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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15部分阅读

    缓滚落……

    可就在这时,前方哨所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少主,快跑……”

    李小方从地上跳了起来,远远地向哨所望去,顿时,李小方就被吓得肝胆欲裂。他的亲信家人李老五,正向自己跑来,跑的同时还在大声呼喊,让自己快逃……

    “不好,”李小方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自己刚刚立下的誓愿,提起了自己的佩刀,便慌不择路的逃窜起来……

    逃啊逃,跑啊跑,也不知道逃了多久,跑了多远。李小方只觉得脚下一绊,便远远地摔了出去,手中的佩刀更是没了影踪。紧跟着,两把钢刀便架在了的脖子上……

    “完了。”李小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解脱。

    “大少爷,是你吗?”可等了半天,敌人却并没有动手。李小方觉得有些奇怪,刚想睁开眼睛,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福叔?是福叔吗?”李小方一愣,却立即反应过来,忙睁开眼睛,大叫道。

    “是我,”福叔应了声,便示意押着李小方的两个人松开手,把李小方拉了起来。

    李小方却有些迟疑,福叔带的人虽穿着便衣,可怎么都配着绣春刀?犹豫了半晌后,突然醒悟过来,就破口大骂道:“是你,是你的老东西出卖了我家。”说着,便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厮打起那个福叔来,“你这个老东西,还我爹爹的命来……”

    福叔不躲不避,就木然的站在那里任李小方打骂。可跟随者福叔的几个人却不愿意了,一个精壮汉子上前就是一脚,把李小方踹到了地上,指着鼻子骂道:“你这个狗东西,竟然敢对百户大人无礼?!”说罢,就举手想揍李小方,却被福叔给拦了下来。

    “百户?”李小方一愣,却状似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是锦衣卫百户吧?李福,你就用我们李家换了个百户啊?是不是很得意啊?……”骂了好大一会,李小方也觉得累了,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那李福木在那里,任着李小方毒骂,直到李小方骂累了,再缓缓说道:“我现在叫马福了。”

    “你,”李小方更是恼怒万分,狠狠的瞪了马福一眼,刚想再骂,却没了力气,只好趴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马福见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反身从随从的身上取下一个褡裢,扔给了李小方。然后想了想,又从腰里把自己的钱袋取下,扔了过去。“这里有些水和粮食,还有些散碎银子。你带着,去关内吧,以后不要在辽东了。”

    “大人?!”随从惊道:“大人不可啊,这个人可是李永芳的儿子,是皇上定的钦犯。”

    “我知道,”马福马百户有些疲惫的挥挥手,“他虽是李永芳的儿子,可也是马太太所生。马太太对我有恩,我怎忍心……”

    见马福如此假惺惺的说起自己母亲对他的恩情,李小方终于忍不住了,挪揄道:“李福,是不是记着我娘的恩情,就要毁掉我们家……”

    见李小方如此猖獗,那个随从便飞起一脚,踹在李小方胸上,“闭嘴,你有个投敌卖国的爹,很光彩吗?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李小方刚要出言反驳,却觉得嗓子眼一甜,趴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马福见状,觉得有些不忍,便解释道:“我当初暗中参加锦衣卫,一来是对你父亲李永芳认罪做父、投敌卖国不满;二来是觉得你母亲死得冤枉……”马福还想再解释两句,却见李小方硬着脖子,面上满是抵触情绪,便住口不言,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便喊了随从离去……

    寒风轻轻地吹过,拂动着李小方凌乱的头发。可李小方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了好久,见马福等人已经渐渐走远,李小方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疑问,爬了起来,大声喊道:“我的弟弟妹妹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马福远远地定下了脚步,扭转身子,回应道:“都死了,老奴为了泄愤,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把罪名都推到了你父亲身上……”

    “弟弟,妹妹……”李小方顿时愣住了,虽然心中再有预料,可这个消息仍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儿……

    马福远远地看着李小方,却又是一声叹息,“你不要再留在辽东了,建虏和大明都发了布告通缉你。你的表弟马承林也死了,被皇太极的侍卫巴鲁图杀了……”

