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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耍流氓第27部分阅读

    反手拧着身旁的兵士用力推开,转身才发现,是薛以旋出手制服了另一名扣着她的兵士。

    简单利落的几个招式,那名兵士便瞬时痛苦的倒地,沈青这才知道薛以旋的功夫也是会功夫的,是敌意还是好意,她已经无暇分辨,震天动地的号角声响彻整片夜空,闪电雷鸣,这一次她紧紧凝望着傅彦澈的所站的位置,也不过只是另一个百米之遥。

    她与傅彦澈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点也不纠葛,只是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在与她开玩笑,前一世的姻缘插身而过,这一世却又有这样的仇怨牵绊。

    说不动心是假的,每次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那张脸,她总看到过去的自己,她爱钱,但她拼了命的学一身本事,也是因为想伴在他的身旁,做他的夫人,融入他生活的那个世界。

    这一生两世,总有另一种选择的机会,上天给了她另一次选择,她挥别了前世重重,选择永远不会最像自己的生活方式,她以为自己尽力做到了,不会再依靠别人生存,可到头来,她还是没有变过,只是这一次,她害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视她如珍宝,捧她在手心,永远爱护她的人。

    他们都有自己坚持执着的东西,峰冷的两个百米之遥,在这冷风刺骨的雨夜牵了三端痛楚的心。

    傅彦澈也在望着自己,沈青知道,就算她千辛万苦的冲到他跟前,就算她跪地磕头,拼死求他,他也不会开口放过深陷围困的夏侯湛,眸中闪过一丝绝望,下一刻,她转头跨上城关前的至高点。

    “青萝!”傅彦澈高声惊呼,从那一方疾步奔过来,他这一生从没有这样害怕的时候,唯一动心珍惜的女子会这样绝然站在那样危险的地方。

    沈青一身男装,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得湿尽了,强大的风雨在高处拼命嘶吼呼啸,大风吹扬着她的衣袍肆意凌舞,单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瞬就会被急速的风势带走。

    “青萝,你下来,快下来!”

    傅彦澈紧张的一点点靠近,在雨中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她就站在城关外延的位置,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瞬间消失,“青萝,回来,不要做这样的事。”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214】

    号角声落下,峰冷渗人的箭矢并没有因为城关上这场变动而停下,数以千计的箭矢仿佛骤然划破如巨望一般的强风,嗜血森冷的激射而出,她无法阻止,锥心般的冰冷痛楚逐渐将整个身体凝结。

    都是因为自己,他才流这么多的血,受这么多的伤,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因为她!哪怕从前只是乖乖的听话一回,眼前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青萝,求你,回来。”傅彦澈靠近在两米之外的地方,沈青转回头,凝着绝冷的目光望他,这一眼仿佛望穿了时空的浩瀚,将她所有苍凉的悲痛都翻卷上来。

    傅彦澈继续靠近,沈青身子微微一动,他就心惊胆战的不敢逼她,却又恐惧她真的这样绝然的对待自己,对待他,“青萝,回来,不要这样,寡人求你,快回来。”

    她仿佛用最后一丝力气出声说话,声音已经开始沙哑,却显得空洞幽离,“我记得前世离开的时候,正在准备嫁给你的路上,你在婚礼上等我,本是一件喜事,可我坐的法拉利出了车祸,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

    傅彦澈暮然怔在原地,遥远空洞的一句问话忽从记忆里传了过来,他们初见那一日,她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脸的欣喜和惊讶,你怎么也在这?

    你怎么也在这?

    “我以为自己找到你了,可原来,什么也不是!”

    他们的前世,他们的前世,傅彦澈怔怔的凝视着她,没有半分的质疑,只有惊动心弦的震撼和无措。

    号角声落停,远处的砍杀声,兵戎冲击声却依旧澎湃汹涌不绝于耳,“傅彦澈,你要带我回大周当你的皇后,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你要夏侯湛死在翠微关,我就陪着他一起死,都是你想要的结局。”

    话音落下,一阵呼啸而来的强风忽然凌起,城关上的,傅彦澈眼前的身影轻轻一动,她娇小的身影仿佛只是被风轻松带走一般忽然消失,巨大的恐惧汹涌袭来,他奔冲着上去,惊声呼吼,“青萝!”

