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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11部分阅读


    捧茶婢女鱼贯而入,将一盏盏缠枝花卉青瓷盖碗放在众人面前,托盘中绘着福寿云纹,点缀几颗红润润的小果子,未闻茶香,已见奇色。除了乌兰,在座诸人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三夫人巴伊若端起盖碗,作势看了又看,又拿起小红果子放在鼻端轻嗅,对着二夫人问道:“姐姐,这是新得的玩意吧?质地好,花纹也不像咱们惯常用的,这小果子又是什么,能吃吗?”

    二夫人看了一眼乌兰,笑着回答:“这可不能吃,是摆着看的。”

    “摆着看?真是的。”三夫人皱眉,放下小红果。

    二夫人抬手扶了扶鬓发上插的翠玉簪子,簪上垂下细细银流苏,晃动耀眼。她抿嘴笑道:“这是北国贵族新兴的茶道,难怪你不知道,我也是才学会做法,觉得新奇有趣,奉来给大家尝鲜。”

    “这碗中的茶,可不是一般奶茶。”二夫人徐徐解释,“先要用上等酥放在银器里熬,待它全溶后加入上等汉茶,然后细细添汤煮成膏子备着,待要用时,用清泉水煮沸浇上去,激出香气,才能成汤。”

    众人随着她的解说均脸露异色,从没听说过这种烹茶之法,不禁想快点揭盖尝鲜。但乌兰未动,谁也不敢先尝。

    乌兰静静听二夫人说完,揭开碗盖看了看。

    妻妾

    碗中汤水鲜亮,色泽莹润,盖子掀起之时,已有醇厚的甜香飘散开来。乌兰轻轻合上碗盖,挑眉笑笑:“二夫人所说特意制来请大家品尝的新式点心,就是这个?”

    她的语气十分轻佻,让在场之人脸色都变了变。没错,她就是在故意挑剔——她在试探二夫人的底线。

    谁料二夫人却不慌不忙,好似没有听出乌兰的话外之意似的,点头微笑说:“王妃真真聪慧,这正是今日请大家尝鲜的东西。”

    好,好气量。乌兰暗赞。

    她推开茶碗,抬了抬下巴:“那大家就尝尝吧。”自己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下众人却尝也不是,不尝也不是。三夫人一向与二夫人亲厚,眼看有些冷场,先端起来喝了一口,赞道:“好香。”

    乌兰微微侧头,卓佳马上从身后婢女们端的大小盒子中取了一套茶具出来,壶中沉甸甸的,竟是满满的茶水。乌兰笑问二夫人:“可否借夫人火盆一用?”二夫人不知何故,却没理由拒绝,遂点头应允。

    早晚春寒未褪,帐中皆要点起火炉,午时左右天热起来会把火拨小一点。卓佳走近火盆,先把火拨大,然后将茶壶放在金丝镂空的笼盖上焐着。这时众人明白了,原来乌兰自带了茶来,不饮二夫人的茶。

    相当无礼的举动。

    二夫人面不改色,温柔一笑:“王妃生长在汉地,该是饮不惯我们这里的茶,今日是托雅唐突了,用这酥茶污了王妃的眼,希望王妃不要怪罪。”三夫人略带不满看了二夫人一眼,觉得她太委屈自己了。

    乌兰摆手说不怪,继续示意卓佳端盒子。大大小小的食盒一一打开,摆在乌兰面前,赫然是全套的午膳。

    二夫人见状,一面吩咐下人们开始摆膳,一面向乌兰赔罪:“实在不知王妃喜欢吃什么,没预备好,下次还请王妃提前知会,也好让我去准备。这次却只能委屈王妃用自带的膳食了,不过,王妃肯陪我们吃饭,已是我们的福分。”

    妻妾

    说话间,满满一桌膳食已经摆好,婢女们静静站在各位主子身后,为她们布置碗食。

    乌兰抬手:“请吧。”说完拿起卓佳倒的茶,抿了一口。

    二夫人笑着招呼众人用膳,一时气氛稍有缓和,大家埋头用餐,间或与身边人稍稍说笑闲聊。一个婢女贴在二夫人耳旁说了什么,二夫人忽地停下站起身来。帐门开处,大夫人木扬错一身金色长裙,带着十几个侍女步入帐中。

    二夫人忙迎上去,除了乌兰,众人也纷纷起身。木扬错境况虽然大不如前,但好歹恢复了大夫人身份,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二夫人行礼,亲切地说:“大夫人昨日未给回复,我还以为夫人不来了,先开了席,真是罪过。”

    大夫人盯了一眼她身上的绯色衣裙,扬眉说道:“不怪你,是我来晚了。本来穿了件红衣裳,听说今日穿红会冲撞神灵,又回去换了一件,耽搁时候。”

