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还以为这回要死定了呢，这次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顾东客套一句，反问，“那个猪头是什么来头，可是够厉害的了。”
“那塞思黑是妖族的顶尖高手，你没听说过他吗？”韩晓凡奇怪地反问。
“从来没有，你也知道我原来一直在医院里呆着的……”顾东只得又拿医院当借口。
但这回韩晓凡却不那么好打发了，歪着头盯着他，怀疑地道：“不会吧，妖族二十八公爵的事情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医院里，不跟外界接触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事情。
不过这个问题可也不好解释，但也难不倒顾东，他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住医院？”
“为什么？因为是精神病？”韩晓凡信口胡扯，不料却正中事实，不禁吓了顾东一跳，偷眼瞧瞧，见女孩儿脸上笑盈盈的，这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松了口气，接着编道：“不是，是失忆，我在战斗中撞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你也看到了，以我表现出来的本事，肯定不应该是个普通小兵才对，可是我已经想不起自己是谁来了，唯一能记得的只有顾东这个名字而已。”
第二部 妖世纪
第六章 赤裸狂奔（四）
“这样啊……”韩晓凡一脸同情地看着顾东，认真地问，“那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你要是士兵的话，肯定应该有身份牌才对。”
“没有。”顾东遗憾地说，“在京远战场上发现我时，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事后，花了好大力气都没有查到任何关于我的线索，所以我只好一直呆在医院里。”
“是吗？我看你本事很不错，没准是我们战神派的弟子，或是练过我们的功夫，你对这段口诀有没有印象？”韩晓凡说着随口念了一段口诀，顾东听得怔怔发愣。
这口诀正是当初由他传授出去来自于达摩西人的自然演化试验方法第七修正版本！
“怎么在样？有没有印象？”韩晓凡见顾东出神，便推了他一把。
“这，这是你们战神派的秘传口诀吗？”顾东觉得这种东西不可能随意流传，所以先小心问一句。
“什么啊，这是市面上公开发行的战神派修练法诀。”韩晓凡捂着嘴笑道，“我们战神派的修练法诀向来是全民公开的，哪来的什么秘传一说？”
呃……公开发行的？这也太不符合武侠小说里面的说法了。
顾东真是大出意外，却忽然心里一动，冒出个想法来，“我此已经没了超人本事不假，但被改造过的身体却依旧强悍近乎不死，为什么不修炼这个演化方法，重新拥有力量？如果我的力量够强，刚刚那死猪头就死定了……”
他想得出神，韩晓凡却感到有点不高兴了，叫道：“哎，哎，你怎么老是走神啊，倒底听没听过？”
“有点印象。”顾东拿定主意，便道，“我练一下试试，要是以前学过的话，肯定有反应。”
“对啊，好主意。”韩晓凡一拍巴掌道，“如果你是战神派的弟子的话，那在咱们的电脑记录里肯定有你的完整档案，就算不是战神派弟子也不怕，像你这样通过自学成材的人，政府肯定会特殊记录的，到时候也比较好找了，你快点试试吧。”
“现在？”顾东摸摸头，“咱们还是先逃离这里再说吧，这好像不太合适。”
“干什么要逃？”韩晓凡冷笑道，“我是特意留下来，要看看那死猪头怎么个死法的！我刚刚发的信号就是通知队友，找到了塞思黑，让他们准备围歼的。原本是想拼着一死也要绊住他，给队友机会让他们用卫星监视锁定塞思黑的位置，没想到却被你救了。”
用卫星锁定位置？
顾东摇了摇头，不放心地问：“那猪头胖子本事那么大，你的队友能行吗？”
“放心好了，那胖子是二十八公爵里面本事最低的一个，这次我们动员的阵容是针对他们所有潜入者，对付他一个那是轻松加一块。”韩晓凡信心满满。
“所有潜入者？像他这样的家伙来了很多吗？”顾东吓了一跳。那一个猪头就举手翻天覆地，要是来他几百个，估计人类这仗就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得了。
