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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如意第53部分阅读

    老先生才摸着胡子摇头叹息了一声。

    “老夫瞧着世子妃这样不是太好。”

    白老先生在京中名声极高,又曾是以前的太医院院正,这几个太医都信服得很,听他这么一说,脑袋“嗡”地一声差点炸开。

    “白老何出此言?救不得了吗?”

    “难啊!”

    世子如今不在京中,皇上对世子妃这胎看得很重,太后更是再三叮嘱他们不容有失。

    若是世子妃这肚子里的孩子不保,他们头上的乌纱铁定保不住了。太医们面面相觑着,掌心里渗出冷汗。

    前些时候世子妃就有些动胎气,更是将白老先生直接接到内院里住下,就是为了保住胎儿。

    世子妃的身体状况和孩子的情况,在坐的人里没有人比白老先生更有发言权。

    听他这样说,郑侧妃轻轻“啊”了一声,拿帕子捂着嘴,当时眼圈就红了。

    宣王静静地坐着,面色沉静,看不出多少表情来。

    白老先生双眼瞥了瞥在坐各位的表情,才叹着声儿说:“前些天还好好的,却突然变成这样……老夫觉得,以世子妃的体质来看,并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

    白老先生沉吟不语。

    “只怕是……”这三个字引人入胜,令人浮想连篇。

    宣王听到这话,沉静的脸色为之一变,站起身走到白老先生身前。

    “白老先生有话还请明言。”

    白老先生摇着头说:“只是老夫猜测,不一定准的。”

    “这种时候,您有什么猜测也只管说出来。这里不过就这几个人,谁也不会出去乱说的。”一位太医在旁边劝说。

    “老夫觉得,莫不是中了什么毒?”

    这话一说出来,屋里就像炸开了锅。

    “您说什么?”第一个跳起来便是郑侧妃,“这绝无可能!”她面色通红,脸上神情既惊且怒,“咱们宣王府里又没外人,世子妃的起居一直只在燕然居里头,谁可以害得了她?谁又有这样歹毒的心肠要去害她?”

    “老夫是大夫,只说医家之言。”白老先生头微昂着,神情凝重,“至于探案寻凶,那是官府的事。”

    宣王目光微凛:“先生说说看,您觉得像是什么样的毒?”

    白老先生摇了摇头说:“老夫只是曾听人言,南方山岭之中,有一种毒草,可以令胎气不稳,母体渐虚。中毒者易滑胎,若是用药保胎,母体受损易过,生产时便会难产,胞衣不下,气亏血虚。如今瞧着世子妃的脉相,与这症状倒是有七八分相似。不得不令人起疑啊。”

    宣王面色发白,嘴里直念叨着。

    “胞衣不下,气亏血虚。胞衣不下,气亏血虚。”

    当初姜盈怀着身孕时,便是有好几次险险滑胎,用尽了法子保住了孩子之后,生产时便遇到了难产。正是胞衣久久不下,导致血崩。

    虽然拼力救回了性命,却也跟个废人差不多了。

    如今世子妃又遇到了同样的病症。

    宣王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冷,整个人都像处在冰窖之中,却在寒冰之下,有熊熊的烈火烧着,几欲将他烧成灰烬。

    “无论如何,请白老救她一命。”宣王对着白老先生深深一揖,脸上只是微一迟疑,很快便定下心神,沉声道:“若是这胎于世子妃身子有损,那……先保着大人。”

    要保大人,不要胎儿。

    这话从宣王口中说出来是这样令人难以置信。

    白老先生怔愣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宫里的太后得了消息,气得大骂。

    “云启这孩子疯了不成?那是他亲孙子,哪里能这样就说不要孩子?若沈氏以后再有身孕,还是胎气不稳,难道就一直这样保着大人,不再要嫡子了吗?”

    于是又从宫里去了几个太医,顺便将太后的话带给了宣王。

    “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这是李家的血脉,不容有失!”

