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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51部分阅读

    样针对我吗?一气之下,索性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发呆。

    可朱常洵不说话,朱由校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呯。”朱由校又用力拍了下桌子。

    “提起这件事情来,朕就觉得可恨。”朱由校铁青着脸,大肆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朝廷对宗室不可谓不宽厚。给亲王、给郡王,给宗室的俸禄远远在官员之上。朝廷为什么做?还不是想着宗亲们生活不容易,想让他们免于穷困。可朝廷的目的达到了吗?那些王爷们忘记了,朕给他们俸禄,并不是让他们花天酒地,而是要让他们帮朕照顾宗亲……”

    福王爷愣住了。

    信王爷愣住了。

    参与朝会的大臣们也都愣住了。

    原来,中下层宗室生活陷入困境的原因是各地藩王照顾不周啊?

    原来,朝廷给各地藩王发放俸禄,是想让他们帮皇帝照顾宗亲啊?

    嗯,很有道理。不过,大家伙却都是第一次听说……

    朱由校才不管别人是怎么想呢,他还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朕看到汾州朱大疙瘩案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大臣们无语的摇摇头。

    “是耻辱,是耻辱,”朱由校咆哮道:“堂堂宗室,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嘿,朱大疙瘩,”朱由校狞笑道,“这要是传出去,我看你们满朝文武如何出去见人。还有,堂堂宗室,连个字都不认识,尽然误打误撞的将女儿卖了出去。你们说,朕丢不丢人?你,你,还有你们,”朱由校的手指在福王、信王、文武大臣身上一一划过,“觉得自己丢人不?”

    “臣等无能,致使圣上受此大辱,还请圣上降罪。”刹那间,大殿内的人都矮了一截。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候皇帝发落。

    朱由校稳了稳心神,收敛了怒气,却还是用冷冰冰的语气问福王爷,“王叔,你是朕的长辈,可谓见多识广。不如你来说说,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又如何解决?”

    福王爷朱常洵一阵无语,有心给皇帝来个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将所有的罪名推到礼部上去。谁让礼部从中作梗,不痛痛快快的给宗室登记名册呢?可仔细想想,朱常洵还是觉得惹不起礼部。

    “臣愚钝,实在想不出缘由来。”朱常洵推辞道。

    “不妨,王叔可以慢慢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朕不急,这下朝还早着呢。”朱由校淡淡的笑道。

    朱常洵只觉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地上,幸亏是跪在哪的,手扶得快。

    朱由校怜惜的看了众人一眼,却没有让大臣们起身,而是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品尝起来。

    朱常洵本来就胖,足足有三百多斤,又一贯养尊处优,在洛阳就藩时更是不曾受过半点苦头。因此,跪了不到半盏茶功夫,朱常洵就觉得双腿发麻,头上、脸上、身上的汗水不停的向下淌。

    不行,再跪一会儿,怕是要跪死了,朱常洵心中有点发苦。

    可如何才能回答皇帝的问题呢?朱常洵有些作难。

    有了,朱常洵突然眼前一亮,自己上朝之前,一个亲信幕僚好像说过,“王爷此次上朝,怕是皇帝会问起汾州一案。若皇帝问起才能防止朱大疙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王爷可以办宗学相回应。”

    想到这里,朱常洵急忙喊道,“皇上,臣有了,可以办宗学。办宗学可以教宗室子弟认字,认识了字,就可以杜绝同样事情。”

    “办宗学?”朱由校嘴角噙着丝微笑,“王叔倒是出了个好主意。不过,宗学的费用又从何而来?王叔不妨说道说道。”

    “每个王府办一个宗学,费用自然让王府承担。”朱常洵只觉得浑身发沉,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了,“上学的宗室子弟不用掏半点费用……”

    朱常洵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个侧歪,便栽倒在地,引起了一阵惊呼……

    第216章 宗藩制度改革 上

    第216章 宗藩制度改革 上

    在经过一番博弈后,天启皇帝朱由校终于在天启四年五月抛出了自己蓄谋已久的宗室改革方案。由于宗藩事务牵涉范围广、人数多,再加上前段时间的连台好戏不断上演,宗室改革方案一出台,就受到了朝野上下的广泛关注。