    她话中有话,众人都听得出来。

    获罪之前,府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大夫人其他妻妾不能穿红,后来经过暗室一事,有些人开始试探着穿红裙,今日二夫人更是从头红到脚,全身光彩辉煌。

    然而大夫人此时已经不是之前的大夫人,话中的刺扎不了人。二夫人闻言一笑,不加理会,只请大夫人入席。

    木扬错给乌兰行了礼,准备坐下,乌兰却让人加了座椅在自己身侧,唤她过来坐。木扬错脸上泛着喜色,欣然坐到乌兰身旁。

    众人看乌兰如此抬举木扬错,又请她品尝自己带来的食物,一时摸不清状况。之前是听闻木扬错翻身全因乌兰相助,但两人毕竟有过节,大家怎么也想不到她俩为何能尽释前嫌,亲近如斯。

    怀着各样的心思,宴席重新开始。菜品依旧源源不断端上来,席面做得相当大。可乌兰却自始至终只吃自带的东西,偶尔还对新上的菜肴露出厌恶的神色。

    妻妾

    乌兰只稍稍用了几枚茶果,便要水盥手,众人见状不管吃饱与否,都纷纷停了下来,二夫人吩咐撤席。

    “抱歉,二夫人准备的菜肴精致,我却无法享用,闻着味也有些恶心。”乌兰一边拿巾帕擦手,一边闲闲说道。

    除了木扬错闻言脸带嘲讽之色,其他人都觉得乌兰实在无礼,隐忍挂着笑容,眼中却是鄙夷、厌恶各种情绪都有。

    二夫人托雅笑容却比刚才更灿烂,离座起身向乌兰说:“托雅见识浅薄,只能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王妃品味高贵,还请宽容大度不要与我计较。”

    乌兰轻哼一声,扬眉道:“当然不会。”说着喝了口茶便起身,也不与众人道别,径自带人离席而去。

    木扬错跟在乌兰后面,也告辞回房。

    乌兰虽看不到,却能料到二夫人托雅帐内此时必是一片激愤。

    卓佳亦步亦趋跟在乌兰身后回到房中,吩咐其他婢女各自下去做事,以免打扰王妃休息,她自己却留在内室不肯走,一会沏茶,一会收拾床帐,十分忙碌的样子。

    乌兰歪在塌上,看她拿着掸子清理柜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觉得好笑,说道:“行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说我可要睡觉了,你只管收拾。”

    卓佳闻言将掸子抛开,笑嘻嘻蹭到乌兰身边,坐在脚踏上晃乌兰的胳膊:“主子,您比奴婢大不了多少,怎么奴婢就猜不透您在想什么呢?”

    “别晃了,晃得我头晕。”乌兰甩开她的手,“你想知道什么?”

    卓佳歪着脑袋说:“我是就想知道,您干吗对二夫人冷言冷语的,她也没招惹您呀。”

    “我不是和你说过,她不是好相与的人。我这么做,就是想试试她到底有多深的城府。”

    “试出来了?”

    “恩。”乌兰点头,“相当深。”

    妻妾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

    乌兰笑笑:“你不是都看见了,就这么办。”

    卓佳疑惑,扑闪着眼睛看乌兰。

    “我不断试探她的底线,可她今天却没露出一丝一毫不满或委屈的情绪,忍受力和控制力都非常好。这样的人,往往反击起来最可怕。”乌兰半眯着眼睛倚在软枕上,用簪子一下一下轻划塌毡上绣的花纹,“所以,我不能让她对我有一点戒心和敌意。若是她把我当成敌人,暗中出手,我可没把握处处防的到。”

    卓佳是越听越糊涂:“可您今天所做所言,不都是……”

    “不都是激怒她的?”乌兰接口,“你只看到表面。其实她今天很高兴,你没看出来么?”

    卓佳摇头,不同意乌兰的看法:“主子您和二夫人接触的少,可能不知道,她其实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生气也不摆在脸上。”

    乌兰说:“我就算以前不知道,今天也能看出来了,她是个笑容里假意多真情少的人。不过,她今天却是真的高兴,我越无礼莽撞,她就越得意,最后送咱们走的时候,笑容比花还漂亮,你不会没看到吧?”

