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本赶出去。”
场外,胡安正好和徐光启再次经过。
胡安愣了愣,无奈的摊开了双手,“亲爱的保禄兄弟,你看这世界怎么这样复杂。我们西班牙的腓力二世国王,拥有对葡萄牙的当然继承权,理应成为葡萄牙国王,使西班牙和葡萄牙合为一体。可偏偏有这种愚蠢的人,对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表示不满……”
胡安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徐光启笑了笑,“胡安神父,我不了解你们西班牙和葡萄牙之间的关系。但我想,你们会有办法解决好这个问题的。”
“这我也相信,”胡安耸了耸肩,笑道,“上帝总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徐光启牢记皇帝的教诲,要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矛盾上多加利用,为大明获取足够的利益,但却不能轻易表态,就领了胡安又去转了几个教室。
无独有偶,那些教室里面的传教士,多多少少都在说西班牙的坏话。这下子,胡安可不愿意了。
“保禄兄弟,为什么这里都在说我们西班牙的坏话呢?”胡安大惑不解的问道。
“这,我也不太明白,”徐光启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你们不是都来自欧罗巴吗?也许你能明白他们的想法。”
“这里面都是葡萄牙人吗?”胡安问。
“不,也有德意志人、意大利人。”
“我明白了,”胡安突然想起了什么,“都是那该死的保教权,葡萄牙拥有这里的保教权,那些传教士自然和葡萄牙人一条心。”胡安气的手舞足蹈的,在那里抽起了羊角风。
保教权,是由罗马教廷授予的由世俗政权承担的保护天主教在非天主教国家传播的权利和义务,是天主教传教事业上的一种优惠特权。教会在发展的初期因召集信徒帮助修建各种宗教设施而赐予他们各种特权作为回报。
到了大航海时期,保教权却成了基督教国家瓜分世界的代名词。欧洲国家利用宗教名义,将非基督教国家和地区视为牛羊,肆意侵略掠夺而不用承担任何道义责任。
而华夏,以及华夏所在的东亚地区,保教权先是由葡萄牙人拥有,后来葡萄牙逐渐衰落,东亚地区的保教权便渐渐地转移到法国手中。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在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中,法国将传教自由、设立教堂自由写入“条约”之中,便是为了体现对华天主教的“保教权”。
“你是说,大明教区的主教必须由葡萄牙人决定?而且在举行仪式时,必须要先尊奉葡萄牙国王?”徐光启皱着眉头问。
“对,主管大明教区事务的,是葡萄牙的澳门总督。”胡安幸灾乐祸的笑道。
“荒唐,”徐光启大袖一挥,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小树上,打得树干摆来摆去的,“我天朝官吏慈悲为怀,准许葡萄牙商人在澳门临时居住,何时允许他们自设官吏了?实在可恶。”
顿了顿,徐光启又道:“至于天主教,我大明天子有言在先,要自治、自养、自传,不得受到其他国家干涉。葡萄牙人竟然想干涉我大明主权,真是在自寻死路。”
主权是朱由校提倡的新名词,是朱由校在读书时,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提出的新见解。
朱由校认为,自己是大明之主,百姓也是大明之主,都对大明境内的一草一木拥有着权利。其他国家损坏了大明的利益,就是损害了大明的主权,理应严惩。对于传统上说的冒犯大明天威,朱由校认为太虚,不容易让百姓了解到自己的权利受到损害。
见徐光启态度如此强硬,胡安也有点傻眼。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再不和,现在也还是处于一个国王的领导下。
斟酌了一下,胡安问道:“保禄兄弟,你准备怎没做这件事?”
