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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第38部分阅读

    僚再次砍下去。这是为了保证整个冲击队形能够整齐不乱。每个骑兵只有一次砍杀当面敌兵的机会,因为除了要保持队形外,你还得负责下一个当面的敌兵。冉胤再次扬起了长剑,盯住了前面一个正拼命用马鞭抽打战马的羌骑。

    混乱的逃散让本来快要集结好的羌骑的队形,变成了现在逃散的累赘,彼此冲撞、咒骂着,拼命想要越过同僚逃出队形。惊恐已经让他们抛去了昔日的袍泽之情,竟然没有任何羌骑拔出马刀迎面对敌,对身边正纷纷惨叫着从战马上摔落的同僚视而不见,甚至连亲卫们扬起的长剑发出的寒光,他们也没有任何察看的意图,只拼命的拉着马头,抽打着马臀,向他们认为安全的方向逃避。

    冉胤在营待了半年多,对骑兵的战术十分了解,他并没有带着骑队直接撞入羌骑队形中,而是斜斜的插向了羌骑的左边-----那是羌骑们正纷纷掉转马头的方向。高速飞驰的战马让亲卫们占据了优势,还没有加速起来的左边羌骑,在亲卫们手中的长剑扬起落下中,和血线、雪花一起纷纷向地上摔去。这让羌骑们更加的混乱和彼此冲撞,他们不得不选择把马头拉向前后两个方向。

    冉强的骑队奔到时,这些羌骑已经彻底崩溃,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片尸体和不知所措的战马,虽然还有零散的一些羌骑,但却抛下了手中的兵器用羌语竭力叫喊着什么。

    战斗在稀稀拉拉的雪花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四下追杀的羌骑的亲卫们也,逐渐从远处押着投降的羌骑和战马赶了回来。本来逃散的汉卒,也表现的十分英勇,下手比亲卫们更狠,在带队的军司马组织下,结成的圆阵对落单的羌骑毫不手软,即便有些羌骑已经扔掉了手中的马弓和马刀,跳下战马试图向他们投降,也依旧被他们用长矛捅死,在接连死了五六个试图投降的羌骑后,其余想要投降的羌骑,再也不敢靠近他们。

    在亲卫们清点战果时,冉强开始审讯起羌骑小帅安纳查起来,这很重要,连试图想要前来参拜的护粮队军司马,也被阻拦在了一边。冉强必须马上弄明白这些羌骑为什么会突然劫掠粮车的问题,近在咫尺的羌人,牵扯到的问题太严重了。

    小帅安纳查没有任何对抗,冉强问一他答十,连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级别更高的将领们的聊天的话,也讲了出来。安纳查并不是个懦夫,当然也不怕死,对于曾经在苦寒的关西生活了很久的羌人来说,都被磨练的十分坚强。不过,安纳查还是没有控制住恐惧,传闻实在太可怕了,甚至于他还听闻过面前这个人,不但勇力绝人,而且还喜欢折磨胡人。

    第174章 胡(四十七)

    冉强反复的盘问了几遍,甚至又提审了几个羌骑小头目后,才把心略略的放了下来:看来姚襄并没有起反叛的心。但冉强决定马上起身赶往枣强,这些羌人的劫掠,已经让问题严重起来。枣强,这个本来安稳的城池,忽然变的极其重要起来,羌人,已经成为了枣强和右路兵马,最大的威胁。

    战果也很快被清点了出来,二百护粮汉卒,死伤一百二十多人,五百羌骑,逃走了一百多骑,其余不是被俘就是被杀。亲卫们除了一些轻伤外,没有一个死亡。

    “大王,这些羌人,怎么处置?”,亲卫队副队长上前抱拳请命,马上就要赶回枣强,这些被俘获的羌人不可能带着。

    冉强默默的没有说话,杀了他们,那就有可能会引起姚襄的猜疑,进而可能导致羌人袭击枣强。不杀的话,冉强环视了一下不远处恶狠狠盯着羌俘的汉卒,[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不能是象刘汉那样仅仅是对上说的,他的目的是想把这句话深入到百姓中而不是仅仅士大夫中。

