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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帝锦第2部分阅读

    下能行,我当然舍命奉陪!”

    “舍命?难道这面能吃死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开怀而笑。

    笑完之后,宝锦看了看窗外天色,低声道:“我们的处境,其实是艰难无比,那些小人顺应皇帝的意思,要好好羞辱我呢!”

    “你知道吗,他们把我算入北曲之中了!”

    宝锦冷笑着,眼中一片冰寒。

    季馨一楞,随即面色惨白,轻颤道:“殿下,怎么办?”

    “当然是……设法调入南曲了!”

    宝锦伸出左手,细细端详着其上的伤痕,悠然笑道:“那位新封的靖王,云时,可以利用一二。”

    她不再多说,让季馨早早就寝,自己却燃了孤灯,仿佛在等候什么。

    二更时,有人在窗上轻扣了两声。

    “殿下,我来了。”

    沈浩从外推开窗,攀援而下,利落地跳入室中。

    “让您受惊了……”

    他打量着室内环境,又是愧疚,又是愤怒。

    “都联络上了吗?”

    宝锦于灯下静坐,雪白面容上露出凛然决断之色。

    “主上的旧部虽然溃散,却也能一一寻回,只是……”

    沈浩面带难色,有些踌躇道:“有几个人颇不安分,恐怕不会听您号令。”

    “是认为我不配调遣他们吗?!”

    宝锦心中已是大怒,面上却仍是淡淡,她放下手中茶盏,轻笑道:“既然如此,我更要会上一会了!”

    月光透过窗纸映入,显得她越发眉目清幽,竟是象煞了死去的乃姐。

    沈浩心中一沉,想起殉难京中的主上,面上都现出凄然惨淡来。

    第六章 膺服

    翠色楼上,轻易不启的雅间明灯辉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使女从人穿梭而过,放下二十四味菜品,随即安然而退。

    “此楼的主人,与主上先代颇有渊源,在这里说话,再安稳不过了!”

    沈浩淡淡道,望了一眼对面席上之人,不禁皱眉道:“眼下新朝刚立,你若是希冀这荣华富贵,只管撒手便是,只是你手中之势,却是来自主上,非你一人之物。”

    “沈大人,你不必再劝,所谓人各有志,我厌倦了这些腥风血雨,想要安然度过这下半生这么简单的要求,也并不为过吧!”

    那人三十有余,却是眉目俊逸,气度高华,只是淡淡倚坐,声音虽然平淡,仔细听来,却仍蕴含着讥讽的波澜。

    这便是屹立新旧两朝,却泰然不倒的户部尚书宋麟。

    “主上交给你这般势力,却不是让你安然度日的。”

    沈浩沉声道。

    “这话平白让人发笑!”

    宋麟冷笑道:“我所效忠的是主上,而不是什么皇族宝锦帝姬我也见过几次,不过是一介闺中弱女,你们硬是把她捧起,去做这复国造反之事,也不怕主上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吗?!”

    沈浩闻言大怒,但他素来严峻,压住了心火,沉声道:“宝锦殿下年纪虽小,却也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能将伪帝推翻,重立正统。”

    “然后呢?再让她如主上一般,孤寂至死?!”

    宋麟冷讽道,由案间拂袖而起,再不理会身后炯炯目光,迈步推门而去。

    “站住!一年前我们前去接应,宝锦殿下于东海之中,斩杀了一条蛟龙!”

    沈浩再顾不得隐秘,低喝而出。

    脚步在门前停住,沈浩见他犹豫,又道:“本朝太祖曾有怒斩白蛇之事,这本是天兆……”

    宋麟微微咬唇,转身而出,却只留下一句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参与……京城,已是流过太多的血了……”

    声音轻微,却带着言不由衷的悲愤与苍凉,此时楼下正是莺歌正畅,觥筹交错间,一派喜乐安祥。

    宋麟回到府中,也不唤家人姬妾,只一人枯坐书房,过了子时,才郁郁一叹,回到卧房之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听窗棂微动,冷风脉脉而入,他睡眠极浅,微一睁眼,却见床前灯烛明灭,有一道纤细人影浸润其中。

    光影摇曳间,只见一双重眸幽幽,顾盼清扬间,竟是别样的魅惑神采。

    那并非是狐媚,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重黑,仿佛可以汲取人心。

    他失神片刻,勉强运功,这才从怔仲之态中复苏,一时惊诧不能自已

    “宝锦殿下……?!”