“这要是让其他大臣知道了,一定会派兵讨伐葡萄牙人,收回澳门。不过,”徐光启脸色阴晴不定,“天主教在大明也将受到禁止,老夫身为教徒,于心不忍啊。”
胡安心中一动,“若是保禄兄弟愿意,可以派使者乘坐我们的船只去梵蒂冈朝圣。只要教皇允许,大明教区就可以自立主教,做到自治、自养、自传。”
“这,”徐光启有些心动,皇上去年年末曾交代过此事,要自己派人去欧洲打探虚实,可那些葡萄牙人总是推脱,迟迟不肯答应。
“我们和教皇素无来往,这样贸然前去,怕是葡萄牙人会从中作梗啊。”徐光启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们西班牙人可以帮这个忙,”胡安眼前一亮,急忙拍胸口保证,“意大利的一些邦国,也处于我们西班牙王室治下。只要我们西班牙国王答应帮忙,大明绝对能够成为独立教区。”
“条件呢?”徐光启很冷静。
“只要大明皇帝答应,给我们西班牙商业独占权就行。”胡安笑的跟狼外婆似的。
“怕是不行,”徐光启缓缓的摇了摇头,“传教只是我的私事,我大明天子不信教,又怎么肯答应将商业独占权白白的交给你?”
“保禄兄弟,”胡安有些急了,“只要你能促成商业独占权这件事,我们就愿意付出相应代价。至于保教权这件事,我们也能帮你解决。”
“让我考虑一下吧。”徐光启还是有点犹豫。
……
……
乾清宫,御书房内
朱由校听完了徐光启的讲述,顿时便哈哈大笑,“徐爱卿,真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高,竟然骗的那个胡安晕头转向。”
“也是陛下事先谋划周全,才骗的胡安入彀。只是,”徐光启一脸的迷惑不解,“陛下怎么知道,胡安会如此着急这通商权呢?”
“这还不简单,”朱由校微微一笑,“徐爱卿前番不是给朕讲解过嘛,这西班牙和葡萄牙都是海上强国。两国在欧洲是近邻,可在大海上是竞争对手。偏偏西班牙的国王又趁机担任了葡萄牙的国王,你说葡萄牙人乐意吗?”
“自然不会乐意,”徐光启摇了摇头,“就是两家人生凑在一起也要打架。更何况两个国家都是强国,相互的矛盾一定不少。”
“可西班牙的国王还不知道整顿内部,偏要去和欧洲的其他国家打仗,结果把自己的无敌舰队折损大半,国力大损。”朱由校笑道。
“臣明白了,”徐光启恍然大悟,“西班牙的国王想尽快恢复国力,就想通过商业牟利。而我们又刚刚开海,胡安就想独占和我们交易的权利……”
朱由校微微颔首,却笑而不答。
对西班牙的处境,朱由校只是通过前世记忆和今世的知识做了个大体判断。在设计计划之初,朱由校是想通过胡安这个西班牙人向西班牙东南亚殖民当局递话。哪成想,胡安张口就是商业独占权,从而暴漏了自己的使者身份。
不过,朱由校可不会告诉徐光启,自己是误打误撞。
徐光启感慨了一会儿,又请示道:“陛下,胡安既然提出了要求,那臣该如何回应呢?”
“那就谈谈吧,”朱由校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谈谈总是有好处的。”
“那我们的底线呢?”
“不是有九大商行吗?让西班牙人也组建个,可以在大明的港易。至于其他的国家,一概不准。”朱由校对胡安提出的商业独占权做出了指示,“但是,西班牙人也要向大明商人开放港口。”
“对了,西班牙在南洋只有马尼拉一个港口,其他的都是葡萄牙的,朕可不能吃亏。”朱由校又想了想,“准许西班牙人在各港口购房,设立船厂。作为回报,西班牙人必须要帮大明建一所海事学校,专门培养航海人才。”
“陛下,这南洋并不是只有西班牙一个国家,”徐光启却有些不安,“要是那些荷兰人、不列颠人闹起来,那该怎么办?还有葡萄牙人,他们在南洋占有许多港口,也是大患啊。”
“那就和西班牙人商量,双方签订合约,共同防范其他国家。”朱由校十分干脆。
“要打仗啊?”