    “斩!”,片刻后,冉强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也变的冷了起来,“挑出会汉话者。”,他招手叫过来一个常在身边侍候的亲卫,低声吩咐道:“你马上快马赶回枣强,传令孙威:枣强警戒,多派斥候,提防敌兵袭城。告诉他,事关重大,让他小心在意,枣强有失的话,定斩不饶!”,冉强后面加重的语气,让接令的亲卫心神跳了一下,不敢迟疑,抱拳应诺后,特地挑选了两匹战马,立刻冒雪动了身。

    “大帅,你说,这些赵……哦,汉人,会不会把咱们都杀了?”,一个小头目悄悄的询问着神色十分沮丧的羌人小帅安纳查,边还看了看远处恶狠狠盯着他们的汉卒,他能清楚的从这些不久前被他们袭击的护粮汉卒眼里看到了仇恨,急忙又转过了脑袋,想起以前的传闻,心里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然不会!”,有些痴呆的安纳查还没有答话,另一个小头目到抢先插口到,或许是想给自己一些安慰和信心:“你看那些推车的胡人不是都活的好好的?”,他用眼神瞥了瞥远处蹲成了一堆堆的胡人,这些胡人本来是作为粮车的民夫跟来的,虽然整个粮队遭受了羌骑的袭击,但这些胡人却令人惊讶的没有逃跑一个人,都老老实实的蹲在了粮车旁。他们这种举动让汉卒感到难以理解,只有和大漠上的胡人习惯相近的羌骑到不感到惊讶:大漠上被俘虏的人就是这样。

    “那说不准!”,不知道是诚心作对还是为了自己心里太恐惧,提问的小头目见插话的小头目的话,让周围的其他人大都点头表示赞同,急忙又反驳道。“那些胡人可没有抢过汉人的粮车,咱们这次可杀了不少运粮的汉兵呢。”,小头目又追加了一句,而且特地用他想到的区别强调了他的观点。

    小头目的话让周围其余的人再次感到了恐惧,传闻无法控制的再次清晰的涌入了他们的脑海,而且他们感觉越来越真实,他们把目光都看向了小帅安纳查,希望能从小帅这里得到一个正确的看法,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的小帅比他们更没注意:一脸的苍白,无神的双眼看起来有些痴呆。他们不仅都更加恐惧起来:难道刚才大帅已经被告知大家要被杀掉了?安纳查被提审他们是看的很清楚的。

    两个亲卫按剑向他们走了过来,先是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冒着稀稀拉拉的雪花蹲成一堆的二百多羌人,其中一个亲卫这才高声喝问:“你们中谁会讲汉话?都出来!”

    “他在喊什么?”,一个羌兵好奇的看着一些同僚迷茫着脸站了起来,于是询问旁边一个会讲汉话的好友。

    “他说谁会讲汉话,都出去!”,这个羌兵不知道在想什么,顺口迷糊着回答到。

    问话的羌兵显然很聪明,马上想到了听过的传闻,牙齿开始不争气的碰撞起来:“汉、汉、汉人……要、要杀、杀咱们。”,他老早就听说过,那修罗曾下过令,凡是会讲汉话,穿汉服的胡人,都视做汉人。而且还听说每次要杀胡人时,汉人都会先把会讲汉话的胡人挑出来免死。为此,不少同僚都还拉着同队中的汉人同僚,努力的想学几句汉话。不管是真是假,有预备总是好的吧。问话的这个羌兵开始极度后悔当时没有跟着这么干了:传闻原来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汉人要杀咱们?”,刚才答话的羌兵显然正在想着杀人的事情,听了后终于吃惊的反问到。

    提问的羌兵已经脸色苍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竟然没有了恐惧,只感到了无力:“难道你没听说么,汉人在杀胡人时,都会先把会讲汉话的挑出去。”

    本来吃惊的羌兵点点头,似乎有些恍然大悟:“这个倒是听说了,看来这次汉人真的是要杀咱们了。那他们都是会讲汉话的了。”,他羡慕的看了看正向外走的昔日同僚,难怪以前这些人都拉着汉人学汉话呢。“会讲汉话?!”,他腾的想起了什么,猛的站起了身,脱口说道。他的举动引起了一个亲卫的注意,按剑用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你干什么?”

