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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第57部分阅读

    今朝鲜有事,朕为了道义而出兵,总不能差使饿兵不发粮饷,更不能虚耗本国百姓赋税去救助他国百姓。故此,朝廷出兵的军费是一定要向朝鲜索取的。”

    “臣反对并不是这个,”孙如游猛地摇了摇头,反驳道:“朝廷为了救助朝鲜发行了三百万债券,这自然要让朝鲜偿还,对此臣并无异议。可是朝廷千不该万不该去搜刮朝鲜国库,”孙如游涕泪俱下,“卢象升等人对朝鲜如此刻薄,怕是有伤圣上之名啊。”

    朱由校这才醒悟过来,感情孙如游不是不贪财,而是要让人家双手将银钱送上。这也难怪,沈飗也好,孙如游也好,现在的几个内阁阁员都是朱由校一手挑选出来的,那些真正拗不过来弯死搬着礼仪教条早就被淘汰出局,又怎会出现在朱由校眼前。至于孙如游为何频频在这上面给皇帝添堵,怕是碍于自己礼部尚书身份的因素比较多。

    不过,朱由校右手还是悄悄的握紧了。

    千百年来,华夏碍于礼仪道德的虚名而吃亏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这点已经要尽快扭转过来,决不能让为了面子而吃亏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悄悄的给孙如游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画上了句号。

    “卢象升等人都是有功之臣,朝廷妄加处罚必定会折损士气。”主意打定后,朱由校便打起了哈哈,“不如这样吧,朕下到旨意给解经邦,让他对卢象升等人进行训斥,如何?”

    孙如游尴尬的笑了笑,“臣遵旨。不过,兵凶事也,圣人不得及而为之,还请圣上莫要妄动干戈,好给民以休息。”

    “孙爱卿说的有道理,”朱由校点点头,“其实朕也知道,这次出征朝鲜能获利如此巨大,实在是因为出其不意,后来又是通过海运将财物运回。”朱由校淡淡的笑了笑,“此次出兵实在不足以作为比较,朕日后一定会慎重考虑出兵之事。”说罢,朱由校心中却一阵好笑,以前国家出兵打仗,百姓只能承受痛苦却不能有所受益。可现在不同了,有了这次出兵朝鲜为样本,那些在对朝战争中获得甜头的阶层自然会期盼下一次战争。到那时候……

    朱由校心中愈发的得意。

    “皇上圣明。”见皇上信誓旦旦并没有穷兵黩武的念头,孙如游这才长出了口气,回到了座位。

    一直以来,徐光启都是在那里冷眼旁观,现在见孙如游回到座位上了,才起身奏道:“皇上,臣有一事不明,为何这朝鲜新选出的嗣君人选是个女子呢?难道朝鲜王室已经绝嗣不成?”

    “奏章上不是已经写了吗?”朱由校不满的敲了敲椅子扶手,止住了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朝鲜王室的嫡系子弟都参加了叛乱,绝对不能再继承朝鲜王位。而旁系子弟又血缘太远,不足以服众。朝鲜百姓也是不得己,才选定了贞和翁主作为朝鲜的嗣君人选,而朝鲜史上也曾有女王出现,用不着诸位如此大惊小怪。”

    见皇帝如此偏袒,徐光启只觉的一阵气结,便耐住性子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若是其他藩国,别说是立一个女子为王了,就是立上十个八个代代相传,臣等也没有半句虚言。可朝鲜却有所不同,”徐光启叹了口气,又道,“朝鲜素以理学治国,对各种礼仪制度看的极重,加之朝廷本就是为了帮朝鲜匡扶纲常而去,又岂能出尔反尔给朝鲜立一个女王呢?还请皇上三思啊。”

    “这贞和翁主可是朝鲜人自己选的,”朱由校犹不死心,还在强辩,“可见朝鲜百姓还是能够接受一个女王的。”

    “册立女王,亏那些朝鲜人想得出,也不知道他们是何目的?”孙承宗忍耐不住了,先啐了朝鲜人一口,才奏道:“若以臣之见,怕是朝鲜有人想图谋不轨,准备用这贞和翁主做傀儡。要不就是想嫁祸给朝廷,准备兴风作浪。总之,没有一个好事。”

    朱由校听得好笑,心想,不管是那个朝鲜议会,还是这个朝鲜女王,还不都是朝鲜豪族争权夺利的工具。要不,朝鲜议会怎么会扩张的那么快?至于这个朝鲜女王,也很好理解。一来是好控制,二来是才具声望都不足,可以给朝鲜议会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至于会不会有人利用这个朝鲜女王兴风作浪,做些大明不愿看到的事情?

