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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帝女情第27部分阅读

完颜烈平静的声音。

    我诧异的回头看他,此时,他又恢复了一贯戏谑的神情;“你走后,我已经发出了信号,是我的人他们来寻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不受伤,也未必打得过你,有了帮手,才能将你带走。”

    我一时气结,狠狠的剜了他两眼:“你休想。”

    说着就向外面走去。

    我扒开洞口的树枝,向外一望,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前面似有很多官兵,但是那些人却并不是像是在寻人,看他们折速度和神情,应该是赶咱。而且手中并未有火把等照明之物。

    这里是丽国的边关,再往前走的文安,已经被何子衿改下了,这些军队,不是往文安城方向而去,确是从文安的方向而来,难道这些人是何子衿的人?

    所谓兵贵神速,难道他们今夜要夜袭?

    父皇已经下旨,让他速回京城,原本他借病拖延,如今却不再有丝毫掩饰,举兵攻打丽国的城池。他终于不再隐忍了?

    想到这里,我竟瘫坐在地上。

    不知何时,完颜烈,也挣扎着走到了我的身边。扒开树枝一看,皱起了眉头:“这些是天朝人?”

    紧接着,他又冷哼一声:“想必是何子衿的人吧,正是你求之不得的。”

    我不知自己的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想必定是十分难看。

    “豆儿,你怎么了?你不是巴不得赶快去找他吗?”

    无助温暖

    雨后,山间的空气很清新,迎面吹来的山风,掠过树枝抚上我的面颊。

    让我想起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我同何子衿站在匈奴石墓的外面,共同缅怀那些无辜的亡灵。

    他的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深邃的眼眸中还是被我看到了一丝哀伤。如果那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恐怕还会在他的脸上捕捉到更多的情绪吧?

    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似乎他的痛,我都能感同身受。

    许多年来,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甚至连兄弟姐妹也无法倾诉。那是一种怎样深入骨髓的寂寞呀?

    而这些全部都是拜我父皇所赐。

    我的父皇毒杀了他的父亲,他背负血海深仇,只为一朝报仇雪恨。

    更可怕的是,如果我在慕容轩的御书房里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难道说明父皇已经先他一步下手了?

    想到这里,又胆战心惊。

    脑中登时浮现出一幅连续不断的画面。

    他杀我父皇,我齐氏后人必将再杀他,到时何氏的后人再伺机找齐氏后人寻仇,从此之后,仇家夙敌,冤冤相报,无止无休。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我的父皇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何氏除掉,甚至连自己的小皇孙都不肯放过。

    而我该怎么办?

    继续投入何子衿的怀抱,然后看着他眼睁睁的剑挥向视我如珍宝的年迈父皇与疼爱我的哥哥们?

    还是回到皇宫,等着突然有一天,听到何子衿被杀的噩耗?继续做万千宠爱在一身的长公主?

    我能吗?

    我没有理由让何子衿不去报仇。

    而我的父皇所做的这一切,我更无从去质问,他可能是世人眼中的一代明君,是朝堂之上谈笑间杀伐决断的铁面帝王。但是对于我,他只是一个年迈的父亲。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我最亲的人。

    怎么办?

    一把一把的沾满鲜血的长剑,一场又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无数的血花在我眼前绽放,一路弥漫。

    事情真的没有解决的方法吗?我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也不去做?

    既相惜,永不负?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脑子快要被这些撑破了。似乎我所能忍受的一切已经到了极限。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我的心却越来越冷。

    我可以浑身是伤仍与项择恩比剑,也可以在慕容轩的冷宫里放声歌唱。

    可是让我在自己最爱的人之间取舍,我真的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与孤单。

    泪水无声的滑落。原来我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我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膝上。

    整个人虽然蜷缩成一团。可是仍然忍不住瑟瑟的发抖。

    刹那间,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什么公主,不是齐氏的女儿。

    或者我爱的根本就不是何家的男儿。

    或者干脆就永远躲在这个山洞里,再也不要出去。

    身后有浅浅暖暖的呼吸隐约拂过我的后颈:“豆豆,你怎么了?”

    一声呼唤,让我顿时觉悟,原来我还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即便想躲,也不能躲在这里。

    抬起头,便看见完颜烈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是不是看错了,完颜烈几日来都拉长的脸,现在居然挂着笑容?

    “豆豆,你很不开心?”