    “我、我会讲汉话。”,起身有些猛的羌兵小心翼翼的回道,刚只顾着和好友对答,迷茫下竟然连自己会汉话都忘记了。

    “早干什么去了!-----到那边去!”,亲卫握着剑柄的手松开了些,冷冷的喝叱了一句,见这个羌兵唯唯诺诺的向外走去,这才和另一个亲卫对视了一眼:可以开始了!

    一些聪明的会讲汉话的胡人,站在旁边,开始庆幸起自己来,他们明白,自己的命报住了。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很快,他们就将不得不亲自举起刀,把昔日的同僚的头,砍下来。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因为他们将被编入民夫中,运粮。

    第175章 胡(四十八)

    “什么?!”,姚襄吃惊的把手中的茶盏失手摔落在了地砖上,摔成碎片。本来英俊白皙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色,双眼中的惊骇目光死死的盯着跪在堂下的几个小头目。他这种举动也让两边常侍候在旁的人,也吃惊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中,五公子从来都是举止从容,不惊不怒的。

    几个小头目不敢抬头,跪在那里把身子伏的低低的,本来整齐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皱巴巴的。刚才他们也看到了五公子那惊怒的表情,这让他们本来不安的心更加忐忑起来。他们知道违反军令的结果,但没料到这次让五公子变的如此暴怒。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时投降了呢,一个小头目暗暗的在心里想到。

    姚襄的脸从苍白慢慢的变回正常,这让一直坐在他旁边一直提心吊胆的姚苌,放下了心。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兄长这么失态,他不是笨人,很快也想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只不过和姚襄想的不同,他心中反而有些兴奋:若是这次能趁机说动五兄绝了降服汉人的念头,挥师北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兄长,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勇士,咱们羌人积习如此,一时难改也是正常。”,姚苌小心翼翼的看着姚襄的脸色,出言为堂下了几个小头目说情。先把这件事的罪责去除,才好继续进一步劝说兄长举事,姚苌暗暗的想到。

    “把事情仔细的讲给我听!”,姚襄盯着堂下的小头目们,声音听起来很冰冷。

    几个小头目一边暗暗的在心里感激着姚苌的求情,一边由年长的小头目叙述着事件,其他的几个偶尔帮着补充几句。这次他们五百多人的人和马,只逃回来了一百多。有些连兵器都抛弃了,不过唯一说的出的是,没有一个人把胯下的战马给抛弃,因为谁都知道,骑着战马比两条腿逃的快。

    “你们确认是魏王亲自率领的汉骑?”,姚襄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几个小头目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个小头目回道:“回公子,那队骑兵就象传闻中说的那样,黑盔黑甲,盔顶白翎。”,他们其实连冉强的面目都没看清,这也是他们能比其他羌兵早逃脱的原因。即便他们当面见了冉强也无法确认,他们中没有人见过冉强,他们所了解的,都是从军中相互的传闻中听来的。

    “他们都用长剑。”,另一个头目补充道,他也见过不少中原的骑兵,起码这两年来,大多数中原人的骑兵都开始用刀了。

    姚襄没有说话,和这些小头目不同,他是见过冉强的亲卫队的,那黑白对比显眼的装束,让他印象深刻,甚至于他让自己的亲卫队也开始装扮成黑甲,白色羊毛毡帽。他从这几个小头目的讲述里,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手下的这队骑兵遇到的就是魏王的亲卫队。他怎么到那里去了?细作不久前还回报说,魏王带着一万多步骑,向北了。

    “你们都下去吧!”,姚襄挥了挥手,转而又吩咐旁边的亲兵:“去请权先生来!”

    几个小头目心里既惊讶又高兴,没想到五公子刚才那样吃惊和暴怒,竟然一点也没有责罚他们。他们一起行了礼,又转向姚苌行了一礼,大概是二十四公子刚才求情的缘故吧。这才退了下去。

    “兄长,我看这次冉闵一定不会善罢。”,姚苌看了看姚襄的脸色,试探着说道。

    “恩”,姚襄没有多说,默默的想着心事,他一时没有听出来姚苌话里的意思。

    “枣强若是此时失守了,那北上的汉军后路就断了,若是那样,冉闵必将实力大损。”,姚苌眼睛里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狠色,对于兵事,姚苌自认为虽然比不上五兄长,但不比中原那些名将差。枣强对于汉军的重要性,他看的十分清楚。

