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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5部分阅读

    梯,箭雨马上就会停下来,忙在亲卫的大盾护卫下,下令弓箭手放箭。传令兵冒着箭雨举盾大喊着来回传令。

    城头的胡兵不得已纷纷冒着箭雨靠近了垛口,弓弩手伸着头向下射箭,不时的有人惨叫者摔下去。血的红色开始染在城砖上。箭枝、滚油、石块、木桩纷纷落下。

    崔莲坐在马上,身子微微有些抖。勇气归勇气,初见为初见。虽然说她也见过兵丁抢掠杀人,但和战场上的压抑、鲜血迸飞完全是两回事。随着真正的攻城惨烈的开始,冉军蚂蚁般的顺着云梯爬向城垛,双方终于陷入了疯狂,喷涌而出的鲜血和持续不断的惨叫,都刺激着崔莲的大脑。

    尸体不断的从城头摔落,有些甚至是残缺的四肢,带着血滴和染红的布片零落的掉在地上。阳光终于完全把大地照上了,喷洒的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成雾状浮在空中,竟然有了一种凄惨的美丽。

    血腥味不断的钻入崔莲的鼻子内,她终于忍不住了,胃一阵翻腾,哇的开始伏在马背上呕吐起来。附近的将领纷纷侧脸惊讶的看着她的举动。

    等她吐了片刻,软软的直起身子的时候,冉强略带豪气的声音,穿过其他声音传了过来:“崔从事还好吧?”

    崔莲红着脸大声回道:“我没事!”,她终于没有再公式化的先谦虚一下,再说正题。她紧紧的咬着牙齿,强压着喉咙的涌动。

    段勤身上已经染了大片片的血迹,在亲卫的护卫下,手中的刀凶猛的砍翻一个又一个冉军。冉闵军的精锐,在以前早已经就体现过了。这也是段勤有些恐惧冉闵的一个原因。不知道是不是生存压力造成的,冉闵手下的冉军十分坚韧,和以前晋军完全不一样。他有时候就想:如果以前晋军也如此精锐的话,我们边民如何能入的了中原。

    段勤这是有些误会晋军了,当年晋军的组成,是靠军户。所谓军户,是指户籍单独列出,归属于专门军队户籍的人。军户是世传的,父亲是军户,那么儿子也就必须继承为军户,除非朝廷下令转籍。属于军户的人,平日里还得种地,要把收入的大多半上交,只能留下少许口粮,而且有时候还必须为军领看门、抬轿、干杂活。军户的地位是相当低的,连大多数普通百姓也不愿意同这些人交往。这样,虽然保证了军队的数量,但,却造成了战斗力的下降。冉闵的冉军则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大部分是由中原因为五胡入侵造成的流民组成的,乞活军就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类。如果一个人为了生存而战斗,那种力量是可怕的。

    一声低沉的号角从城下传来,持续的鼓声停了下来,城头的守兵感到压力减轻了,冉军终于停止攻城了。疲惫的守兵纷纷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中的长矛和刀纷纷丢在身边。

    段勤从亲卫手里接过水袋,灌了几口,喘了几下,坐下休息起来:还好冉军没有同时从其他地方攻城。

    没等城头的守兵休息一会,城下又传来了高昂的号角声,他们知道,又一次攻击开始了。

    可是,这次却没有传来战鼓和助威声,而是沉闷的破空声,这是抛石机发射的石块。满空乱舞的石块大小不一的带着呜呜的声音从空中砸向了城上。守兵急忙支起大盾。

    抛石机,是从三国时开始出现的,到了西晋末,五胡入侵,曾一度在中原消失,不过,以汉人为主的冉闵军,却延续了抛石机的使命,并且应用到了攻城战中。这次参与黎阳攻击的抛石机有二百架,因为邺城距离黎阳较近,多为中型抛石车,面对远距离的抛石车,段勤毫无办法。虽然胡人入侵中原已经几十年了,但仍然没有学会多少城池防御的经验。

    石块一拨一拨的砸向城头,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黎阳附近有两座小山,这可以使抛石车的原料源源不断的得到了供应。

    段勤一边高声叫骂着,一边不得不靠亲卫大盾的掩护死死的抵挡着石块的撞击。

    抛石车的发射持续了一个时辰,城头已经开始堆积石堆了,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城头就很难站人了。段勤不得不下令冒着飞舞的石块清理城上的石块。由于缺乏防御抛石机的经验,清理石块的守卒有的不时的被落下的石块砸的血肉模糊,凄厉的惨叫惊吓着其他士卒的大脑。他们不得不几个人合伙举大盾一起搬运,清理进行的很缓慢。

    段勤急的不住的大喊大叫,这样下去还怎么守城?