    宣王冷着脸,只对白老先生说:“有了大人,以后想要多少孩子都能有。没了大人还提什么?李晟将他媳妇留在王府,本王就不能眼瞧着她有危险,成器若是在,也一定会选要保大人。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做,太后那里,有本王一力承担。”

    白老先生将话带给蕙如,蕙如也是怔了半晌,过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

    他是推已及人,宣王一定是心里起了疑心。她这样的铺垫应当是起了作用。

    燕然居里的人全都被圈在一起,宣王亲自带人去一间间查。

    只是他根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白老先生说的模糊,他也只能将燕然居里摆放的所有花草都聚在一处,然后请了有名的花匠和草药师来一一鉴别。

    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个青年,自称是来自滇州,当即便将紫鸢青萝指出来,说它与木樨花犯冲,易致妇人滑胎。

    宣王听了,怔怔地坐了半晌。

    人都散去之后,他挣扎着要起来,却是用不上力气。

    郑侧妃过来要扶他,却被他甩开在一旁。

    好不容易站起身,他摇摇晃晃走到花盆前,猛地一脚,将那花盆踢开。

    紫红色的花瓣如雨飞扬在半空。

    宣王仰面朝天大喊了一声,就昏厥过去。

    好在府里还有那么多太医在,当时掐人中的,针合谷的,好一番折腾才将人弄醒。

    宣王醒过来,却是放声大哭。

    将人全都赶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丹房里,谁也不肯见。

    大长公主坐在房里,对蕙如一一说着外头的事,说完了才叹息了一声:“你公公也是个可怜的。想了你婆婆那么多年,最后才发觉,自己的妻子居然死在他从宫里要来的花上头。”

    大长公主以为那花是宣王自己去宫里求来的,却不知道这花是从宫里赐下来的。

    大长公主以为宣王妃死在宣王手里,宣王却知道,他们夫妻是被人算计了。

    蕙如靠在枕上,看着帐顶的流苏。

    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160章 栽赃嫁祸

    160 栽赃嫁祸

    郑侧妃守在丹房外头,不管怎么叫门都得不到回音。她让人搬了个椅子就坐在门口,木愣愣地盯着房门。

    她的奶嬷嬷见她这样失魂落魄的,也怕里头宣王万一再像以前那样疯魔了做出什么傻事儿来,便要去叫人将房门撞开。

    郑侧妃拦住了她,意兴阑珊地说:“罢了,让他在里面自己待一会子也好。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当年就没跟着去,现如今还能再跟着去了不成?”说着,她冷笑了一声,却又掉了几滴眼泪。

    “我跟他,也就这样了。姐姐去了这么些年还能让他这样,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我倒愿意跟她换个个儿,也强似现在,只剩了个没了魂儿的臭皮囊。”

    她的奶嬷嬷听她这样说,骇得魂都飞了大半,忙去捂她的嘴。

    “我的祖奶奶,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可怎么得了啊!”

    “怎么得了,怎么得了!这么些年了,我连句真心话都不能说了吗?”郑侧妃捂着脸哭出了声儿。

    “他既然当年不能狠下心跟着姐姐去了,就该顾着咱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日日守着这样没心肝的男人,咱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宁愿去死,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样子。这样子的他哪里还是当年恣意飞扬的宣王,哪里还是当年五陵年少的李云启?姐姐若是活着多好,哪怕王爷不肯多看我一眼,只要她活着,王爷的心就还在,能看着那样的他,我也就知足了……”

    郑侧妃扑在奶嬷嬷的怀里,哭得气息咽咽,声不能继。

    她已经不管别人是不是能听到了。

    宣王近乎崩溃,她也无法再支撑下去。

    她知道宣王在想什么,自己却无能为力。

    隐隐猜到了一些,却是她想也不敢去想的事。

    当年太子迷恋姜盈,为了得到她的青睐,太子和宣王兄弟俩没少较劲儿,最后得胜的是宣王。

    太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娶了姜盈的长姐,如愿登上了皇位。

    那特别的花是宫里赏下来的,那木樨花香枕是皇后亲手缝了送给妹妹的。

    她想不明白,她已经贵为皇后,为什么还不能放过自己嫡亲的胞妹?只因为皇帝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姜盈的影子?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想起以前皇后经常召她们进宫时的模样,面目温柔娴静,那么美丽端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后当年会让她缝香枕送给姜盈?

