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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承欢第27部分阅读

    侍女得令去了。

    明春水坐到床畔,声音凝重地说道:“我和你说过,我和她已经了断,你何以不信?如今她身受重伤,无处可去,待伤好后,我会送她走的。”

    瑟瑟眉头一凝,倒是没料到明春水会说出这番话来,可是,他的解释,并没有令她心中有多少欢喜。

    明春水望着瑟瑟沉静如水的脸,心里一慌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瑟瑟苦笑道:“你不怕她会伤心吗?”

    明春水闻言,苦笑道:“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并非你相像的那般。其实,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答应我的感情,而且,她已经明确地告诉我,她不会和我在一起。”

    “是这样吗?那么,你是被她拒绝了,是以才找我,是吗?”瑟瑟冷声说道,他的解释反而令她心口处闷得难受,原来,她终究还是个替补的。

    瑟瑟从床畔摸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便下了床榻,也不理明春水,径直向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明春水看她摸索着向外走去,心尖处一疼。

    瑟瑟冷然笑道:“明春水,就是坐牢房,也有放风的时候,你管我那么多?”她实在不想和他同居一室,既然他在这里,她就出去好了。

    “反了!”明春水低叹道。

    “纵然你是天,也不是我的天,我就是反了。”瑟瑟冷声道。

    原以为明春水会恼怒,不想却听到他失笑的声音,他缓步踱来,淡笑道:“我是说你的衣服穿反了。”

    瑟瑟一愣,明春水已经剥下她的衣衫,将衣服正过来,披到了她肩上。

    “我陪你去。”他说道,伸臂欲扶住瑟瑟。

    瑟瑟一把甩开他的手臂,道:“不用!”

    她也不去寻门,因为从长廊绕下去,还不如从窗子里跃出去快捷。她摸索到窗子的方向,抬足便从窗子里跳了下去。

    置身之处是那片花海,此时似乎是午后,柔柔的阳光笼在身上,暖意袭人。瑟瑟在花海中踯躅前行,鼻端馥郁的花香缭绕,她心情渐好了些。

    明春水始终伴在瑟瑟身侧,看着她在花丛间翩然走过,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欣喜。

    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朝着花丛这边奔了过来,明春水眸光一凌,问道:“何事?”

    “禀楼主,那位姑娘醒过来了。”侍女扫了一眼花丛中的瑟瑟,低声说道。

    明春水闻言,黑眸一亮,回身叮咛不远处的几个侍女道:“你们好生看着夫人。”言罢,走到瑟瑟身侧,低声道:“我去去看看她,你自己小心。一会儿,记得喝药。”言罢,急匆匆地去了。

    瑟瑟虽然看不到,但是,从他的话音里,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欣喜,是那样的浓烈。

    如梦令 034章

    “夫人,我们还赏花吗?”身畔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瑟瑟耳听得明春水离去,她心里,怎还有心情赏花,何况,她这样一个目盲的女子,又赏的什么花?瑟瑟转身,沿着花间窄窄的甬路,缓步向小楼里走去。出来时,从窗口里一跃便出来了,回去时,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根本就不知窗子在哪里?

    不小心踩踏了一株花,瑟瑟低叹一声,由着侍女将她搀回到“摘月楼”中。

    昔日的她,算不得多么风光,却也是自由洒脱的。怎料到今日竟被明春水如同囚犯般关在这里,且,还目盲了。她心底不是不惘怅的。

    回到小楼,小钗已经熬好了药,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瑟瑟待药凉了后,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她盼着这双眼睛,能够早日复明。

    不知是目盲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瑟瑟觉得时光过的极慢。一直到用了晚膳,明春水还没有回来,想来他和那个女子,有许多的话要说吧。

    瑟瑟用过晚膳,便开始习练内功,她不会忘记昨夜明春水说的那句话,他说她的武功,和他还差的远。这般狂傲,她总有一日,要和他对决一场,看看他还敢不敢小瞧她。

    “小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瑟瑟让体内内息运行几周后,便收起内力,淡淡问道。

    “快到子时了,夫人该歇息了。”小钗在帘外答道。

    瑟瑟淡淡笑了笑,竟是快到子时了么?一练功便忘了时辰,而明春水陪着那个女子,竟也忘记时辰了么?