    可饶是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皇帝精心制定的宗室改革方案的时候,也无不对里面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感到吃惊。

    首先引起人们关注的,就是方案中提出的爵位制度。按照这个新的爵位制度,原有的宗室爵位和勋贵爵位,以及皇帝新制定的可纳粮爵位进行了合并,并和文武官员的品级制度结合起来,使得整个社会阶层一目了然、上下有序。

    新的爵位设有亲王(公主)一等,郡王(郡主)一等,公侯伯子男各三等,准爵一等,共八级十八等。原有的皇室爵位如辅国将军、辅国中尉什么的,全部取消。原有人员将陆续改封同等的新爵位。

    也许是出于减少推行阻力,新的爵位对勋贵集团冲击并不是很大。公侯伯三极爵位仍是超品大员,高高在上不说,还获得了众多的好处。而子爵以下,一等子爵对应一品官员,二等子爵对应二品官员,…一等男爵对应四品,…准爵却对应七品,等等等等。在礼法上,一等子爵要低于同级别的正一品官员,却高于从一品官员。这一点倒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子爵以下都是花钱买来的爵位,朝廷虽一力支持,可在世人眼中却还有带着铜臭味。若是让他们也封为超品,跃居整个官僚阶层之上,还真的说不过去。而像现在这样,和朝廷官僚间杂相处,倒是个很好的办法。

    按照新行的爵位制度,贵族阶层的子弟一旦出生,就可以获得勋爵爵位。随后该袭爵袭爵、该加封加封,完全不受任何影响。只不过,连续三代勋爵却没有有丝毫晋升的,将会给予除名。这条制度可就给了原有的勋贵集团诺大的好处,使得他们再也不用为自己的旁系子弟发愁。毕竟,能继承家族爵位的是少数,其他子弟都要自谋生路,现在能有个贵族身份,就能省很多麻烦。

    同时,为了新爵位的贯彻推行,朱由校又做出了新的规定。正常致仕的朝廷官员,可由礼部请旨,该封爵位。根据他给亲信大臣透漏的口风,一般情况下改封的爵位会高出一到二级。比如已经默认即将致仕的内阁首辅方从哲,便内定册封为忠勤伯爵位,皇帝准备用这个二等伯的爵位,来答谢方从哲十几年来一心为国的高尚情怀。此外,还有几个做了一辈子七品知县的致仕官员,也内定了三等男爵位。就连个中进士后一天官没做过就致仕的,也通过某种联系,求了个准爵爵位。

    只不过,和公侯伯三极爵位相比,子爵、男爵、准爵都没有封号,只能以某某子爵、某某男爵相称呼。更没有半点朝廷俸禄,只能靠自身的家产养活自己。至于亲王、郡王两等爵位,更是皇室独有,非外臣所能染指。

    饶是如此,能获得一个爵位,也是极其难得的事情。要知道,朝廷即将开海,能入股海贸商行,参与到海上贸易,都必须有个爵位。除此之外,哪怕是当朝一品也不行。至于加入各级评议会,成为地方的头面人物,更是要有个爵位才行。

    方从哲看完了手中的《宗室改革方案》,轻轻地放在桌几上,然后就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发起了呆。朱由校等了半晌,却还不见方从哲开口说话,心中就有些着急。

    “方先生,这份方案只是个草稿,朕把它拿出来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若是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朱由校语气真诚,“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方从哲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过了好久,一直等到朱由校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才抬起了头,“皇上的这个新爵位制度,确实有着独到之处,把问题考虑的很全面,也兼顾了各方利益。可是,对于宗室的袭爵方法,臣却有些不解,还请皇上赐教。”

