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都市小说 > 水潋青绡锦衣染 > 水潋青绡锦衣染第15部分阅读

水潋青绡锦衣染第15部分阅读

锦衣虽然有些生气,但既然那是她希望的,锦衣仍是会帮蓝鸢的。这样的小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那蓝鸢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要……暗中见什么人吗?见谁,她背后那股势力的掌控之人?然后呢,她又想做什么?

    潋绡还是觉得放心不下,站起身来,吩咐萝铃取来披风,想要去月凰宫一趟。

    可是,刚走出苏芳苑,却见锦衣迎面而来。

    他低了低头,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潋绡大概也知道他心里仍有些犯别扭,所以主动开口了。

    然后,锦衣便接下话,回道:“母后病了,让太医看过,说是积郁成疾,开了药,已经走了。不过,我想还是让姐姐过去看看。”

    潋绡轻轻蹙起眉头,说道:“好,我们走。”

    走出不远,潋绡又开口问道:“母后让你将屋里的人调开过?”

    锦衣似乎并没有因为潋绡知道此事而觉得意外。许是他本就交代过萝铃,潋绡问起什么就照实回答的。

    锦衣点了点头,回道:“恩。母后让我想办法给她半个时辰,她想见一个人。所以我就将人调开了。”

    “就那样将人调开了,父皇不会发现吗?”

    锦衣只是抿了抿唇,无所谓地回道:“这几天,我已经慢慢将监视月凰宫的暗卫都换成我的人了。别说母后想见什么人,就算是想出宫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潋绡却是忽然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锦儿,我从未想过要牺牲你去换取什么东西。”

    锦衣微微地怔了下,朝潋绡看了眼,又转过头去,并没有说什么。

    “锦儿,我只是希望可以找到两全……”

    “我都知道的!”潋绡话没说完,就被锦衣打断了,“是我不好,胡乱发脾气。我只是想要……”说到这,他又忽然地停住了。

    “锦儿。”轻唤了声,潋绡握了握他的手,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他们都是贪心的人

    走进月凰宫的时候,潋绡忽然停住了脚步。

    又下雪了。

    下雪时的天空,总是阴沉而灰蒙,那样晦暗的色泽中,却降下纯白色的雪。

    天地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潋绡轻轻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她是喜欢下雪的。只是因为觉得漂亮,所以喜欢。

    如果,人活于世,一切可以如此简单,该有多好。

    不过,因着眼前的大雪,心情倒是没来由地放松了下来。

    即使明知道,所有的枷锁都是自己加诸于己身的,却仍是无力抗拒。

    那至少,笑一下吧

    跨进蓝鸢的寝宫,朝卧室走去。

    一进内室,便见蓝鸢靠在床上,合着眼,气息平和,神色安然,没了前几天所见的那种隐约的阴郁。

    潋绡走上前去,伸指搭上腕间,可刚触及,便被挣脱了。或许是她的手指太过冰冷,让蓝鸢惊到了吧。

    “阿绡?你怎么过来了?我没什么事,休息下就好了。”似乎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动作稍稍突兀了些,蓝鸢微微一笑,随意地说着。

    “有没有事,该我说了算。”潋绡只是瞥了她一眼,又一次伸出手要为她把脉。

    蓝鸢迟疑了下,但这次,并没有再挣开。

    过了会,潋绡放开了手,又回头对浮香说道:“刚才太医开的方子给我看看。”

    “是,公主。”应了声,浮香便将那纸笺送了过来。

    潋绡看着方子,沉默了会,又看看蓝鸢,随后便将方子递了回去,说道:“就照方子煎药吧。浮香,你向来细心,这药就交给你了。”

    “是,奴婢知道了。”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随后,潋绡又看了看屋里的其他那些侍女,脸色一沉,又道:“都到外头候着去。”

    她们似乎是朝锦衣轻瞥了眼,才应声出去了。

    当室内只剩下潋绡、锦衣与蓝鸢三人时,忽然地安静了下来。

    潋绡从床边站起身,踱开了几步,又看了看蓝鸢,神色却是十分平静。

    这时,锦衣朝潋绡看了眼,眉头轻轻地一皱,走了两步,似乎也是想出去。

    “锦儿,等等。”

    见他要走,潋绡赶紧出声唤住。

    锦衣应声停步,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就那样站在原地。

    这时,潋绡才注视着蓝鸢,问道:“为什么?”