    因着长姐的耀眼光芒,宝锦并不为人所熟悉,朝中旧臣,见过她的,可算是寥寥无几,可宋麟却侥幸在御花园中偶然邂逅

    在春日繁花中,年仅十四的帝姬正在与侍女嬉戏,她有着圆润秀丽的面庞,肌肤雪白,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也只是赏心悦目而已。

    朱红的灯焰将眼前少女映得灼然生辉,她苍白纤瘦,雪色面庞近乎透明,却越发显得重眸幽黑。

    她静静伫立着,在漫漫长夜中,仿若一道幽魂。

    “宋卿今日所说……是违心,还是真言?”

    低低的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带着无上凛然的威仪。

    “违心如何,真言又如何?”

    宋麟不服输地抬眼迎上,暗中却是一阵心悸,那微微一瞥,好似重鼓擂在心间,一颗心难受得漏跳一级。

    “若是违心,我并不介意你再犹豫一二,毕竟这是破家灭门的大事……若是真言”

    剑光在灯下一闪,随即归于沉寂。

    雪亮的剑刃横于宋麟脖上,寒气沁入咽喉

    “若是真言,那么,便绝无回寰了。”

    带着明悟的决绝,少女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极大的压迫力。

    宋麟不躲不闪,仍是镇定自若,“真言还是违心,就要看殿下的气量和才干了。”

    “原来如此……”

    雪光一闪,宋麟只觉咽喉处一凉,再睁眼时,却是毫无钳制。

    “既然如此,卿便好生瞧着”

    宝锦微微一笑,指了指他府邸的正前方,宋麟微一沉吟,不禁身上一颤

    “徐绩?!他可是新朝重臣……”

    “那又怎样?!十日内,必要叫他人头落地。”

    宝锦微瞥了他一眼,“到那时,卿又当如何?”

    “若殿下真能做到,臣必重回驾前,为您驱策。”

    “一言为定。”

    最后一字一出口,她便如九渊羽鹤一般,由窗中翩然而去。

    宋麟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仍有些惊疑不定

    “不过四年,竟生出如此大的变化来,这位宝锦殿下,究竟是……”

    宝锦停在巷角,只觉胸中气血翻腾,眼前一阵晕眩,就如那天在海中斩杀蛟龙一般。

    她知道是内力透支过甚,只得扶墙而立,运转一周,这才略微好些,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果然还是太弱……”

    她微微苦笑道。

    为了压服宋麟,她迫不得已用上所有潜力,虽然只能短暂维持,却也让他觉得高深莫测。

    “要是姐姐在这,只须一个眼风,便有千万人景仰相随了吧……”

    她低喃道。

    夜风吹来阵阵凉意,她此时内力用尽,身体不禁有些瑟缩。

    “这样狼狈的样子,要是被姐姐看到,笑也要笑死了!”

    她惨笑着,想起四年前,她辞京离阙时候的情景,那时,她才十五岁……

    第七章 谋局

    那时,她即将嫁予高丽王李莘,最后于殿上拜别时,姐妹之间却几乎闹得失和

    “世上佳婿千万,你却独独挑上了高丽王!”

    姐姐锦渊玄衣帢裳,乃是最隆盛的朝服,衮服上绣着十二章纹,上衣绣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下裳:为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儿道玉珠为旒,越发映得她面庞皎美高华。

    她高居帝阙之上,谈及妹妹未来的夫婿,竟是一派慵懒轻蔑。

    “难道让我学你,以男子装束乔装一辈子?!”

    宝锦被她讥讽了这些时日,终于忍耐不住,反唇相讥道。

    她望着锦渊这一身帝王装束,继续道:“姐姐,也许你为君日久,居高临下惯了,是以觉得高丽不过弹丸之地,我的眼光更是狭隘庸俗……”

    “但今日便是我辞阙出阁之日,你难道不能给我起码的祝福吗?!”