“嘿，你刚才都听什么了？”韩晓凡笑道，“这塞思黑是天下顶尖的高手，像他这样的妖怪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几个，而且世界各地都有，哪可能来太多。根据我们的情报，这次来了四个，除了这位室火猪公爵外，还有牛金牛、女土蝠和虚日鼠。妖族二十八公爵位位高权重，像这样一次性出动四个秘密潜入人类地区的事情这几百年里面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算得上是空前了。”
顾东好奇地问：“这么大的阵势目标肯定不小了？”
“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东西。”韩晓凡皱眉道，“这个命令是妖女皇直接下达给他们的，我们的间谍级别不够，打探不到具体消息，不过能让四个公爵同时行动的东西，肯定事关重大，所以这次我们特种作战部队高手尽出，动员了百分之八十的部队，目标可不仅仅是狙击他们四个。对了，别说这些了，你先赶紧地练一下，等会咱们去看猪头的热闹。”
顾东还是不怎么放心，但韩晓凡这么热情，他也只好答应，盘坐于地，开始练习。
因为他原来的本事来得轻松莫名，这个演化方法从来就没有重视过，但此刻练起来却是出乎意料的容易，冥想片刻，就觉得有股麻酥酥的热流顺着冥想引导的路线穿梭往来，颇有点当初体内电荷充沛时的感觉，不消片刻全身涨满，但却没有像方法上所说的那样会在丹田部位汇成团，他只当是练得时间太短也没在意。。
练完一周天，顾东不禁大喜，只以为按这么练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变回闪电超人，真是恨不得就这么一直练到完全恢复为止，但考虑到此时此刻环境地点绝不适宜长期练功，只怕怏怏放弃，收功起立。
“怎么样？怎么样？”韩晓凡一连气地追问，瞧起来比顾东还要紧张，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有感觉，我以前肯定是练过。”顾东心情大好，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韩晓凡还以为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有望才这么欢喜，也是替他高兴，道：“知道就行了，咱们走吧。”
“去哪？”顾东不解地问。
“去看热闹！”韩晓凡笑嘻嘻地道，“刚才你打坐的时候，第三队已经发出信号，成功将室火猪围住，但一时拿不下他，要求附近各队上去支援以求速战速绝。这家伙死定了，咱们快走，省得看不到热闹。”说完拉着顾东就跑。
匆匆忙忙穿过半个山区，以韩晓凡的功夫，也足足跑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到了地头。
此处是一个小小山坳，三面是坡度在四十度左右的山坡，山坡上没什么树，都被开成了玉米地，此刻大片的庄稼都倒伏在地，数十个穿着草绿迷彩的人散布坡上，人人背上挂枪，手中持剑，与韩晓凡出场时的装束一般无二。
出口方向停着数辆多功能重型远兵车，周遭站了足有上百把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山谷里。
不等两人跑近，车旁的人已经发现他们，便有人欣喜地大喊：“是晓凡回来了，她没事儿。”
看起来韩晓凡平时人缘不错，听到这个消息，人群耸动，十几个人立刻飞一般迎过来，当先一人跑得最急，眨眼工夫来到近前，一把将韩晓凡抱在怀里，语带颤音地道：“晓凡，你没事，这可太好了。”
这可真是热情得有点过火了。
顾东在旁细瞧，只见那是个年纪与韩晓凡相仿的年青人，高瘦高瘦的，有一张略显稚气的娃娃脸，略有些狭细的眼睛里有种锋利如刀般的光彩，偏分头，脸上干干净净，衣服整整齐齐，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他不是在参加作战，而是出席了某场贵族式的聚会。他的神情虽然急促，但隐隐然间却有种居高临下的高傲感，尤其是他抱住韩晓凡时，冷冷瞥向顾东那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堆路边的垃圾，似乎充满了某种不屑。这让顾东很不舒服。
显然这是个自信且自傲的人物，从表现来看，身份应该不低。
