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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令第10部分阅读

该清楚。”

    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我在心里替他补上这句话,说出来只怕会刺激到他,被他一鞭子抽死可不划算。

    “天绝教里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当上教主,你知道吧,我的几个叔叔?”他抬起眼,眼神就像冰凉的蛇皮慢慢爬过你的每寸肌肤。“拿禽兽和他们比还真是糟蹋了畜生们。我爹一死,就想着要爬上我娘的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生生把我娘给逼死……这也就罢了,你知道那几个东西后来还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吗?”

    我想说我怎么会知道,可就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直觉告诉我不要听下去,但手指绞紧了裙摆想要捂上耳朵都来不及。

    “他们啊,以为我还小,也是嘛当时我只有十四岁,算小吧?”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几近残艳。“你说该怪我这张脸还是该怪我太软弱,居然落到被男人□的地步,还是自己的亲叔叔们,事隔五年我才敢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除掉。要是我身体没这么差,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呢?”

    果然是不该听的,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做什么,是要我陪你一条命还是要我给你负责?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不学我娘一样?那个女人也太懦弱,不过她死还能落个贞烈的名声,可我呢,这么难堪的事怎么启齿?我就想凭什么是我死而不是他们呢,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让他们以死赎罪都是便宜了的,对不对?”

    怎么启齿?你现在不就说出口了吗,你是觉得不甘心所以你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好受。

    “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你直说了你想要天下间最高的那个位置不就成了?”

    他微微愣住,随即冷笑一声,竟是讽刺的。

    “你应该要感谢我的,如果没有我支撑你的恨意,说不定你真的会活不下去,仇恨这种情感最是微妙,在某种程度下起码它能给你一种活下去的力量。”

    美丽的脸上破开了一道裂痕,柳眉倒竖,呵斥我在强词夺理。可是如果我没说到你的心坎上,你又何必如此失态?

    真是扫兴,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那你这是在怪我,怪我当初没有一剑刺死你?既然这是你的夙愿,我现在就能补这一剑,你会让我补吗?”

    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了红晕,圈圈涟漪像胭脂,让眼前人顿时如同娇艳怒放的春花一般瑰丽。

    细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到几乎透明,单薄的胸口因为气愤所以起伏的厉害。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笑话,你要是真的敢杀我就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得很轻,却让我的心紧了紧。

    “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得了我?”声音带着鲜血磨合过的暗哑。

    糟糕,这步棋下的险了。

    他慢慢地走过来,绛红色的长袍拖曳至地,在雪白的毛毡上像是绽开到极致就要败落的红花,所以会有悲伤会有哀愁,即便幽怨也是凄美。

    “我没奢望。”

    云之,为何你还不来?

    “你躲什么,知道怕了?还是说你在期待南宫令会来救你?我倒是不知道容莲什么时候也成了喜欢做梦的人?”

    “君观!放开你的手!”

    在我没有看清来人的时候,原本抓紧我手腕的手就被人扯了下来,他抓得很紧所以不可避免的弄痛了我。

    “呵,碰一下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嘛。”在那细长漆黑的眼里我看到了隐隐的疯狂。

    有雪的清冷味道蔓延散开,又是这样冷凝的气氛,我皱了下眉,不知道我怕冷吗?

    “有没有弄痛你?”封莫如小心的问,手要伸过来被我一把打开。

    当然痛!掀开长袖,皓白如雪的手腕上多了五道红印,然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却是红印之下交错丑陋的齿痕。

    “封莫如,我好几年前就和你说过我不可能跟着你过日子,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为了得不到而执着?”

    他的眼里闪过一阵狞然,是痛过极致后的恼怒和不甘心。

    哎,自己这张嘴怎么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第 73 章

    话说得太快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我又是那种脾气一上来了就什么都顾不得的人,可现在就是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往后退了退,努力的在脑海里回想那些被我荒废掉许久的武学招式。我说南宫令你在磨蹭什么,九公卿就这么难对付吗?

    其实也不能怪我把话说得太直,实在是君观弄疼我了。

    “出手这么重,我相信你手上要是有麒麟鞭在我肯定活不了,可以了吧?”