    我撇撇嘴,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接着问道:“你不想回到何子衿的身边?”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很久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想。”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我,不放过我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然后伸出手,慢慢的想要替我抚去脸上的泪水。

    我连忙一侧头,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

    手被收回,空气中却传来他低低的叹息:“豆豆,你有没有发现,或许你最快乐的时候不是同我在一起,可是每当你最伤心的时候,肯定是我在你的身边。”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倾刻间星光流转,万物复苏:“所以,我才是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这一生,你注定躲不掉,也逃不开。”

    这是什么道理,可我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和他辩解这些。我心里想的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稳下来。

    “完颜烈,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是的,我的口气几乎接近于乞求。

    “我想一个人呆上一段时间……我现在不想出去……可是等你的人到来后,也不要强迫我跟你走。否则……”我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否则怎样?”他似乎没有见到我曾经有过这样的表情。而且更惊奇,我的口气怎么会突然从乞求,一下子变得决绝?

    他的眉心顷刻间拧成一团。

    我咬牙切齿道:“否则,我就用手中的剑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除非我死了,谁也别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会答应吗?我不敢确定。

    但是我刚才说的那些,绝对不是戏言。

    虽然我现在觉得真的很孤单,害怕自己一个人呆着,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同完颜烈呆在一起。

    而完颜烈,此刻看我的表情,又仿佛是第一次与我认识般。

    他沉思了很久,最后对我说:“好。”

    我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便又落下泪来。

    只是简短的一个“好”字,突然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仿佛之前的那些恩怨情仇,已经不复存在。余下的,只有曾经的那些记忆中的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

    虽然我与完颜烈的初见,并不美好。可是这一个好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一种被原谅,被理解的轻松感登时遍布全身。仿佛我认识的那个快乐、阳光的王子,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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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而完颜烈似乎早就已经醒了,我一抬眼,便看见他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你醒了?”

    他不回答,却对我说:“你走吧,我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你。”

    他这样一说,我倒觉得不忍心了,走过去,认真地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我不走,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我在不远处躲起来,等亲眼看见他们来了,我再走,否则,把你一个人丢在这,我不放心。”

    他的脸上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就这样信任我?不怕我反悔?”

    嗯?这个我倒真的没有想过。认真地想了想,很快就坚定地回答他:“不怕,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他的目光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变得很深很深。

    在我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的他丢给一句话:“仅仅就这一次,若是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你走。”

    他果然还是那个直白的完颜烈。可以后的事情,我此刻哪还有精力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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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完颜烈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完全离开后。我一个人也下得山来。

    一路向安南城的方向行去。

    问路时,无意间得知,原来何子衿已经连夜出兵,我刚刚走过的那座堰城也已经被何子衿攻下。

    所遇之人,一提到云南王,脸上都立刻变了颜色。

    慕容轩月内,连失三城,这样的耻辱,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让他此刻寻到我,说不定还真会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不敢怠慢,幸好,身上还有季冠霖留给我的一些银两。买了衣服换上,重新易了容。

    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炸响,丽国的雨水还真是多。

    山雨欲来风满楼,令本就因为战事萧条的街市上更是罕有人至。

    马上就要到达安南了,说不定何子衿此刻就在离我很近的某一个地方。

    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异国他乡的路边,满眼的陌生,虽然我到了我最想来的地方。可大雨将至,我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向哪里。

    无意间,却看见一家紧闭大门的酒馆前,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婆婆正弓着腰,用手中的木棍反复的拨弄着地上的一个箩筐。

    我走过去,才发现她的怀中还用布带紧紧地绑着一个两三岁的娃娃。

    那个孩子,不哭也不闹,浑身同样也是脏兮兮的,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老婆婆手中的木棍。

    很久,老婆婆费力的弯下腰,从箩筐里捡起一块干馍。像捧着珍宝般慢慢的擦拭了几下,递到怀中娃娃的手里。

    小娃娃的眼中瞬间流露出的光芒,竟然比我见过最美丽的宝石还要璀璨。而看着他的老婆婆,脸上那种既幸福又心酸的表情,更是让我终生难忘。

    我摸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递给老婆婆,轻声说道:“老人家,孩子饿了,前面的酒家还在做生意,你带他去吃点饭吧。”

    大雨将至,空旷的街道上,只有我与这个逃荒的老人前后站着。她起初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眼睛里甚至还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可是渐渐的,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感激。可却用枯瘦地手轻轻推了推我,温和地说:“这位小哥儿,兵荒马乱的,你也挺不容易的。”

    我的心,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好暖好暖。仿佛那个被施舍的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这句话,从眼前这个拾荒的老人口中说出来,让我觉得竟是这样的动听。

    她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然后从我手中捡了一块最小的银子。朝我鞠了个躬,然后向我说的那家酒馆走去。

    我无声的看着老婆婆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几步跑到她的身前,将手中的银两全部塞给她。然后头也不回的快速跑开。

