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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16部分阅读

    的就是她,得亲自嘱咐达拉些事情。”卓佳忙应着去了。

    晚间阿尔多寝在大帐,达拉到乌兰房中见面。乌兰让卓佳带人在外面盯着,独自与达拉说话。

    达拉脸上讨好笑着:“王妃传奴婢来何事?”

    乌兰开门见山,直接说:“那晚滕江府发生的事,你事先知道多少?”

    达拉错愕一瞬,低头回到:“奴婢并非二夫人贴身伺候的,事先并不知情。”

    “是,你在二夫人跟前不得宠。不过,没有别人事先和你说起?或者,嘱咐你做什么事?”乌兰盯着她问。

    “没有,奴婢事后才听别人说起。”

    乌兰冷笑:“既然没有,你紧张什么?达拉,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会这么问你?”

    达拉跪下了。

    乌兰不出声,给她时间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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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拉欲言又止几次,终究没说话。

    “我看,你当时只是依着上头意思办事,事后才知道办错了吧?”乌兰亲自给她找借口。

    达拉磕头:“请王妃宽恕,奴婢当时真是不知情!”

    乌兰嘴角噙着冷笑:“起来说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达拉领命起身,向门口处看了看。锦帘曳地,门外静悄悄毫无声息。

    “说吧,门口没人,卓佳她们都在外室。”乌兰料到她担心的是什么。

    达拉凑近了些,挨着乌兰低声说:“王妃恕罪,奴婢当时接了消息,让我将王妃用朱砂的目的转告二夫人,事发当晚又找人给罕木和将军报信。奴婢当时以为是王妃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才知道做错了。请王妃明察。”说着她又跪下。

    乌兰暗地咬牙,果然料的没错。

    “你起来吧,不怪你。刚刚那番话你从来没说过,我也没听过,明白?”乌兰缓缓道。

    达拉用力点头。

    乌兰不再看她,挥手让她出去:“若她问起,只说我找你来是叮嘱你看着二夫人。”

    “奴婢明白。”达拉会意,行礼退出。

    乌兰深深叹气,闭上眼睛疲惫得很。

    卓佳的声音在帘外响起:“王妃?”小心试探的语气。

    乌兰默了一瞬,张眼笑着让她进来,伸个懒腰道:“昨夜睡得不好,越发精神不济,和达拉说着话竟差点睡着了。”

    卓佳笑说:“今晚主子就早点睡,隔日还要赶路呢,这两天养好精神。二夫人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达拉说她最近很安稳似的。”乌兰和衣倒在床上,又被卓佳换起来盥洗,折腾一番方才睡下。

    卓佳熄了灯,退出内室守在外间暖阁。乌兰在漆黑一片中睡意全无,清醒着回想幕幕往事,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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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兰跟着阿尔多出征。行军自是辛苦,因为有了乌兰,阿尔多弃马用车。乌兰戴着宽大的帽子遮住脸孔,一身小厮打扮,不顾阿尔多的劝阻,主动做到车夫身边,实在熬不住了才进车中休息一会。

    三天急行军,已距离前线不远,阿尔多命全军停下修整,养足了精神明日与前方部队会合。

    几万人马扎营,阿尔多让乌兰在主帐小憩,隔了一道屏风,他与军中将领商讨应敌之策。

    乌兰确实困顿非常,却仍不肯睡,勉励支撑着偷听屏风那边的对话。

    原来前面被敌军围困的地方是很重要的镇子,因为距汉地不远,是拓陀与汉地国家通商的重要城镇之一。敌军全线压进,早已隔断了拓陀与汉地的交通。前面几个镇子早已被占领,唯独此处,因为守城士兵拼力抵抗,尚在支撑当中。

    阿尔多与将领们商量后决定,先派一部分军队解开此处之围,然后再以此地为据向前推进。

    据报,攻城的敌军约有万余,城内死守的士兵大概四千左右。阿尔多援军一到,围城之困很快可解。

    几人开始商讨用哪路人马,乌兰实在撑不住了,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是午夜,阿尔多在旁边睡的正熟。

    乌兰起身随便洗把脸,吃几块肉干果腹,走出帐去。

    月满中天,微有凉意。除了守夜的士兵来回巡逻,全军基本都在休息。

    乌兰信步而行,不觉走到营地边缘。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护卫,阿尔多吩咐下来贴身保护她的。

    遇到李郎中。

    依旧是玄色披风,落一身清朗月华。见到乌兰走来,他躬身行礼。

    乌兰微微错愕:“你认得出我?”

    李郎中道:“下官会守口如瓶。”

    “行军劳顿,李大人还不休息?”乌兰笑问。每次见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知自己为何这样,所以将他留在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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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困,出来走走。”李郎中看看不远处的护卫,“可否借一步说话?”

