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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第37部分阅读

人往里头闯的样子。

    他在铺子里听说儿子被人打死了,三尸出窍,什么也不顾就冲回家里,没想到进了门,正见着儿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正“梆梆”给人磕头,额头青肿了一大片。

    一个女子坐在椅子上,态度悠然。那眉目如画里出来的一般,面生得很,却是极妖艳又极端庄,只是这样坐着,周身就散发出一股凛凛的气势来。

    “你是什么人?”干老爷子冲进来,伸手去拉自己着了魔一样又哭又喊不住磕头的儿子。

    “要他命的人。”那女人的声音很清朗,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屑和嘲讽,“你儿子就快没命了,不信你问他。”

    干天赐哇哇哭着拉住了他爹:“爹啊,她给儿子吃了苗蛊,儿子要死了,连骨头都剩不下来了啊!”哭着哭着,被吓得不会呼吸了,一张脸憋得却紫,咕咚一声又晕了过去。

    干老爷胡子一翘,指着她对后头喊:“还楞着做什么,快把这妖妇拿下,送到衙门里头去!”

    “哟,还真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命啊。”赵嫣容站起身,对着子兰说,“走了,相公该等急了。”

    子兰将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嘬了一声哨,在外头守着的四个龙牙卫踢翻堵路的人迎了上来。

    干老爷见她们嚣张无礼至此,又不知她如今又有了苗女的后台,以为不过是个一般的美貌妇人,让儿子吃了亏,便也不知好歹地指挥人上前去拿人。

    龙牙卫得了皇后的指令,哪里还用得着跟这帮子乌合之众客气。

    不过顿茶的工夫,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断胳膊折腿的,那惨叫呼痛声直达天际。

    干老爷在定州称王称霸的也好几年了,从来都是横着走,没见过这么横的。

    这几个人出手稳准狠,那些他花大价钱请来的护院打手在人家面前走不到一合就被撂趴下了,这让干老爷心疼心惊更加心惧。

    这些人心狠手辣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外乡人敢这样收拾地头蛇,不是仗着自己有硬功夫,便是身后有硬靠山。

    干老爷看着一地哀鸿,先头的气势也没了,瞧他们这样凶暴的,只怕官衙里头那些手软腿懒的衙役也不是对手。干老爷心念电转,心头记挂着儿子,就有心要退缩。

    谁知道干天赐憋过去一口气,此时又醒了,见赵嫣容要走,那还不是要了他的命?

    哭号着爬过去,又开始磕头:“是小人迷了心窍,对仙姑不恭,求仙姑开恩,饶了小的性命。来世小的做牛做马来报仙姑大恩。”

    赵嫣容回头一笑:“你还有半个月好活的,多享受吧。”

    “别啊!”干天赐一声哀叫,“仙姑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小的一定从命一定从命。爹、爹啊,您快说一句话,快啊,救救儿子啊!”

    此时一旁的下人已将方才的情形对干老爷说了,干老爷一听这位煞星是苗女的干女儿,头就嗡地一声大了。

    儿子的恶习他是知道的,可这也太色胆包天了。苗女是侯爷的座上宾,儿子敢觊觎人家的干女儿,就算他将人拿下了,也不敢动人家分毫啊。

    小姨子虽是侯爷的爱妾,但侯爷内宅里美人如云,比小姨子年轻貌美等着上位的多得是。

    万一为此连小姨子也被侯爷嫌弃,那他干家的荣华富贵就到头了。

    他能从一个小伙计混到被主家看中招赘,又将干家米铺弄到这样大的规模,自然是机灵识实务的。当下再不犹豫,立刻跪在儿子旁边,苦苦哀求仙姑饶命。

    赵嫣容眨巴两下眼睛,对干老爷说:“怎么办呢?我现在也没法子将那蛊虫弄出来,那东西最喜骨血,入了体就不肯动弹的。”

    干天赐脑袋一炸,想着身体里藏着一只虫子在啃他骨头,立时又瘫倒在地上,浑身直抽抽。

    “这东西是我干娘送我的,不然你们去求她老人家好了。”