    李小方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仰面倒了下去……

    远处的马福看到了,匆匆的向这边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去,说道:“走吧,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说罢,便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随从有些不解,问道:“大人,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李永芳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说了有用吗?”马福头也不回的走着,“李小方除了死去的娘,和几个弟妹,还知道谁?”……

    夜幕悄悄的降临了,李小方受冷不过,终于被冻醒了。

    “从此以后,我只能靠我自己了。”李小方苦笑了一声,却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认准了朝鲜方向,便坚定地走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马福的幸福

    和李小方分手后,马福又在黑山白水间跋涉了两天,才回到了沈阳城里。

    刚到沈阳城前,马福就看见了城门上高悬的数十颗人头,那是建虏大将莽古尔泰、皇太极和大明叛将李永芳和孙成功,以及他们家属部下的人头。可着这些熟识的面孔,马福不由得一阵唏嘘……

    这时,就有一个好事者告诉马福,前几天,处决建虏大将莽古尔泰、皇太极和大明叛将李永芳和孙成功的时候,曾有人来劫法场。而劫法场的人却十分少,只有皇太极的亲信侍卫巴鲁图带着二十多个人,结果被当场抓获并陪着杀了头。

    其实,这个消息马福早就知道了。他还知道,巴鲁图是胁迫着李永芳的妻侄马承林,才混进沈阳城的。而马承林原本就是建虏在沈阳的情报头目,但在抚顺关一战后,却被建虏视作了叛逆。

    在处决犯人那天,巴鲁图先杀了马承林,又带着手下冲进刑场,结果被早有预料的锦衣卫抓获,陪着他的主人送了命令……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好事者,马福就直奔锦衣卫在沈阳的临时住所。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骆养性千户。

    刚一见面,马福就跪了下来,准备向骆千户请罪。可不成想,今天的骆千户却非常热情。

    “坐,坐,老马请坐。”骆养性一把就把马福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到了凳子上,用手派着马福的肩膀说,“你可是我们锦衣卫的大功臣啊。这次我们辽东千户所,可是在皇上面前露脸了。”

    “大人过誉了,”马福一听,那还敢做在那里,连忙挣脱了骆养性的手臂,起身抱拳道:“……正因为大人领导有方,卑职才立下小小功劳,实无足挂齿。”

    “好,好。”见到马福如此识趣,骆养性原本那颗因属下功劳太大而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拉着马福并肩坐下,“马兄如此自谦,想必见了皇上,也能招的皇上喜欢……”

    “什么?见皇上?”马福猛的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惊喜之色。可一低头,却看见骆养性正一脸诡异的看着自己,马福的老脸顿时就是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大人不会是在说笑吧?俺老马的祖坟都不知道在哪里?还会有这好事儿?大人是在诳俺吧?”

    马福越说,越觉得这事儿没谱,看向骆养性的目光就有些怀疑了……

    骆养性何等出身,又哪里受过这个。见马福怀疑,原本还想调调马福的胃口,准备让马福出出血,请自己和同僚吃喝一顿。现在一气之下,全忘了……

    “你不信?”骆养性从怀里掏出一道公文,在马福眼前一晃,“你看这是什么?”说罢,便扔到了马福身上,“自己看去……”

    马福打开公文仔细观看,却发现这是一封召集抚顺关一战佼佼者的公文。公文的意思很简单,只是要辽东推荐、挑选一批有功之臣入京见驾,却并没有说是何目的。但上面同时盖着内阁和兵部的大印,证明了这是一道有效地公文……

    “大人,”见到有如此好事,马福心动了,便恬着脸,凑到了骆养性面前,“你的意思是说,派我去?!”

