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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18部分阅读

    廷的心脏漏跳一拍。

    “伯提沙撒大人,您能否助我成为安善与波斯的王呢?”

    早在於经典典籍中认知“居鲁士二世”时,房廷便对其抱有浓厚的兴趣,夸张一点地说,应该算是憧憬吧──在动荡不已的时代,那个一出生就背负诅咒命运的王者,不但缔造了一个帝国,更缔造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只可惜自己现在这时立场有些微妙的转变,再加上多日来与其共处磨合,最初的想往也在心中慢慢减淡。

    最近几乎就要忘记了──那和颜悦色,对自己总是体贴入微的少年男子就是日後举世闻名的“居鲁士”大帝!

    但是今次,他竟当著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说出这种话来!不可思议的情绪立时盈满房廷的心头!

    若这种时刻还要佯装镇定自若,根本就办不到!

    房廷知道居鲁士的青年时代过得艰辛。此时的他虽然年轻,可是早已心容天下──这段时期正是居鲁士厉兵秣马、招揽人才──提升自身在米底国内威望的重要时刻,所以也难怪他会对自己这个冒牌的“伯提沙撒”一直穷追不舍。

    一时兴奋地身躯微颤,可房廷沈默了片刻,忽而意识到对方还在等待自己的答复时,这般又猛吸一口气,希望借此平复激动的情绪。

    虽说在过去,自己确实曾对米底、波斯的种种憧憬不已──可是就恁自己这麽一个“後人”介入“既定的历史”,不是很荒唐麽?

    再者,之前阴差阳错代替但以理成为“伯提沙撒”已经成为一个谬误!所以就算自己知晓历史的轨迹,也不能擅自将其透露给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能够影响这一切的重要人物──

    绝对不能一错再错!

    这样提醒著自己,房廷格开了居鲁士的拥抱,昏暗中对著他的面孔,郑重其事道:

    “殿下,很荣幸您能对我如此信赖……但我实在无法担此重任,请您谅解。”

    这麽说时,四下皆黯淡,只有外边的风雪躁动──衬得洞中愈显静谧。

    居鲁士不语,房廷也不好率先开口。

    虽然看不清楚,不过仍能想见少年此时所呈现的不悦表情──

    心里惴惴。

    莫名其妙地,就这样变成了对峙的情形。

    “……为什麽拒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打破冷场的是个失去温度的声音。

    明明听到的是意料之中的问题,自己却一时语滞──

    教他怎麽向居鲁士解释,自己万万不可介入其间的苦衷?

    房廷思量一番,还想继续保持沈默,可这回对方却不给他沈默的机会。

    “因为巴比伦之王……尼布甲尼撒的关系麽?”

    那平缓的语调依旧,可是字句却像是齿缝里迸出的──

    还是第一次听到少年直呼那男人的名讳,房廷稍稍有些惊讶。

    总觉得这样的居鲁士,有点不同寻常呢……

    才刚这般寻思,一只手腕突然被扼住──来人十分用力,甚至算得上粗暴!

    胸中一凛,房廷还没来得及反抗紧接著便听到他继续道:

    “你和他……是──”

    呼之欲出的瞬间──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狂王同自己之间的暧昧……居鲁士也知道麽?!

    意识到这点,房廷浑身微颤,唯恐下一刻少年就要将那最不想听到的事实吐露!正不知所措的档里,对方突然轻叹,放掉了自己被勒疼了腕,道:

    “罢了,毕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萨尔贡’(赛姆语:真王)啊……”

    居鲁士这麽说,房廷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急急唤了一声“殿下”欲碰触少年,可伸过去的手却被不著痕迹地抹开了──

    “那麽冒昧教大人困扰了吧,请您把适才的话都忘了吧。”

    才刚松一口气,就听到这番自暴自弃的话来,房廷不禁有点担心:

    “殿下,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无须我这样的人协助,您同样可以功成名就。”

    “呵。巴比伦单一个王城便有逾十万的人口,驻军两万……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过千人的幕僚──您会拒绝我也是理所当然吧。”