    是想借她的手,将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除掉。

    只是没想到她太过老实,不肯居功,才让宣王和宣王妃知道那香枕是皇后亲手缝的。

    夫妻二人还亲自进宫去谢了恩赏。

    卢国公太夫人那样强势霸道,皇后又这样心机狠毒,除了姜盈,姜家还有几个好女人?

    郑侧妃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皇后定是恨死了宣王妃,才想要害她和她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这恨意还是难以消除,又要加在姜盈的孙子身上。

    知道了能怎么样?

    宣王会去向皇后讨要说法?

    直接去说皇后杀了他的妻子,又要杀他媳妇和未出世的孙儿?

    谁会信?

    就算皇上和太后相信了,他们也绝不可能将这样的家丑宣诸于世。

    皇后到底是太子的生母,是未来的太后。

    郑侧妃靠在奶嬷嬷的身上,哭得累了,昏昏沉沉才要睡去,突然听见了一阵哭喊。

    “怎么回事?”郑侧妃将眼泪抹尽,刚刚站起身来,院门外已经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惊魂未定的丫鬟。

    “不好了,侧妃,三小姐投了湖!”

    投湖?!

    郑侧妃身子一晃,若非奶嬷嬷扶着就要栽倒在地上。

    “你是说清河投湖?”郑侧妃的声音就像被捏住了嗓子的母鸡,尖利刺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是。”那丫鬟被骇得不轻,哭着说,“被人捞上来了,只剩了一口气,眼见要不行了。冯姨娘抱着正在哭,已经有人去燕然居请大夫过去瞧了。”

    “去去去看看……”郑侧妃让奶嬷嬷扶着,抖了半天的腿,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先迈哪条的好。

    突然身后门响,宣王双目赤红着出现在了门口。

    “你刚刚说是谁投湖?”

    没想到一直闷在房里不肯出来的宣王会在这时出现,那丫鬟吓得噎了一声,立刻回答道:“是清河小姐。”

    宣王向前走了两步,回身看着郑侧妃:“还愣着干什么,快一起去瞧瞧。”

    “哎!哎!”郑侧妃没想到宣王这么快就能收拾好心情,居然要她跟着一起去瞧李清河,也不知道心里是惊是喜还是伤心,眼泪扑簌簌流个不停,紧跟着跑了两步,紧紧跟在了宣王的身后。

    冯氏带着清河住得有些偏,从正院过去也走了小半刻钟的时间。院子里两个大夫正在给李清河做急救。

    地上放了块门板,人也没来得及抬到屋子里头,只躺在板上,湿透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门板和地上。

    地上一大滩水。

    “清河,清河!”郑侧妃冲了过去,就见李清河小脸蜡黄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着,眼角带着水光,也不知道是湖水还是泪水。

    两个大夫袖子全湿透了,见宣王过来,忙站起身立在一旁。

    “她怎么样了?”宣王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儿,一时有些愣怔。

    这个女儿他从不亲近,也从未仔细看过相貌,虽然有时候心里发恨觉得这个孩子就像是个耻辱一样的存在,死了倒干净。但现在人就在眼前,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他居然会舍不得,心里也会发疼。

    蹲□,他轻轻拉住了女儿的小手:“清河,清河?”