    城关另一侧,无视一切的机械般的号角声再度响起,架箭的弓弩齐声扣响,沈青闭着眼从高耸威严的城关上坠落,风声在她的身边鼓动,她能用麒麟骨笛驾驭流风,却第一次这般融入其中。

    骤然打破这方惊悚沉寂的马蹄声疾步而来,顶着浴血奋勇的冲锋,冒着如瀑布般的箭雨,他拼尽了全力从马背上跃起,在黑暗混沌中将他的女人接抱拉到自己满身是箭的身边,然后护着她在无力控制的势态下重重的落回地面。

    砰的一声巨响,是血肉个骨头叩击地面的巨大反应,又一阵惊悚的箭矢从他们的头顶上滑过,启明星在大雨转弱的时刻冲破厚实的云层,为这凝血的死海照亮一层淡薄的微光。

    她安然无恙,他却失尽了全部的力气,冷箭插在他的身上,狰狞的伤口和鲜血,还有无尽的痛楚都比不上为她抹去一脸泪水重要。

    她跪在他的怀里,用冰凉的小手慌张无措的为他抹掉脸上的血水,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心里的无助和恐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要见到这样的苍白无力,不要见到的这样的目光涣散,她只想看到他精神百倍,只想听到他用力的骂骂自己。

    拄着青虹剑跪在地上,他的手冰冷顿重,带着血污和刀伤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轻碰了碰,她没死,她没事,她安然无恙,她好好的,心里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冲到嘴边,张了张嘴先是浓烈的血腥咸味,最后终于说出的也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蠢女人…”

    蠢女人…你没事就好。

    沈青泪流满面,嘴角却扬起一点点笑容,他都还能骂自己,不会有事的,她的将军不会有事,头顶上的箭矢落停,在这短短一瞬的时间里,她觉得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他们可以大难不死这么多次,她的狗屎运这么强大,都会过去的,一定会没事的。

    心里想着这些的这一瞬间,耳边忽然滑过一刹急速的风声,一支骤然激射的冷箭从她的眼前闪过,狠狠扎在他忽然扑来的后背上,时间仿佛静止了,血花从在她眼前喷涌而出,一转而落,湿热的温度触碰到她冰冷的手背,这一箭把她仅剩的一点期望狠狠刺穿,只剩下支离片碎和铺天盖地涌起的绝望。

    雨水无休止的继续下着,他清冷冷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起伏过半分,只是吃力的缓缓眨了一下眼,下一瞬,支撑的所有力气骤然抽离消失…

    “不要,不要…”沈青拼命摇头,用力侧翻他的身子,想要他再看看自己,可转过他的脸,只有紧闭的眼,更加苍白的脸色和唇瓣,他的脸颊冰冷,手心冰冷,身子冰冷,无尽的恐惧翻腾跃过隐忍和自欺欺人的防线,将她整颗心冲击的溃不成军,风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呼喊,“夏侯湛!”

    眼泪止不住的疯狂掉下来,她抱着他的半个身子脑袋靠在怀里,在雨中悲声大哭,“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夏侯湛,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你不能死!”

    “我会乖乖听话,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夏侯湛!夏侯湛!”

    她大声的哭喊摇晃却换不来他的半点回应,他救她这么多次,霸道宠溺的护着她,为她筑起那么美好温馨的将来,怎么可以就这样骤然抽身离开?!

    他的血流到她的身上,浸染她湿透的衣衫,只叫她愈加的害怕恐惧,将军不会死,不会,沈青茫然无措的转目四望,嘴里喃喃出一个名字,“高靖…”对,高靖懂医术,他的医术很厉害,他一定可以救活将军的,沈青仿佛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忽然又变得有力而凶猛。

    “高靖,你在哪?你在哪,你快来救救将军,救救将军啊,高靖!高靖!”