    乌兰朝身后比了手势,跟他稍微走远一点。

    “你觉得谁会赢,阿尔多还是布赫?”他开门见山,且省了王爷王妃的称呼。

    “我当然相信王爷,李大人为何问这个?”乌兰答的磊落。

    李郎中笑了,从腰间解下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又问:“现在呢,你如何回答刚才的问题?”

    乌兰呼吸一滞,心口猛的收紧。

    “你……”

    李郎中摘下风帽,双眸清亮看着乌兰:“你心底希望谁赢?”

    乌兰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的声音?”

    “这是我本来的声音,之前你听到的,全靠药剂之力。”他又摘下了面巾。

    面巾掩盖下,是疤痕交错的脸,夜里见到更觉可怖。

    巡逻的士兵走近又走远,见四周暂时无人,他背对不远处的护卫,在脸上揭开一层皮肤似的东西,露出原本的面目来。

    只一瞬,他又将疤痕外皮覆在脸上。

    但这一瞬也够了。

    乌兰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嘴唇咬破。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早早见我,你遮掩什么?”她切齿,自己都弄不清现在是喜是怒。

    他重新戴上面巾,答道:“本不想惊扰你。”

    “那此刻又是为何?”

    “近日所见所感,觉得你这王妃当得大概并不情愿。”

    他淡淡的回答,听在她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

    她看着他的眼睛。

    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对这陌生诡异的李郎中为何总放心不下。

    全是因为这双眼睛。

    他不肯与她对视,她却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即便是一个眼风扫过,也恍若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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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现身来拯救我?”她轻声问。

    他察觉到她的恼怒,一字一句郑重道:“谈不上拯救。只是我说过,不管何时你肯回头,都会看到我在来路等你。”

    不管何时你回头,都会看到我在来路等你。

    午夜梦回不断响起在耳边的话,记忆中残破却珍贵的温暖,终究再次重现。

    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以前,那只是他的决心,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然而诺言终是比现实温暖美好。

    他说他等她回头。

    那她是错了么?

    为何他不肯早些现身,连问也不问一次,只固执认为她在走一条不符合他理想的路。等她悔悟,等她回头,为何不问她一句“为什么”。

    看起来是美好坚贞的默默守候,其实,却是不肯认同的冷漠罢?

    那种最后的宽恕,她不需要。

    她自认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他也没错,那怪老天好了。

    乌兰默了半晌,身子一直不由自主的颤抖,心情却终于调整的稍微平静。

    她开口,声音有些变调。

    “你的伤如何了?”最后一刻的利箭鲜血,如梦魇经久不散。他好端端站在这里,她却依旧放心不下。

    “没有大碍,已经好了。”

    “没有复发,没有疤痕,没有带出其他病症?”

    他笑:“疤痕是有的,其他没有。”

    “你没陷在城中,没被……割下头颅挂在城墙上?”饶是他就站在自己眼前,她复述起来仍抑制不住的发抖。

    “许是命不该绝,昏迷中被当做死尸抛到野外,躲过砍头之劫,而后,在被野狼吃掉前获救。”

    他淡淡说起往事,波澜不惊,乌兰却知那是生死攸关惊心动魄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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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便好,活着便好。只是——

    “你如何这样装扮?若是为了妨我认出,未免做得太过。”她终是有些恼怒,语气有些生硬。

    他道:“并非全因你。”

    然后停住,他不想告诉她,他如何遭人追杀,如何艰难逃得一命,而后才易容变声来到拓陀。

    她等他将后半句话说完,他却不肯透露。

    那她便不问。

    “乌兰。”他开口叫她的名字,语气中的暖意让她恍惚。

    “嗯?”

    “你心向阿尔多,还是布赫?”他必须要她一个答案,而后才能决定只身离开,还是带她一起走。

    安国王妃的名头传遍草原,他想,她算是有了归宿,却终究放心不下,于是才易容寻机接近她,看她到底是幸福,还是煎熬。

    他的问题让乌兰瞬间清醒,心念电闪,脑中凌乱一片。

    阿尔多?布赫?

    她沉浸在乍见他的惊异中,几乎忘记了那两个带给她巨大影响的男人。

    阿尔多还是布赫?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心向谁,有什么不同?”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他坦白相告:“不同。你要做王妃我便离开,或者,可以留下来做府医军医。你不想做王妃,我们便一起离开。”

    “离开?无论是你,还是你和我,在这千军万马中说离开就能离开?”

    他却似乎早有计较:“从这里离开,比在王府中离开容易得多。所以我现在才来问你。”

    确实,战乱中少个小厮,比拓陀城走失了王妃波澜小多了。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你默默在我身边观察日久,目的就是问这句话?”

