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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14部分阅读

    李郎中一身玄色披风站在梅树前头,像幅画似的。

    乌兰看着他,恍惚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泰格见滕江发话,于是接口说道:“大人在外面站久了,进屋歇息吧,王妃和李郎中可在此交谈。若觉累了,旁边厢房里有人伺候。”说着扶滕江进房。卓佳见状,也领着婢女们跟进去,只余乌兰和李郎中站在院子里。

    李郎中行了一礼,乌兰眼神回复清明,笑问:“李公子想问什么?”

    “故人所托,想问王妃是否安好。”

    乌兰笑意一滞。

    她隐隐感到他不只为切磋医术,却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顿了一下,问:“哪位故人?”

    “姓郑。”

    姓郑……

    乌兰脑中闪过无数画面,而后点头郑重道:“多谢牵挂,一切安好。不知托你之人现在如何?”

    李郎中笑说:“各有各的去处,各自安好便罢了。只不过,王妃的安好可是真的?”

    微风拂过,几朵残梅簌簌落下,飘至他肩头。玄色披风被淡粉花瓣点缀,既清冷又温柔的画面。

    他这话问的似是漫不经心,乌兰镇定的眼神却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他依旧垂着头,她却觉得他感觉到了她的烦躁。

    “安好有何真假?好,便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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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

    他终于直了微欠的身子,抬起眼来。

    他看她,只那么一瞬。

    她的心就莫名一片空白。

    他却重新垂下了眼眸,得体地施礼告辞:“草民还会在城中盘桓几日,王妃若有事,可到城东驿馆找我。”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外,她转眸去看那几株晚梅。

    嫩绿的叶子依旧在春日微风中摇曳生姿,簌簌的,地上已经铺了浅浅一层花瓣。

    卓佳走进院子里来,将月白色的浅绒披风披在乌兰身上:“主子,总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天气虽是暖了,这阴凉地方站久了也不行的。”

    乌兰笑了一笑,扶着她手进房,口中说着:“李郎中说了一个很老的方子,我一时想住了,竟忘记进屋。”

    回到正房暖阁里,滕江已经歪在榻上睡着了。他大病方愈,稍微活动一会精神便不济。泰格迎上来直说:“王妃恕罪。”

    乌兰坐到椅上歇息,微笑着轻声说:“无妨,滕江大人本该好好休息。我也不便过分打搅,歇一会就走。前阵子你跟我要的东西已经有了眉目,过些天打发人给你送过来。只不过,可能还要费些时日,不知你急用不急用。”

    屋内还有伺候滕江的奴婢们,乌兰点到即止。

    泰格初听有些困惑,一瞬间明白过来,忙躬身道:“多谢王妃记挂,些许小事本不敢劳烦王妃,无奈……呵呵,总之已经厚脸了,卑职再斗胆说一句吧——越快越好。”

    乌兰抿了口茶,扫一眼周围的婢女。大部分都低眉顺眼站着,但也有一两个眼神灵动。

    她和泰格人前打哑谜,为防人胡乱猜忌,当下便笑说:“那些花样子确实不好描画,耽误些时候也再所难免,不过,念在你往日替我在滕江大人跟前说好话,我自会尽力。你实说吧,跟我要汉地女子用的花样子,到底是去讨好哪位姑娘?”

    朱砂

    两人一来一往说些含糊话,本就没有所指,只不过借着明面上的话,暗地里通些消息,像是江湖黑道对切口。乌兰却忽然把话挑明,无端造出一个事情来,泰格和卓佳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泰格到底是机变能力颇强,微微错愕一下便接了口,也不知那花样子到底是什么,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只继续打太极:“王妃说笑了,卑职实在……实在是……”说着还做出窘迫的样子,让人真以为他是情事被人道破,正在不好意思。

    乌兰挥手:“罢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了,到时给你东西就成。”

    “多谢王妃赏赐。”泰格顺杆爬。

    “不用谢,好好伺候滕江大人,就是替王爷分忧,要什么赏赐都有你的。”又嘱咐了一些饮食起居需要注意的事宜,乌兰带人离开。

    泰格直送出很远才回府,脸上是溢不住的喜色。西北那里传来消息,一切基本准备妥当,再过月余便可行事。他若在那之前将东西送出,自是为主子锦上添花,甚至,雪中送炭。

    自乌兰往返滕江府治病,二夫人就不断遣人给乌兰送东送西,极力表示她的感激之情。这日,又亲自登门。

    乌兰正伏在案上描画,头也不抬,只命人请她进来。二夫人进门先行了礼,凑近案边笑问:“王妃好兴致,这是画什么呢?”

