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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第11部分阅读

    情形如何,可否前去探望。

    去德懋殿问信儿的小江子没一会就跑了回来,对赵嫣容说:“娘娘,奴婢见了德宝公公,他说,裴侯爷人已经清醒了,院正大人正在为他行针,之后还要药浴,还得折腾好一会工夫,怕是不能立即就见人。皇上传了话,说是今夜要在侯爷身边看着,等到明儿早上,他会亲自来接娘娘一道儿去见裴侯。”

    这安排倒也不错。

    赵嫣容听说李睿明早要亲自来接她,心里的不平之气下去不少。

    不过听这信儿,这回裴宜的状况的确凶险。

    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因为旁的。

    赵嫣容挥挥胳膊扭扭腰,见外头阳光正好,于是带着木兰和丹枫到院子里去晒太阳了。

    “娘娘,”赵嫣容拿了只鸡毛毽子踢得正欢,木兰端了碗百合银耳羹招呼她休息,“您歇会子,额上都见汗了。”

    丹枫拿帕子将石凳子上的灰掸净,又拿了小锦垫儿铺上,这才扶皇后来坐。

    这身子是太弱了,不过动弹一会,脸上就冒汗,心口窝儿也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赵嫣容拿帕子擦了擦脸,并不坐下,只是围着桌子慢慢走了好几圈儿,这才接了木兰手里的碗,将银耳羹给喝了。

    “你们不懂,人就是要多晒太阳,不然浑身骨头都没力气。”说着,她点着自己的心腹们说,“你们也要多动动,一个个的身娇体弱,现在不动,以后想动都动不了。”

    丹枫只嘿嘿地笑着并不答话,木兰嘴里应着,可看着表情也并没当回事。

    本来嘛,她们是宫里的女官,粗活累活有下头的宫人做,她们只要伺候好皇后就行,动胳膊动腿的,又劳累又不好看,若是将手脚都磨得粗大了,将来还要怎么嫁人?

    “娘娘,适才木槿又托人来求了,想回咱们昭阳殿,您瞧……”

    赵嫣容瞥了一眼丹枫:“你帮着她传什么话儿?”

    “就是,那种人,你还理她作甚!”木兰对丹枫翻了个白眼儿,“人家攀着太后那根高枝儿,怎么舍得过来咱们这儿?”

    丹枫呐呐了一声:“这不是就传个话儿吗?她说什么身不由己的说得可怜……”

    “若你们身不由己的时候可会卖了本宫?”赵嫣容继续围着桌子转圈,“从她对太后说了那凤佩就藏在本宫身上之时,她就跟昭阳殿没了半点关系。威胁也好,受迫也罢,她去回太后问话的时候可是有很多种回法的。”说着,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着木兰和丹枫,“没人想死,也没人该死。既然投了一头,就别再摇摆不定想着另一头。这样的话,两头不得好,反而死得更快。”

    “娘娘,您的意思是,木槿想回来,并不是太后的授意?”

    “她?”赵嫣容笑了一声,“太后此时还想不到这些。何况木槿是被她用过的,她没那么傻,用过一次要再用二次。本宫若猜得不错,想来是太后怪木槿办事不力,责罚过她了。她如今又想着咱们昭阳殿的好处,后悔了,想要回来呢。”

    昭阳殿以前是没好处,跟着她这样不得圣心的皇后,跟打在冷宫里头也没多大差别。

    可是现在不同了,皇帝和皇后在长乐宫的表现让她们突然明白一件事儿,皇后翻身了。

    太后尊贵,但她没有皇后的狠厉,只泼不辣,更没有皇帝的支持。

    “背叛是种习惯,”赵嫣容的脸上带着湿气,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近乎透明,“你们记着,本宫可以原谅犯错,但绝不会原谅背叛。”

    木兰和丹枫浑身一震,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样,身上起了一层寒栗。

    皇后娘娘这句话,绝无半点玩笑之意。她是在表明自己对木槿的态度,更是告诫她们,背叛的后果。

    二人收敛起脸上玩笑的神情,一起跪下来:“奴婢明白。”

    “这话,你回去跟白露也说一说。”赵嫣容终于坐了下来,对着丹枫说,“你们是跟着本宫进宫的,也别分你们是宫里人还是赵家人,跟着本宫,就只能是本宫的人。”

    丹枫微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了然。

    “你和白露都很聪明,应该会明白本宫的意思。”赵嫣容伸出食指,轻轻抬起丹枫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相信我,只忠于本宫,别把本宫和赵家的人混淆在一起,做得到吗?”