    【215】

    她嘶声哭喊,却怎么也寻不到高靖的身影,苍茫大地,浩冷无际,她抱着怀里的将军找不到可以半点救他的生机,巨大的悲伤叫所有的厮杀奋战都停了下来…

    翠微关前,晨曦只能在雨云后透出微光,天逐渐的转亮,箭阵停了,血光惨烈的雷骑军立在百米之遥的土地上,战马的蹄下是大片大周兵士和雷骑军的尸体,傅彦澈站在高高在上的城关上凝眸望着下方的一切。

    沈青抬起眸子,迎着雨水望向箭矢射来的城关,所有的悲伤、愤怒、憎恨也只不过这寥寥一望,不彻底的锥心刺骨一回,就以为相爱相守便能化解所有的危机,可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寒冷的风吹来,将傅彦澈脚边的淡黄|色戎袍牵扯吹扬,他空着垂在城关上的手,握不住那阵风牵引带走触目可及却又遥遥相望的另一端,这一眼叫他隐隐知道,就算终此一生他也抓不住她,即便拥有前世今生的记忆,她也已然有了选择,这抉择早已在她心里生了根,刻进了骨头,让她能毅然决然的跟随夏侯湛一起死,他从未如此痛恨过她的真实和冷冽绝然,就算能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她的赴死之心,他能挽救多少回?

    “圣上,箭阵不能停下。”

    薛以旋站在傅彦澈的身旁,蹙眉出声,夏侯湛一死,雷骑军必定军心大乱,此时有片刻间隙停顿都是不允许的,就算六爷心里防着她,也不可能拿战事儿戏,越斛城还不能出兵,他们要的就是乘胜追击,只要铲平真煌城的雷骑大军,得到镜楚是指日可待的事,不能为这一个沈青萝,乱了所有的局面。

    傅彦澈抬眸,落雨的凌晨仍然白昼刺目,远处的浴血雷骑已经剩下不到一千人,能在这样的箭阵围攻下存活下这么多人已经是个奇迹了,那些人的谣传并没有错,放眼整个浩洲再找不到比雷骑更骁勇善战的军队,他低眸,再望了一眼城关下青萝的身影,他知道,继续的攻击只会让一切更加无可挽回,可他已经不能停下…

    斩马刀滴凝的血迹触目惊心的多而可怕,哪怕雨势再大也冲不掉雷骑勇士们身上狰狞出的悲痛愤怒的气息,人群中的纳都立在地面上,捆着缰绳的不便操控,他毅然选择下马杀敌,尚未复原的手臂上又中了冷箭,在离他前一个伤口很近的地方,身上污泥血迹仿佛要凝结在一起,凝重的眼眸望着将军和夫人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城关上的号角声再度沉重的响起,扣动的弓弩架箭的声音犹如死亡来临的汽笛,静寂,萧索,咫尺黄泉,他们避无可避。

    群龙无首却没有半分错乱慌张,纳都把手里断了一半的斩马刀高高举起,高声呐喊,“杀!!!”眸子里满是野兽一般凶猛的复仇之火,紧接着他身后所有站着的雷骑勇士都同时跟声呐喊,“杀!!!”再没有比现在跟执着坚定的信念,复仇,他们要为大将军复仇!这吼声气吞山河,阵势骇然!

    城管上的号角声落下,雷骑勇士的怒吼声余音未消,却骤然有一个新的声音从翠微关的外围远地中响起,是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却不是大周的号角声,是震天动地的战马奔跑声,却不是大周雄兵所在的位置,雨势微歇,忽来的一阵强风仿佛跟占据翠微关的大周雄兵预告着一个可怕的变动。

    翠微关上,薛以旋脸色铁青,这巨大的震动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朝翠微关涌来,真煌城边界两处,越斛城之位一处,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派出去围困砍杀三千雷骑勇士的那些大周兵士,根本不可能敌过这声势浩大的镜楚大军!

    傅彦澈亦是了然一切的,可他的目光异常冷澈,波澜不惊,仿佛望空了一切,却仍执掌所有。

    雨势渐渐停了,止了,终于落得半片得闲,远风在云层下呼啸过境,掠过厚实沉重的云色缓缓而走。

    许多年后,高靖仍记得那时见到沈青萝时的情景,他从未感触过这样巨大的悲伤与无助,她失魂落魄,嘶声力竭后彷徨无措的模样叫人揪心不已,要带着她和夏侯湛离开时,平日铁血铮铮的雷骑勇士只敢停在十步之遥的地方,不敢靠近。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会医术,或许能救夏侯湛,继续那样下去,只怕她就会这样被悲伤痛楚沉沦着带走。