    乌兰握着笔看她一眼,说:“花样子,看不出来?”

    二夫人啧啧赞叹:“原来是花样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不是普通花卉,竟是一幅一幅的画。”

    乌兰露出得意的神色:“你怎么会见过,这都是汉地名家的手笔,我们那里贵族女孩儿才有这种情致心胸,照着它们刺绣。寻常人,不过绣些牡丹月季罢了。”

    二夫人面不改色微笑如初,毫不理会乌兰言语中的轻视讥讽,拍手笑道:“如此我可知道了,王妃寻朱砂原是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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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

    纯白如雪的素纸上,弯弯曲曲全是绛朱色的线条。一山一水,一花一木,满目深深浅浅的红。

    乌兰闻言手中一顿,停了笔,抬眸扫了二夫人一眼,不经意似的说道:“怎么,你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笔头圆润如枣核,蘸了朱砂色,从笔尖的浓重渐渐过渡到尾部雪白,像晕染开来的鲜血。乌兰将笔去莲花砚中调色,笔杆一下一下磕碰砚边,嗒嗒的响声。

    二夫人的笑容像热烈绽放的曼陀罗:“王妃言重,拖雅怎敢打听王妃的举动。那日遣人送点心来,听小丫头们闲聊说王妃寻朱砂,这才特特找出给王妃送过来。”说着打开带来的锦盒,给乌兰过目。

    乌兰撂下笔,细看几眼那些朱砂,又凑近闻了一闻,捏起一点在指尖碾动,满意笑道:“果然是上好的,比我寻到的好许多。”

    二夫人道:“王妃肯上眼就好,我那里还有,改日再送来。”

    乌兰这才露了笑容,请她坐下喝茶:“府里这么些人,也就你肯对我上心。”

    “王妃说哪里话。王妃千金贵体,谁敢不上心呢。”二夫人笑容轻松了许多,“我这些小心意只怕上不了台面。不说别人,大夫人是名门望族出来的,论起待人,不知比我好多少倍。”

    乌兰知她是有意提起,索性顺着她说下去:“她呀,也就是那样了,你和她相处比我时日长该知道的,还能好到哪里。倒是你,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一往如初。开始只道你藏j,时候长了才知道,原来是你本性醇厚,不像她们那些别有用心的。”

    二夫人忙站起来:“王妃千万别这么说,拖雅哪敢别有用心。”

    乌兰按她重新坐下:“别多心,没说你,好人坏人我分得出来。故意冷着你们这么些时候,底下什么闲言闲语我都知道,唯独你言行纯良与众不同,是值得深交的。”

    朱砂

    二夫人眼神一动:“王妃是说……故意冷着我们?”

    乌兰笑笑:“是呀,你以为我生来就是不知礼识趣的人么?要真是那样的,王爷也不会宠我了。”脸上得意之色越来越浓,像恶作剧得逞的顽童,“我呀,之前那样对你们,不过是为了试探你们的真心,看看谁是装好作脸巴结我,谁才是真正的善良。这么些日子,背后嚼舌根骂我的人多了,只有你不同。”

    说完,乌兰灼灼看着二夫人,眼中是欣赏和信任。

    二夫人恍然道:“原来王妃是这个意思!怪不得总听人说王妃待人宽厚,我自己却总见王妃的冷眼,一直以为哪里得罪您了,心中惶惶,未料到王妃心思与众不同,如今我可放心了。”话锋一转,她又道,“不过,别人若说了不中听的话,也是无心之过,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乌兰摆手:“那你就别管了。经过这么些天,谁亲谁疏我已有分寸。你,才是最可信赖之人。”望住二夫人的眼睛,乌兰脸色郑重。