    这话就是要当着封莫如的面说才有效果。

    封莫如听了脸色果然变了,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眼神阴沉的君观。

    “你想杀她?”

    “如果可以我是想。”说罢他又笑了笑,薄唇殷红如血。“但至少现在留着还有用。”

    “你出去。”

    君观耸耸肩,嘴边是嘲弄,眼里却闪过一抹复杂。他拖着柔步掀开门帘,回望一眼竟是凄绝如杜鹃啼血。

    心里没来由的颤了一下,这一刻的他仿佛和多年前那个满身是血的苍白少年重合了,就是这刹那的脆弱让我没有了杀念。

    “莲儿。”封莫如的声音把我冻了回来。

    “别再这么叫我了。”无意间瞥见了桌上未开封的||乳|鸽,木黄的牛皮纸都带有浓郁的哀伤气息。

    “为何?”峨眉皱起,冷若古梅。“你怕南宫令听了不高兴?”

    这是你自己要问的,“没错。”

    “为什么是他,你应该要恨他的不是吗?”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我要是恨他我还是人么我?

    “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

    “如果我比他更早认识你,你有没有可能选我?”

    我望进他幽深如井的眼里,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我的性格相差太远,不合适。”

    “那南宫令就比我好了?他不是一样无趣冷漠,甚至还会对你动手……”

    “不一样。”

    我清楚他的底线,也知道自己任性的过了,各自心里其实都明白,但因为发生过的那些事,轻易放不开,只好相互试探来摸索对方的心意。

    封莫如闭上眼,苍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良久才从嘴边扯开一抹苦笑。顿时,旷远一般的寂寂萧瑟便不可抑止的漫了开来。

    “莲儿……容莲,你怎么忍心……”

    不忍心就会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也不是我的风格,何况这样对那个人很不公平。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件件事都离不开他了?自己终究还是陷得这般深了吗?

    “你又何必去承担原先你不屑一顾的那些责任,为了我并不值得。你不适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生活,该是要那份闲云野鹤、江湖的潇洒宁静,这也是为什么我常喜欢看你作画的原因。”

    “别无其他?”

    “除了能从你这里得到片刻的安神,别无其他。”

    “容莲,谁能比你的心思深沉,谁又能比你更心狠呢?从头到尾你在乎的、眼里有的都只是一个南宫令,我虽然知道但我甘愿被你利用,因为我抱着侥幸的期望,也许,也许你真的是讨厌他会恨他……”

    我别开了眼,不忍看他逐渐寂冷的眼眸,像是包覆了秋雨冬雪的所有孤绝,让我透不过气来。恨不得立刻回到云之的身边,我承受不来这压力。一个君观也就罢了,偏还要再加个封莫如,你们当我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的?

    “行了,我累了。”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有时候逃避也是种方式。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一夜就要这样过去,他才慢慢慢慢移开了视线,唇色苍白暗淡,如深雪一样的寂寞冰寒。

    离开时他带走了一室的绝然,留下了无处不在的凄清,那般的沉重浓烈。

    心里头不舒服,睁着眼到天明,行辕里还是透不进光亮,桌上的蜡烛早就燃尽,蒙蒙中一片昏暗,唯剩门帘外挤进来的点滴微光。

    “小姐?”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谁?”我干脆起了身。

    门帘被掀开,透进来一片金黄,有些刺眼。

    走进来的人身姿娉婷婀娜,身穿暖红色的小夹袄,同色系的石榴裙,瓜子脸清秀又漂亮。

    “小若?你主子可把你养得真好,几月不见越发水灵了。”

    小脸儿红了红,“小姐说笑了。”

    她伺候了我梳洗穿衣,吃完早饭行辕里又只剩我一人,除了小若就无人再来过了。

    第 74 章

    当我躺在床上睁眼装死鱼的时候,有人来了。

    “这么清闲,我还以为你差不多要给憋疯了。”

    讨打的声音!