    朱由校淡淡一笑,你以为朝廷即将在朝鲜驻扎的那三千兵马是纸糊的啊?

    朱由校踌躇满志,刚想强行通过,让贞和翁主成为朝鲜女王,就听见一个声音悠悠传来,“皇上,这个贞和翁主不会就是信王爷新纳的那个小妾吧?”

    孙如游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淡淡的问道,“皇上,这个贞和翁主不会就是信王爷新纳的那个小妾吧?”

    朱由校的脸一下子就凝住了,过了半晌才故作不知的问道:“信王纳的那个朝鲜女子是贞和翁主?”

    “正是。”孙如游淡淡一笑,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徐光启和众人对视一眼,心中一阵苦笑。

    皇上又何尝不知道信王新纳的那个朝鲜女子是贞和翁主,毕竟那是京城中最近几天最轰动的一件事情。

    一个亡国的小国公主被千里迢迢压进了敌国的京城,却被一个身份高贵的敌国贵族看中。两人发生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敬恋情,却被国恨家仇所阻隔。最后,敌国贵族拒接了皇帝陛下的赐婚,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向皇帝请命,要纳这个亡国女子为妻。在一番曲折婉转的斗争后,两人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伴侣,这是多么催人泪下的动人故事。

    这个动人的故事传遍了京城,信王朱由检和贞和翁主就是其中的主角,而皇帝陛下朱由校却成了最大的反派。可又有谁知道,疼弟心切的皇上在朱由检开口的一刹那,就同意了信王纳贞和翁主的提议,还不顾大臣的极力反对将两人继续留在京中。

    朱由校尴尬的笑了笑,“既然贞和翁主是朝鲜选定的嗣君人选,那做信王的妾就有点过了。这样吧,”朱由校微微沉吟了下,笑道,“就册封她为信王妃吧。”

    “皇上,”孙如游不得不再次站了起来,摇头苦笑道,“难道皇上忘了,信王妃已经拟定好人选,只待信王爷大婚了。”

    徐光启等人也是连声附和。

    其实,皇帝原先早就和大臣们商议好,正等信王大婚就去就藩。可信王前段时间闹了那么一出,顺理成章的推了婚礼,在京城中滞留下来。

    对此,大臣们早有非议,对信王的观感更是不好。

    现如今,皇上又想替信王悔婚,却不经意间触动了大臣们关于华夏蛮夷的那根神经,反应更是强烈起来。

    第237章 议论 谗言

    第237章 议论 谗言

    从文渊阁出来,已经过了午时,孙承宗站在那里沉吟了片刻,才慢慢的踱步到宫门外。在这里等待多时的长随眼巴巴的看到主人过来,忙凑到前面伺候。

    “阁老,赵爵爷已经派人来催促了不下数次了,说是在如意楼设下了酒宴,务必要请阁老赏光。”长随一边赔笑提醒着,一边恭恭敬敬的扶着孙承宗坐上了官轿。

    孙承宗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长随口中的这个赵爵爷名叫赵海波,是四海商行名义上的东主。

    赵海波本是个商人,身家颇丰,交游也比较广阔,多多少少能在京城勋贵们面前说上些话,这才被人推了出来,出面竞标海贸专营权。为了方便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赵海波就捐了个爵位,也因此被人称呼为赵爵爷。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四海商行的真正实权,掌握在股东会手中,掌握在高薪聘请来的几个船头手中。赵海波只是面上光,傀儡而已。

    可饶是如此,孙承宗也不愿驳了赵海波的面子。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赵海波身后的那群人势力不小。