其它跟在后边的，多是女子，年纪有大有小，但总体说来都与韩晓凡同属一个年龄段，估计要不是师姐妹的话，那就是交情很好的战友了。
此刻这些大小女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似乎很高兴，但又有点狭促，似乎憋不住想乐，但又使劲板着脸不敢笑出来。
剩于的几个男子表情也都差不多。
但无论怎么样，她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顾东，这让他大感郁闷。
“大师兄……”
抱了好一会儿，韩晓凡才娇唤了一声，使劲从那热烈的怀抱中脱出来，脸孔红红，低声道：“我还以为这次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呢。对了……”她总算是想起身后的顾东了，连忙把他拉过来，道：“大师兄，这位是顾东，刚刚就是他救了我。”又对顾东道：“这是我大师兄李方舟。”
“你好。”李方舟首先伸出手来，很客气也很冷淡地同顾东轻轻握了一下，“很感谢你及时帮助一名特战队员，对于这一点，我们特战队会记录在案，报请政府或军部为你请功的。”
顾东很不爽，觉得这家伙的语气里有种施舍乞丐的味道。他为人脾气虽然随和，但骨子里却颇有几分傲气，要不然也不会每每在危急关头都能奋不顾身救助他人了。
“不客气，这是每个军人都应该做的，请功就不必了。既然韩上尉已经与你们汇合，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去找自己的部队。”顾东本来是想进去看看热闹，瞧瞧这些特战队如何围杀那不可一世的猪头，但见这些人的态度都冷冷淡淡，也没有请他过去的意思，也不想自找不痛快，索性自动提出走人。
“那好吧，现在战事紧张，你走吧。”李方舟倒是实在，连客气都不客气一句，挥了挥，口气里发号施令的味道浓得白痴都能体会得到。不过，以他的身份来看，也没什么不妥，要知道韩晓凡就是一上尉了，做为她大师兄的李方舟军衔只会高不会低，顾东一介临时小兵的身份，也不值得他客气不是？
“顾东，你不看那塞思黑了吗？”韩晓凡看顾东脸色不爽，连忙道，“进去看看那家伙的下场再走吧，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回头，我让……”
“晓凡！”李方舟打断了韩晓凡的话，以平淡却不容辩驳的语气道，“你别忘了自己是一名特战队员，我们的作战都属机密，闲杂人等怎么可以有随便参观？你带他过来本身就不对了！”
得，成闲杂人等了。
顾东撇了撇嘴，克制着心中恼火，冲着韩晓凡道：“韩上尉，机密作战，我就不参观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然后冲着这帮人敬了个不标不准的军礼，转身离去。
这帮家伙倒好，没一个回礼的，等他一转身，便一下子围住韩晓凡，七嘴八舌问长问短，早把这小兵给忘到了脑后。
李方舟脸色缓下来，细语轻声地询问韩晓凡脱险的经历，搂着她往本队走去。
韩晓凡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但心里却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似乎缺了点什么，下意识地扭头想目送顾东离去，但她的视线却偏被人群给挡住了，根本看不到顾东离去的身影，一时黯然。
第一卷归来（终）
第二部 妖世纪
第七章 阴魂不散（一）
正是东北秋中的雨季，天略有些阴晦。
潮湿的空气中搅拌着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烟与血腥，混浊成一股奇怪的微辛气味，刺激着人的鼻孔与神经。
原松市火车站。
这里在牛头集团军进攻原松市时，曾被人类的一个机甲连做为据守的阵地，血腥的战斗整整进行了十二个小时，车站百分之八十的主建筑都被摧毁成废墟。
但此刻站台与旅客通道已经优先被清理干净，满是血渍的地面洗得可以当镜照，宽大的镶着金边的腥红地毯从站台一直铺到外面的等候的汽车车门前。
全副武装的牛头集团军军部专属警卫营整齐地排站在站台两侧，习惯了打赤膊亮肌肉的士兵都难得的穿着整齐，平日里总是拎在手上的战斧通通挂到了背上，个个挺着自动步枪站在那里，腰背笔直目不斜视，一派肃穆气氛。
牛头集团军军部的全体高级军官悉数出席，恭恭敬敬地列队站好，最前方的便是集团军司令蒙得元帅和集团军参谋长阿克西将军。