    她摸索着走到床畔,正要脱衣睡下,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沉稳却并不轻缓,很快就到了屋内。能这样闯入内室的人,除了明春水没有别人,只是今夜为何他的步伐有些紊乱?

    瑟瑟心中,乍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那个女子,不是明明醒过来了吗?

    脚步声在她前方顿住,室内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

    他站在她面前,却也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吗?

    瑟瑟冷冷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良久,只听得明春水低哑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瑟,你习练的,是什么内功?”

    瑟瑟挑眉,倒是没料到他会问她这个。

    “你如何知晓,我习练的不是一般的内功?”瑟瑟问道。他这样问,她就知晓他一定是知晓她的内功异于常人了。

    “上一次,在海岛上,你被海水浸泡的全身冰冷,我原打算输给你内力为你取暖,却发现,你习练的内功和我的内力是相悖的,根本就无法为你输入内力。你练得,是否是甫以奇药,进展神速的内功?”

    瑟瑟凝眉,实在想不通明春水何以会问她关于内功之事,他对于她的武功,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如此一问,却是为何?

    “这,你为何要问这个?”瑟瑟淡淡问道。

    明春水沉默了一瞬,颇为艰难地说道:“她虽然醒过来了,只是,云轻狂的药却并不能将她体内的毒驱尽。此刻,她就是一个活死人,浑身不能动,就连说话也不能。云轻狂说,有一种奇怪的内功是可以逼出这种奇怪的毒的。因为习练那种内功的奇药和那种怪异的内功混为一体,恰是这种毒的解药。”

    “是吗?”瑟瑟淡淡说道,声音云淡风轻,好似事不关已一般。可是内心,却是翻涌起滔天的巨浪,原来,他问她习练的是什么内功,是为了,要她去救那个女子。

    她唇角一扯,绽开一抹轻盈的笑意,缥缈的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在夜色里:“不错,我习练的恰好便是这种内功。”

    她一字一句,轻声说道。

    明春水望着她唇边的笑意,心中一痛。

    他走上前去,拂去她额前的乱发,道:“她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只有你能救她,去救她,好吗?”

    瑟瑟虽然看不到他,却能感受到他的手从她额前抚过时,指尖是轻颤的。他是在为那个女子担忧吧?她凝声问道:“你……很想让我救她吗?”

    “是的!”

    明春水轻声应道,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希望能救她。他不希望她成为一个活死人,那比死了还难受。

    “好,我答应你!”瑟瑟抬眸,盈盈一笑道。

    “主子,不行啊,夫人的瘴毒还没有除尽,如若此时运功驱毒,身体会留下后患的。”小钗在屋外听到明春水的话,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屋里屋外跪了一地的侍女。

    明春水眸光一寒,冷声道:“你们都退下!”

    侍女被他眸中的寒意吓到,齐齐躬身退了出去,只有小钗依旧跪在那里,苦苦哀求着。

    瑟瑟起身,循着声音走到小钗身侧,伸臂将小钗搀了起来,轻笑道:“小钗,你哭什么,不过是驱毒,我没事的。你起来吧。”

    小钗能为她着想,甚至不惜违抗主子的命令。这份情意,令她感动。

    “小钗,你扶着我。”瑟瑟低低说道,她会去救那个女子的。做纤纤公子时,她没少仗义救人。风暖、南星、北斗,都是她救得。对于陌生的,毫不相识的人,她都会去救,何况,这一次要救的,曾是他的意中人。而他,又开口求她,她怎会袖手旁观。

    可是,为何心底的滋味,却是这般苦涩啊!和以往救人的心情,是断然不同的。

    “走吧!”她回首冲着明春水站立的地方邪邪一笑。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那座典雅的院落叫“轻烟苑”。

    瑟瑟在小钗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去。她曾好几次从这处院落路过,也曾期盼着能到这座院落去转一转,却不想得偿所愿之时,是这样一种境况。人生的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院子里,一定是栽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因为空气里充斥着馥郁的芳香。穿过一条条走廊,上了一级台阶,转过弯,便听得有侍女轻声施礼,接着便是水晶帘子清脆的叮咚声。

