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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帝锦第17部分阅读

    有天象,不会有什么事的。”

    徐婴华轻声劝道。

    皇帝微微颔首,双目如电一般扫过案间,冷笑道:“这此南唐人不过垂死挣扎,变着法子要挟朕,上次的刺客,也是用的这一招。”

    徐婴华微微蹙眉,急道:“难道玉染姑娘也落到他们的手上了?”

    “十有八九。”

    皇帝眉宇间有些阴郁,却慢慢镇定下来,他咬牙冷笑道:“只要朕一日横军江上,南唐人就不敢把她如何。”

    他双眉不轩,戎马征战中生就的霸气油然而生,扬声宣召内侍道:“传朕的旨意,让靖王加速行进!”

    随着天子一声令下,旨意随着快舟疾马,星夜奔赴。

    ……

    宝锦望着那遥遥迢迢的船影,将一声叹息藏入胸中,随即登上了琅缳的船。

    风帆冉冉,即将驶向远方的海鸟,那里驻扎的,乃是景渊帝的旧部,名扬天下的天朝水师。

    “你真能号令他们吗?”

    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心和怨恨,琅缳问道。

    “我和郡主身份不同,当然,结果也会截然相反。”

    宝锦含笑答道,看着琅缳愠怒,扭头不顾,朝着分道扬镳的小舟而去。

    她收敛了笑容,心中喃喃: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但只要有一分希望,我都要伸手握住!

    风从她的鬓发间拂过,带着海上特有的咸腥,不远处,海鸟越来越近。

    第一百零九章 孤臣

    海岛上的沙砾被轻轻吹起,漾过身前,轻舟着岸之时,宝锦提衣敛裾,轻巧的跃下。

    落日在天边染成一片宁静的金炽,沙鸥盘翔,仿佛无限眷恋的飞回自己的巢|岤。

    他们也有一个家……

    宝锦心中涌起无限怅然,仰望无边天际,想起自己飘零天涯,却又何处为家?

    那金檐椒壁的九重宫阙,早已成为他人的战利品,廊柱亭亭,石板间的血迹虽已擦净,却永不消逝!

    那里,是杀死姐姐的仇人所居,早已不复当年的嬉笑晏晏,安宁喜乐。

    一海之隔的高丽?

    她唇边露出冷冷一笑,眉梢眼角浮现的,乃是不屑的轻嘲当提那临海一掷,让姻缘信物毁于一旦,也让那段少年青涩的爱恋归为死灰。

    历尽天下,却孑然无家……她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痛,无尽的疲倦和寥落,几乎要将她吞没。

    刘南行到岸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衣衫单薄的少女裙裾随风轻扬,眉宇间凝着淡淡倦意和孤寂,茕然一身,伫立于舟下。

    苍凉落日下,她的肌肤被染成淡淡的金色,半透明似的剔透,纤腰不赢一握,好似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

    这就是景渊帝的胞妹?!

    刘南并非怜香惜玉之人,再如何震撼的泪眼,在前一日已经看到想起琅嬛哭泣着将珊瑚簪掷在地上。断成几段的情景,他沉痛的闭上眼,随即。又睁开了。

    以几乎挑剔的目光来看,宝锦是在太过柔弱,与那扬眉停杯间,便可让天下变色的景渊帝殊然不同。

    果然……天下再无此君上了么……

    刘南压制住胸中几乎的气血,不愿再想下去。他大步上前,抱拳一躬。道:“殿下亲来。未及远迎,实在惭愧。”

    你得脸上可不见半点惭愧之色呢……

    宝锦心中忖道,却丝毫没有显露,她打量着眼前英挺矫健的男子。他的面庞被海风吹得黝黑,眉宇之间却不见半点粗鲁暴戾,隐约透出书香世家的儒雅大气。

    宝锦早就听闻他亦是出身世家,年少时判出家门,之后一直浪迹天下,偶然与微服出访的锦渊邂逅,君臣一番际遇之下,便受命草创水师,几年之间,声势直入七海,连高丽城中也能听到他的令名。

    可惜,他的行止言谈,却处处昭显了主人的疏离。

    宝锦黛眉微蹙,随即不露痕迹的敛了,回眸一望,微微笑道:“刘将军,久闻大名,今日才得一见。”

    仿佛不胜羞怯的,他玉颜微侧,眼角余光,却正好看到刘南眼中一闪而过的挑剔

    有意思……此人先天便对我生有恶感,这又是为什么?