    还好,城下的抛石机似乎石块跟不上了,飞向城头的石块越来越少,渐渐的终于停止了。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声,胆子大些的守兵伸头看到,城下的冉军开始撤退了,不由得大喊道:“贼兵撤退了,贼兵撤退了。”

    守兵纷纷拿开大盾,站起身子往下看:冉军果然开始缓缓撤退了。顿时欢呼起来。

    段勤急忙推开亲卫,站起来往下望去:远处冉闵军抛石机缓缓的被推着向后撤去,护卫的兵卒持矛殿后,两翼骑兵警戒,缓缓的撤退了。顿时松了口气,他发誓,黎阳之围解了后,以后将出城野战,再也不守城抗敌了。他一面怒声喝骂着兵卒清理石块,一面再次派人出城催促两路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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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驰马河边(二)

    冉强骑马伫立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几百步外的大寨,三个大寨成品字型相隔半里。用埋在土里,露出约近丈的紧紧的排列成墙的木桩为栏,遍插鹿角。栏内边每隔三到五丈,筑有一座高出木桩两丈的了望和射台。大寨中央,高挑着一杆大旗。沿寨外一丈半远,挖有深约三尺,宽约两丈的土壕。土豪外则是用短木桩做成的拒马阵。土壕和拒马阵之间,不停的有巡逻的士卒,拒马外,偶尔还有零散的汉军斥候闯入他的视野。

    冉强记得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动不动就看到:什么突入寨中,什么夜晚劫寨,似乎大寨都象胡人在大草原上的帐篷群一样。甚至那晚他带领骑兵突袭张贺度的营寨时,他更加认为古代军寨就是这样的,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太低估古人了。《三国演义》里的放火劫寨什么的,估计也就只能对胡人那种习惯了草原生活的军寨或者非正规军队有用,象自己汉人的正规军寨,想什么劫寨,那只有座谈和写小说的人才能想的出来吧。

    冉强转头看了看周围,马上持着长矛的张亮和其他亲卫警疑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周围,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杀气,似乎随时要抵挡可能的敌人。冉强不由得豪气顿生,中华文明的强大,不是吹出来的,常年的文化和战争经验的积累,使汉人军队的军械、兵法、经验都远远超出了周围太多,这也是为什么中华文明延续了几千年的原因之一吧。

    华夏文明所受到的野蛮侵略,这并不仅仅是武力的问题,简单点的比喻,就好比是一个聪明的善良人经常会被小人欺骗一样,但保持经久不衰的人性,却总是属于善良的。

    自从昨天试探性的攻城后,冉强就下令紧守大寨,不再攻击,静静的等候黎阳那两路救兵的到来。

    第二天,斥候回报,繁阳刘国前锋绕过汉军大寨东面,已经达到黎阳南门。

    第三天,繁阳刘国步骑一万多人马从东面绕过汉军到达黎阳南面。

    段勤一面亲自在城门迎接刘国,一面多派斥候探查汉军的动向。

    汉军似乎没有任何动静,刘国一面警戒着汉军,一面下令在黎阳东山下扎下了大寨。

    第六天,陈留段龛的人马到达,随即在繁阳援军右面扎下了大寨。段勤、刘国一起迎接段龛入城。

    将军府,大厅内酒碗碰撞,喧闹声一片,当中一群中原女人强装欢颜随着乐器跳着舞蹈。段勤、段龛、刘国围坐在一张大几案边,两边坐席上则乱糟糟的或盘膝,或跌坐着三人的几个手下将领,大块的牛肉摆在盘里,不时被撕下来塞进了口中。中原文人喝酒的酒杯显然并不适合这里,全部换上了大碗。

    段勤和段龛乱辈分讲,是兄弟,同是从草原出来的首领,同是鲜卑部落,显得尤为亲热。

    段勤举碗和段龛喝了一碗,问:“兄帅,此次来救,真是朋友啊。不知兄帅觉得该怎么抵抗冉贼为好?”

    段龛显然比段勤熟于人情,闻言没有回答,反而转向有些不乐的刘国:“刘大帅对此有何高见?”