    “对,”见马福如此表情,骆养性自觉扳回了一局,便不再板着脸。调侃道:“皇上很看好你,不但封你为锦衣卫百户,还荫了你的儿子入国子监。这份恩宠,在我们辽东锦衣卫,可是第一份的啊。难道你就不该去给皇上问个安,道声谢?!”说着,手一指大门,“赶快去收拾收拾,准备明天出发。皇上可是要你们参加他的婚礼呢。”

    “啊?你说什么?”马福顿时愣住了,参加皇上的婚礼,我没有听错吧……

    骆养性有些不耐烦了,冷冷的扫了马福一眼,妒忌道:“好运的家伙,你没有听错。今天是四月初十,而皇上大婚的吉日是四月二十七,也就是说。你们必须要在四月二十五前赶到,这样才能准时参加。”骆养性见马福还是迷迷糊糊的,已经高兴傻了,心中更是嫉妒万分……

    “大人,你去吗?”马福高兴了半天,却突然想起骆养性并没有说自己要不要去,连忙问道。

    “不去。”见马福哪壶不开提哪壶,骆养性有些恼怒,狠狠地瞪了马福一眼,恶声恶气的回道。

    马福一愣,我怎么能越过顶头上司去呢?便推让道:“这怎么能行呢?是名额不够吗?要不,我就不去了,还是大人你去吧。”

    “让我去?”见马福如此识趣,骆养性也有些不好意了,便提点了马福一句。“那可不行。其他的人都是经略府推荐的,唯有你是皇上特意下旨钦点。这一路上,必定会有人不开眼,给你找不自在,你一路上要小心提防。”

    “啊…”马福彻底的懵了,自己这是烧了什么高香啊?朦胧间,却又听到骆养性叮咛道:“关于参加皇上婚礼,是道密旨。可千万不要对那些人说起。去吧。”

    “是,属下告退。”听见骆大人让自己告退,马福就晕晕沉沉的出了屋门。出了屋门还不知道离去,就那样站在门外发起呆来。让屋子内的骆养性看了,一阵摇头,却懒得管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福才清醒过来,回过头,看了看骆养性,见正在屋子里处理公务,便走到门口,大声禀道:“启禀大人,卑职马福前来请罪。”

    “请罪?”骆养性一愣,这才似乎想起,马福一开始进门的时候,也是说要向自己请罪。

    “这该死的家伙,又犯了什么错?”骆养性肚子里嘀咕着,却大声喊道,“进来。”

    “说吧,你犯了什么错……”骆养性放下手中的公文,静静地看着马福。

    “卑职,卑职在回来的路上遇见李小方了。”马福知道抵赖不过,也害怕那几个随从漏自己的底儿,便一五一十的把路上和李小方碰面的情景交代了一遍……

    “马福啊,”听马福说他放走了李小方,骆养性只想把马福掐死,然后再问问他,知道不知道皇上有旨,让锦衣卫对李李永芳一家格杀勿论……。可想了想,骆养性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对着马福苦笑道:“我知道你看重马氏的恩情,可这件事你可真的是做错了啊。”

    “大人,属下也知道这样不对。”马福低着头,“可是,他毕竟是太太的骨肉,属下真的不忍心啊。”

    “不忍心?”骆养性有些不满,便出言斥责道:“马福,你要知道。你能被皇上亲口封个百户,是何等荣幸?你就真的想自毁前程?”见马福还是一番执迷不悟的样子,骆养性只得好言相劝,“老马啊,老马。这马氏到底对你是什么恩啊?竟能让你如此报答。你也应该知道,皇上对李永芳一家,可是恨之入骨啊?”

    “大人,”马福也明白骆养性是在对自己好,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只得敷衍道:“你请放心,属下再也不会作出这样糊涂的事了……”

    “即然如此,”见马福最终松了口,骆养性想了想,觉得还是结好此人为好。于是,骆养性一声长叹,做出了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你就放心进京吧,这件事,我会帮你善后的。那几个随从你的校尉,你就不必担心了。只是,你也该为自己、为儿子打算打算了。”

