暖了手,给乌兰把脉。他乌发披肩,眉目俊朗,火光映照下双眸闪亮,面容沉静和蔼,宛如天边流云。

    诊完脉,他笑道:“今日脉象虚浮,倒不如前两日。左脉尤其浮躁,该是心头有火,思虑太过。”

    乌兰一笑,反手拂过他手腕:“你的脉却依然沉稳有力,该是心中安定得很。”

    温凉渊笑得云淡风清:“心中安定伤才好得快,身上的伤如此,心中的也是。”

    不知是否因为医者气质相同,乌兰总觉他举手投足间,有义父乌长空的倜傥风度,看起来格外亲切。

    她有次醒来,恰逢温良渊诊脉。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后来听说他便是温先生,十分诧异。她以为布赫极力夸赞的古达部落名医,该是年纪不小的老者,没想到却这样年轻,只二十出头的样子。

    后来她也暗暗嘲笑过自己这想法,医术高低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也是从小跟着义父学了一身本事。只是不知道,这温先生师从何人。

    【杏的碎碎念】

    今天十更终于结束,12点了,感谢追文的亲,乃们太有爱了,集体压倒大么么_

    话说这个美男,是杏在构思时最喜欢的角色,不知道亲们喜欢不……如果觉得他不够美,或者希望他美成什么样子,留言吧,杏努力让他迎合亲的口味——但是,他要迎合杏的恶趣味先~~~~

    看到这里,有没有人喜欢布赫了?或者,有没有人讨厌他……

    干脆我们来讨论一下本文你最喜欢和最讨厌的人吧~~~~~~杏最喜欢温美男,最讨厌图哈拉,亲们呢?

    迷雾

    乌兰仰头将药喝了下去:“你这医生原来还管医心。”温凉渊笑笑,让她转过身去,给背上伤口涂抹药膏。

    手指温热,膏体清凉,乌兰背上细细得痒。他的手法纯熟,丝毫不会碰疼伤口。

    乌兰问道:“我前几日便觉得这药膏气味熟悉,如今想起来了,是专祛疤痕的美人胶吧?”

    温凉渊点头:“正是美人胶。”

    乌兰奇道:“你从何处得来?这药膏是宫廷秘方,轻易不外流的,千金难求,我跟着义父那么久也只见过一小瓶。你整日给我涂抹,我背上大概已经抹了万两银子。”

    温凉渊并不在意:“我祖父当年在中原是宫廷御医,制过许多美人胶。”

    乌兰恍然大悟:“我看过你开的方子,药材分量拿捏很有分寸,于细微处见功力,还奇怪为何胡地能有如此高明的医生,原来却是中原御医后人。”

    “听说你师从靖国乌长空先生,针灸之术过人,想不到药材上也有造诣。”

    温凉渊抹完后背,乌兰自己涂抹手臂上的伤处,问道:“你祖父即是御医,怎么你却在胡地做军医呢?”

    温凉渊淡淡道:“祖父当年被牵扯到很大的案子中,死里逃生,才躲到双盛来避难,后来也没有机会回去,便在这里扎根了。他到死都念着故土,家中儿孙也教以汉人礼仪。”

    乌兰听他说往事,也想起自己家来,轻叹:“伴君如伴虎,中原的宫里朝里,谁都是提着脑袋行走。”

    她忽然轻笑:“看来你礼仪学得不好,汉人可不许孤男寡女在晚上共处一室,更别谈涂抹药膏。”

    温凉渊不以为然:“医者与病者不需要讲这些俗套,我看汉人礼仪诸多繁琐,倒不如胡地豪爽之道来得方便。”

    他谈笑自若,举止进退有礼,却无一般中原士族的拘泥古板,乌兰只觉跟他谈话很愉快,几日相处下来,比往日开心了许多。温凉渊对她所学针灸之术很感兴趣,日里无事常与她推敲探讨,大为叹服。

    迷雾

    这一日两人正讨论用针灸治疗咳血的方法,布赫走进门来,温凉渊起身行礼离开。布赫瞟了他一眼,脸色不善,待他离开对乌兰说道:“你近日似乎很高兴。”

    他进门时脸上本是带着笑意的,转眼冷了下来,看得乌兰心里一阵莫名的恼意。

    她请他坐下,倒了茶放在他面前,随口道:“敢问你这脸色和语气,是在吃醋吗?”