    迟疑了一下,孙承宗吩咐道,“去个人和赵海波说说,就说本官公务繁忙,迟些时候再过去参加四海商行的庆祝会。”看随从飞奔着去了,孙承宗才顿了顿脚,“起轿,去方府。”

    自回京之日起,孙承宗就成了方府的常客,双方来往之密切,令世人瞠目结舌。要知道,自致仕以来,方从哲除了隔三岔五去参加资政会的会议之外,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就连他往日的亲信下属也常常闭门不见,完全是一副归隐林下不问世事的姿态。可在这番作态下,方从哲却和宿敌东林党的大将如此交往,怎不让外人感到费解。

    孙阁老的轿子吱吱呀呀的到了方府门口,事先得到孙阁老长随紧急通报的方家管家便迎了上来,引着孙阁老到书房落座,而方从哲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行礼、落座、上茶,一番礼节做完之后,方府的家人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此时,方从哲才笑吟吟的开了口,“怎么?今天不是四海商行招股的日子吗?难道那帮子人没有设宴款待?”

    “怎么没有,”孙承宗一阵苦笑,“催促的人都来了好几趟,可我硬是抽不出身,只好晚些过去。”

    “这样也好,”方从哲点点头,“去露个面,应酬一下也就罢了,实在不用把一切都摆在面上。”

    孙承宗点点头,却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拨起茶叶来。方从哲也不着急,含笑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等着孙承宗开口。

    孙承宗毕竟事多,没时间陪着方从哲这个老头子在这里闲熬,很快就开口问道:“老大人,今日宫中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孙承宗将信王和贞和翁主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才摇头苦笑道,“以前,皇上过于偏宠信王,使得宫内宫外人心不安,这也就罢了。可如今皇帝却又不知出于何等考虑,非要弃原定的信王妃不封,而执意要册封一个藩国女子为王妃。”孙承宗有些无奈,“圣意莫测啊。”

    方从哲笑了笑,“恺阳过虑了。一个藩王的妃子,用得着你们和皇上硬顶吗?”看孙承宗还是有些担心,就接着说道,“不是说,信王大婚之后就去就藩吗?”方从哲加重了语气,“这才是重中之重。”

    孙承宗听得一阵豁然开朗。

    不错,一个即将就藩的王爷,对朝政的影响力可谓是微乎其微,就是娶一个外藩女子为正妃又如何?

    想到这里,孙承宗笑了,“还是老大人见多识广。确实,信王爷就藩才是大事。”

    见孙承宗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从哲满意的点点头,正想再说上几句漂亮话好和孙承宗拉近一下关系,却冷不丁的想起一事,面色顿时就白了。

    “恺阳刚才是说,信王娶的那个贞和翁主是朝鲜的储君人选?”方从哲一脸的急切的问道。

    “正是,”孙承宗点了点头,“也是那些朝鲜人难脱蛮夷秉性,虽然平日里也是张口孔孟、闭嘴仁义道德,可到了事头上,却又捯饬出这么一出,非要册立个女王来。”孙承宗有些悻悻然,“这不是牝鸡司晨嘛。”

    “皇上是怎么看这事儿的?”方从哲打断了孙承宗的话,生硬的问道。

    “皇上驳回了朝鲜的请求,让他们另选储君。”孙承宗随口解释了一句,却乐了,“原来皇上是想安朝鲜的心啊,不过也是,这个贞和翁主在我们眼中微不足道,可在朝鲜人眼中却是珍贵万分,封个正妃也在理。”

    方从哲却并不是那么乐观,他一脸苦笑着摇摇头,问:“皇上可曾提过,让信王和贞和翁主一起去朝鲜就藩?”

    “这倒没有,”孙承宗的笑意也收敛了,“难道皇上曾在老大人面前漏过口风?”

    “此时让信王去朝鲜,颇有几分入赘之嫌,想皇上爱弟心切,也不会有此所想。”方从哲却顾不得回话,而是喃喃自语起来,“可若是朝鲜局势再发生变化,却难保皇上是否有此想法……”

    孙承宗听得莫名其妙,“老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真的想让信王去朝鲜吗?”

    “也许是老夫在胡思乱想吧,”方从哲笑的很难看,“不过皇上确实曾经提过,要将皇子册封到海外,好开辟疆土。”

    孙承宗的眉头顿时就锁成了一团,“还有这回事?”

