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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19部分阅读

    不动弹了的青年羯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怨恨,他前些年也作过同样的事情,抢夺中原人的财物,肆意羞辱或杀戮这些家伙,小的时候他见过不少部落里弱肉强食的争斗,对于他来说,失败了的人就该做奴隶,而奴隶的命是不值钱的。

    冉强没有怜悯之色:“把这几个胡人杀了!”,他看了看犹豫不决满脸不忍的酒坊主,他需要她这个时候出来求情,当然,如果有别人出来求情也可以。如果没有,他也会想其他办法让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虽然计划出了点小差错,死了一个胡人。

    张亮和两个亲兵应诺,上前先拖住了木然的中年羯人,向旁边拖去。

    “公子且慢。”,放开了儿子和小月月的酒坊主,走过来跪下,搭手俯首行了一个肃拜礼,见冉强摆手制止了亲兵的动作,这才正色道:“昔日诸葛孔明获南蛮而不杀,终使南中安定。今这些胡人不过是偷窃食物,公子为什么就不能饶过他们性命呢。”

    “胡人抢我财物,杀我民众之时,可曾有过慈善之心?你既然出身世家,难道不知道东郭先生和狼的事吗?”,冉强现在越发的肯定,这个女人是落难世家出身,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能受到读书教育的。她的儿子的姓,是卢?还是鲁?

    “东郭先生和狼?奴家才学疏浅,不知公子说的是哪个书上所载?”,酒坊主怔了怔,惊讶的问道。

    冉强醒悟过来,这个故事是明代记载的,现在哪个书上能找到呢。他顿了顿:“东周之时,赵简子游猎于中山,有狼当道,似人而立,简子登车用弓射之,狼哀号逃走。当时墨家子弟东郭先生,赶着跛脚驴,袋子装着图书,来中山谋官,只因清晨而迷失道路,望见前面尘土大起,颇为惊疑,很快,狼逃到了他面前,看了看他哀求救命,东郭先生怜悯之心大起,就取空袋子,把狼藏入其间。不一会,简子带人来到,询问狼的去向,东郭先生却欺骗了他,于是简子带人来开了。等到东郭先生把狼放出时,狼却因饥饿想吃掉东郭先生,幸得一老者所救,方才幸免于难。”

    冉强又指了指几个胡人:“此等胡夷素来以狼为尊,有夏以来,频繁侵扰边塞,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做这东郭先生不成?”,他对这个故事的细节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讲述起来,却仍然吸引了好奇欲很强的小月月,走过来偎进他的怀里:“爹爹,这个狼好坏呀。”

    酒坊主垂头默默不语,似乎有所动摇,冉强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了,假如这女子放弃求情,自己的计划可就进行不下去了,刚要说话,却见酒坊主看了看抽泣的两个胡女,还有那个惊恐的半大羯胡孩子,咬了咬牙:“公子所言发人深省,奴家本不该再多言。只是这几个胡人事渊起于奴家酒坊,奴家愿倾我所有,买下他们为奴。”

    冉强怔了怔,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滥施善心到了如此地步,这让他越发对这个女人好奇起来,出身世家却如此性格,真是让人惊奇不已,不过只要计划能顺利就好:“我看你生活简陋,哪里来的余财购买奴仆?”

    “奴家虽贫,尚有一些陪嫁饰物,不会让公子失望。”,酒坊主微微垂了垂头,竖起的灵蛇髻让冉强心动了一下。

    “虽说如此,难道你不怕你的夫君责骂于你?”,冉强盯着那乌黑发亮的秀发,随口问道,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有些开始说些和计划无关的废话了。

    酒坊主头微微的颤了一下,却没有抬起来:“不劳公子好意,公子可同意奴家所求?”

    小月月好奇的看着冉强的眼,悄声附着他的耳:“爹爹,你总看着她的头发作什么?是不是里面藏了东西?”