“徐爱卿,你应当明白,”朱由校看了徐光启一眼,郑重的讲道:“南洋气候适宜、岛屿众多,可谓是天然粮仓。我华夏祖先已经在那里经营了上千年,又怎能容忍西方人在这里立足。”
“陛下的意思是,”徐光启一脸的吃惊,“西班牙人也要……”
“朕想把这块地方,留给我华夏后裔。”朱由校一字一顿的讲道。
“臣明白了,”徐光启脸上浮起一阵红晕,“臣愿意助陛下完成此宏业……”
第190章 受委屈的皇后
第190章 受委屈的皇后
在朱由校和徐光启谈话的时候,提督东厂太监魏忠贤和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就先后来到了御书房外。等到徐光启一告辞离开,两人就迫不及待的求见。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二人如此慌张?”处理了半晌公务,又和徐光启谈论了半天,朱由校也觉得有些累了。他用手搓着发紧的脸皮,空中含糊不清的问道。
“万岁爷,大事不好了。”魏忠贤一脸的惊恐不安,四下打量了一下御书房内,便咬牙跪了下去,“还请万岁爷屏退左右。”骆养性也是满脸的沉重,随着魏忠贤跪了下去。
“曹化淳留下,其他人退出去。”朱由校一惊,忙沉声说道。
片刻之间,御书房内伺候的十几个小太监退了个一干二净。
“说吧,到底什么事?”朱由校淡淡的说道。
“你说。”魏忠贤用胳膊碰了碰骆养性。
“你是内相,自然是你说。”骆养性耷拉着头,小声的反驳道。
“到底是什么事?”朱由校有些不满,“魏忠贤,你来说。”
“奴才遵旨,”魏忠贤哀怨的看了骆养性一眼,看的骆养性心中直发毛。“启禀万岁爷,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的校尉,都在市面上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宫中的。”
“宫中的?”朱由校一愣,“宫中的什么消息?”
“是皇后娘娘的。”魏忠贤低头小声说道。
“快点说。”朱由校心中浮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粗声粗气的喝道。
“今天上午,街面上有个狂徒孙二,是从祥符来的。他在闹市中信口雌黄,说娘娘不是太康伯所出,是他的骨肉。”魏忠贤吃了一惊,忙将事情的始末全盘讲出。
“原来是个狂徒,”朱由校松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感到愧疚,“既然是这样,那就将这个狂徒扭到太康伯府上好了,还用的着你们两个来报信?”
朱由校随手抓起本奏章,笑着向魏忠贤和骆养性两人砸了过去,“你们若是太闲了,那就每天过来应卯,不要在那里没事找事。”
“万岁爷,这事儿非同小可,四九城都快要传遍了。”魏忠贤急的直摇头,“事关皇后娘娘清誉,万岁爷万万不可大意啊。”
这个叫孙二的人,不但在闹市中大喊大叫,说张国纪不会生育,一子一女都是他和太康伯夫人所生。更跑到大理寺衙门口告状,说皇后不孝,不认亲爹。以至于京城中一片哗然,却没人敢出面阻止。
“你是说,他在大理寺门口公开宣扬,却没有人出面阻止?”朱由校有些吃惊。
“嗯,”魏忠贤一脸的悲愤,“东厂在大理寺门口坐计的番子见了,才将孙二抓住。可又有言官说,太康伯张国纪帷薄不修,要弹劾张国丈。”
“混账,”朱由校一抬手,就将御案上的东西扔了个满天飞,“这些混账东西,是在看朕的笑话的吗?”