    宝锦一身礼服,痛心地低喊。

    “高丽本就是个弹丸之地,李氏小儿貌谦恭而实伪,天朝强盛,他们俯首帖耳,若是我们有所衰弱,第一个不安分的,就是他们!”

    锦渊冷笑着说着,她由高处瞥了一眼妹妹,道:“你认定是他,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有一桩要声明在先,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不要奔回中土,到我跟前哭诉。”

    她声音仍是带着讥讽,好似料足了妹妹的姻缘不过是笑话一桩。

    “你放心!我一旦远嫁,就绝不回头,这中原万里,京师皇城,我这辈子都不会涉足!”

    宝锦当时毕竟年轻,受这一激,竟将话说绝了,锦渊于是宛然微笑道:“好,如你所愿!”

    她敛容正色道:“尔往高丽,当勉之敬之,夙夜恪勤。”

    宝锦帝姬垂首再拜,面容却是异样的冷素,礼毕,她起身退到殿门口,外间的命妇正要搀扶,却听高阙之上,锦渊低低唤道:“宝宝……”

    她唤着妹妹的||乳|名,声音低沉,仿佛呢喃一般

    “你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到京城来……!!”

    ……

    那低喃仿佛仍在耳边回响,宝锦不禁打了个冷战,抬眼望天,却见一轮明月被云遮掩,小巷中一片黑暗。

    她想起那最后的一句叮咛,不禁蹙眉。

    经过了这许多世事,她再也不是那懵懂无知的少女,如今想来,那一句,或许不是诅咒,而是

    “难道,她已经预料到什么可怕的事,所以才故意激我?!”

    夜风吹拂着她的秀发,那惊疑不定的低喃也消逝其中,了无痕迹。

    宝锦一路疾奔,回到教司坊时,天已拂晓,她望了一眼窗前悬挂的红丝带,心下不禁一沉

    这是供人挑选,接客侍夜的标志!

    终于来了!

    她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将季馨轻轻推醒。

    “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她凝望着季馨,黑眸中深不见底

    “你现在就去北边侧墙,有人在那里接应你,时间紧迫,我的计划是……”

    季馨匆匆离去后,宝锦将榻上被褥打乱,又换过一身衣裙,将发髻打散了,一头青丝直直垂落身畔。

    她坐于妆台前,对镜缓缓梳着,仔细想了一回,又在唇上点了嫣红,苍白面庞上平添了一道魅惑。

    她暗自算着时间,不多久,便听门扉砰的一声被撞开,一道轻佻声音大笑道:“听说到了新货色……这便是姑墨国的公主了吗?”

    终于来了……

    锦衣青年长相不差,眼下的青黑肿胀,却显示了酒色过度的颓靡,他径自走了进来,双眼上下打量了几眼,撇嘴道:“姿色不过尔尔……”

    “你是谁?!”

    宝锦受惊地瑟缩在墙角,那人越发神魂颠倒,那清秀容颜分外妖魅,那一道嫣红唇色,几乎让人色授魂予,。

    他饥渴地舔了舔唇,上前便把少女从角落拽出,抚摩着她腕间的白嫩肌肤,他得意笑道:“你不过是亡国的俘虏,落在这教司坊里,天生就是卖身的,装什么清高?!”

    宝锦拼力挣扎着,却无奈势单力薄,强被那人纳入怀中。

    “原本跟人打赌,才来看个究竟,没想到真找到块宝!”

    那人因手间肌肤的细腻而啧啧称赞,他把手伸到宝锦胸前,就要扯下

    “住手!”

    一道低喝在门前响起,那人回头看时,宝锦奋力厮打着,从他手中挣脱,仿佛受了惊的小兽,朝着门外便跑。

    铁一般的臂膀将她拢住,温暖的大掌轻轻拍着背,那熟悉的声音,仍如初见时那般清朗醇厚

    “别怕,是我!”

    她抬头看去,不禁珠泪莹莹,“云时!!”

    她轻颤抖着,害怕而依恋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云时感受着怀中人的瑟缩和恐惧,仔细替她拢了凌乱的衣衫,“别怕……我来了,什么也不用怕!”

    他转过身,冷冷扫视了那纨绔子弟,“你是王尚书的儿子吧!”

    “你是……靖王殿下!!”