    这麽说罢,原本挨著自己的身躯似乎往後方挪了半步,像是刻意拉开的距离──房廷可以感受到少年显而易见的冷淡,

    “殿下……”

    无奈地低呼,叹道:

    “您要知道罗马并不是……”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居鲁士的年代应该还不知道这个典故,顿了一顿,才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虽说殿下目前势单力薄,可我想,仅仅依凭一千人的力量同样可以动摇一个王朝……”

    絮絮地劝慰了一通,因为生怕词不达意还特别解释了许久──房廷只希望自己的决定不会对居鲁士产生影响。

    语毕,居鲁士还是没有说话。而此时洞外的严寒袭来,房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自己口拙……他还是听不进去吧?

    郁郁地这麽念道,忽地右手背上一暖──惊觉,原来是少年覆手在那里。

    “教您费了那麽多唇舌,真是对不住了……大人。”

    “我尊重您的选择,另外……”

    停了一下,昏暗中,居鲁士的蓝眼睛闪烁著,接著他缓缓而笃定地继续道:

    “‘一千人也可以动摇一个王朝’──我会记住您的预言。”

    这一晚,帕苏斯(今法尔斯)的雪未停。

    而千里之遥的巴比伦,也迎来了一场入冬以来罕见的大雪。

    今天,是巴比伦之王、“尼波神太子”──尼布甲尼撒王三十五岁的生辰。依照惯例,为了庆祝王的生日,全国上下减去一个月的赋税,就连囚犯与奴隶在於当日可以享用麦酒──然,就在这万众欢欣、比祭奠神祗更热闹的日子里,作为主角的上位者,却是一副兴意阑珊的倦怠模样。

    “早点休息吧,陛下……明日还有朝会。”

    晚间的盛宴结束之後,看到自己的主人不惧严寒,凭栏迎风地站於马度克神殿的露台前良久,拉撒尼很是担心。可是近身提醒之後,男人好像置若罔闻般,犹自站立著。

    心事重重的模样。

    也难怪,自从吕底亚国王克罗伊芳斯去世之後,各类烦杂政务接踵而至──首先是因为米底同吕底亚开战,征战迦南的计划延期。接著似乎是料定了王不会在冬季出兵,埃及法老尼哥(尼布甲尼撒的宿敌)特意差人送来挑衅的泥版文书……再来就好像还不嫌不够乱一般,国内的犹太人近期又掀起过一趟小马蚤动──好在於生日前平息了。

    王,真是辛苦呢。

    如果“那个人”还在这里的话,或许还能为其分忧……只可惜,作为迎亲使者的他现在仍身处北国米底。

    拉撒尼寻思,一边端详著主人郁郁的神情──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王很可能正和自己在想同样的事情呢。

    “拉撒尼。”

    这麽想著,突然间就被呼唤,拉撒尼匆匆回应,然後就听上位者问道:

    “巴别(通天)塔……有多高?”

    其实通天塔的高度国内人尽皆知,只是拉撒尼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怔了怔,回答:

    “加上顶端的神庙,一共有两百七十多尺……陛下。”(有资料说通天塔大约有91米高~当然也有说超过200米的,三取小的那个来写)

    “最远……可以看到哪里?”

    “是东面的‘日出之海’……陛下。”

    “日出之海麽……”喃喃了一句,男人拧起眉,忽然扬起手臂指著塔下杜拉平原的腹地──那正在重修的金头偶像,道:

    “把它拆掉吧。”

    “唉?”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拉撒尼正想再出声确认一回──尼布甲尼撒这次干脆直接下令道:

    “传令下去,即日将金像熔毁,我要在杜拉再建一座新塔──”

    “它要高过巴别,站在顶端能望见比‘日出之海’更远的东方!”

    要在这种时候建塔?

    王到底在想什麽?!

    虽说对主人这番心血来潮般的心思不甚明白,可拉撒尼还是诺诺领命,退离。

    殿堂之上,徒留一人了。

    环顾四遭,马度克神殿的布设依旧,尼布甲尼撒却忽然感到身处其间无比地陌生──

    房廷……房廷。

    不在呢。

    到底还要熬过多少个这样形单影只的黑夜,他才能回到身边?

