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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第10部分阅读

    宗。”敬长回道。

    馥容愣住,这话让她错愕。

    “老祖宗有郡主看顾便成了,为何要拉上贝勒爷?”禀贞已听说今日稍早在老祖宗屋内发生的事,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问敬长。

    “不是郡主拉着爷,这是咱贝勒爷自个儿的意思。”

    “怎么会呢?”禀贞看了主子一眼,便急着质问敬长:“你话别只说一半,快些把话说清楚了!”

    “贝勒爷道,这几日忙于公务,对老祖宗未尽孝道,实在问心有愧,好不容易今日皇上的事稍歇,因此,理当留在老祖宗屋内,伺候她老人家。”

    “可这会儿,那留真郡主也在老祖宗屋内,贝勒爷他怎么能——”

    “禀贞!”馥容阻止丫头多话。“你不要多嘴。这是贝勒爷的孝心,现在老祖宗有恙,这正是贝勒爷应当做的。”

    “可为何昨夜不去,偏偏今夜才去……”禀贞把话含在嘴里嘟囔着,一脸不情愿。

    馥容当做没听见,对敬长道:“请你回去告诉贝勒爷,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嗻。”

    敬长离去后,禀贞再也忍不住对她的主子道:“小姐,贝勒爷说要留在老祖宗屋里,那屋里有谁?有那个两眼狠盯着咱们爷的郡主呢!”主子不急,禀贞比主子还急。“小姐,我听下处的丫头们说了,那留真郡主今日哭哭啼啼的,还不停地用那双可怜兮兮的狐媚眼,纠缠了咱们爷整整一日,你怎还能让贝勒爷留在那狐狸精——”

    “禀贞!”馥容扬声制止她。“先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禀贞愣了愣,见小姐神情严肃,便低头不敢再多话。

    “我说过,不喜欢多嘴的丫头,如果你再多话,不管是不是为我好,我都会将你送回翰林府,不许你再跟着我了。”

    听见这话,禀贞吓得赶紧道:“好好好,小姐,奴婢不说就是了嘛!”她皱着眉闭嘴。

    馥容神色稍微和缓,才淡声吩咐禀贞:“既然贝勒爷今夜不回屋,咱们就不用再等了,来,到镜子前为我梳头。”

    “是。”禀贞嘴里这么答,脸上仍然有不平之色。

    馥容当然明白并真是为她抱不平,可她不能纵着丫头在王府里放肆。

    况且,她相信自己的丈夫。

    即便今日在老祖宗屋里的人都能看出来,留真对兆臣的倾慕非仅兄妹之情,还有男女之爱,但她宁愿相信,这只是留真单方面的爱慕。

    连续三个晚上,兆臣与留真一道看顾老祖宗。

    这件事,让桂凤上了心。她仔细留意,越想越觉得自己恐怕做错了事。

    这天晚上,她叫换已经上床的王爷。“王爷,臣妾有话跟您说,您快起来,先别睡了!”

    “什么事儿啊!时候都这么晚了,有话明日再说。”保胜兀自卧在炕上,被窝呼得正暖,懒得搭理。

    “不行,这事儿我越想越奇,非得今夜说不可!”桂凤道。

    保胜回头瞪住妻子,仍卧在床上不起来。

    “王爷,您没听我说的吗?”桂凤干脆上前拉丈夫。“您快起来啊!”

    “好好好,”百般无奈,保胜表情厌烦。“你甭拉,我起来就是了!”他开始懊悔今夜没到玉鉴屋内。

    待来到桌边,保胜皱眉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快说吧!”

    “您先坐下吧!”今晚桂凤兴致很好,丈夫不耐烦的表情没有让她生气。

    保胜叹口气,老大不高兴地坐下。

    “王爷,您瞧咱们府里,这几日有什么事儿不对劲的?”

    “什么事儿不对劲?”保胜讪讪问,就他瞧来,最不对劲的就是自己的元配妻。

    桂凤撇撇嘴。“难道您不知道,兆臣这三日留在老祖宗屋里的事?”

    “知道又如何?他只是尽孝而已,这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当然奇怪了!”桂凤道:“您也不想想,这三日老祖宗屋里有谁?有留真那丫头呢!”

    保胜一愣。“这又如何?”

    “如何?”桂凤呵一声,对丈夫的迟钝颇不以为然。“这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这还不奇怪吗?”