    宝锦一震,加倍警醒注意,心中却是一沉……刚一见面,就是这个态度,自己此行,真能将这一众骁勇不羁的将士收入麾下吗?

    她摇摇头,仿佛要驱散这些念头,暗一咬唇,却越发激起了她性子中潜藏的倔强。

    不复前日迎接琅嬛的繁盛船队,刘南若即若离的说了几句,随即请宝锦登上一驾简陋的马车,向着船屋而去。

    所谓船屋,只是在靠近大海的崖上,建起的一片低矮平房,以兽皮做顶棚,虽然结实,却让屋内一片昏暗,大白日里,就要点起灯烛。

    “怠慢殿下了,只是我们平日里不常登岸,这里也是有客人前来,才会启用。”

    与寒伧的外表极不相称的,乃是屋中的布置,古旧雕刻的檀木桌椅,在宝锦看来,最少也有百年的历史,泰西名贵的黑丝绒靠垫下,极品的凉缎丝光潋滟,如水一般流淌褶皱,一分千金的龙涎香,毫不吝惜的随意大燃着,仿佛这不过是山野的松明一般。

    宝锦咀嚼着“客人”二字,心中洞若观火的微微冷笑,微微一笑,眼中放出极为耀眼的光芒,道:“将军不必顾及,我朝将士忠勇,对水师的律条遵循不悖,我身为帝裔,更当身先士卒。”

    她言谈虽然谦和,隐隐却点出了“我朝”和“帝裔”,言下之意,却是与那“客人”之说针锋相对。

    好犀利的口舌!

    一来就点出这是朝廷的水师,想依仗帝裔的身份,将它收入袖中吗……

    刘南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回以一笑,道:“殿下高义,巾帼不让须眉,末将也很是佩服。”

    宝锦静静听着他的恭维,宛然一笑,眉宇之间锐气更盛,轻道:“所谓巾帼不让须眉……”

    她笑容加深,对着刘南道:“我敢断定,你对着姐姐,必定从不提这一句。”

    “为何?”

    刘南不自觉的问了。

    “因为在你心中,她是无可替代的君上,根本不会有男女之分。”

    宝锦眼眸幽闪,想起已然离世的长姐,心中黯然之下,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好胜

    姐姐……你能做到的,我未必不能!

    ……

    江海之间,情势越发诡谲险恶,京中这几日却越发平静。

    锦粹宫中的平地风波,被皇后以一句监管不严,轻轻将云贤妃禁足几日了事。

    所有人都一日既往的觉得皇后贤德,只有对朝政侵润最深的人,才能看出其中步步惊心。

    皇后轻轻放过云贤妃,最终打算,却是想将经常入宫省亲的云家亲眷一网打尽,让这百年世族承受这巫蛊谋逆的罪名,再加上皇帝对云时的猜忌,她几乎有着十成的胜算。

    然而,稳健的棋手,永远也不能估测到孤注一掷之人的动向徐婴华的突然出走,让宫中波澜狂起,另一场戏粉墨登场。

    第一百一十章 畏高

    皇后怔怔地看着案间刚至的朱批,鬓间银簪一阵颤动,她的纤指抚摩着那朱红淋漓的字迹,半晌,才低低笑出了声。

    “娘娘……?”

    琳儿有些不安的在旁低唤。

    皇后笑得有些咳喘,她抬起头,盈盈凤眸中,忽然滑下一淌泪来。

    “娘娘,您怎么了?”

    琳儿丢下手中珐琅壶,上前探视道。

    皇后摆了摆手,冷笑着道:“徐婴华那小妮子,真是不能小觑啊!”

    她的指尖在皇帝的批语上划了一道,冷戾飘忽的笑容,也逐渐化为苦涩

    “他要我行中宫宽穆之道,秉公审理,不要让功臣新族蒙受不白之冤……瞧瞧这话说的多妙?只凭那小妮子的伶牙俐齿,他就下了这样的断语!”

    她的眉尖蓦然一挑,琳儿只觉得胆战心惊,杀伐决断的气息,从皇后身上无声的威压而来,几乎让人站立不住。

    皇后想起此事,又是灰心,又是憎嫉欲狂云家……她只要轻轻一推,就会从云端跌落,万劫不复,可偏偏,皇帝的一道密旨,却让她不得不罢手!