    “怎么会,要疯也是等你先疯了我才能疯啊。”

    “哼,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的靠山你拿什么跟我比?”说完还配上一个得意的笑。

    我叹口气,“是你死皮赖脸的要找我比,我可没有半点要跟你比什么的意思。”

    美目一瞪就拔剑而起,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严海兰下手绝对不会留情。

    剑法倒是越来越精妙了,下手也是越来越狠了。若不是我有点基底就不是被削掉几根头发这么简单了,不过我也撑不了多久,再拖下去见血只是早晚的事。

    “你有完没完,非要跟我过意不去?!”我也恼了,这两天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窝火。

    她怔了怔,手下软剑却不知道停,险险划过我的脖子,撩起一阵热痛。

    “我看着你就来气!”

    “好笑,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

    我扔过去桌上的茶壶和瓷杯,行辕里本就简陋东西少得可怜,扔完这些就没东西好扔了,而我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好死不死广寒散的毒又挑在这个时候发作了起来。

    “小若!”想想还是小命要紧,我没死在君观的手上却死在你严海兰的手上,怎么看怎么让人郁闷,于是扯开嗓子喊。

    “这么快就求救了,你不是一向很有骨气很骄傲的吗!”

    哎呀,我真的来火了,抽起支窗的木条当剑使,好歹我一套容式九剑也是用心学的。

    果然关键时刻哪来什么英雄救美的事,半个鬼影都没有,只有自救才是真的!

    后来的后来,是因为广寒散的极致冰冷,身体实在受不了所以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

    “严姑娘下手怎这般的不知轻重?”

    转醒的时候就听到小若的声音,但有些朦胧,像隔了一层纱。

    “咳……咳咳……”我张口想说话,可感喉咙发痒。

    该死的严海兰,把我折腾的可够呛。

    小若紧张的倒来一杯水,小心的给我喂下,这才缓过来一点。

    动了动身子,觉得脖子上紧紧地,用手一摸原来缠上了白布条,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严海兰呢?”此仇不报非容莲。

    “在主帐……”

    不等她说完我就掀了被子往外面冲,走了没几步又被骆丘用玉笛挡了回来。

    “滚开,我要见你主子!”

    门神犹豫着没有收回玉笛,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昨天是你放了严海兰进来的?”

    骆丘鹰眼紧了紧,却不说话。

    “也是你看到我晕过去了才把严海兰拦下的?”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了答案,“反正你是很讨厌我,但教主之命又不可违,所以借了严海兰来教训我是不是?”

    “所以说了你是很讨厌,一个女人何必要如此犀利。”他终于说话,表达的露骨直白。

    “还有一点就是非常记仇,这笔帐我先记下了。”

    他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将玉笛收起,算是放我过去。

    赶到主帐时意外的看到一个褐衣老者,面容严肃,正是谭公卿。

    严肃青正给君观倒着茶,低眉顺眼的模样,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好歹也是个武林盟主吧。

    “这么随随便便的进出,君教主容她这等自由?若被她逃脱……”

    “她不会逃,凭她的骄傲不会屑于逃跑的,因为在她的概念里落跑者等同于弱者。”

    谭公卿皱起眉,显然不太相信,“君教主还真是了解。”

    君观笑了下,嘴角牵扯的有些生硬。

    “来找海兰吗?”

    “她人呢?”

    “凭你现在的功夫你又打不过她,何必自讨没趣。”

    这话说得真让人郁闷,一桶凉水浇下来竟息了我的气焰。

    “……”于是我选择转移目标,“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九公卿的谭公卿吧,如今皇城有难你不在城内却跑来凤凰山?”

    “是啊,凤凰山是个好地方嘛。”

    君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杀我的人我何必顾念他,会觉得他脆弱可怜肯定是错觉。

    “云之怎么样了?”虽然说我相信他不会有事,但却抑制不了担心。

    谭公卿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天杀的南宫令,竟然这般狠绝,若不是君教主派了人来让我早点跑……”

    听他这么说我稍稍安下了心,至少受到威胁的一方不是他。

    “这不过是个开场,容莲,你这个宝贝我还没舍得用呢。”

    他笑起来明明是那么的毒怨,可为什么总有一层挥散不去的哀伤,凄凉绝艳。

    “说起来,阿语近来可好?”一边的严肃青突然开口说话。

    阿语,小哑巴?这两个人果然有瓜葛。

    “怎么,你杀了他全家还是他杀了你全家?”看到严肃青难看的脸色我笑了笑,“哦不对,严家人都在,那就是你杀了他全家咯?”