    “什么孤男寡女?屋里一堆丫头、嬷嬷,况且还有老祖宗在,你这是怎么讲话的?”王爷训斥。

    被丈夫一骂,桂凤表情稍微收敛了些。“是您不明白,老祖宗和丫头、嬷嬷们夜里都睡了,当然就只有兆臣与留真孤男寡女的——”

    “那难道他俩人便不必睡吗?你糊涂了你!”保胜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兆臣他什么时候不往老祖宗屋里去,为何偏偏选此时去呢?”

    保胜凝眼瞪住妻子。“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困了,要嘛,你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

    桂凤咽了口口水,才对丈夫道:“臣妾想说的是,我认为,咱们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保胜问的是“他”做错什么,而不是“他们”做错什么,意即桂凤经常犯错并不意外,但他可不承认自己有错!

    可桂凤急着表达自己的意思,忽略了丈夫的语病。“我认为咱们给兆臣配的这门亲事,恐怕是做错了。”

    “错了?”保胜又皱眉。“我可瞧不出哪里错了!”

    “所以吧!我说您不明白,您刚才还说是我不对!”

    保胜懒得与她计较。

    “臣妾觉得,咱们就是做错了!当初咱们该将留真许配给兆臣,而不是那翰林府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保胜打断妻子的话。“这门婚事不仅选的亲家好,媳妇更是贤惠,况且当初媳妇的画像也是经由你亲手交给兆臣,这门亲事何错之有?!”

    桂凤被丈夫一阵抢白,显然不高兴。“臣妾也没说她不好嘛!况且臣妾才说一句,你就叨念了这么多句做什么?”她怨丈夫。

    保胜哼了一声,撇过脸。

    “臣妾只是认为,兆臣喜欢的人可能是留真,当初咱们可能是错配姻缘了。”桂凤说。

    听妻子这么说,保胜便不说话。

    “难道您不这么认为吗?”桂凤又说:“您仔细想一想,不说兆臣与留真这两人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现下留真犯了错,兆臣便在众人面前为她说话,待她被责罚的时候,兆臣便连续三夜伴着她,这种种迹象,难道都不让王爷您觉得奇怪吗?”

    保胜沉着头,片刻间也想不出道理反驳。

    “所以,我才说咱们做错了!现在,您明白我所的确实是个道理了吧?”桂凤说。

    “是又如何?现下兆臣已婚,难道叫他休妻娶留真?”保胜嗤道。

    “臣妾又没这意思,您说话不必这么老冲着我来吧?”桂凤边怨丈夫,心底边想,她其实恨不能如此!只恨找不到理由这么做。“她没犯错,兆臣当然不能休她。可是您别忘了,兆臣还未娶侧福晋,这回咱们得为儿子想想,一定要叫他娶一个他喜欢的女子进门。”

    保胜忽然瞠大眼瞪住妻子。

    “怎、怎么了?臣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丈夫忽然这样瞪着自己,把桂凤愣住。

    “兆臣娶妻才几日,媳妇都还没回门呢,你怎么就说起叫儿子娶侧福晋这样的胡话!?”保胜骂道。

    “这岂是胡话!”桂凤也瞪大眼。“臣妾说的难道不在理吗——”

    “没理!这就是个胡话!”保胜斥道:“亲家乃是翰林大人,咱们要是真这么干了,不给人留脸,那不仅是不醒事的,还是个糊涂蛋!”

    被丈夫这么一训,桂凤缩了回去。“臣妾不过是趁早提个建议,也没说现下便要这么做……”

    “好了!这话你先别说,我要上抗睡了。”话说完,保胜便起身回到炕上,躺下后拉起被子侧身睡了。

    桂凤仍坐在桌边死瞪着丈夫。“可怪了!想当初我才过门没多久,你不也一样就纳了小妾?新婚没几月,还迎了十五岁的玉鉴进门!你做阿玛的能这么干,我生的儿子怎么就不成了?”她碎碎叨念,一脸怨气。

    保胜当做没听见,充耳不闻,尽管闭起眼睡他的觉。

    气得桂凤两眼圆瞪,直瞅着卧在炕上,那块像木头一样的丈夫。

    好吧!她原也没想丈夫能即刻认同自己了!

    好歹现在王爷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么,为了儿子的幸福,将来她想怎么安排兆臣纳侧室的事,王爷可就管不着了!

