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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19部分阅读

可女将置若罔闻──急急转向居鲁士渴望得到支援,看到的却是一张表情生冷的面孔。

    “殿下!求您放过他!”

    这般急切地恳请赦令,谁知那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少年,偏偏在此刻变得无动於衷起来──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沙利薛正在遭受著酷刑!

    居鲁士冷漠的姿态教房廷心寒──可自己又没办法阻止著一切,只得再度央求──

    “我说过,只要大人乖乖随我去到安善……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少年缓缓回道,气定神闲。

    房廷听闻,感到一记旱地惊雷就这样狠狠地劈在了自己的心头──

    怎麽也没有料到,居鲁士……竟然不留一点商榷的余地──以这种方式来要挟自己!

    若以一个旁观者来看,或许会认为站在他的立场上这麽做也是情理之中……

    可现在,房廷却由衷地觉得:

    这样的居鲁士……未免太“卑鄙”了!

    “……我答应您。”

    无可奈何下,只得应允,少年则立刻冲著女将下令:

    “米利安,住手吧──”

    急急望向沙利薛的方向,发觉他正垂著脑袋,没有了动静。

    是昏厥了麽?还是已经……

    房廷焦心不已,想过去查看,可刚转过身,胳膊上便一紧──居鲁士正从後方抓著自己。

    “大人……”少年呼唤著,房廷浑身一颤,本能地挥开他。

    回首看到对方一脸的愕然,似乎是颇为震惊的样子。

    “对不起。”房廷偏过脑袋,不看少年──

    “请您不要碰我。”

    语毕,便径直朝沙利薛跑去──

    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居鲁士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眼看著房廷奔离自己,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蓦然袭上心头。

    “王子?”

    希曼忧心地呼了一声,少年便垂下了手,扭过头冲著忠心的臣属。

    “希曼。”

    “是。”

    “你说过‘有的事物用强求的方式获得,根本就没有意义。那样只会失去得更多……’”

    主人这般说著,教希曼心里“咯!”一记──

    “那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居鲁士这般问询,他愣了愣,望著年轻的主人,沈思了好一会儿,才回道:

    “王子,如果您不觉得後悔的话,那便是正确的……”

    听之,少年无奈地笑了笑,轻叹一声。

    抵达安善城之前,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河之殇卷 波斯迷雾 (河之殇卷第三部) 第50章

    章节字数:3429 更新时间:07-09-12 12:29

    神之门·巴比伦城。

    议事殿。

    “约雅斤,每日赐你飨食,直至终老……即日起从囚室迁往朝圣者之家居住。”(大家还记得约雅斤小弟弟吧?之前《犹太篇》提到他被掳到巴比伦的时候才18岁,才当了100天的犹太王)

    距离上次的犹太人马蚤动已经过了半个月,尼布甲尼撒同臣僚们商议後决定:於日间的朝会宣布,给予十年前虏获的犹太废王恩待──这般也好暂时平息城中异族人的不满情绪。

    眼看著座下的约雅斤叩拜稽首,男人有点心不在焉,待他退下,侍卫官禀报杜拉平原的近况时,才稍稍来了点精神。

    “……按您的意思工匠们业已将金像熔毁……不过杜拉的土质松软,加上金像的地基需要重设,建造新塔仍需一段时日。”

    “明年泛滥季来临之前能完工麽?”男人一向没什麽耐性,而今次提出来的要求更使得负责工建的大臣面露难色──

    “陛下,先王在世时建造巴别塔就一共花了十多年……您要建比它更高──没有十年八年,恐怕……”

    听到这里,狂王有些不悦,正要驳斥大臣,忽然看到三甲尼波领著传令官进入了议事殿。

    ……是“他”回来了?

    认出是派去米底迎接的官员,心脏不由得加速鼓噪起来。

    不过从北国到这里,乘马车一来一回应该没那麽快,想来不太可能……难道是出了什麽事?这般念道,尼布甲尼撒蹙起眉头。

    “陛下,派到米底的传令官前来述命。”

    时间已经过得太久,所以还没等使者在殿前叩拜完毕,男人便迫不及待地问询:

    “见到‘伯提沙撒’了麽?他何时能返回王都?”