    她微微喘息着,香肩起伏之下,终于平静下来,她凝望着窗外初发的嫩芽,缓缓的,露出一道奇妙的笑意

    “前方既然有心思管这闲事,大约,大军也即将凯旋而归了吧……到那时,再让去时好好亮相吧!”

    她无声的冷笑着,轻指袍袖,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起身向花园而去。

    “又是一年桃红柳绿……”

    她仿佛喜悦,又仿佛含着无限怅然的,轻轻叹道,在她的身后,初绿的垂柳如烟,正柔若无骨地飘舞着。

    ………………

    昏暗的船屋中,两人对坐而谈,外间风声飒飒,带来高崖之下特有的清爽水气。

    宝锦凝望着刘南客套疏远的微笑,心中怒气更盛,她眼中火光一闪,一口饮尽木杯中的茶水,道:“你心中对我不以为意,才拿这话来敷衍我,是也不是?”

    她清亮双眸在此刻很有些咄咄逼人,却是少年意气,瞧着只觉朝气蓬勃,很难生出恶感来。

    刘南望了她一眼,随即敛目不语,面上却也没有惶恐之意,半晌,才道:“殿下如此在意这些细稍末节,末将也无可辩驳。”

    “既然这些是细稍末节,那么,我们就谈谈正题吧……”

    宝锦眼中光芒熠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冷意脉脉而入,几乎让刘南感觉到肌肤的刺痛

    “刘将军,我身为帝室唯一的血脉,希望水师将士能重回麾下。”

    对于聪明人,也没必要绕什么圈子,军事援助锦单刀直入地说道。

    刘南眉间一轩,好似有一道不忿冷意凝成,却随即化为沉静微笑,“兹事体大,请容我跟众兄弟商”

    他最后一个“议”字没有吐出,便听定锦一口截断道:“军法森严,何来商议一说莫非堂堂天朝水师,也学那海寇结伙行事?”

    刘南被她这一噎,惊愕之后,怒从心起,猛一抬头,却正对上宝锦冷锐犀利的目光,这无所遁形的力量下,他咬一咬牙,略一昂头道:“先帝乃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敢问殿下,可有什么也让弟兄们心服口服?!”

    这话实在很不客气,军事援助锦却嫣然一笑,仿佛很是愉快的微微眯起了眼,道:“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

    刘南沉静答道:“主船大桅顶端的旌旗,乃是先帝亲赐,她当年在众位高手的围攻之下,独拔头筹,将旧话取下,从此之后,焕然一新的明黄苍龙旗便飘扬四海!”

    他说到这一段,满是自豪,然而又是惨痛怨凄,忍不住声音都嘶哑了,“殿下若也能做到,我等必定景从不违!”

    宝锦一听这话,只觉得太阳|岤突突直跳,她几乎把银牙咬碎,黑嗔嗔的眼望定了刘南,恨不能把这混蛋斩为三截!

    天可怜见,她除了恐血症,还有……畏高之病!

    第一百十一章 旌旗

    她的手无意识的紧握着粗木桌子,那紊乱的木纹,几乎被她揉成粉。

    “好,我答应你。”

    宝锦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清晰沉稳,连自己也仿佛吓了一跳

    她微微苦笑,对上了刘南惊愕的眼,一字一句道:“捡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

    海风的腥咸越发明爽,在海上男儿的心目中,这比什么香料都要提神。

    晴天碧日之下,甲板上满是黑压压的人头,却排成整齐的几列,漫不经心中透出军人的肃穆铁血。

    这一日,是远道而来的宝锦帝姬挑战“易帜”的大日子,所有水师将领都齐聚帅舰,一同观看。

    十丈高的主桅之上,大帆被风鼓得隆起,最接近云的那端,一面苍龙大旗扬于九天,肆意飞恣,犀利的爪与尾被风鼓得越发狰狞。

    宝锦脚下踩住木杆的微凸处,闭上眼睛,刻意不去看底下的颠沛船舷和逐渐变小的人头,她觉得胸口一阵烦恶,胃里无限翻腾,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幸亏今日未及进食……她自嘲地想到,随即却觉得一道劲风直袭咽喉!

    又来了!