    第5章

    馥容的脚伤已痊愈,虽然这三日不必再到老祖宗屋内伺候,但她不会因此置身事外,对府内的事疏忽。

    这两日她在厨房跟姥姥讨教,知道褔晋喜欢喝红枣泡桂圆这类的甜茶,于是便精心研究了几道可供搭配的茶点。

    这日午后,她亲手端着自己制作的茶点与甜茶,来到桂凤居住的桂香圈。

    刚走到大堂前,她听见屋内传来主仆对话──

    “你说兆臣待她挺好?”

    “是呀,我见贝勒爷对郡主说话可温柔得咧!”嬷嬷道,还不忘加油添醋;“不仅如此,爷夜里催着郡主卧软榻,自个儿倒随便,就着老祖宗炕阶上便唾了,奴才见这景象可奇了!贝勒爷是啥身分?可矜贵的!岂能如此凑和呢?可丫头们劝爷回屋里睡,爷也不听,只管笑,说什么也要留在老祖宗屋里。”

    桂凤听得眉飞色舞,又细细问:“兆臣非但让出软杨给留真去睡,还一定要在老祖宗屋里留下吗?”

    “是呀!”嬷嬷猛点头。“按理说,郡主被罚受罪是该当的,可奴才瞧,这会儿受罪的人像是咱贝勒爷,而不是郡主呀──唉呀!您瞧奴才这多嘴的,真是该死!贝勒爷如此孝顺,怎会受罚呢?”嬷嬷装模作样地,在自个儿脸颊上轻轻拍打一下。

    “不要紧,”桂凤却不生气,反而面有喜色。“我就是想知道所有的事,尽管把你在那屋内见到的事,全都告诉我──”

    桂凤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打住。

    见馥容端着食盘进她的屋子,桂凤皱眉。

    “额娘。”馥容有礼地先跟婆婆问安。

    “你,”怔怔瞪着馥容,桂鳯没好气问:“你怎么到我屋里来了?”

    “馥容听姥姥说,额娘爱喝桂圆、红枣等干果泡成的甜茶,因此特地做了几道适合搭配甜茶点,请额娘品尝。”

    听见这番话,桂凤没有露出笑容,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你不需要特地泡茶给我,也不必做什么茶点给我吃,这些事丫头们自会吩咐鄂图姥姥去做,再说,这些茶点、甜茶,我屋里从来不缺。”

    一旁嬷嬷听褔晋寒声说这番话,偷偷瘪了瘪嘴,心想要是她嬷嬷来做褔晋,可不会这么不知好歹。

    “馥容明白,额娘屋里不会有缺,”虽然婆婆没有立即接受自己,她仍然保持笑容,温柔并且耐心地解释:“馥容实在很想亲手为额娘做点心,一来想请额娘指导,让馥容的厨艺能再长进,再来是馥容其实想藉这个机会亲近额娘,与额娘培养感情。”

    听见这话,桂凤瞪大眼睛,毫不掩饰诧异。

    “唉呀,”嬷嬷在一旁笑嘻嘻地喊道:“听听,咱们少褔晋可真有心呀──”

    “你别多话!”桂凤忽然喝止嬷嬷。

    吓得嬷嬷赶紧闭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桂凤板着脸瞪住媳妇,眼色比刚才还冷。

    她可想不到,这个新媳不仅哄老祖宗的手段高明,一张嘴更是会花言巧语,好像完全不知道她这个做婆婆的并不喜欢她!

    瞧那张脸皮,简直比王府的墙还要厚!

    “额娘,这些茶点都是刚烤好的,内馅还热着,您快来尝尝看好不好吃。”婆婆严峻的态度馥容不以为意,仍陪着笑,柔声劝婆婆。

    在媳妇的笑脸攻势下,桂凤不能发作。

    瞪了媳妇半响,她只好拿起盘子里的茶点,随便咬一口便放下。

    “好了,我吃过了,你可以把东西端走了!”桂凤冷淡地道。

    馥容的笑容微微僵住,桂凤冷硬的脾气,让再有耐心的她,也不免感到一丝挫折。

    可桂凤见她这样对自己说话,非但不感动,还觉得非常不自在!她可一点都不想喝这位儿媳妇为自己倒的茶。

    站在一旁的嬷嬷,见到福晋的态度如此恶劣,也忍不住偷偷咋舌。

    “额娘,您还没有喝茶呢。这壶茶也是我特地为您冲泡的,每一颗干果我都细心地挑检、清洗过,您可不可以也尝尝看?如果您一口都不喝的话,我会很难过的。”馥容的笑脸没有减淡,反而像女儿对母亲说话一样,用一种温柔又带点撒娇的语调,柔声地劝婆婆喝茶,不仅如此,她还殷勤地为婆婆倒了一杯又香又浓、热呼呼、暖融融的甜茶。

    可桂鳯见她这样对自己说话,非但不感动,还觉得非常不自在!