    冉强惊醒过来,心里尴尬不已,顾不得回答小丫头的话,对酒坊主道:“夫人请先起来吧。”,他把称呼改了一下。见她起身而立,接着道:“看在夫人求面上,饶了他们也可以,不过,需要他们作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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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酒坊(五)

    酒坊的位置很好,离官道大概百十尺,在它的南面不远就有一个破落村庄,来往南北的客商大多要经过此地。好奇的天性让围观的人群多了起来,不顾的阳光的照射,努力的伸着头向草棚下看。

    “你,过来把我的话通译给胡人。”,冉强指了指刚才得意忘形的嘲笑胡人的那个世家子弟。

    “你凭什么指使我给你做事?”,那个世家子弟不屑的说道,有勇力并不代表地位,何况这几个打扮看起来也不象从多高的门第出身的。胡夷扰乱中原,大多高门第的大族都逃避到了江南,留在中原的能比自己门第高的大姓也没几个。

    张亮看了看冉强的眼色,跨步过去,抓起那人的后领,任凭他叫喊咒骂威胁,似抓小鸡的把他提到了冉强面前,手一伸,拔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虽然他的个子比张亮还略高,但却在张亮手下弱的象个孩子。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有谁会说中原话或会写,我就饶他一命。”,冉强没有再看身子抖个不停的世家子弟,径直吩咐道。

    剑刃的寒气让这个世家子弟嘴有些不利索,结巴着把话叽里咕噜的翻译了过去。

    由于已经长期居住塞内,大多和汉人杂居的各族的部落小帅或大帅,都会说些中原话,甚至一些胡商的中原话十分的流利。但大部分生活在地层的部落民众,却无法作到这点。

    中年羯人张了张嘴,无奈的摇摇头。

    世家子弟偷眼看了看冉强的神色,结果已经不需要他通译,他已经在心里暗暗的决定:一旦回到邺城,查明了这个家伙的身份后,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官家有律令,凡胡人通正音、着华服者,视为汉人,这自然是不能随便欺辱和取其性命的。既然你们不通正音,且仍着胡衣,那我杀了你们就不算违反律令了。通译给他们。”,冉强把话题引向了目的,声音也故意提高了不少,以便让周围的人能听的清楚。

    “公子,他们饥饿不堪,哪里还有余财改着华服?望公子网开一面。”,酒坊主又开始求情了。

    “官家已经分了田地给他们,为何他们还流逃到此?通译给他们。”,冉强先是冷冷的看了酒坊主一眼,让有些胆怯了的酒坊主垂下了头,接着又问道,原先设想的目的基本达到了,传言永远比官家的律令,在民众间传的更快,他需要的就是要让这件事迅速传扬开去:凡胡人通正音着华服的,视为汉人,是不能随便欺辱杀戮的。当然,如果这几个胡人里有会说汉话的,那就更好了。

    “大人,下——奴会讲正音。”,那个半大的羯人孩子忽然走过来,跪在他的面前,恭敬的俯在地上,用略显生涩的汉话回道。

    “虽然你会讲正音,只是你却没着华服,算不得汉人啊,”,冉强虽然心里大喜,但表面却挑刺,这不过是为了加重别人对这两点的印象罢了。说完他看了看满脸怜悯之色的酒坊主。

    “奴家愿意送他华服。”,酒坊主果然滥善的心开始发挥,赶忙接口。

    “既然如此,那你就算是汉人了,按律令我自然是不敢杀你的,算你幸运。通译给那几个胡人。”,冉强皱了皱眉,一脸不甘心的样子。

    本来一脸木然的中年羯人和妻子,听了世家子弟翻译过来的话,起了喜色,在亲兵放开了他后,一起走过来,跪下恭敬的磕了几个头,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接着又磕头。

    “他们说:多谢兄台你的开恩,饶了他们孩子一命。”,世家子弟心里有些不屑:这个家伙疯了,就这么凭胡人说了几句正音,就饶了胡人的命,什么律令,能管的了咱们世家子弟吗,看来这家伙是武夫。

    得了性命的半大羯人孩子,[咚咚]用力的磕了几个头,直到额头出了血,哀求道:“求大人,饶饶过下奴的爹娘。”