    大夫也蹲了下来,小声说:“在水里时间太久,救上来就只剩了一口气。现在肚子里的水吐干净了,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还能不能醒。”

    就算醒了,晕了这么久,只怕脑子也会受些影响。

    这话只存在他的心里,在嘴上过了几遍还是没有吐出来。

    宣王府流年不利,世子妃那里胎儿要保不住,小姐又落了水。

    宣王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冯氏呆呆地坐在地上,胸前裙角上淋淋溚溚的都是水渍。

    见她这样子,宣王就觉得胸里闷了一口气,堵在那儿憋得难受。

    “冯氏!”他大吼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氏仿佛这时候才见到了他一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王爷,王爷!王爷救救清河,救救她啊!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啊,我的肉啊!”一边号哭,冯氏一边跪在地上向宣王爬了过来。

    “滚开!”在她的手将要摸到宣王的小腿时,终于忍受不住的宣王抬腿将她踢到一旁:“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踢开的冯氏怔住了,她跪在一旁,普通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手指深深地抓在泥土里,猛地将脸扭到一旁,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郑侧妃。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冯氏披头散发,目光狰狞地向郑侧妃扑了过去。

    跟在侧妃身旁的丫鬟们连忙拦住了她,将她拖到一旁。

    “你这个毒妇,为什么要害我女儿,她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啊!”冯氏挣扎不过,只能继续放声大哭。

    守在李清河身旁的两个大夫此时极为尴尬。眼见着这是内宅里的风波,偏偏他们避不开来。

    正在无措之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先生们先到外头等等,我们几个会将小姐先挪里屋子里头去。”

    大夫们回头一看,居然是燕然居里管事的范妈妈,顿时如蒙大赦一般,拱了拱手就急忙退了下去。

    范妈妈冷眼看了看那里站着的宣王和郑侧妃,又瞅了眼像疯子一般的冯姨娘,挥手让人将李清河连人带门板一起抬进了内院。

    “冯氏,你嘴里放干净一些!”郑侧妃见冯姨娘像只疯狗一样地乱咬,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清河了?她虽然是你生的,但也是王爷的骨肉。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害她?定是你照顾不周,才让她落了水,这时候反来乱咬人!”

    冯氏哭着说:“你敢说不是你?若不是你在给我们的花酱里放了东西,让清河做了糕饼拿给世子妃吃出了问题,小姐又怎么会一时想不开要去投水轻生?”

    宣王猛然回头,睁圆了双目盯着郑侧妃。

    “你你你胡说什么!”郑侧妃被她这句话吓得魂也没了,这是多严重的指控!

    冯姨娘开口便是她借李清河的手去害世子妃。可是要知道,宣王妃便是被人用同样的法子害了的。

    她这样说,不止指认她是害世子妃的凶手,更是指认她是害了宣王妃的凶手!

    只看宣王看着她的那种噬人的眼神便可知道,这样的指认有多可怕!

    “不是我!”郑侧妃尖声叫起来,“不是我!我分给各房的花酱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放了别的东西?你别信口雌黄地随意攀污!”

    冯姨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咕噜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冲回屋里去,不多时抱出一只瓷罐子来向地上一砸。

    罐子里的木樨花酱顿时淌了一地,金黄|色的酱汁里隐隐带着一丝金红,比寻常的花酱色泽要深一些。

    “你敢说这里头没有?”冯姨娘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就跪在里头,用手指拨拉了半天,从里头挑出一块小拇指肚大小的紫红色花瓣来。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宣王也不理会地上横流的酱汁,一脚踏上去,将冯氏的手指头抓住。

    紫鸢青萝花的碎片!

    那特别的颜色,独有的香气,他绝对不会认错。

    “怎么可能?”郑侧妃呆住了。

    她分给各房的花酱都是一样的,是从同一个罐子里挖出来的,怎么可能这里头会有紫鸢青萝花的花瓣?

    “府里头,只有燕然居和我的院子里有这样的花。”宣王从冯氏的手指上将花瓣抹下来,举在手上,一步一步向郑侧妃走去,“你告诉我,这里头的花瓣是从何而来?”

    “不,我不知道……妾身不知道!”郑侧妃被他凶狠的目光吓到了,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她只能一步又一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