    按照朱由校制定的皇室袭爵制度,宗室必须要在七到十六岁之间接受九年教育。接受完教育,并通过朝廷认可后,方能继承爵位。否则,这个宗室就只能一辈子做个勋爵。

    不过,上一代的爵位有限,皇帝不可能将一个郡王的儿子全部封为郡王,这根本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常识。朱由校又作出了规定,一个亲王除了继承亲王位置的儿子外,还可以加封两个儿子为郡王。当然,这两个加封为郡王的儿子也不是当爹的说了就算的,他们必须要在兄弟中展现出自己的过人天分,使得兄弟们心服口服才行。剩下的儿子,就要降等册封了。亲王的儿子一般来说,再不济也有个公爵坐坐。至于是一等公还是三等公,就要看皇帝的心思了。当然,若是这个孩子在宗学中的成绩不错,皇帝为了鼓励宗室上进,肯定会封的不错。

    和宗室子弟在宗学中的成绩有关的,还有整个宗室支系荣辱。按照新的规定,朝廷每三年要组织一次考较。考较的范围是所有的宗室支系,考较的内容是各支系子弟的读书入学率,以及考取进士、考入国子监、考入皇家学院的人数。考较完毕后,朝廷将对其中最优异的前三名进行嘉奖,对最差的后三名进行惩处。

    若是连续三届都能跻身前三名,朱由校在制度草案上标明了,可以晋升宗主爵位。若是宗主本身就是亲王,那就给予其主持祭祀太祖皇帝的权利。当然,若是连续三届都沦落为后三名,那就降爵。一一降再降,直到这一支系丧失了独立自主权为止。

    “请问陛下,考核宗室是以什么为准?是王爵,还是其他?”方从哲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关于考核以什么为准,这件事情朕还要征求宗室意见。不过若是按照朕的意思,”朱由校淡淡一笑,“考核将以册封爵位超过二十年,或者传承超过三代的宗室为准。不过,为了减少麻烦,家主为子爵以下的,不能以支系的名义参加朝廷的考较。除非其能得到晋升,成为伯爵。”

    “既然不能以支系名义参加,那又如何能得以晋升?”方从哲有些不解。

    “先生忘了?”朱由校随手翻动方案,从里面找出了一条条款,指给方从哲看,“同父兄弟中,(比父亲爵位)次一等爵位获得数超过五个,可晋升其父爵位一级,准爵除外。除此之外,宗室子弟若能考取进士、考入国子监、考入皇家学院,等等,但凡是彰扬了宗室风范,都可以晋升爵位。而且,朕还将放开宗室子弟的各种限制,准许他们从军、从政,甚至从商。当然,”朱由校微微一笑,“从军、从政要循序渐进,应当从中下层的宗室子弟开始。”

    方从哲点了点头,其实,给宗室松绑,允许远枝的宗室从政、读书、自谋生路这项政策,朝廷早有旨意颁下,只是收效甚微罢了。现在皇帝加上了从军、从商,也并不为过。反正,那些宗室真正成才的并不多,即便是有一两个英才,也难以在层层的排斥下进入中枢。

    方从哲正在那里沉思,朱由校却又缓缓讲道,“至于宗室从政,朕是这样想的。宗室改革后,朕将在资政会中增加席位,特旨任命伯爵以上的宗室为资政会议员。至于子爵以下的,却可以参与到各级评议会去。这个提议,先生觉得如何?”

    方从哲怔了怔,心里不由的连声叫好,皇上说是准许宗室从政,却又将人家圈到议会里面。沉吟了片刻,方从哲点头道:“皇上能够用宗室之长,确实是件好事。不过,以臣之浅见,进入各地评议会的宗室,是不是也应该由地方推选呢?”