    “孔子曰: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子看在女公子同为孩子的面上,就饶了他们吧。”,酒坊主看着一直眨着大眼,不做声的看着周围的月月,求情到。她刚才的求情得到了冉强的同意,胆子也大了些,但她却粗心的没考虑到,面前的“世家子弟”整个举止,根本就和那些动轧有礼的世家子弟不同,却以书籍劝解他。

    冉强看了看怀里的小月月,想了想,决定不再纠缠下去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了:“即便我能饶了他们性命,可他们不通正音,不着华服,只怕仍会被其他人欺压,通译给他们。”

    “大人你是草原上的太阳,下奴会教会爹娘讲正音,并把大人的恩泽说给爹娘。”,救得了父母性命的羯人孩子,不等世家子弟通译给他父母还有婶婶,急忙表示自己可以教授父母讲汉话,连本显生涩的汉话也流利了不少。

    “好吧,这次就饶了他们性命,不过如果下次我遇到他们时,他们还不通正音,着华服,那就再不会饶了。”,冉强点了点头,故意把[他们]两个字咬的重了些。

    羯人孩子把头磕的[咚咚]响,顾不得翻译给父母听,满口表示一定会尽快教会父母讲正音。

    “官家已经下令分了田地给你们,你们怎么还流奔到这里?”,冉强见事情基本完了,把话题转向了有些疑惑的地方。

    羯人孩子迟疑的看了看他,又低下了头,顿了顿,转头叽里咕噜的询问起旁边不知所措的父母,哪料听完话的中年胡人,腾的站了起来,满脸愤怒,大叫大嚷的喊着什么。

    冉强疑惑的转头看了看已经不再恐惧的世家子弟,示意他翻译。世家子弟急忙陪上了笑,因为他刚怔了一下,脖上的长剑就向脖颈逼了逼:“兄台,这个胡夷说,县衙分给他们的田地,被汉人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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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酒坊(六)

    “县衙难道不管吗?”,冉强惊讶的问道,自胡人入主中原,已经几十年了,晋人畏胡如狼,一旦翻身,报复之心何其强。

    “他们骂我们是胡狗,大人们都推托不管。”,羯人孩子主动回答道。

    “你如今既为汉人,我会帮你要回分给你的田地,不过你爹娘他们的我就无法了,除非他们学会了正音、换着了华服。”,冉强很快把听到这事时的愤怒,转到了另一个念头上。

    羯人孩子惊喜的先重重磕了几个头,然后叽里咕噜的把好消息翻译给了还在一脸愤慨的父亲,没有经历过长期高人一等生活的孩子,更害怕没有稳定的生活。

    酒坊主似乎完全没有适应冉强这种前后反差极大的做法,微微的愕然看着一副大善人表情的冉强,刚刚还恶狠狠的下令杀人,忽然又变成了大发善心,要替胡人讨回田地,这是个什么样的世家子弟?

    中年羯人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跪下磕头,只剩下抱着儿子尸体的另一个羯女,抽抽噎噎的但却不敢大声的哭泣着。

    冉强吩咐张亮:“把他们的事情记下来,交代户部查办。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回去等信。”,然后冷眼扫了扫还在围着不散的人群,人群象松开了闸门的积水一样,快速的四下散开了,有几个还津津有味的和同伴小声议论着什么,只留下几个仆人打扮的人,牵着马,傻愣愣的待着。很快草堂周围就恢复了清静。

    从张亮剑下脱身的世家子弟,有些讪讪的不知所措,心里想早些离开好找人查探这个人的底细,一面却又害怕自己离开会惹的这个武夫发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并不是随便一个世家子弟就能交代户部办事的。

    冉强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尴尬着的家伙,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走,是想留下来陪我喝酒否?”

