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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萧晏晏第8部分阅读

    以前的几个西凉死士的武艺看起来同出一脉,他到底是从何处学来的这套拳脚?

    刚想到这里,只见萧可一按腰间的刀鞘,“仓啷”一声,一把形状古怪的弯刀从刀鞘中亮了出来,刀气凛凛,配着刀鞘上的红绿宝石,让人一下子有点睁不开眼睛。弯刀和中原的刀大为不同,和那古怪的身法一起使了出来,不由得令人心惊:它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出刀,令人防不胜防。

    一套刀法舞毕,一旁的楚天扬率先鼓起了掌:“小殿下很厉害,博采众家之长,这套拳法和刀法中原武林十分罕见,看起来和西凉皇族的秘技有几分相近,对了,这把弯刀看起来是把宝刀,不知能否借来一看?”

    萧可喜滋滋地走了过去,把弯刀递给了楚天扬:“太子殿下见多识广,一定知道这把弯刀的来历。”

    楚天扬接过了刀,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图腾和宝石,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把刀还给了萧可,打着哈哈说:“好刀!只是在下眼拙,看不出这刀的来历。”

    萧帧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目光如炬地扫过扫过楚天扬,扫过萧可,最后落在了萧鸿身上,淡淡地问:“鸿儿,不如你和我说说这把刀和刀法的来历。”

    萧鸿笑着说:“这刀是儿臣的一个朋友送的……”

    话刚说到一半,冯太尉的椅子忽然扑通一下翻到了,发出了一声巨响,顿时,一旁随侍的太监抢上身去,七手八脚地把冯太尉扶了起来,萧鸿顿时也离了宴席,快步走到冯太尉身边,着急地问:“外公你没事吧?你们这些奴才,太不小心了!”

    冯太尉咳嗽了两声,连眨了几下眼,惶恐地说:“陛下恕罪,老臣刚才看的入神,不知怎的就摔了一跤。”

    萧帧笑着说:“太尉到底年纪大了,以后万事小心啊。”

    萧鸿感觉到冯太尉在他的胳膊上重重地捏了一下,心里一凛,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顿时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他看了看回到座位上的萧可,一脸的率真;那把弯刀放在桌案上,璀璨夺目,而萧帧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它。于是萧鸿快步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强笑着说:“这个来历,儿臣也不太知道,只是看它好看就收了起来。”

    萧帧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插曲,挥手让刚才的歌舞继续。席间顿时又热闹起来,众位大臣推杯换盏,一片和乐。言非默却在一旁皱着眉头,心不在焉地抿了几口酒,起身走到了外面。

    屋子外月光清冷,和屋内觥筹交错的热闹相比,好像是另一个世界。言非默背着手信步踱了起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该怎么理才能理清。忽然,身后传来楚天扬的一声呼唤:“言弟。”

    言非默怔了一下,回头一看,楚天扬慢慢地从后面走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言弟,你看起来有些心烦,到底为什么事情烦恼,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忧。”

    言非默笑了一笑,说:“刚才多谢楚兄没有落井下石,让陛下的寿宴成为一场闹剧。”

    楚天扬沉默片刻,盯着言非默说:“小殿下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深沉,将来必定是不世之才。言弟,我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皇位之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也怪不得小殿下,他若一味是个躲在你羽翼下的皇子,就压根不值得你效忠于他。”

    言非默看了他一眼,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骤然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脆弱。良久,他怅惘地叹了一口气:“是我妇人之仁了,多谢楚兄开导。”

    一股怜惜从楚天扬的胸口莫名窜了起来,他定了定神,说:“言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兄请讲。”言非默温和地说。

    “小殿下靠你一个人,多半独木难支。如果言弟看得起为兄,不如……你我联手,有我大楚在背后支撑,你和小殿下一定能得偿所愿。”楚天扬沉吟片刻,终于开了口。

    言非默愕然凝视着楚天扬,良久,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楚天扬诚挚地迎向他的目光,说:“言弟你不要以为我有所图谋,牵扯到你大衍的皇族争斗中非我所愿,只是这一段时间我和你一见如故,这才会愿意帮你和小殿下。”