“查,彻底的查,”朱由校咬牙切齿的吼道,“看看这后面到底是谁在出幺蛾子,竟敢拿着朕来戏弄。骆养性,你去把大理寺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朱由校气的浑身发抖,“去问问他们,到底是何用心,竟然敢坐视狂徒咒骂君父……”
朱由校彻底出离愤怒了。
前后两辈子,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窝心的事儿。这是在打太康伯的脸吗?这是在说皇后的不是吗?这分明是在给自己找茬,在往自己脸上抹黑。朕不是天启那个只会做木匠活的糊涂蛋,被人欺负到脸上了,也故作不知。
朱由校忿忿不平的想着,却突然愣住了。
好像历史上,这事儿就出过一回,朱由校的目光看向了魏忠贤。
好像是魏忠贤为了给自己的侄孙女扫清晋封皇后的障碍,出过一次类似的事情,朱由校依稀想到些什么。
难道,孙二说的是真的?还是有人想动摇皇后的地位?朱由校起了疑心。
目前宫中的嫔妃不少,可有品级的寥寥无几,能够给张嫣造成威胁的,更是没有一个。毕竟,张嫣不但宠幸不断,更有太子傍身。
“魏忠贤,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朱由校突然恢复了平静,倒让众人一阵惊愕。
“万岁爷,这事儿是假的,是有人在栽赃陷害皇后娘娘。”魏忠贤斩金截铁的说道。
朱由校微微颔首,这世的魏忠贤只是个普通的东厂厂督,虽然权力不小,可和前世却是天壤之别,根本不可能对朝政产生太多影响。
“骆养性,你能?”
“万岁爷,这事儿绝对是假的。”骆养性也有自己的一番考虑,如今张嫣深受皇帝宠爱,宫中早有传言,说皇后受宠程度和孝宗皇帝的张皇后有一比。
骆养性坚信,孙二这事儿动摇不了皇后的地位。
“为什么?”
“万岁爷你想,要是这事儿是真的,那孙二为什么不和太康伯私下去谈?难道他不知道,在大街上吆喝的话,于事无补吗?”骆养性分析道。
“万岁爷,”一旁侍立的曹化淳却突然开了腔,“这个孙二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被人利用。但只要是万岁想查,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朱由校不由的白了曹化淳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仔细想了想,朱由校却还是觉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有人想动摇后位,还是有人想在朝中兴风作浪,或者只是想寒碜自己一下,全没有半天头绪。
“这样吧,此事到此为止,”朱由校决定以静待变,“东厂和锦衣卫还是要查,但是却不许在明面上查。让这件事,慢慢消失吧。”
“那要是御史弹劾,又该怎么办?”魏忠贤有点不解。
“让张问达出面安抚,”朱由校皱了皱眉,“朕不希望有人提起此事。”
“那大理寺的人呢?”骆养性问。
“让他们再得意一会儿吧。”
朱由校又想了想,觉得魏忠贤再管这件事有点不太合适,便道:“魏忠贤,前两天你不是说要出京置办些年货吗?朕准了,你可以择日启程了。”
办年货?骆养性和曹化淳面面相觑,这都十一月中旬了,还出京置办什么年货啊?再说,这思维的跳动幅度也太大了吧。
却见魏忠贤先是一愣,随即便应道:“奴才遵旨。”
朱由校微微点了点头,“你出了京,可东厂查办的案子却不能丢下。这样吧,你将东厂印信交出来,”朱由校的目光扫过魏忠贤、曹化淳两人,魏忠贤脸色如常,曹化淳却面带欣喜,不由的心中一叹,“先交给王安吧,让大伴帮你先管着。”
“奴才遵旨。”魏忠贤暗暗松了口气,曹化淳却暗自心伤。
“皇上想撇开魏忠贤,不让魏忠贤查案?”骆养性不由的心神大震,还没有想个明白,便听到皇上吩咐。
“你们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
……
在诡异的气氛下,时间终于走到了十一月十七,万寿节这天。
天还没有亮,朱由校就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在宫女的帮助下穿好祭服,冒着严寒去奉先殿祭拜祖宗。
随后,朱由校还要换上朝服,到乾清宫正殿接受后宫嫔妃的朝拜。
接下来,才是去皇极殿接受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朝贺。
总之,一套礼仪下来,腰酸背痛不说,还要是不是的接受赞礼官员的批评。以至于朱由校对于大型的礼仪活动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去了,才硬着头皮上。
不过,今天的朱由校却对接受百官朝拜有着一点期待。
乾清宫正殿,朱由校斜坐在宝座上,怀中却抱着皇后张嫣,惊得众嫔妃花容失色、众内侍目瞪口呆。
张嫣是在带领嫔妃们朝拜的时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