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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2:诉衷情第14部分阅读

    坐,小夭笑嘻嘻地坐到了靠近苍林的坐席上,颛顼挨着榻角,跪坐下。

    黄帝询问颛顼神农山的宫殿整修得如何了,颛顼把修好了哪些宫殿还有哪些宫殿等待修葺,一一奏明。

    苍林嘲讽道:“你倒是真上心,难怪中原的氏族都喜欢你,连曋氏都把女儿给你了。你不会是在神农山住久了,就把这里当了家吧?”

    颛顼没吭声,好似压根儿没听到苍林的话。

    其余三个轩辕的臣子说道:“殿下的确和中原氏族走得太近了,要知道对他们不可不防!”

    “轩辕有很多氏族,竖沙、月支……都有好姑娘,殿下迎娶的第一个妃子怎么也应该从轩辕国的这些老氏族中挑选。”

    “殿下此举的确伤了我等老臣的心。”

    颛顼依旧垂眸静坐,不说话。

    黄帝一直盯着颛顼,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你是轩辕国君,你会怎么对待中原氏族?”

    众人面色全变,大气都不敢喘。

    颛顼立即艟头:“孙儿不敢。”

    “我问你话,你只需回答。”

    颛顼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回道:“鸿蒙初开时,天下一家,这大荒没有神农国,也没有轩辕国,后来兴衰更替,先有盘古大帝,后有伏羲、女娲大帝,现如今有轩辕黄帝。孙儿想,如果是盘古大帝、伏羲女娲大帝复生,他们必定会把轩辕族、神农族都看作是自己的子民。只有把中原氏族真正看作自己的子民,才会是他们真正的国君。爷爷,您打下中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日日提防他们吗?孙儿斗胆,觉得既然有魄力打下,就该有魄力把中原看作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哪里来的那么多忌惮和提防?轵邑和轩辕城有何区别?神农山和轩辕山又有何区别?只不过都是万里江山中的城池和神山!”

    颛顼一边说,黄帝一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他紧盯着颛顼,目光无喜无怒,却让厅内的其余四人都跪到了地上,只有小夭依旧闲适地坐着,好似在看一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戏。

    一会儿后,黄帝看向苍林,问道:“如果你是轩辕国君,你会怎么对待中原氏族?”

    苍林又惊又喜,声音发颤:“儿臣、儿臣……不敢!”

    “说!”

    苍林立即回道:“轩辕国是倚靠着轩辕各氏族打下了中原,只有这些氏族才最忠于轩辕国君,他们勇猛又忠心,身为国君就应该倚重这些氏族。而对中原氏族,儿臣觉得父王如今的做法是最睿智的做法。对中原氏族不可不用,却不可重用,不可不妨,却要适可而止,所以要有重兵驻守在中原四处,原本神农的军队要么困在西北,要么拆散编入轩辕军队中,中原氏族子弟在军中的升迁看似和轩辕各氏族一样,却都必须再经过秘密的审批。轩辕国君要想让轩辕国保持今日的兴盛、长治久安,就应该背后倚靠着轩辕的老氏族们,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美酒,对付中原氏族。”

    黄帝没说话,依旧面无表情,却徐徐点了下头。

    苍林心花怒放,强抑着激动,给黄帝磕头。

    黄帝说:“你们都起来吧!”

    几人都松了口气,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苍林看颛顼,颛顼依旧是刚才那样子,既不见沮丧,也不见紧张。

    苍林心内盘算了一番,悄悄给一个臣子递了个眼色。

    那个臣子站起,奏道:“陛下,关于刺客的事一直未查出结果,纹身是唯一的线索,也许可以让颛顼殿下帮忙参详一下。”

    皇帝说道:“好,你把有关刺客的事说给颛顼听一下。”那个臣子修行的应该是土灵,土灵凝聚成了两个栩栩如生的男子,每个男子的左胸口都纹着一个复杂的图案,臣子指着纹身说道:“纹身是用若木汁液纹成,医师判断至少有三十年。大荒内都知道若木是若水族的神木,未得若水族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靠近,怎么有人可能折下若木枝?殿下可能给我们一解释?”