    “这个当然,”朱由校展眉一笑,“评议会是为民请命的机构,若宗室不肯为民请命,去那里作甚?还不如在家里闲养呢。”

    说到这里,君臣间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朱由校随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后,问,“先生若是还有其他疑问,不妨一一讲来。”

    见皇帝已经面露倦意,方从哲不由的迟疑了下,可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急忙问道:“皇上定的制度上说,要考核宗室的学问,这就要建立宗学。可如此一来,必定需要大笔费用。”方从哲有些尴尬,“臣请万岁爷示下,这费用从何而来。”

    其实,方从哲根本不用问这个问题。要知道,宗室制度改革方案一旦颁布,他就可以致仕回家,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交给下任内阁首辅头痛。可由着心中的那点忠君报国之心,方从哲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对此,朱由校即为方从哲的忠于王事而感动,又为方大学士的不开窍而头痛。

    第217章 宗藩制度改革 中

    第217章 宗藩制度改革 中

    “宗学办学的费用嘛,”朱由校拉长了声音,笑吟吟的说道,“先生莫非忘了,朕的福王叔早就请了旨意,要让各地藩王自行筹办宗学,朝廷只需要派出学监,分赴各地宗学监督学校开办即可。”说完之后,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绝对,朱由校又接着道,“不过,朝廷也是要花一点费用的。户部要单独列出一项款子交给内廷使用。朕要用它来设立一项奖学金,专门奖励在宗学中认真学习的学生。”

    朱由校坚持认为,办教育是朝廷的职责。自己已经帮朝廷抛去了宗室这个担子,还忽悠着宗室自己办起了宗学。那么,让户部拿出一笔钱,来奖励宗学中的佼佼者,也是应当的。

    方从哲并没有发现皇帝的用意,他正在为朝廷不用为宗学出钱而高兴。可高兴了一会儿,方从哲突然觉得不对,还有个皇家学院呢。虽然不知道这皇家学院是何章程,可方从哲却坚信,办学校,特别是办供宗室子弟读书的学校,是件花钱的玩意。

    想起这点,方从哲心中一阵紧张,“皇上,朝廷已经有了国子监,为何还要建个皇家学院。这是不是有点太过……”

    方从哲猛地收住了话头,可朱由校却听出了他的意思。“皇家学院可不是多余的,他教授的知识,更侧重于琴棋书画、算学等杂学,和国子监的侧重点是不同的。”对于国子监的刻板学风,朱由校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不愿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学校,成为另一个圣人思想的汇聚地。想到这里,朱由校便推脱道,“朕准备将皇家学院交给徐光启主持,教师可以从科学院里面借。到时候,有志于这些杂学的宗室子弟,就不必去国子监凑热闹。若是民间有有志于杂学的,也可以到皇家学院学习。”

    方从哲尴尬的笑了笑,却觉得事情不太对,“皇上,圣贤之道才是正途,那些杂学还是不要太过重视的好……”

    朱由校心中一阵腻歪,可还是点了点头,“先生所言言之有理,可圣贤之道不但是处世之道,更是治国之道。那些宗室素来懒散惯了,又有几个能老老实实的遵循圣人教诲?倒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也省的他们麻烦。”说话间,方从哲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红,可朱由校却还是自顾自的说道:“朕创办这个皇家学院、令各地藩王设立宗学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宗室子弟找点生计,使得他们中的佼佼者可以在学校内教书育人,也免得他们常哀叹什么怀才不遇……”

    方从哲明显的感觉到,皇帝在圣贤之道、治国之道上加重了语气。仔细一琢磨,方从哲更是出了身冷汗。皇帝口口声声说着要教化宗室,提高宗室的学识,可内心中对宗室却如此防范,连宗室读书也如此防范。

    可冷汗过后,方从哲却悄悄的松了口气,皇上有这个准备就好,免得日后出了乱子为难。对了,我要立即把这个事情传出去,免得有人不开眼,质问皇帝为何不让宗室子弟学习圣人教诲……

    想到这里,方从哲急忙起身告退,离开了皇宫。

    ※※※

    目送方从哲离去,朱由校不由的发出了声疲惫的叹息,软软的趴在了案几上。这段时间,为了保证宗室制度改革的顺利实施,朱由校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使尽了手段,弄的自己精疲力尽。更雪上加霜的是,在这个时候,朱由校却得了风寒。每天喝着黑糊糊的苦汤水,还要顶着各方的压力,真可谓苦不堪言。

    见皇帝突然毫无风度的趴在案几上,曹化淳吓了一跳,忙上前请安,见皇帝无事,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