    言非默点点头,淡淡地一笑:“楚兄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楚兄既然说了,这是大衍皇族争斗,就该让大衍人自己来,借助你的势力,胜之不武。”

    楚天扬微微焦躁,想了一下说:“言弟,怕只怕你有这份雄心,别人却无这等壮志。到时候你吃了亏,再想要翻盘就难了。”

    言非默哂然一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多谢楚兄挂怀,届时如果非默身死,请楚兄在坟前撒杯浊酒即可。”

    楚天扬怔了一下,郑重地说:“言弟怎么说这等丧气话,不论结果如何,我楚地的门总为你言非默开着,我还等着你到我都城来把酒言欢呢。”

    “多谢楚兄,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前来拜访。”言非默向来性冷,对人总抱有几分提防,对这楚天扬也是一样。而如今他的这番话,终于让他微微有些动容。

    楚天扬扬起手来:“好,我们击掌为誓!”

    随着“啪啪啪”三声击掌,两个人相视一笑。月色下,言非默的脸如白玉,笑意漾漾,眼眸似水,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让楚天扬的心头忍不住跳了一跳,不由得有点恍惚起来,良久,他摄住心神说:“对了,言弟,有句话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言非默笑着说:“楚兄居然还会有话会如鲠在喉?我还以为天底下没有楚兄不敢说的话呢。”

    楚天扬说:“不瞒你说,我出来京城的时候,听说你和萧将军的传言,本对你存了鄙夷之心。现在你我相交,为兄要劝你一劝,这断袖的名声切不可有,官场上的大忌啊。”

    言非默愣了一下,骤然大笑起来:“楚兄,多谢提醒,小弟的确和萧将军走得太近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两个人的身后响了起来:“非默,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两个人回头一看,萧子裴从不远处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狐疑地看了一眼楚天扬,站到两个人中间,把他们两个不着痕迹地隔了开来。

    言非默有点头痛,说:“楚兄讲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你怎么也出来了?”

    “哼,我看到你不见了,又看到太子殿下也不见了,只好出来找你们了。”萧子裴的语气活像一个抓j的妒夫。

    楚天扬眉头微皱,冷冷地说:“萧将军,我过几日就要走了,你就把言弟让几日给我吧。”

    萧子裴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殿下过几日就要走了,我都快把殿下当成我们大衍人了,整日和我家非默混在一起。”

    楚天扬啼笑皆非地问:“言弟怎么成了你萧家的人了?”

    萧子裴耸耸肩,一派轻松地回答:“那当然,天下都是姓萧的,这天下的人自然都是我家的人,非默,你说对不对?”

    言非默清咳两声:“子裴,你又信口开河了,殿下和我正在聊些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说来我也听听。”萧子裴饶有兴趣地问,一副准备奉陪到底的模样。

    楚天扬打量了几眼,说:“萧将军,其实我有句话想和你说很久了。”

    言非默猛然咳嗽了几声,和楚天扬使了个眼色:“楚兄……”

    萧子裴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说:“非默,他到底说了我什么坏话,你居然还这样帮他!”说着,他逼视着楚天扬说:“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不必藏着掖着。”

    楚天扬冷哼一声:“萧将军,你有断袖的恶习,可不能把言弟往火坑里带,朝堂之上,你这样只会替他招来无妄之灾,你是小王爷,又是骠骑大将军,自然无事,言弟可只是一个三品小官。”

    言非默顿时□了一声,心想:楚兄,你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只见萧子裴冷冷地看着他,忽而古怪地一笑:“殿下倒是对非默爱护有加,莫不是殿下也有这等恶习?”