    那一刻,我的身体里似乎又充满了力量。

    双面人

    数日后,林府。

    林府是安南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数代以来专做粮米生意。而且不仅光是生意做得大,据说林家的老爷和夫人更有一幅菩萨心肠。每逢过年过节,必定在自家门前搭设粥棚,救济那些无家可归的乞儿。数十年从不曾间断过。

    有此善心善举,所以在城中的百姓心目中,威望颇高。

    那日我无意间路过此地,林府家粥棚前等着施舍的乞儿更是排了长长的一条街。

    我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深深震撼,再也移不开脚步。

    我从没想到过,一个小小的粥棚,每日竟然可以为如此多的人,带来希望和温暖。

    想起,在自己瑶华殿中那些诸多的奇珍异宝,毫无用处的堆在角落里,无非就是一些美丽的垃圾。

    心中立刻对这粥棚的主人心生好感。所以在得知林府要为自己的女儿寻求一位习琴的女师傅时,便毫不犹豫的毛遂自荐。

    当场弹奏一曲《平沙雁落》。

    几日后,我便成了林府上教小姐习琴的女师傅。终于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安身之地。

    可这林小姐,对弹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无非是父母望女成凤,每日来我这就是应个景儿。她生性活泼,时常同我聊些别的打发时间。

    我从她这里得知,那日云南王天降骑后般破城而入,却并没有为难这里的老百姓。

    相反,手下的军队纪律严明,丝毫不去马蚤扰百姓。反倒是对一些趁火打劫的土匪强盗,严惩不怠。

    街市之上的百姓只当云南王不仅是领兵的奇才,更庆幸他还是个心怀百姓的良善之人。

    之前的恐惧越来越淡,如今想着逃难而去的百姓,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可是偏偏又有传言,在那百姓看不见的官衙之内,确是另一派腥风血雨。

    每日酷刑不断,几个时辰就有官员被酷刑折磨致死。

    这番描述,又让人以为,那云南王根本就是阎罗般冷酷无情之人。

    正因为如此,时至今日,文安、大成两座边塞重城之内的游兵残部,官绅士族,全部被他收为己用,无不臣服。

    一时之间,有人说他极善,更有人说他极恶。众说纷纭,难辨真伪。

    我却问她,一个女儿家,足不出户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登时红了脸,不再答我。

    可是她又怎会知道,她口中描述的那个大人物,正是我朝思暮想却又不忍相见的心上人。

    城中所传并不完全是虚言。如同双面人的他,我也怕。所以在我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前,宁可忍住思念的痛楚,也不要去见他。

    “沁音师傅!”

    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紧接着更有一片舒服的幽香传来。我心中暗道:这林老爷对女儿真不错,这种产自严寒地带的冰香极为珍贵,只有王公贵人才买得起,他竟然也买来给女儿用。可见城中之人盛传林老爷对唯一的女儿宠爱至极,果然不是虚传。

    林小姐比我还要大上一岁,生得体态婀娜,貌美如花。

    此刻,她不放心的向门外望了又望,然后亲手将门掩好。碎步走到我的跟前。

    然后从怀里扔给我一套衣裳。

    我拿在手里,上下一看。衣裳质地上乘,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衣裳。

    林小姐见我一脸困惑。她嘴角一翘,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我看了看,只有你的身形和我最像。唉,我本来想另找人的,可是我的丫头病了,确实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好师傅,你就帮帮我吧。”

    她缠着我,非要先让我换了衣裳。无奈之下,只能照办。

    林小姐绕着我左看右看,上下打量,似乎很高兴。眼中连连闪烁,兴奋道:“没想到你身形真和我一样,若不看脸,定觉得你是个美人。”她天真浪漫,说话毫无顾忌。

    “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她的神色忽然一变。悄悄在我耳边说道:“我要你今天陪我去城门外的清月寺上香。等到了寺里,我要你穿着我的衣服,乖乖坐在悟心居里弹琴。”

    “然后呢?”

    林小姐双颊飞上一朵红晕,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拉起我的衣袖,轻轻摇晃:“师傅,我要去见一个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她这表情,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要去私会情郎。

    如此大胆又率性的女子,即便得尽父母的宠爱,可是婚姻也是不能如意。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便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她。

    到了中午,轿子和随行的壮丁还有林府的管家已经等到门口。林小姐受父亲宠爱,但她出身大家,可以出门的时候很少,每次又是难得的见情郎的日子,自然兴奋又紧张。

    我与她同乘一轿,林小姐生性活泼,一路上说了好些话,我与她渐渐的更加亲密起来。

    不多时,轿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来到了较为僻静的地方。

    轿子落地,林管家在外面毕恭毕敬道:“小姐,我们到了。”

    早有庙里的师父迎了上来,将林小姐请入悟心居。看来林家不仅是善名在外,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