    布赫眉毛微挑:“是又怎样?你和他相处得似乎比和我更好。”

    乌兰微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温先生也是,我对你们一视同仁。”她寻思了一瞬,接着说道,“要论相处,有你和郑仪光相处得好吗?”

    布赫脸色一变:“郑仪光和你说了什么?”

    乌兰盯着他衣襟上的刺绣:“不用她说什么,是我用眼睛和心看到的。”

    布赫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有些心事重重。他在乌兰面前站定,却没有接乌兰的话,只说:“乌兰,我这次来,还是为劝你放弃进宫的念头。只要你放弃,我自有办法从阿达手中留下你。”

    “不管我是否放弃,如果你想留,还能留不住吗?”乌兰退开,走到床边坐下。

    “不,我要你心甘情愿留下来。”布赫笑笑,“日后将和我并肩而立,俯瞰天下的女人,我可不希望是被我强迫的。每一步,我都希望是你自愿。”

    并肩而立,俯瞰天下。

    乌兰眼皮一跳:“我若和你并肩,那郑仪光呢?站在你身后,专门为你绣衣服?”

    布赫皱眉:“她和你不同,你根本无需担心这个。”

    乌兰低下头,下意识抚摸衣襟上的花纹。布赫不再说话,给她时间思考。

    门外有风在呼啸。已经是冬末,但胡地春天的风向来比冬日更猛,虽不刺骨,气势倒是更胜。

    乌兰心中也像有大风吹过,卷着大雪弥漫,冰冷而凌乱。

    迷雾

    “你爱我?”她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问。

    他始料未及。

    中原的女子向来含蓄内敛,因此他与她相处也极其小心,唯恐被汉人的礼仪判定为轻薄。若是情不自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后也会反复思量,是否惹她不快。

    而她也一向闪避着他的心意,他摸不准是出于羞涩还是根本就不想接受——他在其他事上向来果断而勇敢,唯独近来面对他,总有些浮躁和不清醒。

    现在,她突然问出这样突兀的话来,让他措手不及。

    但他的直觉却知道,她问得很认真,很用心。若是回答错一个字,也许后果便不堪设想。

    “爱。”他愣了一下之后,语气坚定地回答。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又问,目光清亮,脸色平静。

    “可能是从两年前,在山洞里遇见你。”他答。

    “然后重逢,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爱?”她直视他的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他点头。

    他竟然点头。

    乌兰心中迷茫的风雪,瞬间变成尖锐的冰刀,恨意透出眼眸。

    她站起身来,拿起身边雕花高几上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

    一声脆响,药碗迸裂,碎片四溅,醇厚的药香溢满房中。

    她太用力,扯动了背后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她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布赫,我们都不要再演戏了,索性挑明了说吧。你心里若真有一点点情谊,就告诉我真相。”

    布赫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神色复杂,下意识上前几步:“乌兰……”

    她挥手阻止:“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说说李可、梅儿、秦凌、韩仙到底是怎么死的,说说你背地里和郑仪光在筹划什么,还有陈敏之,你为何利用她又抛弃她?还有,还有我,你对我怀着什么心思?”

    布赫眼中闪过惊怒,面色蓦地一沉:“你知道多少?”

    迷雾

    果然。

    这些天以来,只要有空闲,她便细细思量连日发生的事情。越是思量,越觉得迷雾重重。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所有事情背后似乎都埋着一条线,蜿蜒纠缠。每条线的尽头,都有布赫的影子忽隐忽现。

    他为什么能够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忽然出现,为什么能第一时间洞悉所有伎俩,为什么明知道她会发现,还要穿着仪光绣成的衣服?

    陈敏之的话,仪光的临场指认,让她预感事情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是他真那样睿智而强大地看透所有人和事,还是这一切本身,就是他的手笔?

    她方才不过是诈一下,心中只有六七成把握,而他,竟然承认了。

    乌兰脸上是颓败的神色,忽然一点都不生气了:“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也并不少。你若不想说,就什么都不要说,只是别再用谎话骗我便好。”

    “我只能告诉你两句话。”布赫脸上恢复了平静,“一,我需要有人为我做事。二,我方才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这样,够了吗?”

    她看着他。

    沉默像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河,横亘在两人中间,无声无息。汩汩流淌。

    良久,她说:“够了。”

    她转过身去,挥挥手:“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刚刚发脾气被扯动的伤口,结痂处裂开,重新流出殷红的血,浸透她后背的衣衫。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