    她心头火起,咬牙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冷笑着在杆上飞身旋过一刻之地。

    风将她的罗袖高高卷起,其中有银针飞出,只听当的一声,那袭来的长刀便被震得微偏。

    浩瀚的水面被日光照得潋滟碎光,直直映入眼中,宝锦竭力忽视地眯眼。面上更见冷戾森然

    仿佛一只被惹怒了,正在张牙舞爪的幼猫!

    刘难摸着下巴,凝望着那纤弱而惊险地身影。被这一长串无声惨烈的打斗搅得有些心神不定。

    那惨白的面容,虽然隔着长长地桅杆。却仍隐约可见

    她为什么如此倔强,如此地不肯服输?!

    一旁有水师老人低声咕哝着:“这丫头的脸白得像死人一样!上船肯定会大吐特吐!”

    若是让她上船……这必定是个空前绝后地灾难!

    想到这,刘南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温煦笑纹。一旁的侍从见了,诧异得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

    自那日琅缳郡主决然而去。首领的脸上便几乎化为岩石。冷得可怕,这些时日他第一次笑了,还不该拊掌庆幸么?

    底下这一分神,桅杆上地打斗越发激烈。宝锦背上缠了新旗,单手支撑住全身地重量。另一只手腾了出来,掌中短刃化为一抹流光,朝着来袭者脚下挥去。

    那人亦是挑选而出的水师精锐,手中功夫自是不弱,他闪身一让,间不容发地躲过这一记,却募然惊觉少女眉间的慧黠一笑!

    只听“哧啦”一声轻响,在风啸中听来微不足道,传入那人耳中,却是比雷霆更加惊心

    他缠在杆上的布带被割了一条缝,全身重量地悬吊拉扯之下,只听哧啦之声连响,随着最后一丝纹路的断裂,他短而急促地喊了一声,随即一头栽倒下去。

    底下观战地水师将领发出一阵轻微的马蚤动,刘唐跨前一步,将猪皮大囊拉近一角,只听见一声巨响,那人狼狈不堪地摔落在上面,四周众人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宝锦的危机却并未解除,他双手紧握住桅杆,悬身一滑,又躲过雪亮短矛的一戳,却只听背后几声疾风,眼角余光一瞥,竟然是几颗菩提子!

    她衣袖轻挥将它打落,却又发现肋下有长剑刺来!

    还有完没完!

    圆睁着美眸,她无暇西靠,电光火石的,长剑已经擦着她的肋骨过去。

    火辣辣的疼……

    她咬牙忍住,再不去管底下的碧波万顷,雪白双足夹住桅杆,身体倒悬,袖中短剑一掣,将那两人击落跌下。

    然而头顶的长矛又至,她却毫不惧怕,好整以暇的冲着那人微笑。

    那人只觉得她眼神诡异,透过自己身后,看向虚空中的一点,心中狐疑,不由的手下一慢。

    宝锦脚上一蹬,全身如离弦上箭直上,金戈之声一分,那人肩上中了一记,却也知她是手下留情,不至危及生命。

    宝锦却极为狼狈,他双手双脚乱抓,仿佛溺水者抓浮木一般,看得底下的刘南不禁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抓住桅杆,稳定心神,她抬头,眯眼看着那逆风招展的旌旗,眸光在炽日照耀下,越发诡异。

    她要做什么?!

    刘南心中诧异,不由地走进两步。

    他功力不浅,眼光犀利之下,只见宝锦望着那旗帜,笑容越发加深,在日光浸润下,竟是显得……咬牙切齿的阴森?!

    这小妮子该不会是……要把这旌旗撕碎吧?

    刘南被这一念头吓了一跳,忙不叠走近两步,低吼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宝锦怒瞪着这罪魁祸首,咬着牙冷笑着,眯眼瞧着近在咫尺的大旗,仿佛偷鱼得逞的猫一般,笑得眼睛成了月牙。

    恨不得将它撕成一条一条,将这些混蛋统统五花大绑,丢到海里去喂鱼……

    她满是恶意和调侃的想着,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这样,所以自娱一会后,终于伸出手,稳稳的抓住那面大旗。

    海风大作,让这半旧的旌旗飞扬不羁,那苍龙的狰狞洒脱下,隐隐有陈年的嫣红……

    那是所有将士的鲜血。

    宝锦单手掣住,艰难的,以拇指抚摩着,感受着荣誉和生命交织成的旗面。

    第一百十二章 燃火

    缎面光滑,半旧的绣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依然可见当年的辉煌自景渊帝当年亲自授旗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