    二夫人离座行礼:“愿为王妃效劳。”

    “行了,心里知道就好。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这里还忙着呢。朱砂留下。”

    二夫人于是行礼告辞,乌兰又想起什么,叫她回来,递给她一叠纸:“听说你画工也不错,余下的朱砂不用送来,你用它帮我把这些画了吧,我一个人画不过来。”二夫人笑应着去了。

    前脚送走二夫人,后脚卓佳就腻到乌兰身边盘问:“主子又打什么主意呢,怎地和她好起来了?”

    乌兰注视着卓佳不出声,看得卓佳毛了,讪讪拿回握着乌兰胳膊的手。

    “她从谁嘴里知道我寻朱砂的事?”看了半晌,乌兰冷冷问她。

    卓佳眨眼想想,低头道:“大概是下边丫头们嘴杂。”

    “大概?”

    卓佳见乌兰似是动气,不敢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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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

    乌兰缓缓道:“这一次不是什么大事,我原也没叫你们保密,情有可原。不过,事情从我这里出去,你不该连是谁捅出去的都不知道,只跟我说个‘大概’。”

    卓佳觑了乌兰一眼,跪在地上。

    乌兰并不叫她起来,自顾自走到案边,拿起笔继续描画。软羊毫笔细细的尖,在纸上勾勒出不同的粗细浓淡。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候,描了半幅《折柳图》,乌兰直起身子揉揉发酸的肩膀。瞥一眼犹在地上跪着的卓佳,慢声道:“可知道错了?”

    卓佳叩头:“知道了。”

    乌兰搁下笔,轻笑:“你不知道。”

    房内静悄悄的,卓佳伏在地上不敢再言语。

    “我平日未把你当奴才,你是觉得我驭下宽和,还是把我当你们的一颗棋,并不放在眼里?”她坐在海棠折枝梨花椅上,拉家常似的与卓佳说话。语气轻松,却将卓佳惊了一跳,连说“不敢”。

    乌兰继续缓着语气说:“这回我明白告诉你,省得你会错意。我是把你当同盟,所以才平等相待,与你推心置腹。可是,该我做的我都在尽力,而你这同盟却做得太不合格。”

    “我不管你和外面怎么联系,也不管你怎么收拢手下的奴才,我只要你把事办好,别给我出岔子。外面让你接应,我也给你主事的权力,怎么你连底下人的嘴都管不住?那要你何用?”

    卓佳抬起头来,盯着乌兰,脸上刚绝:“奴婢知错了!不会再有下次。”

    乌兰斜睨她,半晌,只看见她眼中清亮的眸光。

    “起来。”

    卓佳动了一下,然后用手撑地站起,身子微微摇晃。

    乌兰知她是跪久的缘故,命她躺在榻上,在她腿上揉捏按压。卓佳死命拒绝,无奈拗不过乌兰,只好惶惶躺着受用。

    乌兰边捏边说:“让你跪,是让你长记性。给你舒筋活血,是让你继续好好做我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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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身体若好会多更,身体不爽会停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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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

    卓佳离去的时候,觑着乌兰脸色,终于忍不住说:“主子,奴婢大胆提醒一句,您今日突然和二夫人交好,她未必肯信。”

    乌兰满意笑笑:“好,你能想到这个不错。我对她转变态度,用的理由多拙劣我自己知道。不过,正是这么拙劣才能让她高兴。我越笨,她的警惕越松,咱们才好行事。”

    卓佳点头退下去。

    乌兰又进了一次地下石室。

    出来时,和赶去面见阿尔多的罕木和擦肩而过。

    罕木和一个不小心,将手捧针盒的乌兰撞倒在地。针盒摔裂,银针滚了一地,在青石板上叮叮作响。盒底层的几幅朱砂画也脱落出来,幸亏石板上尘土不多,并没弄脏。

    一个小瓶子咕噜噜滚到远处,罕木和慌忙边赔罪边跑去捡,回来递到乌兰手上,语气惶恐:“卑职该死,不知是何贵重之物,若坏了卑职加倍赔偿,请王妃不要怪罪。”