    她可一点都不想喝这位儿媳妇为自己倒的茶。

    但桂凤不喝茶,馥容竟然也不退下,仍然笑脸相对。

    僵持半响,桂凤无法可施,又不想在媳妇面前被看小了,只得伸手去拿茶,同样囫囵吞枣地随便沾了一口。

    “好了!现在我茶点吃过,茶也喝了,你可以走了!”桂凤没什么表情地下逐客令。

    自己一片好意,婆婆却完全不领惰,馥容的笑脸再也坚持不住。

    “是。”她黯然应是,只能失望地拿着食盘往回走。

    才刚走出门外,她就听见屋里的嬷嬷迫不及待地对婆婆说:“褔晋,奴才瞧少褔晋对您很是恭敬呢!”

    却听桂凤泠冷地回道:“恭敬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嬷嬷瞪大眼。“这恭敬还能假得了吗?”

    桂凤冷笑一声,明知馥容还在门外,却丝毫未降低声调:“你难道没瞧见,她是怎么收买老祖宗的心?以为讨好我、用几句甜言蜜语哄哄我,我就会昏了头了?哼,别以为这把戏套在我身上也管用,我不但脑子清楚,两眼更是瞧得清,我可不会吃她这套!”

    嬷嬷挤眉弄眼,心想,褔晋这话可是说老祖宗老眼昏花,脑子不管用了?可她瞧福晋态度如此,知道褔晋不喜欢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因此不敢再多话。

    馥容在门外听见婆婆的话,脸色苍白……

    尽管她明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婆婆对她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成见。

    吸口气,她只能强自压下难过的情绪,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然后才落寞地离开婆婆的桂香园。

    馥容知道婆婆对自己如此讨厌,是因为一开始她没有马上就听话的缘故。

    但是,她明白自己的性格。

    倘若再重来一遍,她依旧会选择择善固执。

    就因为如此,她才费心请教姥姥,希望能藉由了解婆婆的喜好,讨好婆婆,慢慢改变婆婆对自己的观点。可她没想到,婆婆却是一个比老祖宗还要顽固的人。非但她的用心被质疑是假意,她对待婆婆如额娘一样的亲爱与敬重,也变成了口蜜腹剑的甜言蜜语。

    独自坐在内堂池边,馥容觉得很茫然。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讨好自己的婆婆?

    还有,她与兆臣已经三日没有见面,虽然知道他白日要处理公务,夜间要伺候老祖宗,可三天的时间真的太长,她开始思念起他,才发现自己对丈夫已经有了依赖……

    她承认,这三日她的心情是难受的,一颗心悬着,不能安定下来。

    因为不安,渐渐地,她对自己的处境也开始怀疑起来。

    嫁入王府后,她一心希望她的丈夫爱她,希望府内的长辈能将她当做真正的家人,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做了很多──

    但,是否做得太多了?

    虽然丈夫未因为她不合礼教的坚持,而生她的气,但她明白,这样的容忍不会没有底线,更让她迷惘的是,他留在祖奶奶身边照顾,未避讳与留真朝夕相处,这点让她难以释怀……

    她承认,她虽然愿意相信他,可心里却难受。

    她也明白,所谓的“相信”很薄弱,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在乎,在乎他与另一名女子竟夜共处。

    是因为这三日见不到他,却知道他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所以才让她感到不安吗?

    是因此如此,对自己原本非常有信心去做的事,也开始感到茫然了吗?

    她想起那夜丈夫送给自己的玄机盒。

    这两日,每当她心里难受,就会拿出那只玄机盒,怔怔地凝望盒中兆臣送给她的名墨。

    她不懂他。

    为何他能如此温柔,却未思及她在意着他连续三夜与另一名女子共处?

    然而,他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吸口气,胸口忽然闷得难受……

    将最后的鱼饵抛进水池,馥容怔怔地看着一群色彩鲜丽的鱼儿,立即聚拢上来争抢鱼食。

    “格格,您刚才遇着贝勒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