    楚天扬心头一跳,旋即冷冷地答道:“萧将军莫不是想断袖想疯了,只当着天下人都和你一样。”

    “好,太子殿下记得你今日所言,我家的人,我自会照顾周全,不劳太子殿下操心。”说着,他拽着言非默的手就往里走。

    言非默尴尬地甩开他的手:“子裴,你先去,我和殿下再聊一会儿。”

    萧子裴冷冷地看着他,问:“你走是不走?”

    言非默狠了狠心说:“我还有事请教楚兄。”

    萧子裴一甩衣袖,掉头而去,没几步就隐入树丛不见了。

    第一卷  27第27章

    明睿帝寿筵过后两天,楚天扬便告辞而去。临行前,萧帧着信王萧鸿、骠骑大将军萧子裴、礼部尚书风武阳送行,在京城古道边,楚天扬心神不宁,一直往来路张望,身旁的楚易在一旁偷偷直乐,小声说:“公子,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等着心上人呢。”

    楚天扬瞪了他一眼,笑骂说:“出来一趟,你这厮胆子越发大了,敢调侃起你主人来了。”

    楚易吐了吐舌头,说:“幸亏奴才知道,你是在等言公子。不然到时候几个侧妃和良娣主子问起来,奴才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楚天扬一想起自己宫中那几个女人,不由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经意间,言非默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每一位女子生来都是如鲜花般娇嫩,值得我们细细呵护,认真对待,如果喜欢一朵鲜花,必将全心全意,方可看到它娇艳绽放,看到最美最好的风景。”

    “若是言弟是个女子,那全心全意对待一个女子也未尝不可……”楚天扬的脑海里忽然涌上了这样一个念头,他吓了一跳,暗骂自己被萧子裴搅乱了心神。

    “太子殿下看起来对我朝恋恋不舍,莫不是有什么企图不成?”萧子裴忽然欺身过来,低声说道。

    楚天扬轻哼了一声,笑着说:“萧将军这两天看起来憔悴得紧,莫不是对你朝有什么不满?”

    两个人四目交接,看不见的火花四溅,把一旁的楚易吓了一大跳,口吃着说:“公公子,言公子来了……”

    两个人顿时抬头往远处瞧去,只见城门口一骑绝尘而来,言非默骑在“小银”身上,白马白袍,风华无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们身边,翻身下马,微微一笑道:“楚兄,小弟公务在身来晚了,恕罪。”

    楚天扬心里大喜,笑着说:“不晚不晚。”

    言非默从后背解下来一个包裹,递给了楚天扬:“小弟为楚兄准备了一些京城的特产和几件小礼品,楚兄此去,一路珍重。”

    楚天扬更高兴了,挑衅地看了看萧子裴说:“还是言弟有心。”

    萧子裴在一旁脸都黑成锅底了,一转身,大步地走到风武阳旁边,一声不吭。

    楚天扬拉着言非默又叮嘱了几句,终于依依不舍地坐上了马车,往大楚而去。

    萧鸿阴冷地看着言非默,沉声说:“言大人怎么来了?”

    言非默上前行了个礼:“大殿下,我禀明了陛下说是为大楚殿下践行。”

    萧鸿轻笑起来,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言大人好功夫,把萧子裴和楚天扬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令人佩服。”

    言非默面不改色,淡淡地说:“承蒙殿下夸奖,象殿下这样的英才,下官自然仰之望之,不敢玩弄分毫。”

    “你——”萧鸿气结,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容:“好你个言非默,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说着,一甩袖,率着众人走了。

    言非默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正想上马,风武阳从后面走了上来,略带不安地问:“非默,你和大殿下是不是结了什么冤仇?”