    他低头施礼瞬间,乌兰分明看到他眼中的狡黠。

    得体的一笑,乌兰打开小瓶子倒出些粉末:“大人不必着急,一些朱砂而已,不值什么。”

    罕木和口称多谢王妃宽厚,蹲下身帮乌兰拾掇散落的东西。

    “王妃喜欢画画?这些是用朱砂所绘?”他拿着朱砂画不经意问。

    乌兰笑说:“无聊时打发时间罢了,上不得台面。”

    罕木和却一脸崇拜:“王妃蕙质兰心美名远播,不必太过自谦。连入石室行针都随身带着朱砂和画卷,必是擅长丹青了,改日有机会定要领略王妃高技。”

    他话中有话,乌兰听得出来,不过并不在意,只专心捡拾银针,答道:“大人謬赞,我哪里擅长丹青呢。王爷今日劳累,我在里面多陪他一会,无事便描几幅花样子打发时间的。”

    站起来道别,罕木和施礼恭送。

    抬起头来,却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朱砂

    二夫人很快接到密信。

    拆信先看落款,颇有些意外。待细细看完内容,她施施然笑了。回手将信放在火上烧掉,低头寻思了一会,安排人去做事。

    没过多久,乌兰这边也接到密报。

    “达拉还算乖觉。”乌兰问卓佳,“这事可准?”

    卓佳点头:“不只达拉这么说,另一条线也是这个消息。”

    乌兰凝眉想了想,吩咐道:“东西先别急着送,先看看二夫人的动静和咱是否有关。军中的人给她送信,照这情形,我只怕是那位罕木和。是的话便不大妙。底下人你先管束紧了,别出岔子。”

    卓佳见她说得凝重,忙答应着去了。

    第二天,二夫人亲自送了朱砂画过来。乌兰拿在手中,翻了几张赞不绝口:“行笔不知比我强多少倍,又这样快,真要感谢你呢。”说着将一大叠画收在斗屉中,拉着二夫人走到案边,说:“看我描的这些,也就凑合能用罢了,尚还差几幅,今晚赶赶该是能画完。”

    二夫人自是称赞一番,正说着,阿尔多回来了,见二夫人也在,便问:“好热闹,说什么呢?”

    乌兰亲手给他卸去外衣,款款扶他坐下,笑答:“还不是那些花样子,二夫人帮我画了许多呢。”

    阿尔多便说:“我正想说呢,这几天你一直画呀画的,别累着。”

    乌兰瞥一眼二夫人,见她脸上尴尬神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端庄。乌兰继续和阿尔多手拉手说话:“哪里就累着了,二夫人也在帮忙,大概今晚就能画完所有了,画完就给泰格送去。”

    “泰格?”阿尔多意外道,“滕江那个侍从?你画给他?”语气颇有些不悦。

    二夫人也惊讶插口:“我先前听说是给泰格的,还不大相信呢,原来真是呀?王妃这样紧赶慢赶,我还以为是给王爷的。”

    乌兰看了看她,知她言语挑拨事端。

    朱砂

    不过,岂是她能挑拨来的?

    乌兰笑挨着阿尔多坐下:“二夫人想什么呢?这些花样子王爷用来做什么,他又不绣花。这是我给泰格的赏,一是谢他替我和滕江大人周旋,给王爷分忧。二来,滕江大人病中他尽心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样忠心的奴才该重赏才是。”

    掩住阿尔多微张的嘴,不让他说话,乌兰接着说:“他金银珠宝都见惯了,赏下去也不值什么,倒是听说他正在对女人用心,汉地花样子在这里极其少见,拿去讨好女人再好不过。这份礼呀,算是送到他心坎里了。”

    她捂住他嘴的动作颇为暧昧,二夫人别开眼,笑说:“王妃送礼真是别出心裁。”

    “投其所好罢了。”乌兰笑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说,“本想打发人送去的,不如,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