    还真被我说对了,严肃青这厮从来不敢对我有微词,这下居然敢凶瞪我,摆明是戳到重点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为自己亲爹报仇还跟着仇人过,你不觉得羞耻?”

    “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来管我那么多?”

    我挑起眉,说的字正腔圆,就是要把他脖子也给气歪了。

    “好了,你们跟她一般见识只会被她气死。”君观站起身,走了过来。“既然你这么精神,我就让你早点见到南宫令是如何死的怎么样?”

    我自动忽略了他那个字,只想着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了。

    第 75 章

    黄昏的远江平静无波,晚霞云雾飘渺无际,望去,是长烟落日。

    画舫里不够暖和,炉内的熏香并不能抑制住广寒散,即使是捧着暖炉穿着厚厚的衣服也没法消去那股冷。

    我煮了一壶铁观音,一定要慢慢的喝,让热气散开才能感觉好一点。我让小若拉开了帘子,长风送来潮湿的凉意。

    江边上有一座水榭,金顶琉璃珠,红木七彩帘,造的相当精巧别致。

    隔着帘雾隐约可辨一抹红色身影,颀长鲜丽,风华如月。

    “小姐……”

    “嗯?”侧头看向小若,她似乎有话想说。

    “少爷这几日很不开心,他从来不沾酒,可昨日却喝了大醉,小姐知道为什么吗?”

    问的这么尖刻,你也要来明知故问吗?

    “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抿了口茶,看着水榭里那抹红影,慢慢笑了开来。“你要是担心,大可以去伺候他,我这里没有关系。”

    她讶异的看着我,许久才慌忙低下头,“奴婢不能违了主子的嘱咐。”

    “嘱咐你什么?是让你好生伺候我还是好生监视我?”看她咬起唇,面露难色,我叹了叹,自己这张嘴真是刻薄。“罢了,你在外面守着吧,我想睡一会。”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放下了杯子走到窗边,对岸的红影正从水榭里走出,轻步慢摇衣袂翻飞,残阳的光晕如紫霞绽开衬得那人月华般的朦胧,水烟玲珑如轻丝时掩时现,拂过他白玉般的脸、漆黑的发和胭红的锦衣。

    走路时挺直的背脊和微微扬起的下颚,自信而又矜贵,当他站到平台上脚下踩踏的仿佛是天下江山,他一人登高望远,壮丽山河便在他股掌之间。

    突然细长凤眼看了过来,扬起一个笑,浅淡似雾,一刹那竟叫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毒一旦沾了就不可能戒掉,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逃掉,殊不知心渐渐失掉,无知无觉。

    “眼神太柔和了,不像你。”

    低哑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猛一抬头,阴郁的眼就近在咫尺,惊异过度我都忘了要躲,于是鲜艳如血般的红唇毫无预兆的就覆了上来。

    舱房里一阵静默,碧江流水,风过也无声。

    接下来是长空破开的声音,我回过神推开了他,君观眼里有笑意,是嘲讽。

    水榭平台上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不免有些心慌。

    “他看到了,一定看得很清楚。”

    “你是故意的!”我瞪他,用袖子使劲的往嘴上擦。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们两个之间轻易就能挑拨,那么脆弱的关系。”

    “凭什么这么说?”

    “你们之间没有信任,他如果相信你会给你吃广寒散吗?”他轻轻一哼,“枉费他其它地方部署的再周密,终归是在你这里有了漏洞。”

    他的话就像一根带着倒钩的刺,扎进去痛,拔出来更痛。

    “至于你,也不见得你会有多信任他。”

    不要说得这么一针见血,好像你有多了解似的。

    “……你进来不知?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