    作为上位者,贸然提出这个问题著实有些失仪──拉撒尼在御前轻咳了一声,提醒狂王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

    而这时,传令官貌似踌躇,没有立刻回答,直到一旁的三甲尼波催促了一记,他才应声道:

    “陛下,其实微臣在米底并没有见到宰相大人。”

    这话引起下方的一阵不小的马蚤动。尼布甲尼撒心中一凛──问话的口气立刻变得严峻起来:

    “什麽意思?!”

    此话一出,透著难掩的愠怒,传令官战战兢兢地将房廷与公主一行离开爱克巴坦那,去到波斯行省的事情禀呈──

    这麽说,短期之内是回不来咯?

    日夜企盼,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狂王听闻,勃然大怒──正欲拍案而起,拉撒尼适时地上前劝慰:

    “陛下,请息怒……也许伯提沙撒大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

    “难道……他会被人挟持?”

    打断了拉撒尼,尼布甲尼撒喃喃了一句。

    虽说米底之行有沙利薛和撒西金相伴,他应无安全之虞,可是男人一想起之前朝见自己的阿斯提阿格斯的外孙,心中便极不舒坦。

    那个蓝眼睛的少年,绝非泛泛之辈。

    教房廷与之共处,真的会一切安然麽?

    越想,越是不放心呢。

    议事殿内肃静一片。

    沈默了片刻,狂王命书记官在泥板上拟国书,催促阿斯提阿格斯尽早将公主和“伯提沙撒”送至巴比伦国内。

    然後,就在按上滚印之前,尼布甲尼撒教书记官於国书的末尾,添上了这麽一句话:

    “──若泛滥季来临之前还未抵新月沃地,吾王将去到米底亲迎!”

    距离帕萨加第东南一百多里。

    波斯旧都城·安善。

    星夜赶回的居鲁士,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哀悼父亲冈比西斯的逝去,就必须面对一项重要的抉择──

    “殿下,既然您是冈比西斯王子的长子,理所当然继承省长……不,应该是安善王之位。”

    “阿斯提阿格斯王现在身在国外,鞭长莫及,况且还有公主在我们手上,您就不要再犹豫了吧。”

    “我们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禀报哈尔帕哥斯大人,以後,他将会在爱克巴坦那尽量协助配合您。”

    臣属们这般建议的时候,甚至还把紫皇袍和“希达里斯”的三重冠捧了上来──这是在阿契美尼德王朝时,只有历代安善王才能穿戴的服饰,擅穿者被视为叛君篡位,会招来杀身之祸。

    居鲁士心中自然明白臣属们此举的目的为何:父王冈比西斯软弱无能,所以才会导致波斯现今的局势──行省之内各族分崩离析,有势力的贵族亦受到米底王的牵制,自己甚至还作为人质呆在异乡长达九年。可如今,父王薨逝(冈比西斯的地位相当於诸侯,所以用“薨”),阿斯提阿格斯又不在国内,这是乃一个可供自己颠覆现状,缔造新时代的契机!

    照理说,自己忍辱负重那麽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眼看著三重桂冠就摆在面前唾手可得,伸手将其至於头顶便能成为王,但……

    这样做真的没问题麽?

    居鲁士端坐於正位,听著臣属们的建议,一直没有吱声。下座中有他的心腹、战将,以及两个年幼的弟弟,他们皆赞成居鲁士尽快接替冈比西斯,成为安善之王……既然如此,顺理成章,为什麽还要犹豫呢?

    “您挟持了依迪丝公主和巴比伦的使者──那又如何?就算您现在继位安善王,如此操之过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正摇摆不定的时刻,少年忽然念起房廷的话来──也不知处於那种情形之下他是站在何种立场上来说的?如果说只是情急之下,为了动摇自己而讲的说辞,当然不必理会,可是现在自己却觉得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一旦掌握了权利,接踵而来的便是责任。

    自己真的有资格成为安善王吗?