    男人无可奈何,轻叹一记……

    回声硿硿。

    河之殇卷 波斯迷雾 (河之殇卷第三部) 第45章

    章节字数:3145 更新时间:07-09-12 12:28

    帕萨加第的郊外。

    房廷依傍在居鲁士的身边,没过多久,饥饿和困顿同时侵来──

    然後就在混沌之间,他做了一个梦。

    情境是非常熟悉的巴比伦普洛采西大道。梦里,他由尼布甲尼撒一路牵著来到维鲁司庙前,观看那神奇的“坐庙礼”──

    不知怎麽回事,後来自己竟同妇女们一道坐在庙前,等待旅男人们的垂幸──心里抗拒,却又动弹不得……著急的时刻,忽然膝盖上一沈,有人撒了大把的金币在上面──

    施恩的男人强硬地将自己抱起,欲俯身亲吻──抬头观望,看到的竟是狂王本人!於是便乖乖地阖上眼睛……

    脸颊、颈侧……最开始仅仅是浅尝辄止的亲吻……

    吻著吻著,男人说了很多的话,都是平素里绝不会吐露出来的痴言妄语──

    他的手掌得寸进尺地遣进衣内──一层一层,直到肌肤相贴,指尖的探索仍在继续……

    敏感的部位被细致地抚摸,酥酥麻麻,非常地舒服……可以说对方的爱抚方式较之平常温柔许多,那麽小心翼翼,也不会让自己感到痛楚……

    然後,就在那逼近高嘲、快要忘乎所以的时刻──

    “愿依修塔尔祝福您。”

    年轻的声音,骤然响起,并不属於那男人!──惊得蓦然睁开双眸,房廷的心脏等时坠入腹底!这一回他看到的并非记忆中的琥珀眼,而是一对湛蓝湛蓝──魅惑般的瞳仁!

    怎麽会是……?!

    “大人,您醒了麽?”

    上方放大了的面孔笑意盈盈,居鲁士一脸从容这般问询。

    房廷急急低头望向自己,看到衣服周正──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把现实同梦境混淆了。

    有点心虚地应了一声,发现洞外天光大亮,不禁疑惑:

    “现在什麽时候了?”

    “快到中午了,刚才出去看了一下,雪总算是停了。”

    这都是第二天中午了麽?一场梦怎麽会做了那麽久?

    撑著地面坐起,发觉自己躺卧的地方铺著裘衣,应该是少年趁他熟睡的时候解下的……这般念道愈发觉得不好意思,刚要开口致谢,居鲁士把食指竖於唇前道:

    “嘘──”

    房廷依言静静聆听,不一会儿,果然听到了同伴呼唤的声音。

    由少年扶将出去,与前来搜寻的人们会合──听说另两人也在昨晚找到了,房廷面上立刻浮出释然的浅笑。

    一路无话走出了雪松林,回到营区并没用花多久功夫。房廷一进入营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依迪丝便如小鸟般飞扑入怀,差点就被她扑倒。

    听说房廷脚上受伤,依迪丝赌气般瞪了一眼但以理。而男孩一语不发,也不提与众人走散的原因,察觉女孩的瞪视尴尬地低头,径自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来──

    怎麽看两个孩子都是一副别扭样子。

    这般房廷也不想继续追究之前但以理与众人失散的原因,所以没休息多久,就主动找居鲁士同诸将商量重新启程的时间。短暂的会议持续了半刻锺,出了帐篷便准备上到己方的马车,结果於半途中却碰巧撞见了没有与会的沙利薛。

    那麽久了,仍不习惯同这脾气暴躁的美男子共处──所以同他摩肩而过的时刻,著实松了一口气──可,都错身走了好几步,背後忽然传来“喂”的一声,教房廷听得心中一揪。

    “为什麽……”一改平素里耀武扬威的蛮横模样,沙利薛悠悠地低问:“为什麽要自己特意出来找……”

    大抵知道他想问什麽,房廷吁了一口气,扭转过身,道:

    “我只想每个人都能平安无事到达安善,所以……”

    “所以你这是爱多管闲事!白痴!”