阿克西是荷斯坦牛种，头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仿佛起了怪异的纹斑，身子肥胖如球，足可以装下身旁那矮小的司令官阁下。他是世袭的侯爵，祖上在妖族最初转进欧陆的立足之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初的女王如今的女皇亲封的世袭侯爵，身份显赫，在整个牛头集团军中，就身份而言，也只有司令阁下与第一联队的牛郎联队长能同其堪比，即使是在整个妖族中也算得上是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但如今却也不得不如同其它小兵一般站在这里恭候。
两人身后是三个军的军长，再后面是各未出战的联队长，参谋集群则单独站了个队列，排在诸位将军的后方。
军乐团则列在整个方阵斜后方。
阿克西的身子负担重，因为是世袭贵族从来也不需要亲上战场搏命，身体素质比起其它的牛头战士来差了不是一个两个的等级，虽然只不过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不停地来回挪动着酸涨的双脚，引来其身后那一下众下官鄙视的目光。
“阁下，公爵阁下怎么还不到？”阿克西忍不住低声在蒙得元帅耳边嘀咕，“你看现在战事紧急，我们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万一耽误了军机，这可……”
蒙得元帅斜斜瞟了他一眼，冷冷道：“侯爵阁下，你要是有紧急军务可以先行离开，我会帮你解释的。”军部的低级军官和参谋们都还在工作着，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车站这里，阿克西的话摆明了想找个由头偷懒。蒙得元帅很瞧不起这位参谋长，此人是个标准的军事白痴，只不过是为了混军功以便迁升，才通过人情关系硬塞进牛头军团的，平日里任何作战谋划都不参与，最大的工作就是泡妞打屁发发战争财。
听元帅这样说，阿克西讪讪地缩回脖子，不再说什么了。虽然身份尊贵，但面对整个牛头族第一尊贵的公爵大人，他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他这时候独自溜了，给公爵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大糟特糟了。就算公爵不会追究，只怕对他日后的升迁也大有妨碍。
好在恰在此时，高亢的鸣笛声响起，金色车头出现在远方铁轨上。
军官群微有些马蚤动，但很快平静下来，一个个站得越发笔挺了。
“奏乐！”随着一声令下，激昂的牛头集团军军歌奏起。
列车便在鼓乐声中驶进车站。
虽然一路远来，但列车却还是一副崭新的模样，通体闪着刚刚出厂般的金色光泽。
车头正中挂着巨大的公爵家族的金质牛头徽章，远远瞧来恍如一头金牛远远奔来。车身上饰着阴刻的花纹图案，车窗上都拉着暗紫色的窗帘，将车内的景象全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车方停稳，门一拉开，最先跳下来的，却是八个精壮的牛头小伙子，最低的军阶都是上校，身上无枪，也没有像普通牛头战士那样背着个大斧头，而是在腰间挂着柄弯刀，刀柄上同样有着金牛徽章。
这是公爵大人的贴身近卫。
卫士们在车门两侧八字排开，手扶刀柄，挺胸列队，对那些等候多时的高官们连瞥都没瞥上一眼。
接下来就应该是公爵大人了吧。
所有人都不期然地紧绷起身子，力图将最好的一面表现给牛头族的最高位者。
但出乎众人意料，再从门内下来的，却是八个年青的女子，在那八个牛头卫士前方排列。一个个韶华年纪，素白风衣，便连齐腰的长发都是雪白的颜色。初一看去，这八个女子都是人的模样，但仔细看便可以发出她们的耳朵又尖又长，眼仁鲜红，却是已经快要完全进化为人形的兔族女子。
人形化越完全，进化阶级越高，高贵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堂堂牛头集团军，到如今也不有一个能把那颗牛头演化为人头的。
只是让诸位元帅将军们感到不解的是，兔族虽然和牛头族关系不错，但也不会这么大手笔地派出八个贵族女子来服侍他族的公爵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