    他点头。

    滕江病愈后他本想离开,却听说王妃出了事,这才二进滕江府,之后再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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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过得好,他铁定不会打扰她的,就让她将他当做早已远去的故人罢了。

    可他察觉出了不对劲。

    虽然看不清,但他嗅出她身边阴谋的味道,危险的气息。

    她的眼神依旧明亮,却不是清澈的明朗,而多了几丝警惕和算计。

    她脸上的笑容,全是虚假。

    他不知道一别后她遭遇了什么,他也不想问。

    他只想听她说一句想走,然后便带她离开。

    再然后,等她将心情完全平复,眸间恢复清朗之际,再细细听她说愿意回忆起的往事。

    他体贴地为她打算。

    却算漏了一环。

    须要知道,温柔的守候确实美好,然而守候,终究是要站开一段距离的。

    那距离也许只是一小步,却足以将两人隔断在天涯两端。

    更何况这中间,又隔了乱糟糟的算计与阴谋。

    “你默默在我身边观察日久,目的就是问这句话?”

    乌兰看到他点头。

    想哭又想笑。

    巡夜的士兵又走过来,兵刃与铁甲轻碰,叮叮之声在夜间格外清脆。

    “明日再给你答案吧。”乌兰转身向回走。

    她此时脑中乱成一团,实在分不清到底该如何回答。

    阿尔多恰好遣人出来寻她,见她回帐先握住她的手捂暖,责怪她大半夜跑出去吹风。

    面对这样的柔情,乌兰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定定看着阿尔多的双眼,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

    “看什么?”他笑问。

    她愕了一下,回答说:“刚遇到李府医,说起王爷的病,我想,等打完这仗回去继续给王爷治疗。”

    她知道方才的会面他事后必会知道,所以先说出来消除他的疑心。

    口是心非,在他面前似乎已成习惯。

    阿尔多却为这假情意感动,抱了她在怀中。

    “先焐热了身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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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更一章结束,晚安。偶病好了,谢谢尧尧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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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亡

    以后。

    还会有以后吗?

    夙夜难寐,乌兰清醒着直到东方发白,然后在第一时刻听到异样的响动。

    她坐起身子,喊杀声轰然而起,四面八方传来,凶猛的潮水异样。

    阿尔多翻身而起,贴身软甲未卸,他抽刀冲到帐门口。

    帐帘之外,侍卫们正在与不知哪里来的敌人厮杀。

    黑衣铁甲,雪亮锋刃上苍狼花纹耀目,是古达的军队!

    天边晨霞如血,与眼前血光连接在一起,只是一片刺眼的红。

    贴身卫队保护着阿尔多突围,阿尔多一手拽着乌兰,一手砍杀近身的敌人。

    苍狼军来的突然,杀了拓陀人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先锋部队狠辣凶猛,瞬间就控制了局面。阿尔多这边首尾难顾,毫无章法,只一队一队单独突围。

    从高地上望去,茫茫天地间似乎整个都被黑色的苍狼军覆盖,无边无际,数不清有多少人。阿尔多几万军队被分割成一团一团,不断有人倒下去。

    冲天的血光和惨叫。

    护卫阿尔多的侍卫是全军最精良的队伍,一路砍杀过去,试图从重重包围中撕开一条血路。

    乌兰被阿尔多紧紧拉着艰难前进,衣襟上全都是血。

    不是她的,全是阿尔多手刃的敌军喷洒上去的。

    乌兰第一次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凶猛。

    浑身浴血,却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一刀杀死一个敌人,踩着尸体前行。

    耳边充斥着喊杀声,乌兰什么都不敢想,只专心躲避袭来的利刃,跟着阿尔多往前冲。

    若就这样死在乱军中,真是太可笑了。

    远方高地上,有人策马而立,冷眼望着下面的剿杀。

    “放他走。”他轻轻吐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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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围剿阿尔多一队人马的苍狼军逐渐松了力气,让他们突出了重围。

    而那重围之外不远处,竟还有状似失了主人的战马。

    阿尔多等人未及多想,跨上马狂奔而去,身后敌军追袭几十里后没了踪影,似乎是甩掉了。

    完全脱离危险后收拾残兵,只聚起百十人,且有许多身负重伤。

    古达军队的来袭如夜鹰一样悄无声息,攻击如野狼一样凶残勇猛,一击致命。

    阿尔多几万大军,短短一个早晨损折殆尽。

    此时日头尚未过中天,晨雾刚刚散去,茫茫旷野荒无人烟。

    阿尔多身上一处枪伤,三处刀伤,乌兰撕下衣襟给他包扎,最重的一处包完依然流血不止。

    是他给她挡刀落下的。

    而她毫发未损。

    乌兰待给他按岤止血,他甩开,翻身上马。

    “愿意继续跟着本王的,去东边理要城汇合,不愿的自寻生路去。”

    说罢扬鞭催马,捞起乌兰向东奔去。

    身后寥落跟着十来骑,余下步兵有跟着走的,也有掉转方向去别处的。

    乌兰向来路望去,战场远在目力难及的远方。

    仓促奔逃间,她再次丢下了那个人。

    紧紧攥拳,指甲陷进手心。她后悔昨夜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