    去求苗女,必然要说出干少爷觊觎人家干闺女的事来,那人喜怒无常的,万一生气了又捅到侯爷那里去,可怎么得了。

    干老爷自然是不肯的,只一味地求她。

    赵嫣容面露犹难,说:“你这儿子虽然混蛋了些,你这当爹的看着倒还讲些理,这样吧,我就费点劲去跟干娘要法子,不过你们也不能闲着,得帮着我做几件事。”

    干老爷立刻点头如捣蒜,没口地应了,又千恩万谢地将这女修罗送出门。

    等回到家里,细细想了一回,这心肝脾肺肾都凉透了。

    见儿子蔫头耷脑地被人抬进来,干老爷没好气地一脚踹过去:“你这惹事闯祸的孽障!”

    正骂着,突然见一个小丫头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说:“老爷,夫人病了,病了!”

    干老爷没好气地骂道:“病了就去请大夫,叫我做什么?”

    “是痒痒病,夫人把脸都挠花了!还去撞墙……可吓人了!”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答道。

    干老爷急忙往后宅去,就见四五个婆子掐住了他老婆的身体,干夫人披头散发的一会哭一会笑,嘶声叫着:“痒杀人了,痒杀人了,救命啊!!”

    干老爷顿时一头如两头大。

    86来头有点大(第一更)

    86 【来头有点大】总觉得头上高悬利剑,随时都会落下来将他劈成两截。

    赵嫣容回了客栈,拉了正望眼欲穿的李睿进屋,将阿努娜的事细细对他说了。

    李睿长出了一口气:“真亏了有你,能想着过去见人一面。”

    郭孝通此人桀骜,野心是有的,但若无苗人不动声色地暗暗鼓动,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未必会这样着急地进行。

    前些时候汝南王一脉被李睿狠狠打击,生了反心的汝南王因为准备未足,被李睿的人连底给掀了,最后绝望自戗。前车之鉴在此,若不是阿努娜给了他必胜的信心,他也不会赶在这时候开始行动。

    也多亏当年大理王儿女皆存,又都聚在了他的手下,否则在苗人鼓动下,郭孝通和章士先两个联手做乱,又悄悄将南方诸州府握于掌中,他便陷入被动了。

    虽然不惧,但烽烟一起,难免生灵涂炭,令人揪心。

    “原本老莫的主意需得冒险,现在这最大的险情变成了助力,咱们拔了定州的钉子便不费力气了。”赵嫣容也十分高兴。

    国家有动乱,最倒霉的就是老百姓。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能不动刀兵最好不动刀兵。

    老百姓活得不易,好容易结束了周朝的腐败□□之乱,休养生息了几十年,大家伙儿这才刚喘过气来,若是再因为权势斗争引起血雨腥风,那也太悲剧了。

    “他们只想着称王称帝,也不想想战事一起,死的都是哪家的子弟兵。”李睿叹道,“更何况南郡诸部族一直对大齐有诸多不满,北边又有狄戎虎视耽耽。我倒不怕跟郭孝通和章士先两个斗,只怕是内乱一起,外族便要趁虚而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家国危难。”

    有了苗女当内应,夫妻二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赵嫣容便笑着将她在干府的所遇说了一遍。

    “阿努娜也不知道给干夫人下了什么药,反正是动了手脚,只是旁人看不出来。”赵嫣容是不知道,她虽然一脚把干天赐踩得不能人道,他亲娘可也不比他好多少。

    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反正不会让她好过就是了。”赵嫣容将子兰听来的话又对李睿说了一通,“你可别气啊,反正我已经泄了愤了。那小子下半辈子算是废了,太监了。”说着笑了起来,“哎,收缴了他的作案工具,以后也就没法子祸害别的姑娘了。不过明儿说不定干家还要来讨饶求情,咱们不如先商量一下,要他们做点什么?”