    颛顼说:“我不知道,近几十年若水族的长老没有向我奏报过若木枝折损的事。”

    臣子对黄帝奏道:“恕臣大胆,目前最有嫌疑的是颛顼殿下。为了陛下的安全,臣奏请陛下将殿下暂时幽禁。若能查到真凶,再还殿下清白。”

    小夭嗤一声讥笑:“若查不到,是像对付八舅舅一样幽禁一辈子,还是像对付六舅舅一样杀了呢?”

    一个老臣子自恃是老臣身份,斥道:“我等在议事,还请高辛王姬自重,不要擅自插嘴!”

    小夭冷笑:“好啊,当年轩辕被蚩尤逼到轩辕城下时,怎么没有人对我娘说这句话?你如此有气魄,当时去了哪里,竟然要我娘领兵出征?你把我娘还给我,我立即闭嘴!”

    老臣子气得脸色发红,却实在无法回嘴,只得跪下,叫道:“请陛下为臣做主!”

    黄帝淡淡说:“你一大把年纪,半只脚都踩进黄土的人,和个小姑娘计较么?”

    老臣红着脸碰头道:“是,臣失礼了。”

    苍林对小夭说:“六弟和八弟都心有不轨,意图谋害父王,父王的处置十分公平,王姬难道是觉得父王处置错了?王姬到底是同情他们,还是同情颛顼?”

    小夭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欠考虑,抱歉地看了眼颛顼,颛顼对苍林说:“王叔现在是在议我的罪,还是议小夭的罪?”

    苍林不再逼问小夭,对黄帝道:“父王一人安危,关系到整个轩辕国的安危,刺客事关重大,还请父王为天下安危,谨慎裁夺。”

    黄帝垂眸沉思,众人都紧张地看着黄帝。

    小夭突然说:“外爷,我有话想说。”

    苍林想开口,黄帝扫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嘴,黄帝对小夭温和地说:“你说吧。”小夭问苍林和三位臣子:“你们觉得颛顼是聪明人,还是个笨蛋呢?”

    苍林没有吭声,三个臣子对视了一眼,看黄帝看着他们,显然在等他们的回答,一个臣子说道:“殿下当然算是聪明人了。”

    小夭说:“天下皆知若水族和颛顼的关系,若木汁的纹身就相当于在死士胸膛上刺了‘颛顼’两字,你们都是轩辕的重臣,估计都会养几个死士,帮你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们几个会在这些死士的胸膛上刻上你们的名字?”

    三个臣子气得说:“王姬休要胡言!”

    小夭讥讽道:“这个嫁祸的人把颛顼当什么?白痴吗?用若木汁纹身,唯恐别人不知道刺客是颛顼派的吗?五舅舅,你会给自己养的死士身上刻上‘苍林’两字吗?我看你绝对做不出这么愚蠢的事,你觉得比你聪明的颛顼会做吗?”

    苍林愤怒地吼了起来:“高辛玖瑶,你……”

    小夭笑眯眯地说:“不过,这个嫁祸的人也很聪明!他明白只要帝王的疑心动了,杀机一起,纹身不过是个引子,想要意图不轨的证据有的是!王子们有几个真的干干净净?如果外爷现在仔细去查舅舅,绝对也能搜罗出一堆舅舅有不轨意图的证据。可那真能代表舅舅想谋反吗?当然不是!那只不过说明舅舅想要那个位置。”小夭看着黄帝,朗声问道:“身为轩辕黄帝的子孙,想要,有错吗?”

    苍林说:“想要没有错,可想杀……”

    黄帝对苍林挥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们都退下。”

    苍林急切地说:“父王……”

    黄帝看着苍林,苍林立即低头应道:“是!”和三个臣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黄帝问颛顼:“真是你想杀我吗?”

    颛顼跪下:“不是我。”

    黄帝冷冷问:“你在神农山只是修葺宫殿吗?”

    颛顼掌心冒汗,恭敬地回道:“孙儿一直谨记爷爷的教导,努力做好分内之事。”

    黄帝盯着颛顼,颛顼纹丝不敢动地跪着,半晌后,黄帝说:“我信这次刺客不是你主使。你回去吧!”颛顼建了三个头后,站起。

    小夭跪下,磕头告辞:“谢谢外爷。”这会儿她说起话来倒是真诚了许多,笑容也分外甜美。

    黄帝笑起来:“你啊,若是个男孩儿,还不知道要如何作乱!”