    丹枫浑身打了个激灵。

    她是赵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的身契都在赵家主母手里捏着。

    这个主母,可不是在后殿里歇着的裴氏,而是被赵家老太太和赵老爷捧在心尖儿上宠的段氏。

    皇后与裴氏之前的谈话她们都在场,听得明明白白。

    裴氏跟段氏不和,也不得老夫人和老爷的心。以往皇后跟段氏亲近,这也就没什么,但是看现在的样子,皇后是决然地站在了亲姨妈裴氏的身后,要跟赵家老夫人和老爷对着干了。

    皇后是怕她和白露因为家人的缘故要投向段氏,听命赵家的安排。

    丹枫的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

    她和白露的老子娘和兄弟姐妹都还在赵家手里捏着,如果没有皇后今日这样挑明了的话,若将来老爷和段氏拿她们家人的性命要胁,逼她们去做危害娘娘的事,她也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去做。

    她看着赵嫣容的脸。

    明艳端丽,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圆润的弧度,目光潋滟生波,却带着一丝冷意。

    她服侍赵嫣容已有三年了,但她觉得这个主人的心意越来越难以摸透。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她有安心的感觉。以前被段氏忽悠得团团转的小姐不见了,换成了现在手段狠辣又思虑周全的皇后。对她们来说,跟着这样的主子,将来才能更有保障。

    丹枫定了定神,回道:“娘娘,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奴婢自从跟了您,心里就只有您一个主子,只有您好了,奴婢们才有奔头。只有一样,您也知道,奴婢和白露都是赵家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的命都在老爷手里捏着。若真有什么事,奴婢也不能不顾老子娘的死活。”说着,她哽咽起来,“木兰姐姐是老侯爷在侯府挑出来送到赵家的,她跟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家里人又都在侯府,自然是心无旁骛,心里只用装着娘娘您一个。可是咱们就难免要束手束脚……”

    赵嫣容听她这样说,满意地点点头。

    丹枫和白露都是聪明姑娘,一点就透。若是她什么也不说,就直接表忠心,她才不会相信。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能弃之不顾,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忠肝义胆?那是鬼扯的胡话。

    “好丫头,记着你今儿的话就行。”赵嫣容挥手让她们起来,“你放心,本宫自有法子。等舅舅好些,本宫就派人将你和白露的家人从赵家接出来,先送去侯府里当差。将来你们年纪到了要出宫配人的时候,本宫给你们置办多多的嫁妆,再去了你们家里的奴籍,好好地谋个营生。”

    这样的承诺让丹枫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了恩,就急急忙忙去跟白露说这好消息了。

    木兰眉头松了松,突又想到:“娘娘,若哪天绿苹也说要回来,您让是不让啊?”

    赵嫣容飞了她一眼:“怎么,她也托人带了信?”

    “这倒还没有。”木兰摇摇头,“绿苹原来就是贵妃宫里头的,这儿出事了之后,贵妃想着主仆旧情将她要过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到底是昭阳殿的人,眼瞅着这儿也没事了,贵妃娘娘总不能一直将绿苹放在她那儿吧。”

    赵嫣容沉吟片刻对她点点头说:“晚点你让张德忠跑一趟,去对庄贵妃说,咱们宫里现在使的人尽够用的,绿苹原来就是她的人,现在就还给她,不用再回来伺候了。”