    李睿冷冷一笑:“用不着他们做什么,等此间事一了,全家砍了脑袋便是。这种祸国殃民的黑心商贾,正好拿来以儆效尤。”

    “你看看你,一开口就是杀人,满身的戾气,别出来这一趟真成了个暴君了。”赵嫣容没心没肺开他玩笑。

    “若能解民之倒悬,朕便当个暴君又如何?”李睿却是心情沉重得很,一想起一路上那些干裂的田地,面有菜色排着长队的百姓,和那一把陈旧的,夹泥带砂散发着湿霉味道的陈米,他就觉得心潮汹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

    赵嫣容站起身,绕到他身后,将他轻轻抱住了。

    “不管后世如何评说,暴君也好,昏君也罢,朕只需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你是个好皇帝!”赵嫣容搂着她男人,头一回觉得这男人也有这么闪光高大的时候。

    “是个好男人!”

    好人卡顺顺溜溜就发出去了。

    皇帝感动得不行,一时间有种,世间有知己若此,夫复何求之感。

    将皇后的小手握于掌心,饱含深情地看着妻子的脸:“嫣容!”

    双唇凑近了,正要一亲芳泽,门外响起子兰煞风景的声音:“公子,夫人,外头有干家老爷求见。”

    怎么来得这样快?!

    被打断了的夫妻二人都有点小遗憾和小怨气。

    过了一会,守在外头的子兰才听着皇帝那隐隐带着风雷的低叱:“让他滚进来!”

    干老爷一脸愁容,面色灰败地滚了进来,一进来便又跪了下来:“求仙姑救命!”

    赵嫣容坐在李睿身旁,反正都照过面了,她也不打算遮着自己的容貌,单手托着腮,懒洋洋地问道:“我不是说了过些天自会找我干娘问驱蛊的法子吗?你这会子就等不及了?”

    干老爷连连磕头:“小人求的不是孽子的性命,而是求仙姑高抬贵手,饶了我夫人的命。”

    “你夫人?”赵嫣容一脸讶异,“你夫人关我什么事?她自己喝醉了回去睡觉的,我又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干老爷苦笑了一声说:“内子自酒醒就周身痛痒难耐,生不如死。小人已经问清楚了,是内人与犬子无状,意图冒犯仙姑。还求仙姑看在她们一个是内宅无知妇人,一个是少不更事,您大人有大量,抬手饶他们一命吧。但凡仙姑有什么差遣,小人一定遵命照办,便是令小人献出全部家财,小人也绝不敢私留一个铜钱。”

    “家财?就你那点家财,咱们还真看不上眼呢。”赵嫣容哼了一声,又笑眯眯去看李睿,“您说是不是啊,相公?”

    干老爷这时才注意到这女子身旁还坐着一人。

    身材高大,面目俊朗,一双眼睛幽潭也似,黑不见底,却又像隐隐有火焰在烧。

    干老爷见过不少大人物,又是个惯于察颜观色的,这么一注意这男人的面色神情,便看出与常人不同之处来。

    他的坐姿端方,仪容清爽,身上衣饰不凡,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藏也藏不住的贵气大度。

    一般的商贾之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气势?

    干老爷倒抽了一口凉气,脑中电转,他那不学无术的儿子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招惹上这样的大人物,怪不得他这夫人那样嚣张狷狂,目空一切,怪不得守在她身边的几个护卫都是那样高强的身手。

    这分明是京中哪个大世家或是勋贵的嫡出少爷!

    说不定身上还有官职爵位。

    他那惹事精儿子还想杀了人家抢人家老婆,可不是踢着了铁板,自寻死路吗?

    干老爷后背的冷汗“唰”地下来了,一阵阵地后怕。

    幸亏他儿子老婆还没对这位爷动手,若是动了手,惊动了京城的大人们,他干家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是知府老爷,也未必能保得住他们。

    “小子无状,内妇愚蠢,求大人们恕罪。”干老爷一头汗地磕头,心里在想着,若实在不行,他将钱财卷巴卷巴,丢了老婆儿子远远离开定州得了。

    那男人却也没难为他,只是从腰间扯下一只小青绸荷包扔到他面前:“你把这里头的东西倒出来看看。”

    干老爷是被老婆孩子的惨状吓怕了,不知道这小小的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荷包里装着什么玩意。思想斗争了半天,这才战战兢兢打开,往地上一倒。

    “哗”!