    孙承宗沉吟了片刻,却也明白过来。宗室人数膨胀速度过快,朝廷虽改革了宗室制度,但难免日后不会重蹈覆辙。故此,未雨绸缪,将部分有能力的宗室分封到海外,倒是一招妙棋。

    “不行,我一定要劝谏皇上,”孙承宗突然醒悟过来,皇上可以将皇子分封海外,民间也不会有所反对,可皇弟、宗室却有所不同。“若是将信王分封到海外,必定会伤及皇上圣名。”

    “这件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这些都是你我的猜测之言,也许皇上并无此意。”方从哲却劝住了孙承宗,“如今朝廷政事繁杂,恺阳还是莫要旁外生枝了。”

    孙承宗怔了怔,低头又沉思一会儿,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老大人所言甚是,信王就藩才是当务之急,其他的还是推一推吧。”又叹了口气,孙承宗却提起了另外一事来,“老大人可知,解经邦在朝鲜立功不小,怕是要回来了……”

    “解经邦这老东西竟敢欺我?”弘德殿内,一个精美的花瓶从空中掠过,完美的在地面上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可朱由校在摔了花瓶之后,却还是余怒未消。

    “沈飗,”朱由校冷冷的盯着沈飗,铁青的脸上挂满了杀机,“云良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沈飗跪在地上,吓得浑身直哆嗦。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和善的皇上对云良这件事情反应是如此强烈。在这一刹那间,沈飗是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不让别人来向皇上进言,而是自己出面来说话。

    心中迭不住的后悔着,沈飗嘴中却没有停止住解释,“皇上明鉴,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见皇上没有接着发怒,沈飗忙抓紧时机讲道,“京城巡捕局刚刚设立,急于树立威名,在加上顺天府刚刚换了府尹,也是立功心切,就在京城里进行了治安整顿。”沈飗苦笑着,“也是云良倒霉,他当初雇佣的那帮子人中有个叫李大锤的,因为其他一些事被抓到了大牢里。李大锤求生心切,就将自己当初在文庙外做的事情和盘托出。顺天府不敢大意,就接着往下查,却没想到,没想到……”沈飗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迟疑着不敢说下去。

    朱由校的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他虽对沈飗的话感到将信将疑,但也知道很难追究到沈飗得责任。沉吟了片刻,朱由校问,“顺天府一直把线索追查到云良那里吗?”

    “准确的说,是云良的一个家人身上,”沈飗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有任何妄语,只能据实祥报,“有人在云良府上见过这个家人,可事发之后这个家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说,你们只是在怀疑云良,却根本没有丝毫证据证明解经邦和这件事情有关,对吗?”朱由校板着脸,淡淡的问着,心中却是无名火起。

    在上元节发生的那场变故中,程光奎等人固然有罪,可云良等人在里面兴风作浪更是可恶。再想想整个事件中锦衣卫的不作为,朱由校更是大怒,心中却又油然产生一丝猜忌之心。

    “回皇上的话,确实没有丝毫直接证据证明解阁老与此事有关。”迟疑了片刻,沈飗终于低声回道。而话一出口,沈飗就觉得浑身一阵无力。

    看来,皇上还是有意袒护解经邦等人。沈飗苦涩的想着。

    第238章 朝鲜事 琉球事

    第238章 朝鲜事 琉球事

    汉城,解经邦钦差行辕内

    姜弘景苦着脸坐在下首,内心中却满是不甘,“还请解阁老明鉴,除了贞和翁主外,本国实在没有更好的储君人选。倘若真的从王室旁系中选,只怕会引起本国局势动荡,殃及上国……”姜弘景边说边摇头叹息,完全是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

    解经邦却看不惯这些,他‘咚’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上谕已经说的十分明白,贞和翁主已经嫁于信王,又如何能做这朝鲜国君?”解经邦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训的姜弘景唯唯诺诺,才又缓和了语气,“本官的奏章报到御前时,贞和翁主就已经进了信王府。此后为了给尔等一个体面,皇上还特意降旨,册封贞和翁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