    “大家先退下,为父王举行天葬仪式。”(天葬:是波斯袄教的丧葬传统,让飞禽噬尸)

    “殿下……”

    听到这样的命令,米利安忧心地呼唤,这麽优柔寡断……实在不似自己的主人的作风啊。

    居鲁士睨了她一眼,看到女将右手之上刺目的白色绷带,心中一紧,就在这瞬间作出了一个决定:

    “在接受‘希达里斯’之前,请大家容我再去确认一件事吧。”

    案几上盛放著未曾开封的豪麻酒与酸奶,无花果和甜粟米散发著诱人的香甜。

    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可是看到精心准备过的膳食,却依然没有一点胃口。

    房廷明白……自己是被软禁了。

    可是哪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虽说居鲁士答应过,不会“为难”他,可抵达安善之後,自己仍旧没有看到但以理和公主,就连面孔遭灼伤的沙利薛也不知被带到了什麽地方。

    不眠不休,坐立难安。直到终於挨不住倦怠,阖上眼……

    双膝还跪在毡毯上,头便枕著案几睡著了。

    混沌间,面颊上传来柔软温厚的触感。

    似乎是一只手掌正顺著脸侧的肌肤滑动著,从眉眼到下巴……最後停留在唇缘,暧昧地摩挲著。

    房廷霍然睁开双瞳,看到的是一对湛蓝湛蓝,魅惑般的眼睛。

    居鲁士?!

    惊得跌坐,对方却微笑地伸出手来欲搀扶他。房廷躲开了。

    “您还在怪我麽?”少年遂露出悲伤的神色,这麽说,听得房廷心头一阵发怵──确实,经过了昨夜他已经无法怀抱著过去那样的想法对待居鲁士,虽然知道凡是像他这样的人物,成就霸业势必会用上一些步太光彩的手段,可理解并不等於认同,伤害他人用以要挟自己的事,始终不能原谅。

    “殿下,请问您把鹰骑将军怎麽样了?”房廷背过了身子这麽问,这种时候,他不想看到少年的面孔。

    “沙利薛将军很好,您不必担心。”

    “那麽,就请殿下带我去见他。”

    “不行。”

    很干脆地拒绝,使得房廷的心脏猛地向下一坠──

    “为什麽?!”蓦地回头问道,居鲁士忽又笑盈盈地冲著房廷道:

    “因为我知道如果说‘不行’,您一定会回头的。”

    这麽说著,趁其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把攥过他的手:

    “请您留在我的身边吧。”

    “唉?”

    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房廷有点不知所措,努力地想抽走被握住的手,可少年紧紧抓著那里,挣不开──他的身体也在逼近,想躲也根本来不及,很快房廷就被逼近宫室的角落,禁锢在少年的手臂与胸怀制造的狭小空间里。

    少年高挺的鼻尖在他的面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热热的吐息和熏香的味道在咫尺间洋溢……

    “房廷。”

    忽然,清晰的一声呼唤,从少年的唇齿间迸出──

    房廷浑身剧颤,猛然意识到之前在山洞中的那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喜欢你。”

    河之殇卷 波斯迷雾 (河之殇卷第三部) 第51章

    章节字数:3192 更新时间:07-09-12 12:30

    只一句简单的赛姆语,便让房廷怔在那里。

    他的温柔,他的殷勤,他的体贴……几次三番,隐隐体察到的别有用心,经由这句表白尽数坦露,想要佯装不知,都做不到了。

    房廷心跳如擂鼓,忽然面颊上一热──眼看少年在那里薄薄地印上亲吻,唬得他倒吸一口气,急急侧过脸,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追来,就要咂嘴──房廷卯足力气,猛地将其推开了。

    “对不起,殿下……我实在无法回应您的感情!”