    世家子弟强笑着拱手:“不打搅兄台雅兴了,齐郡申肃告辞。”,打出名号后,偷眼看冉强的脸色,见无反应,不得不招呼仆人,上马而去。

    没有了可供观看的人群,小月月好奇心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羯人尸体,指着问道:“爹爹,他怎么还躺着不起来呀?”,完全无损的尸体,并不能让她联想到死人的方向。

    “他,病了,月月敢不敢和那个弟弟比比谁识的字多?”,冉强害怕女儿追问下去,急忙编了一个谎话,就把话题转移了。

    “当然月月识字多了,我认得二百字呢。”,小丫头大眼得意的笑成了月牙。

    “那不一定,须的写出来才算,这是什么字?”,瞥见张亮已经处理完羯人的事,中年羯人过来要弄走尸体,冉强急忙蘸着酒水在食案上写了一个[亮],转移小丫头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酒坊主,微微皱了皱秀眉。

    这个字小丫头还真不认得,盯着直到字迹干了还没结论,冉强眼看着几个羯人跪下行了礼,然后离开,小丫头才抬起头,跑去找弟弟询问去了。

    冉强松了口气:“请夫人给我换碗酒来。”

    “奴家虽然酿酒非是上品,然也不敢随便奉上,既公子看不上奴家的酒,何必再饮呢。”,酒坊主看着食案上只留下了痕迹的水字,脸色有些不高兴。

    冉强惊讶的看了看她,这是个什么女人?明明月月已经自报冉姓了,自己又如此作为,难道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夫人知道我是谁否?”

    “公子既携仆从,杀胡人,想必是世家出身的大人,不过,奴家的酒,只奉识酒者。”,酒坊主不再看字迹,微微垂头倔强的回复道。

    冉强有些哭笑不得,盯着酒坊主头上微微向前的灵蛇髻,这简直就是小孩子脾气。说她愚笨吧,她却能从小事看出自己的大概身份,说她聪慧吧,却又粗心的漏忘掉自己的姓氏。说她胆大吧,却在自己冷眼一瞪下退缩了,说她胆小,但却又如此倔强。

    冉强挥手制止了张亮上前试饮的举动,举碗饮了一口,他懒得再多纠缠了,原先计划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别自己找烦心事了,他看出来,这个女人属于那种胆小起来怕老鼠,胆大起来不要命的类型。酒一入口,一丝凉意迅速顺着口腔,带着酒水从喉咙蔓延到了胃里,接着蔓延到了全身,留下一丝甜意徘徊在舌尖。

    “好酒,这是什么果酒?”,没喝过果酒的冉强,舒服的忍不住叫好,难怪这女人看自己蘸酒水写字有些不高兴。

    “回公子,奴家酿的是桑酒,难得公子看的上。”,酒坊主的灵蛇髻抬了起来,脸上有了笑容。

    冉强又饮了一口,体味着那丝游走全身的凉意,这才细心的打量了下面前的女人:皮肤很好,脸庞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那类,但也算秀丽,身形丝毫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样子,看起来只二十来岁的模样,只是额前束起的秀发里,有几根白发夹杂其中,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酒坊主被冉强看的有些脸色微红,微微垂下头,施礼:“公子的几位贵仆要酒吗?”

    冉强收回了眼光,有些尴尬,到不是沉迷美色,比她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少,但他可不愿自己的好奇被误认为好色:“那就请夫人为他们准备酒吧。”

    看着酒坊主转身轻盈盈的到垆台打酒,冉强看了看那边正兴高采烈,和小卢新拿着木棍写字的月月,又把酒端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知道,这种酒,要慢慢的饮,才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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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酒坊(七)

    天空一片片的淡蓝,高高的挂着幻着各种形状的白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其纯洁。远处,草绿的田地间,勤劳而又老实本分的农夫,忙忙碌碌的侍弄着自己的赖以为生的土地,偶尔还有一些衣着绚丽的世家子弟,耀武扬威的骑马带着仆人,奔驰在官道上。

    “夫人,请再给打碗酒。”,冉强斜靠在一根草堂的木柱上,冲在垆台忙碌的酒坊主喊道。自从上次从这里回去后,冉强也曾在邺城令人购买了一些果酒,可惜大失所望,完全没有在这里喝的桑酒的那种味道,偶尔空闲了便带着月月和张亮、两个亲兵,来这里喝上几碗。

    酒坊主应了一声,打了一碗酒,轻盈盈的走过来,放在食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