    木兰应下。

    “本宫没往别的宫里头散眼线是懒得烦那些子破烂事,你帮我盯着些,咱们宫里头不能再出什么问题。若是有那不安份的家伙,发现一个就打出去一个,也甭管他身后是谁,用不着留脸。”赵嫣容懒洋洋地抻直了双臂,然后站起身来,“本宫不给她们找不自在,她们也休想让本宫不自在!当然,若确认是皇上那边的人,你就当作没看见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会努力让凉凉过得舒心的,分分钟捏死什么的,凉凉表示完全没压力,大家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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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33 【第三个美人】舅舅真绝色+谁敢要本宫的命

    知道皇后姐姐打算把让人看了牙根发痒的庶姐弄进宫里,赵婉容十万个不乐意,问了十万次为什么。

    才七岁的孩子,她可没办法理解后宫是多能吃人的地方。只知道若是二姐进了宫,那孔雀尾巴必是要翘到天上去的,段氏有了倚仗,那她和她娘在赵家哪还能有立锥之地?

    “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那女人害死了,反正祖母看我们娘儿俩一百个生厌,我们都没了,正好扶正了她的亲外甥女儿,也免得叫她们受了委屈。”赵婉容急得面红耳赤,哭得快喘不上气来。

    “说什么呢,有本宫在一日,那女人就别想当正室发威风。”赵嫣容抱着妹妹安抚着,“傻孩子,你那二姐姐放在家里只会祸害旁人,父亲和祖母不顺心的时候又要拿你们出气,白白受屈。不如把她弄进来,就在我手底下管束着。”赵嫣容双目微眯,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投鼠忌器,他们日后只能对你们好,半点委屈也不能叫你们受的。否则……”说着便是几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宫里并非善地,多少双眼睛盯着瞅着,赵清容自己上赶着要往坑里头跳,父亲又拿裴氏和婉容来要胁,她若不顺了他们的意把人拉到坑里又怎么能好意思?

    不过这宫里从来都是站着进,躺着出的。想进来容易,以后若是后悔了再想出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赵嫣容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看渣爹和段氏痛哭的脸了。

    赵婉容是搞不清楚为什么顺了父亲的意他们为什么还会后悔。不过看皇后姐姐那样笃定地坏笑,又觉得似乎可以安心一下。

    “反正,若是她们再欺负我,我就拉着娘回舅舅家去。”赵婉容小下巴一扬,“就算以后被人说成没爹的野孩子,也比窝家里当受气包强。”

    “没错,就是这个理!”赵嫣容十分欣赏小妹的要强性子,心里又是一动。

    裴氏才二十五岁,正当年华,出身高贵,人又漂亮,没道理要在赵逢春那棵老歪脖子树上吊死一辈子啊。

    不过古时离婚跟她那个时代的情况又不同。夫妻俩没感情了,财产分割分割到民政局再扯个证就能一拍两散。

    古人的脸面大如天,对女人的要求更是苛刻。裴氏受封建思想毒害那么深重,要劝她踹了赵渣渣可不是件易事,赵逢春为了赵家的脸面和自身的仕途也必不会答应。

    但要设计便宜爹把裴氏休了更不可行。

    一来太便宜他,二来裴氏又没做错事,被夫家休弃的话,没脸又没钱,以后要怎么再找好男人过日子?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在赵嫣容心里一闪而过,她现在还没空去管继母的未来幸福。

    当务之急,是与皇帝结成牢固的同盟,揪出宫里的黑手,打好稳固而扎实的基础。

    赵婉容抽抽噎噎地睡着了,赵嫣容又去找裴氏说了会话,这才回房里睡觉。

    半夜惊醒,依稀听见风吹窗页,雨打竹林的声音,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木兰听到动静便撩了帐子进来,原以为皇后是夜半口渴或是想要去更衣,没想到皇后只是坐在昏暗的床头,双眸闪亮,一言不发,倒是吓了她一跳。

    “你说,会是谁呢?”

    她只听见皇后犹如自语一般的低喃。

    “娘娘……”她拿了手巾凑过去,帮她拭去额角的冷汗,尽量压低了声音:“娘娘这是做梦了?”