    小夭笑道:“再乱又能如何?就算我要抢,也是去抢我父王的位置。”

    黄帝说:“《神农本草经》应该在你手里吧!你的医术究竟学得如何?”

    小夭估摸着黄帝是想让她为他检查一下身子,诚实地回道:“我的医术远远不如我的毒术。不过,外爷想让我帮您看看身子,我会尽力。”

    黄帝叹了口气,笑道:“让你看病,需要勇气,我得再想想。”小夭笑做了个鬼脸。

    黄帝道:“你们去吧!”

    颛顼和小夭出了黄帝暂时居住的府邸,颛顼加快了步子,低声对小夭说:“小心!”

    小夭明白了,不管黄帝是否会放颛顼离开泽州,苍林都没打算让颛顼活着回到神农山。

    上了云辇,颛顼神情凝重地对驭者钧亦说:“全速离开泽州,和潇潇会合。”

    四匹天马展翅扬蹄,云辇腾空而起。

    云辇正在疾驰,无数羽箭破空而来,钧亦灵力高强,并未被箭射中,可有两匹天马被射中。

    受伤的天马悲鸣,另两匹天马受了惊吓,开始乱冲乱撞,云辇歪歪扭扭,眼看着就要翻到。

    “弃车!”颛顼把小夭搂在怀里护住,飞跃到一匹未受伤的天马上,钧亦翻身上了另一匹天马,挥手斩断拖车的绳子。

    远处,十几个杀手驱策坐骑飞来,成扇形包围住了颛顼。射箭的杀手只有两人,可因为设了阵法,到颛顼身边时,箭密密麻麻。虽然有钧亦的拼死保护,也险象环生。

    小夭动了动,想钻出来,颛顼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按住小夭,喝道:“别动,冲出泽州城就安全了!”

    小夭的手上出现一把银色的弓:“你防守,我进攻!”颛顼愣了一愣,小夭已挽起了弓,弓弦一颤,银色的箭疾驰而去。正中远处坐骑上一个人的心口。

    颛顼虽然知道小夭一直苦练箭术,可他从没想到小夭会这么厉害,惊喜下,竟忍不住低头在小夭的头上亲了一下。

    小夭说:“我只能射三箭。”颛顼说:“足够了!”截杀他们的杀手选择了利用阵法远攻,他们只能挨打,此时有了小夭,颛顼没打算客气了。小夭不懂阵法,颛顼却能看出阵眼所在,颛顼说:“坤位,第三个。”他声音刚落,小夭的银色小箭已射出,对方已有防备,可小夭的箭术实在诡异,箭到身前,居然转了个弯,但小夭毕竟是灵力不够,箭被对方的灵力一震,偏了偏,没射中要害。

    钧亦正可惟箭只是射中了小腿,那人居然直挺挺地摔下了坐骑。钧亦这才想起,王姬好像会用毒。

    设阵的人被射死,箭阵被破,追杀他们的杀手只能放弃靠远攻杀死颛顼的打算,驱策坐骑包围了过来。

    小夭看看周身,十几个灵力高强的杀手,泽州城的城墙却还看不到。她灵力低微,近身搏斗完全是拖累,颛顼的灵力在这些专业杀手面前,也实在不能看,只钧亦一个能打,显然,逃生的机会很小。

    颛顼和小夭却都很平静。趁着钧亦暂时挡住了杀手,两人从容地打量了一番四周。

    颛顼说:“这么大动静,泽州城的守卫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小夭勾起一抹坏笑,说道:“我有个主意,不过需要你帮我。”

    颛顼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小夭挽弓,对准的是他们来时的方向——黄帝暂居的府邸,颛顼的手抚过箭,用所有灵力,为箭加持了法术。

    小夭尽全力射出了箭,箭到府邸上空时,突然化作了无数支箭,像雨点般落下。

    这些箭当然伤不到人,但声势很惊人,再加上刚发生行刺,侍卫们都心弦紧绷,立即高呼:“有人行刺!”