    蓝鸢却是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沉吟片刻,才道,“起初的原因,是为了让别人放心。而如今,只是刚好可以利用而已。”

    “是吗?”潋绡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沉默了会,又加了句,“你放心,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不会阻止你的。”

    又是一阵静默。

    许久之后,蓝鸢才轻声问道:“阿绡,你会恨我吗?”

    闻言,潋绡突然地一声冷哼。

    随后转身便往外走。

    但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说道:“既然你先选择了放弃,那你也将不再是我的选择。”

    恨,是一种很累的情感。

    所以,她不恨她

    潋绡离开月凰宫的时候,锦衣一直跟随在她身后。

    她不说,他便也不问。

    一直到潋绡忽然停下来,回过头去,轻斥了句:“你属乌龟的啊,走这么慢!”

    锦衣微一怔,撇了撇嘴角,随即却是忍不住笑了下。

    紧走了两步,站到潋绡身边时,目光从她眼底掠过。

    那不是伪装的平静,她似乎忽然地放下了什么,是真的很平静。

    “想问什么就问吧。”潋绡淡淡地一句。

    锦衣握着潋绡的手,眉一挑,漫不经心地说道:“明明是姐姐自己想说,偏要我来问。”

    隐约可以见到潋绡眼角轻轻一跳,突然地反手一握。

    “啊!”地一声,锦衣吃痛地惊呼了下,但并没有放开手。

    轻笑了下,潋绡才沉静下神色,缓缓说道:“母后中毒了。”

    锦衣只是轻轻地应了声。

    “多年以前父皇下的毒还残留在体内,这些年,又一直在服一种慢性毒药,今天,又加了一味毒。那种慢性毒药很难发觉,如果不是多加的这一味毒,也并不会发作出来,更加不可能察觉到了。”

    “能解吗?”锦衣问道。

    “能。”潋绡的回答并没有什么犹豫,“虽然有些麻烦,但也难不倒我。不过,那也得要母后肯配合。”

    “今天这味毒,是母后自己下的?”锦衣虽是如此问,但答案其实已经是无庸置疑的了。

    “至于那慢性毒药,母后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不会是父皇,否则母后不会忍这么多年。而母后既然说是为了让别人放心,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原鸿楼。关键在于,是谁下的毒。应该是母后近身之人……”说到这,潋绡忽然地自嘲一笑,道,“现在追究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真的不管了吗?姐姐不是一直想帮母后的吗?”锦衣又问道。

    潋绡突然地笑了下,道:“如果母后是想做什么别的事,我会帮的。可既然她选择了放弃……”她没再说下去,又只是一笑。

    “姐姐难过吗?”

    潋绡渐渐淡下了神色,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不算是难过吧,只是觉得有些失落。”

    锦衣看了看潋绡,沉默了下,才道:“母后想拿自己的命换什么?镜家几年的平安吗?”