    “也没有。”赵嫣容蹙着眉尖,带着几分纠结,“就是突然醒过来,不想睡了。”

    木兰舒了一口气说:“想是白天睡得多了。奴婢给您倒杯热茶来,夜里还是凉的。”

    赵嫣容看看她,点了点头:“嗯。”

    “木兰,你觉得埋布偶的人会是谁?”赵嫣容问木兰,却又不等木兰回答便自言自语起来,“不会是你,也不是丹枫和白露。如果厌胜案定案,赵家,裴家,一个都逃不掉。你们就算自己不畏死,也要顾着家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这个人一定是宫里的。”

    木兰静静地听着。

    “内殿里能随意进出的人不多,除了洒扫的,便只有你们几个。不会是洒扫的宫人做的,我注意过了,他们进来干活都会有人在一旁监看着。何况竹林子说小也不小,他们怎么就能一锨下去就正好将那布偶给铲出来?”赵嫣容冷笑,“是有人指好了方位的。”

    木兰走到床上,跪坐了下来。

    “那天来搜查的太监是太后和皇帝共同指派的,将布偶铲出来之后,那动铁锨的太监在送证物的路上摔了一跌,撞到了脑袋,当时就没气了。”

    赵嫣容点了点头:“他是自杀也好,他杀也罢,总之人已经死了,线索就断了。”

    木兰紧抿着双唇,想到那天突来的灾厄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那太监是皇上的人,从康王府进的宫。奴婢那时以为……那时以为……”

    “以为这事是他做的?”赵嫣容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是,奴婢瞧着后来皇上的样子,又觉得不是。”木兰想了想说,“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不肯给您定罪,又为您翻了案,还了您清白。”

    赵嫣容只有“呵呵”两声。

    皇帝当然知道她是冤枉的,说不定拿到那布偶就知道是有人栽赃要害她了。

    不过一直拖了一个多月才给她翻案,只怕是想借着这玩意儿搞什么阴谋诡计。

    皇帝不会想要她的命的,被自己老婆厌死了传出去得多难听?他又是死过一任老婆的,这铁打的克妻命,以后还要怎么过日子?留着她,好歹还能膈应膈应太后,若真为这个屈死了皇后,他也没脸去见老裴家人。

    把他最忠实的盟友送上断台头什么的,皇帝没那么呆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皇后这么身娇体弱能折腾,还真顺水推舟地就把自己折腾没了。

    连赵嫣容都忍不住想,李睿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命?以前的赵嫣容换成了姑奶奶,你想有克妻命,姑奶奶都不能答应啊。

    皇后揉了揉脸,虽已是盛春时节,夜里还是凉的,只是坐了一会,脸上触指已经冰凉了。

    “先不想了,睡觉睡觉。”赵嫣容把身子往被子里头一缩,将没什么热气的汤婆子从被子里推出来,“木兰,帮我换个热的来。”

    “哎。”木兰手脚快,很快便将热乎乎的扁铜壶给她换上,又帮她掖了掖被子,“您先别想这些,赶紧睡吧,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皇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过来。”

    “嗯。”赵嫣容长长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皇后身上来月事,本来是不宜四处走动的,不过因为她要看的对象的她的母舅,又有重要的事要与皇帝说,是以裴氏也不能拦着。只是催着木兰在皇后的腹上绑了条暖宫的腹带,身上又多挂了几只香包以掩盖血气。

    “您急什么?”赵嫣容对裴氏忧心忡忡的样子颇为无奈,“不过就去瞧一眼,说几句话。并不会待太久的时间,您放心吧,冲撞不了皇上的。”

    过不多时,李睿果然来接人了。

    他是知道裴氏母女昨日进宫的,见她们站在皇后身后也不觉得讶异,态度倒是十分亲近。

    “裴侯醒来后心里也十分惦记夫人,”他看了一眼赵嫣容,“不若将赵夫人和婉姑娘也一起带去,见了也能安心。”

    赵嫣容也有此意,见皇帝这么识趣地先提出来,哪有不肯之理。

    裴氏更是感激,母女二人谢过皇恩之后,便跟着他们的轿辇一起去了德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