    话说到这里,卓佳忽然明白了乌兰的意思,不禁大为叹服:“主子,您真是……奴婢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伏在塌边,手支着脑袋,双眼发光看着乌兰,看神仙似的。

    乌兰掉转簪头,用它敲了敲卓佳:“你也是个机灵的。”

    “再机灵也比不上主子啊!”卓佳赞叹,“那些食盒子本来是送礼的,您临场就改了主意,不但不送,反而用它们激起人家来,奴婢当时还奇怪呢,现在想来,主子真聪明!这次之后,二夫人大概会把您当成蠢笨的人了,一味只会作威作福,比大夫人还扶不起来。”

    “恩,她暂时不会起什么戒心,说不定还等着看我笑话,等着我失宠的那天呢。”乌兰合上眼,睡了。

    心病

    册妃的旨意过不多久就颁了下来,连同安国王妃专用的金宝金册都一并做好了送到。

    因着上次图哈拉的事,南王再次领略到了阿尔多的不驯,不敢再盘算计较什么,怎么能哄他高兴便怎么做。

    吉日良辰,册妃典礼在当日的封王台上举行,场面与封王那次相差无几。

    乌兰穿着繁复贵重的王妃礼服,头上金光闪耀高戴妃冠,从南王使者手中接过宝册,也桀骜不跪,与阿尔多相视而笑,并肩俯视台下跪伏唱赞的人群。

    近处是拓陀大大小小的官员和显贵,远处是经过挑选的城中百姓,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本来册封仪式是不允许百姓参加的,但乌兰特向阿尔多求了恩准,非要众多居民到场观礼。阿尔多自是满口答应,除了滕江大人些许阻挠未果外,一切办得都很顺利。

    礼炮齐鸣,鼓角声声响彻天外。

    从这一天开始,乌兰这个几乎有些来历不明的汉族女俘,以更加传奇的姿态出现在街头巷尾的闲聊中,人们艳羡她平步青云的好运,也猜测编造着昔日她和府中大夫人的恩恩怨怨,甚至被好事者做成歌谣,广为流传。

    拓陀部落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包裹着千疮百孔的问题。苛税,酷吏,强盗似的贵族,横行的兵甲……然而高压残暴的统治下,百姓们选择了默默承受各种不公,然后渐渐也就习惯成自然,安心过着死水一样的日子。于是那些稍微颜色鲜亮点儿的趣闻轶事,便成了沉闷生活中聊以解忧的凭借。

    乌兰一步登天的传奇故事,就这样一点点延伸到拓陀每个有人烟的角落,然后向更广阔的天地传播开去。

    如果给这个故事再添些东西呢?比如这个飞上枝头的女人,其实心怀叵测,对整个拓陀都不安好心,是不是会更加传奇?有次听到下人兴奋转述外面对她的传说,乌兰便嘴角一弯,这样想。

    读者群1662675,医文四姐妹杨佳妮、风满渡、不吃鱼的猫、满园种红杏恭候大家光临。

    本文姐妹篇《宫医叹》《痞医乱》《毒医难》精彩进行中

    心病

    眼下,这个心怀叵测的王妃,便要再做一件心怀叵测的事。

    泰格传来消息,请乌兰帮忙拿刀拓陀的兵力部署图。他倒是没有抱太大希望,只告诉乌兰尽力而为不必强求,因为这件事对一个女人来说,毕竟太难了。他自会另外安排人想办法,知会乌兰一声,只是为了不放过一点有可能成功的机会。

    部署图这种贵重的东西,阿尔多当然不会随便乱放,泰格知道那图在大帐底下隐秘的暗室里,守卫重重,闲杂人等根本无法进入。然而他却必须要尽快拿到它,布赫依旧在西北支撑着,拖得越久,便越不利于反攻,而有了这一张图,无疑将给布赫增加获胜的把握。

    乌兰得了消息,暗暗盘算。

    进入大帐的内室,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的。那虽然是个不允许人随意出入的地方,可她在那里住过不少日子,自与别人不同。然而要进入地下的军机要地,就有些犯难。她再受宠,再是册封过的王妃,也没有参与军政的道理。

    阿尔多夜宿乌兰房中,如往常一样高兴谈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宠爱的女人正在谋算什么。

    乌兰昨夜发噩梦,今日身子有些乏,应付起他来心不在焉,只想早些休息。阿尔多揽住她坐在床头,笑说:“累了就早点睡。”伸手去解她衣襟。

    虽然日久,乌兰依旧不适应这样的亲近,推开他说:“王爷也总不能在我这里,几位夫人那边也要照顾到,不如今晚去别的地方吧。”

    阿尔多却不理会,索性躺在床上不起来,顺势将乌兰也拉倒下,命人熄灯。

    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乌兰闭上双眼,过了一会才睁开,借着帐外月光看清他身体的轮廓。

    那是不同于她以往所见男人的粗犷和狂傲,是附加在她身体和心中的粗粝的疼。

    她凌乱想起初次和阿尔多共寝的情景。

    然后,突兀地,心中划过一道雪亮——那个军机要地,也许并非十分难进……

    【碎碎念一下】

    首先还是继续感谢看文的亲们。

    然后咱们来开个会吧,很重要的会,很重要的议题。

    那个,那个,一直追文的童鞋们,可能已经很犀利地注意到了一个十分严重而严肃的问题,那就是,杏的更新变慢了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