    倒出来的,全是发黄的陈米和砂子麸皮。

    干老爷认得,这正是自家卖的米。

    如今全定州府的人都只能吃这样的米,别的米铺都被他挤倒了或是被官家查封了,旁人上哪儿也找不出这样的米来。

    米是官仓里经年的陈米,本是倒仓出来贱价处理的,却□□家直接拖来,掺上河砂麸皮高价卖与百姓。

    干老爷心里抖了两抖,突然灵光一闪,莫非这位贵公子,是京里出来查办官仓的?

    他是知道京中的御史大人到定州来监督朝廷赈灾事务的,更知道那些赈灾的钱粮早就悄悄地运往郭孝通处。他与郭孝通有亲戚关系,这里头的事或多或少都能嗅出味道,自然晓得其间的厉害。

    若这人真是京里另一处派来的监察,定州知府麻烦就大了,干家麻烦也大了。

    郭孝通虽是他的靠山,但山高路远,定州离着京城到底是近的,事情一旦泄露,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干老爷额头见汗,眼珠子叽哩咕噜地乱转。

    赵嫣容见了他这模样,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来。

    “我们前些天上街,见到这里的百姓都要吃这样米,未必太可怜了些。想跟您打个商量。”

    听着这女人开口,干老爷打了个冷战,忙垂下头。这语气,倒还算客气。

    “弄些好米吧,这米味儿大,我相公和我都吃不惯。我说你们家难道没点好米卖?”女人的语气里满是抱怨。

    干老爷眉头一松,忙点头道:“有的有的,哪能让贵人们吃这样的米?小人一会就使人送过一担来。”

    “我在京里头偶尔还听说好米才四十五文一斗,您这儿卖得也太贵了些。我这人心善,就见不得人吃苦挨穷。我家老夫人一心向佛,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痛快。我相公是孝子,还请干老爷成全他,将定州的米价稍降一些吧。”

    干老爷咽了口唾沫,心中虽不舍,却还是点了头。

    “贵夫人的病我是没招的,怕还是要请我干娘去看看。这样吧,我们明日去求见知府大人,还请干老爷给个引荐。我得空了跟干娘说一声,请她到府上看看?一来治治您夫人,二来说不定她老人家一抬手就把你儿子肚子里的虫子给唤出来了呢。”

    干老爷连连磕头,说了一车子感激讨好的话,这才擦着汗回了家里。

    进了内宅,坐在床沿上,干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夫妻二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

    他是个生意人,虽然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但他更知道风险的大小。

    他入赘干家,小姨子是郭孝通的女人,这关系是没办法分开的。郭孝通若是能成功,他自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可是若不成功,他就得跟着掉脑袋。

    眼下清平盛世,虽然南方大旱,但北方依旧是兵精粮足。

    郭孝通能否成功,尚在两可之间。

    只是他老婆和儿子已经彻底得罪了苗女,他可没认为小姨子的魅力能让侯爷舍弃有大神通的苗女。

    苗人一向恩怨分明,讲究以牙还牙,若夫人的病是那苗女下的手,那这仇就算是结定了。

    干老爷站起来,在屋子里转圈。

    那对夫妻行踪行事都诡异难猜,不像钦差又似钦差,看不出来路,却让人感觉来头大得顶天。

    干老爷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觉得浑身发冷,总觉得头上高悬利剑,随时都会落下来将他劈成两截。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他拿了自己的名贴,让人先去知府衙门送信。又让心腹的管家去客栈候着,引李睿夫妇去见知府。

    再将米铺的几个掌柜叫来,让他们将米里掺的杂物减少一半,米价先降二成,指望着能先稳住那夫妻二人。

    一切交待妥当,干老爷便对外称家里夫人和儿子都得了病,他要去城外观音寺烧香,悄悄将积攒多年的金银细软打包装车,带上自己的两个心爱的侍婢,坐了车悄悄地离开了定州府。

    他是想得好,借着机会先躲开。若无事,他可以再回来,就说去所有的寺庙烧香为家人求平安。

    若是有事,他便揣着银钱美人,再也不回来受家中悍妇之气,找个山清水秀之处,买上几百亩田地安心做他的逍遥山翁。

    只是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