    刘国沉着脸道:“我是一个莽汉,哪里有什么高见!”

    段勤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怠慢了刘国,急忙举碗敬了刘国,道了罪,刘国方才高兴起来:“冉贼有什么可怕的?我看我们不如齐整军马和他大战一场,把该死的汉人灭了。”

    段龛皱了下眉,他显然不太同意刘国的说法,上次联军大败于冉闵的经历太深刻了。

    段勤也有些忌惮冉闵,默默的没有说话。

    刘国有些怒意,高声道:“你们鲜卑人都是胆小之辈,如此害怕冉贼,你们还有草原雄鹰的勇气吗?”

    段龛皱眉制止了有些恼怒的段勤,然后道:“刘大帅虽然勇猛,不过,冉贼和其他汉人不一样,勇猛无人能敌,不易和他当面对决,不如入城据守,待他粮草不济再作打算。”

    刘国大怒,自己的根本繁阳离冉闵很近,段家兄弟可以长期据守,如果冉贼分兵攻击自己的根本呢?

    正在此时,一个段勤的亲卫走近段勤,附耳说了几句。

    段勤点点头,那亲卫递上了一封书信,一个汉人书记急忙走上来,拆开,大声念道:“久闻草原雄鹰勇猛,不料却都是懦弱之辈,见我汉家英雄之师,我料定你们只会据守而不敢决一死战。”,这汉人书记念完不由得大为鄙视:真是个野蛮之人,虽祖为夏人,想必久不受中原教诲,慢慢成夷了,没文书没抬头,口话连篇。

    段勤三个倒没觉得文书有什么不妥,只是大为愤怒,这个冉闵也太狂傲了吧。

    段勤大怒,把碗摔了个粉碎,站起来大叫道:“这个赵人奴才,竟敢如此嘲笑我们,我们是草原的雄鹰,我们是狼神的子孙。岂能怕这个奴仆的恐吓?明日与他决一死战。”

    刘国大喜,也把碗一摔,站起来大喝道:“胆小的人不配做草原的雄鹰,明日与冉贼决一死战!”

    段龛无法,只要把碗一摔,站起来附和。

    黎阳城东,旭日还没有升起,但天空已经大亮,冬春交接的露水,还晶莹的点缀在草叶上。

    黑压压的步卒整齐的排列在中间,盾牌兵在前,长矛手在中,刀斧在后,接着是弓弩手,层层连接。林立的长矛密密麻麻竖在盾牌后。三个方阵共一万五千步卒,分左中右排列在中间,两翼分别护卫着三千骑兵。整个大阵,除了马匹嘶叫声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吵杂声,只有各个军司马、屯长传令的声音。

    冉强骑马立在中军大旗下,了望着对面。

    对面嘶嘶嚷嚷的排列着三个方阵,大部分是骑兵,很显然,草原骑兵对纪律的要求并不严格,相互推搡和叱骂、满脸的狰狞的蠢蠢欲动。从这点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中原长期练兵经验形成的正规军旅,和以抢掠为目的草原军队的区别之一,那就是号令的严明否。中原从来不缺乏好士兵,也从来不缺少合格的将领,缺少的是懂得战争的统治者。

    段勤的骑兵在右边,他望着对面整齐肃立,发出阵阵杀气的汉军,没有了在城里发怒时的勇气,忽然有了一丝悔意:[要是听兄帅的就好了。]。他有些恼怒的了望了下左边的刘字大旗。

    [咚咚咚……],高昂的战鼓响了起来,令人振奋的声音盘旋在汉军的上空,整个汉军方阵从凌乱到整齐,发出了阵阵的[杀、杀、杀]的助威声,合着助威声,步卒的长矛和骑兵的马槊高高举起,一股股杀气穿过中间的空地,逼近了胡人的骑兵阵。

    段龛有些恼怒的看了看左右两翼的大旗:[这两个莽汉,真是匹夫之勇],他颇爱中原文化,这也是他相对比较沉稳的一个原因。他下令吹号角,命令右边刘国出击,先试探下汉军。

    随着号角声,刘国拔出了刀,大喝一声:“吹号角”,号角响起,他带头冲了出去。五千骑兵纷纷抽出马刀,[呼荷、呼荷]着逐渐加速,杀向了汉军的左翼方阵。

    随着战马的加速,胡兵高超的骑射技艺显露了出来,离汉军步兵方阵二百步左右时,纷纷弯弓搭箭,射了出去。箭雨带着破空声,扑向了汉军方阵。然后再搭箭,如此短短的二百步的距离,竟然已经射出了六轮。