    就像一颗巨石投入了湖水,涟漪从黄帝的居所迅速外扩。

    被苍林买通的将领可以对追杀颛顼的杀手视而不见,但对刺杀黄帝却不敢有一丝怠慢。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甚至性命,他们顾不上苍林的交代了,迅速全城警戒,所有人出动。

    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十几个杀手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误会成是来行刺黄帝的刺客。

    统领上甫给颛顼行礼,颛顼指着那一堆杀手,说道:“我看他们形迹可疑,你们仔细盘问。”

    十几个杀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颛顼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泽州城。

    刚出泽州城,潇潇他们立即迎了上来,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意,颛顼弃了天马,换成重明鸟坐骑,他对小夭说:“小夭,谢谢你!”

    小夭昂起头,睨着颛顼:“我是你的拖累吗?”

    颛顼揽住小夭:“你不是!我起先说的那些话……反正你明白。其实,有时候,我倒想你是我的拖累,让我能背着你。”

    小夭笑起来,故意曲解了颛顼的话:“你想背我?那还不容易,待会儿就可以啊!”

    颛顼笑道:“好,待会儿背你!”

    小夭问颛顼:“此行孤身入泽州,你究竟有几分把握能出来?”

    颛顼对小夭说:“本来只有三成,可我收到了师父的密信,又加了三成,六成把握。已经值得走一趟。”

    “父王说什么?”

    “师父告诉了我大伯的死因,其实大伯不能算死在蚩尤手里,当年爷爷误以为大伯要杀他,所以对大伯动了杀意,大伯的死绝大部分是爷爷造成的。”

    小夭愣住。

    颛顼说:“师父说大伯是爷爷最悉心栽培的儿子,也是最喜欢、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可就因为一念疑心动,一念杀机起,失去了最好的儿子。师父说,他已经致信给应龙将军,请他奏请爷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师父说大伯的死一直是爷爷心中无法释怀的痛,叮嘱我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小夭说:“看来外爷传你去泽州,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颛顼点头。

    小夭说:“暂时逃过一劫,但外爷最后问你的那句话可大事不妙。”私自拥兵比我意图行刺,很难说哪个罪名更重,反正结果都是杀头大罪。

    颛顼面色凝重:“其实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别的那些事情,只有苍林那帮鼠目寸光的东西才会揪着不放。”

    到了紫金顶,颛顼驱策坐骑重明鸟落在紫金宫外的甬道甫前。

    颛顼拉着小夭跃下坐骑,蹲下了身子:“上来啦!”

    小夭惊笑:“你真的要背我?”

    “难道你以为我在逗你玩?”颛顼回头,瞅着小夭,意有所指地说,“我说了,我愿意背你!”小夭说:“我明白,我们赶紧回去吧!他们都等着你呢!”

    “怎么?你不肯让我背吗?小时候,是谁偷懒不肯走路,老让我背的呢?”小夭看看潇潇他们,低声说:“你不怕别人笑吗?”“谁敢笑我?紫金顶上我还能说了算,上来!”

    “背就背,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小夭挽起袖子,跃上了颛顼的背。

    颛顼背着小夭,一步步踩着台阶,向着紫金宫走去。

    从下往上看,紫金宫外种植的凤凰树分外显眼,再过几年,应该就会开出火红的花,灿若锦缎、云蒸霞蔚。

    小夭叹道:“凤凰树已经长大了。”

    颛顼说:“是啊!”

    小夭搂紧了颛顼的脖子:“哥哥!”

    “嗯?”

    “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

    颛顼背着小夭一直走进紫金宫,才放下了小夭,颛顼对小夭说:“夜里,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我一块儿去吗?”“去啊!”

    “璟会在。”

    小夭笑笑:“我和他已没有关系,只当他是哥哥的朋友,为什要回避他?”

    “那好。”

    深夜,颛顼带小夭和潇潇悄悄去神农山的丹河。

    到了密会的地点,潇潇消失在林木间。颛顼把一枚珠子投入水中,不一会儿,一个大水龟浮出水面。水龟张开嘴,颛顼拉着小夭,跃入龟嘴中。水龟合拢嘴,又潜入了水底。

    颛顼领着小夭往前走。小夭这才发现,这并不是真的水龟,只是一艘和水龟一模一样的船,因为四周密闭,所以可以在水底潜行。

    走过龟脖子的通道,进入龟腹,里面就如一个屋子,榻案帘帐一应俱全,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