    言非默微微一笑:“是啊,武阳,所以没什么事你就不要接近我了,省得有无妄之灾。”

    风武阳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生气地说:“非默你这是什么话,朋友之交,不仅要共富贵,更要同患难,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言非默心里感动,凝视着风武阳说:“武阳,你的情义,非默记住了。”

    风武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又怎么得罪子裴了,你看他,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说着,偷偷往后面瞧了瞧。

    言非默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瞧,之间萧子裴站在离他几丈开外,一手牵着“惊雷”,正冷冷地盯着他们俩,一看到他的目光,顿时傲然一昂头,翻身上马说:“武阳,你还在啰嗦什么,我可走了。”

    风武阳应了一声,朝言非默歉然一笑,快步走到萧子裴的身边,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和他一起慢慢地往城门走去。

    言非默一个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只见萧子裴走得很慢,几乎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还装作佯不在意地频频往后看,目光游移不定,显然是盼着言非默能赶紧追上来。看着看着,言非默心里忽而一阵发笑,忽而一阵心酸:子裴,只盼你今后不要恨我这个阴险恶毒的小人。

    -

    入冬后的京城看起来有些萧瑟,街上行人明显少了许多。言非默向来畏寒,今冬晓风更是为他弄来了许多珍品,说是公子这一阵子费脑费力,一定要好好补补。宫里的言乐之也是十分挂念他,喜滋滋地从萧帧那里讨了一些贡品,又去太医院要了一些秘方,还居然把炉子搬来了长乐殿,说是要亲手炖补品给言非默进补。

    萧帧来了长乐殿几次,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看着言乐之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芥蒂,皱着眉头问:“小乐,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你这是干什么?”

    言乐之高兴地说:“非默冬季畏寒,以前每年这个时侯,我们都变着法儿帮他补身子。”

    萧帧笑着问:“哦?都有谁啊?”

    “我们啊,我、我姑姑、我……”言乐之忽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萧帧漫不经心地问:“非默的父母难道一点儿都不关心他,还要你这个姑姑操心这个事情?”

    言乐之支吾了两声,说:“哼,他父亲是个薄情寡信之人,所以不用再提。”

    萧帧锐利地看了她一眼:“他父亲不就是你的兄长?”

    言乐之有点不耐烦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总而言之,非默很可怜,我要一辈子都对他好,你也一样。”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帧的眼中浮起一道阴影,面上却依然宠溺地说。

    不一会儿,整个殿里药香四溢,言乐之小心翼翼地把药汁从药罐中倒出,问一旁的任嬷嬷:“去叫言大人了没有?”

    任嬷嬷恭谨地答道:“去了,言大人随后就到。”

    “非默要过来?”萧帧被忽视了很久,不免有些不快。

    “是啊,这孩子以前每天偷偷把补药倒掉,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喝下去才行。”言乐之把药汁放在暖罐里。

    言非默刚跨进长乐殿的殿门就心里暗暗叫苦,一闻这殿里的味道,他就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晓风和听云知道他不喜欢吃药,想方设法把补药熬得闻不出药味来,还在里面放了大量的冰糖,他这才勉强喝了几口,可言乐之熬药的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刚想找个什么借口溜走,言乐之就高兴地叫住了他,象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地捧着一碗黑黑的药汁走到他身边:“非默,快,我熬了一个下午了。”

    言非默皱起眉头,支吾着说:“娘娘,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这样吧,我带走到家里去喝。”

    言乐之嘿嘿地冷笑起来:“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我还会不知道,回家了这药汁还有活路?八成就倒在角落里做了花泥了。”

    言非默抚了抚额,苦着脸,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我都忘记了,陛下找我有事情,我得赶紧走。”

    言乐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哈哈大笑起来:“非默啊非默,这下你可犯了欺君大罪了,陛下就在我这里,你看你怎么说?”

    言非默一凛,眼角的余光瞟了瞟,看见萧帧黄|色的龙袍在角落里一闪,他顿时收了那幅表情,恭谨地说:“原来陛下在此,非默胡言乱语,陛下勿怪。”

    萧帧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言乐之拽着他的手,说:“非默真是好福气,小乐炖的补品,连朕都没这个福气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