    号令下,汉军盾牌手纷纷支起了盾牌,长矛手的长矛,矛尾支在地上,矛杆从盾牌连接的洞中斜斜的伸出,矛尖指向了前方。几乎是和胡兵射出弓箭的同时,汉军弓弩手的长箭和驽箭也射了出去。黑压压的箭雨各自带着破空声在半空相遇,有的直接对撞,或断裂,或带着冲力,钉在了地上,箭尾还带着嗡嗡震动着,或擦身而过继续扑向目标。

    箭枝噗噗的纷纷钉在盾牌上,冲击力撞的盾牌手来回摇摆了几下,方才稳住身形。不等稳定好,第二拨箭雨又带着冲击力钉在了盾牌上。在有盾牌兵宽厚的大盾掩护的情况下,箭枝对步卒的伤害并不大,只有在失去了盾牌兵的情况下,箭枝才能直接带来伤亡。

    漫天的箭雨凄厉的纷纷扑向了马背上的胡兵,胡兵纷纷尽可能的把身体贴在马背上。理论上讲,箭枝对高速运动的战马带来的直接伤害并不大,但是,唯一的例外是箭雨,尤其是那种密集而且算好距离的箭雨。还有两种武器,一个就是后来出现的床驽,这种远距离攻击武器是冷兵器时代,最令骑兵害怕的武器。还有一个是连驽,一个已经失传的连环快速发射的武器,这种武器的发射频率和射程,是骑兵冲击阵型的噩梦。

    惨叫声迭起,夹杂着战马的哀鸣,皮甲似纸一样,落下的箭雨轻易的穿透了一些胡兵或战马的身体,胡兵纷纷或摔落,或随着战马扑倒在地并在惯力的作用下被甩了出去。很快就被随后奔驰的无数马蹄踩成了肉块,拌着血泥四处乱飞。

    骑兵终于冲到了汉军方阵前,带着冲击力纷纷撞在了大盾上。斜斜伸出的矛尖很轻松的穿进了战马的身体,虽然盾牌都是支撑在地上的,但力量较弱的盾牌手还是直接在撞击下,惨叫着飞了出去。

    人叫马嘶,带着惯性的马匹和骑兵终于或摔到在地,或被甩了出去,或直接被长矛刺了个通透。前几排的盾牌和长矛手纷纷踉跄着倒退。骑兵的冲击一拨一拨的撞击着,但,在倒毙的死马和死尸阻挡下,马速不可控制的慢了下来。

    理论上来说,骑兵的冲击阵型对这种层叠密集阵型的步卒方阵,基本没有什么效果。骑兵的冲击靠的是马速,当受阻于密集阵型的长矛和盾牌时,马速不可避免的会慢了下来,没有了马速的冲击,那就不能再叫骑兵冲击。胡人长期习惯的是骑兵之间的对射和砍杀,加上西晋的军户制度,使他们很少认真研究面对正规密集阵型时的办法,这就不可避免的受阻于精锐的汉军阵型下。匈奴帝国崩溃后,这个改变一直到了蒙古人崛起时,才再次辉煌了出来,那就是游射。

    刘国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好,三枝长矛已经刺了过来。他不得不再次倒地一滚,躲过了三枝长矛,他的亲卫在盾牌外疯狂的喊叫着和砍着盾牌。他这才看出来,自己被甩进了汉军方阵内。三枝长矛再次凌厉的从三个地方刺了过来,刘国刚被摔浑身疼痛,反应大为减弱,他再次翻滚躲避,可惜,战马的惯力把他甩出去的摔在地上时,冲击力已经让他的思维反应迟钝的厉害,刚躲过这三枝长矛,没等他起身,另外两枝长矛就刺穿了他的身体。

    刘国的亲卫终于砍开了面前的两面大盾,闯了进来,但是已经太迟了。刘国闭眼之际,默默糊糊的看到了不远处,跟随他带头冲击的几个亲卫,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段龛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出击的刘国五千骑兵,乱糟糟的在汉军方阵前乱转,他急忙下令吹号角命令刘国回阵,可是,号角吹响后,因刘国意外的战死,导致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的号角声,相反,那五千骑兵听到号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