    那人正待发怒,却终于认出了他的身份,勉强笑道:“听说教司坊北曲来了新的清倌人,我来尝个新……不知这是您的人,得罪得罪。”

    云时听着这刺耳的清倌人三字,不禁大怒

    “滚!”

    他低喝道,看着那纨绔公子狼狈而去,正想安慰怀中佳人,却只觉得臂上一凉,却是一滴清泪滑落。

    “你的侍女跑到我府上哭求,我这才知道,于是急着赶过来……”

    他声音低沉,感觉怀中的颤抖加剧,心中大痛。

    “你不该来的……”

    宝锦哽咽着,垂下了头,“你能救我一次,救不了这命……”

    云时手中一紧,仿佛下定了决心,毅然抬头。

    “靖王殿下,不是小人不开窍,这位……玉染姑娘,乃是罚没的罪人家眷,不是用银子可以赎身的。”

    管事被那冷眼一瞪,顿时冒出了一头一脸的热汗来。

    云时眼中一黯,想起皇帝的残酷,于是咬牙道:“那么把她放到南曲去!”

    “殿下哪,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南曲都是名噪京城的才艺大家,她会什么啊?!”

    管事仍然叫苦,却不如方才那般坚决。

    “我会拂琴……”

    宝锦低低道。

    “那也是雅乐……宴饮之时用不着的!!”

    管事急得要跺脚。

    “五日后,是我姐夫的生辰大宴……”

    云时眸光微闪,沉静说道。

    “首辅大人的寿宴!”

    管事顿时一惊,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丝竹女伎都准备好了……”

    “我们厌烦了那些庸俗丝竹,就想听雅乐!”

    云时微微一笑,悠然说道。

    管事对上他含了威压的眼,再无一言,只是称诺,“那就让玉染姑娘去吧!”

    宝锦垂下头,唇边露出一道浅笑,清冷,然而诡谲。

    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第八章 琵琶

    暮色刚至,首辅徐绩府邸上便已灯火辉煌,一派喜气。

    正室云氏静静谛听着院外的歌乐沸响,丝毫不为所动,指间的佛珠却是越转越快。

    “娘……女儿命薄,再不能长侍膝前了,明日我便去白云庵修行,再不入家门一步!”

    她身前的碧衣少女不过二八,眉间漾着深愁,说话间,已是泪落如雨。

    “婴华,你是要逼死为娘么?!”

    云氏低低说道,声音几近凄绝。

    云时在旁坐着,也不禁为之动容,他开口劝解道:“何至如此?姐夫虽然热衷仕途,却也不会全然无情,宴饮过后,我再找他细谈!”

    “阿时,你还不够了解他的为人……”

    云氏夫人苦笑着,双眼徐徐睁开,竟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你姐夫在景渊帝手里并不得意,几个阁臣里,就数他无足轻重,如今却凭着迎从今上的大功,乍然成为宰辅他心里何曾不知,今上是用他来暂时过渡,以安人心,所以,他要上串下跳着,为自己构织人脉靠山。”

    “所以就要拿亲生女儿的姻缘来作践么?!那个王尚书的儿子臭名昭著,我死也不嫁!”

    徐婴华低泣着,言语之间,对父亲满是怨愤。

    喀嚓一声,云夫人手中的佛珠仿佛也受不住这窒息的气氛,竟碎裂两半。

    “我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的!”

    云夫人森然道,美眸中闪过一道厉芒。

    “大姐,你要做什么?!”

    云时不禁一惊。

    “他这几年偏宠侧室,又因她生了个儿子,越发肆无忌惮,把我们母女视如芥草……”

    她微微冷笑着,声音越发怨毒,“且等着……”

    云时看这架势,知道姐姐不会坐以待毙,于是轻叹一声,也不再劝。

    “无论如何,场面上还是先应对过去吧前院正是宴酣之时,你要让那女人继续鸠占鹊巢,与姐夫并肩齐坐吗?”

    这一句果然奏效,云氏咬牙不语,半晌,她起身更衣,又吩咐身边心腹丫鬟道:“替我去取那左侧第三格的药瓶。”

    声音虽然漫不经心,却带出隐约的阴冷。

    云时陪伴长姐来到前院,却见高堂之上,两排鹤顶寿花的金丝蜜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