    姚襄终于听出来姚苌话里的意思来,枣强的重要性,略微知兵的人,都能看的到。只是,如今的中原已经不是仅仅靠一场胜败能改变的。他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任何责怪这个弟弟的想法:“如今汉人可败,我羌人不可败啊。景茂以后不要再起这种念头了,既是占了枣强,对我羌人也没什么长远的好处。”

    “兄长,如何会没有好处呢?若是兄长趁此时袭占了枣强,断绝了汉军的归路,然后派人联络石家两个兄弟,南北夹击之下,河北还不是我羌人的天下?”,姚苌还有些不死心,急忙分辨道。

    “这样做虽然能断了北上汉军后路,当想要南北夹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听斥候回报,魏王手下的那个女将军率领的人马已经沿东光向渤海而去,若是闻知我们袭占了枣强,挥军转从平原攻打清河,加上如今河南四州都已经稳固,汉军兵源不缺,邺城再派出一将领军从南攻击清河,那时就不是我们南北夹击汉军,而是汉军南北夹击我清河了。胜负之数还未知啊。”,姚襄摇了摇头,其实他心里想的比说出来的更远,襄国已经处于汉军的围困中,哪里能联合的上,那幽州的石琨,有没有勇气和自己夹击冉闵,只怕还不敢肯定。

    “那女将军算什么,一个女流之辈,想必也是石虎那些女官之类,兄长何必在意她。只要我们让冉闵北上的汉军没有军粮,只怕他一两年内也无力攻打我清河。”,姚苌有些轻蔑的说道,他早已经听过汉军中出了女将军,在合肥打了一场大胜仗,晋军,哼,换了我也一样轻易的打败他们,姚苌心里想到,他是十分了解晋军的实力的。

    “休要轻视花木兰,她虽然是女流,但绝非庸才。”,姚襄瞪了一眼姚苌,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轻视天下英雄,这对姚家来说,不是好事。姚襄对自己这个弟弟抱有很大期望。

    “将军,权先生来了。”,一个亲兵打断了姚苌想要继续劝解的举动。

    第176章 胡(四十九)

    堂内一片寂静,姚襄和权翼相对而坐,满脸的沉重。只有旁边的姚苌冷冷的脸色下,掩盖了他内心的兴奋:父亲一辈子虽然位高权重,但仍然是别人的权臣,始终没有敢起做天子的雄心,如今父亲去了,终于有机会让羌人象羯人那样,占据中原逐鹿天下了,姚苌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兴奋了,还夹杂了一丝激动。他甚至有了好好私下奖赏一番这次抢掠汉卒的勇士们的打算。

    “将军不用担忧,汉军在此北伐紧要关头,该不会舍本逐末攻击清河。魏王并非如此短视之人。”,终于权翼打破了沉默,这突入其来的麻烦,让他心里也多少有了些怒气,羌人这些小帅们是什么样子,他很清楚,本以为归附魏王的事情,为了机密不告诉这些小帅们,就可以保证事情进行的顺利些,没想到最终还是被这些小帅惹出了大麻烦。

    姚襄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很快却又变的沉重起来:“先生说的有理。只是此事实在过于突然,中原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因此魏王起了猜疑之心,难保他不会改变想法,弃石氏而谋我清河。石氏最重,但并非一时可定,若是担忧后方不稳,只怕魏王……”

    姚襄虽然话说的不多,也没有讲完,但权翼很容易就明白了姚襄心里的担忧所在。他知道姚襄担忧的不是虚无的,只是如今清河已经骑虎难下,襄国被围而不见清河羌人一骑救兵,只怕早已经在石氏那里落下了叛臣的印象。若是早在汉军没有起兵北伐的时,出现这样的事情,或许还有破釜沉舟搏上一搏的计划,如今,唉,这些莽夫!权翼心里不禁有些恼怒起惹事的小帅起来。

    “兄长说的是,那汉人几时信任过塞外之人?势已至此,既然那冉闵要猜疑兄长,不如趁此占了汉军枣强,如此以来河北不日或可能落入我们羌人的马下。自在为王做中原诸侯,岂不强过在汉人面前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