    此时,潋绡又是轻轻地笑了声。

    “母后不是那么愚笨的人。她想要的,可不止这些。我们等着看吧,看看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也许,母后真的能以自己的命,成全了所有人。”

    潋绡的声音渐渐低了去,略带暗哑

    夜已经深了,雪还在下着。

    天空一片黑沉沉的,只能从屋檐的灯光下,看到雪花纷扬飞落。

    偶尔有人走过时,踩着雪,“嘎吱嘎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里。

    潋绡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隔着回廊,雪落不到屋里,但冷风仍是不时地吹进来。

    萝铃站在一旁,好几次想要关了窗,却一直没有动作。

    一直到锦衣推门而入时,她才松了口气,无声地退了下去。

    站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解开披风,锦衣便走到潋绡身边,二话不说就关了窗,临了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潋绡轻声笑了笑,道:“我可没那么弱不禁风。”

    锦衣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双手包在掌心,冰冷的触感让他又忍不住瞪了她一下。

    “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冷。”潋绡无可奈何地应声道。

    锦衣看了看她,说道:“你的手在抖。”

    “有点冷嘛,自然会抖的了。”潋绡无所谓地回着。

    锦衣只是轻叹了下,沉默了许久,才道:“若是想插手,就去做吧。有什么事,我来应付就好。”

    潋绡愣了下,才摇了摇头,低声道:“没用的。她是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一旦狠下心决定了什么,是不可能回头的。而且,她不想要我插手,她要的是成全。”

    锦衣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只是那样静静地抱着

    等待,是最折磨人意志的事。

    潋绡依旧如往常那般,闲暇时,捧了本书,细细地读着。

    书是她向来最爱的东西了。

    可此时,似乎连书也无法让她静下心来了。

    萝铃大概是刚好出去了。奉茶的侍女也许是新来,不清楚潋绡的习惯,端上茶后,便伺候在她身边。

    这让潋绡渐渐皱紧了眉头,百~万\小!说的时候,她并不喜欢有人站在旁边。于是,冷冷地扫过去一眼,却吓得她下意识地一跪,低下头去。但却是始终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轻颤着伏在地上。

    这让潋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好,正巧这时候萝铃回来了,一见这状况,赶紧将那侍女赶了出去。

    可潋绡也已经没有心情百~万\小!说了。

    站起身时,萝铃已经拿了披风过来,略有些迟疑地问道:“公主……是要出去吗?”

    潋绡并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天,沉默许久,才点了点头

    御极殿离苏芳苑有些远。

    潋绡没有让萝铃跟着,独自慢慢地走着。

    渐渐近了,脚步却也渐渐缓下来。

    走到离书房不远的廊下时,终于停了下来。

    旁边的侍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但也只是恭敬地行了礼,并没有问什么。

    低垂着视线,潋绡就那样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朝书房门口缓缓走去。

    见她走进,门口的侍卫已经进去通报了,等到她走到门前时,倒也没被阻拦。

    书房里只有慕睿一人,伏案疾书。

    他总是这样,很忙很忙,可是,再忙,只要她想见,从不会被阻拦。

    见潋绡进来了,却不说话,慕睿抬头看了看她,但并没有说什么。

    潋绡也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慕睿翻阅奏折时发出的声音。

    她本以为自己或许会怨他的。可是,他的错,也只是在于,他是一个好皇帝,如此而已。“慕氏江山”这四个字,对他来说,不是简单的责任而已。自出生起,那便是他的荣耀与骄傲,是生命的尊严。

    许久之后,潋绡才轻轻地道了句:“父皇老了。”

    最初的记忆中,慕睿与蓝鸢,那样风华绝代的两人,流光熠熠。

    原来,他们都已经累了。

    潋绡的话让慕睿的笔轻轻一顿,但随即便轻斥了句:“胡说八道,父皇哪里老了。”

    他们两人,光华如昔,可是,心已经老了。

    潋绡只是轻轻的笑了下。

    沉默了下,她又问道:“父皇……不去看看母后吗?”