    怎知一句话还没有说得周全,沙利薛便一拧眉头,恶狠狠地抛出这麽一句──莫名其妙地眼看著对方疾步背离自己,房廷一头的雾水。

    “有这麽别扭的将军一路陪伴,大人还真是辛苦呢。”

    不知何时,居鲁士偕同他那一男一女两个副将站到了身後,房廷回身见礼,又听少年接道:

    “莫不是因为我们突然出现,他才那麽说的吧。”

    “殿下多虑了,‘鹰骑将军’一直都是如此。”(沙利薛是巴比伦“鹰之骑”的统帅,这麽称呼是他是因为房廷同他的关系不睦。)

    语罢,房廷抬眼,看到少年正冲著自己浅笑,暧昧的表情瞧得自己胸中忐忑。

    不由自主又联想起昨夜在山洞里,说过的种种──特别是最後他那句“我会记住您的预言”──教自己到现在仍是耿耿於怀!

    果然是言多必失!

    虽然自己再三强调过,说过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什麽预言!可少年却对那些解释统统置之一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现在房廷只希望,自己的话不会对“居鲁士的将来”造成什麽负面的影响才好。

    “殿下,关於昨天……我说过的那些话,希望您不要太介意了。”

    “呵。大人昨天说了那麽多话,具体指的是哪一句呢?”

    明知故问,居鲁士这显然是在装傻!房廷忧心,可是碍於他那两个随侍的部将在旁,一时间只得噤口。

    太阳出来後,驿道上的积雪融得很快,因为离最近的城市帕萨加第仅有三十多里的路途,所以车队重登路途之後,估计约莫到黄昏时分便能抵达了。

    一路颠簸,小公主依迪丝也不顾什麽礼数,亲昵地挽著房廷的胳膊,到後来甚至偎进他的怀中。

    明明随侍的哺育女官(奶妈)也在车里,可她却选择粘著房廷。

    “大人的怀里暖暖的好舒服哦……而且好香好香,嗅起来比奶妈的味道还要好闻呢!”

    依迪丝嗲声道,房廷一愣。

    女官掩嘴偷笑,房廷则扯了扯嘴角,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体谅她自小长在深宫,千金之躯娇惯养大,加之又是第一次离开故乡爱克巴坦那,对一个年方十三岁的幼女而言,这般撒娇也是无可厚非──房廷这麽想到,便听之任之,却不知愈是这样依迪丝会愈加寸进尺呢。

    “大人。”

    依迪丝唤了一声,招回了房廷的神思。低头看那女孩,只见她鼓囔著粉颊,像是踌躇过一番才开口道:

    “其实依迪丝一直都很想问您……”

    “什麽?”

    抿了抿红唇,女孩忽然像是很不好意思似地扭转过脸,道:

    “尼布甲尼撒王……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依迪丝抱著少女特有的羞赧神情这样问道,瞧得房廷一呆,猛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忘记:

    现在这个正同自己撒娇撒痴的女孩,日後终将是狂王的妻──哪怕他们的年龄悬殊,可政策的婚姻仍旧无法变更!

    没有料到呢,自己所处的情境何其尴尬!除了要代替尼布甲尼撒迎接他的新娘,还要回答新娘的这种问题……房廷暗笑自己的後知後觉,发觉自己的胸口正在隐隐作痛。

    沈默了一会儿,瞥了一眼依迪丝──瞧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又紧张的模样,等著自己回答,这模样怕是心中早有了怀春的蠢动──实在是娇憨可爱。

    见状,房廷敛去了小小的感伤,出言戏谑道:

    “王的年纪虽然是比公主大了一些,可是样貌却十分英俊呢。”

    此话一出,依迪丝霎时面孔通红,羞怒道:

    “谁……谁要知道这些?!”

    明明被说中了心思,口头上还不肯承认──别扭的小妮子。

    “那殿下要知道什麽?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继续逗弄著女孩,房廷一脸含笑。

    “您好坏──怎麽可以这样戏弄依迪丝!”

    依迪丝总算是看出了一点端倪,恼羞成怒地用粉拳砸著房廷的肩膀──

    她越是这样,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呢。

    下意识地按著闷闷的胸口。

    这一按,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