    居鲁士狼狈地退了半步,一脸错愕,接著沈下脸,一对蓝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又是这种眼神!就像要把人吞噬般──

    被看得心悸,本能地想回避,可房廷还是鼓足勇气同他对视……僵持了片刻,少年主动收回了视线,讪笑道:

    “看来我是自作多情呵。”

    居鲁士背过身,房廷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可那戚戚的自嘲口吻,教人听得极不舒坦。

    “现在您要见沙利薛将军,我不会阻拦。”

    “待父王的天葬完毕,我会继位安善王……到那时,或去或留,就随大人您的心意罢。”

    这麽说著,变回了原先的称谓──语毕,尴尬的一阵沈默,居鲁士轻叹一声,就要负身离去,陡然地听到身後的呼唤:

    “请等一等……”

    回首,看到房廷正一脸焦灼对著自己。

    “殿下就这麽迫不及待要继承王位麽?”

    忽然话头一转,被这般询问,居鲁士不解,反问:

    “大人什麽意思?”

    “我是说……这种时候,您还不能继位。”顿了一下,房廷回答。

    少年蹙眉:“为什麽?”

    “因为……”

    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要他如何说明,自己知晓未来的轨迹?房廷犹豫著,到底要不要告诉居鲁士──他还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去缔造一个真正的“波斯帝国”?

    虽然告诉过自己很多遍,作为未来世纪的人不得干预“过去正在发生的事”,可眼睁睁地看著既定的历史似乎发生了偏差,自己真能坐视不理麽?

    阿斯提阿格斯远征外国,冈比西斯薨逝……这样的机会对於居鲁士而言真可谓千载难逢──房廷知道年轻的波斯王是想在短期之内建立自己的政权,再联合米底王都之内的援助,击溃阿斯提阿格斯的统治──可殊不知,这样做还为时过早。

    此时的他,忽略了两个最重要的因素。

    房廷虽然清楚,但不能随便开口。

    做个缄默的旁观者,任事态顺其自然地发展才是正确的。

    “对不起……我不能说理由。”

    “大人不说,又怎能说服人?如果您只是想争取时间的话,恐怕也拖延不了多久。”

    居鲁士这麽说著,低垂著眼睫,神情郁郁:“您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会信守诺言,事成之後就放你们回巴比伦。”

    “不是的……殿下,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少年就要退离,情急之下房廷攥过他的袖袍。

    先前的肌肤亲昵,尴尬的感觉还没褪净,这忽如其来的一记,使得两人俱是一愣──

    这下居鲁士定在原地不动了,房廷则惶惶地松手,心中在“说”与“不说”中矛盾不已──

    “我只是想奉劝您,行事之前要深思熟虑……”

    这麽说,少年还是没有吱声,房廷抬头看,他一脸木然,像是根本不信任自己的模样。

    房廷急了,道:

    “殿下您呆在爱克巴坦那那麽多年,第一次回到故乡就要举事,难道不嫌操之过急了麽?”

    “虽然米底王不在国内,可是留驻在首都的军队数量也不容小觑!”

    “你的亲兵不过千人──更何况,波斯那麽大,除了安善之外,各部落都受米底王的牵制,您能确定就算没有各部的支持也能胜得了王军麽?”

    脱口而出的这番话,让居鲁士笑了。

    他笃定地摇了摇头,道:“虽然大人说的没有错,但是……”

    “但是您在首都有内应对麽?”

    打断了少年的话,房廷道:“可是就算有哈尔帕哥斯大人的支援,您又怎能确保同吕底亚的战争不会提早结束呢?您难道没有想过,如果米底王提前抵达国内,一切又会回到原点,您也将有性命之虞?”

    尽房廷努力地旁敲侧击,希望居鲁士能够明,贸然行事的严重後果……不过,少年却似乎完全听不进去般,轻笑道:

    “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我还是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把,不然,又如何能知道未来的结果?除非您能将预见事先告诉我……”

    最後,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讲的那些,已算僭越……可偏偏居鲁士还是执迷不悟!房廷心里著急,却说不出口那“不可以轻举妄动”的真正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