    “卑职谢过大人。”马福大喜,连忙给骆养性叩头谢恩……

    第七十章 想报皇帝粗腿的沈飗大学士

    沈飗是在二月初到达京师的,因皇上催促的比较急,再加上求官心切,沈飗就把家眷留在南京,准备等到天气转暖后进京。而自己却带着几个亲信家人,冒着严寒一路北上,到京赴任。

    可到任之后,沈飗才突然发现,如今的内阁,光阁臣就有九个,而兼任礼部尚书的就有六个,而礼部本身还有尚书。如此庞大的队伍,少得可怜的职权,让沈飗时常叹息,自己这个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只是个摆饰。虽然听上去很好听、很威风,但实际上可有可无。

    沈飗是在泰昌元年八月被推选为内阁阁臣的,在此之前,他是南京礼部侍郎。可就是在南京礼部侍郎任上,沈飗做了一件让他如今追悔莫及的事情。那就是驱逐在南京的天主教徒。

    这次驱逐天主教徒在中国史、在中国天主教传播史上都很有名,史称中国天主教徒的第一次“教难”。但是,对于沈飗来说,当初他驱逐天主教徒时,却并没有考虑这么多。

    天主教是外来宗教,传教士利玛窦等人在南京的大肆传播,引起了本土的宗教人士的不满,一场小规模的宗教纷争爆发了。南京城内,一些比较有名望的僧人联名找上了沈飗,请沈飗出面驱逐天主教传教士。沈飗本身也信奉佛教,对天主教在南京的传播也早就看不下去了。便乘此机会,以寻机滋事、挠乱民心等罪名驱逐了传教士利玛窦等人……

    可如今,沈飗却后悔起当初的举动了。他发现,深受皇帝信任的户部农业署侍郎徐光启是个天主教徒,自己的处境相当不妙。于是,在经过一番熟虑后,沈飗主动地去见皇上……

    “臣沈飗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弘德殿,沈飗便撩衣跪倒,想朱由校行起君臣大礼来。

    “免礼平身。”对沈飗超出规格的卑恭,朱由校虽然有些奇怪,却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他平身后问道:“沈爱卿急急忙忙的要求见朕,可有要事?”

    见皇上对自己如此冷淡,沈飗的心顿时如坠冰窟一般,冷嗖嗖的没有半天热气,‘看来皇上对自己并不待见啊?’沈飗悲观的想到。

    “臣此次前来,是因多日不见陛下尊颜,不知可有清减,特来请安。”即使皇上的态度如此,可沈飗仍不敢怠慢,忙装出笑脸,向皇上问安,“今见圣容依旧,臣不胜欣慰,如有失态,还请皇上体谅。”

    多日不见要请安?朱由校顿时就乐了,好像十天前,也就是四月初一,朕去军校的时候,你也在场啊?怎么转眼你就忘了?

    朱由校虽然暗笑沈飗不会找理由,但却不曾理会。因为寻个由头,向上司套近乎本是职场规矩,古今中外莫过于此。而前世,朱由校也没少干这事……

    朱由校微微一笑,回道:“沈爱卿如此牵挂于朕,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呢。”稍微停顿了一下,朱由校决定给沈飗一个台阶,看看他这次觐见到底是何目的。便问道:“沈爱卿到京赴任也有两个月了吧?公务上可还顺手?”

    沈飗原本还想着如何向皇上开口,表一表自己的忠心,如今见皇上的橄榄枝来了,又岂能放过……

    “臣何德何能,竟让陛下如此挂心。”沈飗的腰弯的足有九十度,让朱由校不由得联想起东边的那群岛民来,可朱由校却不敢多想,因为沈飗的态度实在反常……。因沈飗的头是低垂着的,看不清他的脸,但朱由校却清晰的听到沈飗的抽泣声:“臣是二月二十进京的,蒙皇上不弃,任命臣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还多次下旨慰问。如此圣恩,臣恩铭五内,一心只想着能为君分忧,纵粉身碎骨,也不足惜……”

    朱由校彻底的傻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啊?怎么一点文人自尊,大臣体面就不要了?难道你就这样忠心?朕可不信……

    朱由校只是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