    三天后,镜楚军营中仍回荡久久无法消散的血腥味,他们在搬运已逝的雷骑勇士的尸体,在救治受伤的兵士,主营帐前,沈青握着躺在床榻上的夏侯湛的手,已经这样一动不动的望了三日。

    将军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这个问题,她问了高靖千百遍,声音已经沙哑的发不出来,可高靖没有回答过半个字,她知道,如果他有把握,不会什么也不说,可她也知道,将军还没有死,他还是活着,只是他现在没有足够的力气醒过来。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

    她紧紧的望着他的脸庞,鼻梁高挺,嘴唇苍白,她伸手为他探了探温度,又顺着他的脸颊摸着他从前蓄着胡子的下巴,一下又失了神。

    穆遥端着热水掀着布帐进来,将热水放到床榻的边上,放在夫人身旁小桌上的饭食依旧是半分没动,她无力劝阻,因为已经劝过很多次,只是上前将食盒端着出去,让兵士端着再度热一回。

    沈青没有回头,没有出声也没法出声,只是默默听着站在她身后的穆遥开口说话,应当是说给她与将军一起听得。

    “夫人,围困翠微关的镜楚兵马已经包围了三日,高靖说服越斛城出兵,但关中仍有许多百姓在大周兵士的手里,骆承将军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就怕他们会以关中百姓的性命做要挟,王上的兵书仍没有下来,也不知傅彦澈到底是何打算…”

    【216】

    “启禀圣上,京都城百里加急送来信函,太皇太后忽然病倒,宫中御医诊治多日束手无策,太皇太后迷离之际命人召圣上立刻返回大周,刻不容缓。”一身戎装的大周先锋将军跪在楼阁大厅内,声如洪钟的回禀着刚刚送到的消息。

    “刻不容缓…”大厅主位上,傅彦澈喃喃自语的重复这四个字,隐透着惆怅落寞的眼神中闪过几分迷惘。

    当日父皇驾崩,他能顺利登基,排除万难的收服朝中不为他所用的各股势力,也是靠着皇祖母的支持,他心中清楚,她会帮自己,只是不想让大周朝廷陷入混乱的局面,能做到这点,谁当皇帝对她来说都并无差别,此刻发来这种急召,皇祖母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他退兵的…

    傅彦澈凤眸微转,望着仍跪在大厅中的宋将军,冷声开口,“还有什么事?”

    得了允许,宋将军再度出声说话,“是…薛郡主,自从她被圣上禁闭在房中后,一直吵着要见圣上。”

    傅彦澈并未立即开口说什么,宋将军缓了缓语速,犹豫了一阵又继续说道:“圣上,如今镜楚大军在翠微关外死守,镜楚王的兵书虽然还未下来,但以末将之见,这一场战并不容乐观,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郡主若真是犯了什么大错,何不等战事结束,回大周之后再处置查办?”

    “宋将军,”傅彦澈出声说话,冰冷无起伏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是否动怒,“围困三千雷骑一夜,有箭阵相助,天亮之时竟还能让他们那么多人活着离开,你有心还是多想想该如何练兵,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提醒寡人。”

    跪在厅中的宋将军低头拱手,立刻紧张的出声道:“请圣上恕罪,是末将多嘴了!”

    “下去吧。”

    “是。”宋将军说着起身离开,走到楼阁门槛处的时候,想起一直为圣上重用的薛郡主,这几日吵得看守兵士不得安宁,硬要见圣上的,此时也只能在心里叹息自己爱莫能助了。

    傅彦澈看出他的心思,眼眸死水一般的从门口转回来,仿佛凝了不可溶解的万年寒冰般,彻骨漠然。

    楼阁南厢,被禁闭关押在房中的薛以旋再度将桌上的饭菜瓷碗狠狠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阵喧闹,房内门口处已经堆了不少的破碎瓷碗,“你们到底听到没有,本郡主要见圣上,要见圣上!不要再给本郡主送饭菜来,你们送多少,本郡主就摔多少,我要见六爷,你们听到没有,还不快去通传,我要见六爷!”

    房中早已被她毁乱的不成样子,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一直没有消停,薛以旋被关了几天,为她传膳的梨月就在房外守了几天,送进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