    这次,慕睿将笔放了下来,抬头看着潋绡,然后轻叹了声,又是略带自嘲地一笑,道:“不了。你母后不会想见到我的。”

    潋绡没再说话了。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轻轻转过身,就那样沉默着离开了。

    出了书房,渐行渐远。

    潋绡轻喃着自言自语道:“父皇,你会后悔的。”

    潋绡缓缓朝苏芳苑走回去,路上却见萝铃急急地迎面走来。

    心忽然地一沉。

    走到近前时,萝铃恭身一礼,才略有些迟疑地说道:“锦殿下请公主赶紧去月凰宫一趟。”

    潋绡没有动。

    手似乎轻颤了下。

    微微扯动嘴角,不知是哭是笑。

    随即又是略带讥诮地一笑。

    神情淡下来后,轻轻垂下了眼睑,掩住了眼底所有的颜色。

    抬起头来,渐渐往月凰宫走去时,所有的神色已经被抹去,只余冰封了一般的平静。

    ——-

    有人在看了上一章末尾那部分后,说讨厌潋绡呵呵。

    潋绡活得很真实,所以她有很多顾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锦衣却好象是我们的梦一样,那样的美好而纯粹。

    第三十三章 清玉寒梅

    走近月凰宫的时候,潋绡便远远见到锦衣等候在门口。

    稍稍地顿了下脚步,她才继续往前走。

    走到锦衣身边时,两人有好一会都没说话,无言的静默。

    许久之后,锦衣才轻轻地一句:“姐姐,你的手在抖。”

    这让潋绡没来由地心一颤。没有看他,只是缓缓垂下目光,弯了弯嘴角,却并无笑意。

    “姐姐难过吗?”锦衣又问道。

    缓缓摇了摇头,潋绡平静地回道:“不知道。”

    这却让锦衣皱了下眉头,转开了目光。

    这时,潋绡才朝他看了看,但没再说什么,转回头时,便朝蓝鸢的寝宫内走去。

    锦衣没有看她。只是微微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跨进寝宫的大门,潋绡便慢慢往内室走去,不疾不徐。

    见到躺在床上的蓝鸢时,她也神色如常,只是缓缓地走近,然后在床边坐下。

    以潋绡的医术,不难看出蓝鸢现在的状态极差,而且,恐怕已是回天乏术了。

    潋绡没有开口。

    蓝鸢也只是看了看她,一直沉默着。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

    可是,这种流逝,就像是一种有形之物,划过皮肤时,能带起阵阵的钝痛,似乎一直一直地有血在流,渐渐晕眩,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终于,潋绡还是忍受不了这种静默,出声道:“母后,你……”

    可是,刚开了口,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种无力感,紧紧缠绕在心上,疲惫至极。

    这时,蓝鸢轻轻一叹,问道:“阿绡会恨母后吗?”

    “不恨。”潋绡的回答并没有什么犹豫。

    “那么,会恨你父皇吗?”

    “不恨。”潋绡仍是十分平静。

    “那就好。”蓝鸢似乎真的满足了一般,长长地一叹息。

    其实,潋绡很想问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条路。虽然,她知道,蓝鸢定是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考虑周全了,然后才做了她认为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仍是想问为什么。但却又无法问

    这时,蓝鸢说道:“阿绡,去把我梳妆台上那个檀木盒子拿来。”

    潋绡看了看她,依言去拿了过来。

    盒子没有锁,样式也很普通。

    在蓝鸢的示意下,潋绡打开了盒子,盒内绸布上,摆着一枝墨玉簪子,顶端绽了一枝白梅。初一看,会以为那白梅是镶嵌上去的,但细看,会发现那玉石的黑白双色,应该本是混然天成。在工匠的巧手之下,才将玉石制成了这样一枝簪子。

    “这是当年,我还没嫁给你父皇时,他费尽心思为我准备的礼物。你留着,将来若有一个万一,也许会派上用场。”

    蓝鸢伸手抚过盒中的簪子,目光中透着留恋。

    但片刻之间,那一瞬的光芒便已消失。

    她伸手掀起底下的绸布,将簪子覆住了,指尖在盒子里轻敲了两下,又朝潋绡深深地看了眼,道:“好好收着。”然后便盖上了盒子。

    潋绡只是轻轻应了声。

    随后便站了起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好。”蓝鸢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沉静。

    潋绡忍不住又看了看她,脸色苍白,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