    凉凉的夜风消失,身上一暖,瑟瑟感觉到自己走到了一间寝居。

    室内,荡漾着浓浓的药草味和淡淡的熏香味,静谧而清雅。

    云轻狂正坐在桌前配药,一袭灰袍,此时被各种药汁浸染的不成样子,好似开了颜料铺一般。他看到瑟瑟被小钗搀了进来,瞬间瞪大了双眼,凝眉问道:“小钗,你怎地让夫人来了?”

    小钗眼睛早已哭红,见云轻狂问起,却并不答话,只是向后努了努嘴。

    明春水随后漫步而入,淡淡说道:“夫人习练的便是你说的那种内功,你说说,要如何救人?”

    云轻狂惊讶地张嘴,“楼主,你……不是开玩笑吧。”一向机敏狂气的云轻狂,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瑟瑟习练的竟是这种内功。

    明春水黑眸微眯,淡淡说道:“云轻狂,说吧,要怎么救人?”

    “伤一人,救一人,楼主,你舍得吗?”云轻狂轻声问道,一双黑眸定定地凝视着明春水。

    静,室内忽然变得好静。这份静谧令人很是压抑。

    瑟瑟唇边,忽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床榻上,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好似是初生婴儿的学语声。瑟瑟知晓,那便是明春水心目中的那个女子了。这样的咿呀声,听在耳中,令人心中格外酸楚。

    明春水听到那声“咿呀”声,眸光一凝,缓步走到床畔,视线凝注在那个女子身上,痛声道:“伤一千人,救一个人,都在所不惜。”

    瑟瑟的身子颤了颤,其实,明春水的回答,并没有令她多么惊讶。她知晓,他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那毕竟,毕竟是他曾经恋慕的女子。如若他不去救她,或许连她都会瞧不起他。

    可是,听到他的回答,她心头,还是好似扎了一根冰针般,带来的不仅是针扎般的疼痛,还有冰针化去后的寒意。

    黑暗之中,传来云轻狂绵长的叹息,他一字一句,沉声说道:“让病者服下这粒丸药,然后,运功逼毒便是。”

    有侍女过去,将躺在床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将那粒丸药送到了那女子口中。摇曳的烛火映亮了女子那张娇弱的容颜,虽然被伤势剧毒折磨的极其憔悴,脸色也是青白色的,却依然可以看出,昔日是怎生一个娇美的佳人。

    那女子虽然说身子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眸光却是清醒的。她的眸光清亮亮地凝注在瑟瑟身上,似乎有一丝不解,还有一丝迷惑。

    侍女手脚麻利地将一张雪白的毯子铺在地上,明春水俯身,将那个女子抱到毯子上坐好。然后,他缓缓转身,走到瑟瑟面前,伸手握了握瑟瑟的手。

    他的大掌很暖,包裹住瑟瑟的小手,轻轻握了握,又重重握了握,一双黑眸,在瑟瑟清丽的容颜上凝注片刻,柔声道:“她一定会感谢你的。”

    瑟瑟闻言苦笑道:“那你感谢我吗?”

    她救了他心爱的女子,他是不是也应该感谢她。

    “不,我们之间还需要感谢吗?”明春水低低说道,拉着瑟瑟坐到了那女子身后。

    瑟瑟淡若轻烟地笑了笑,他就连感谢她都不愿啊。

    云轻狂看了看眼前形势,知道驱毒势在必行。一挥手,侍女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明春水和他,凝立在室内。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夜风从半敞的窗子里灌入,扬起了瑟瑟墨黑的发,在空中翻飞着,好似墨莲绽开。瑟瑟缓缓闭上清眸,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扇形的影子。

    她屏息,缓缓运功,只觉得体内内力好似春风化雨般,绵绵不绝向掌上聚集而来。瑟瑟习练的内功,讲究的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动风韵,一旦静心运功,那种静谧的美,如花之态,如水之光。

    她徐徐伸掌,将掌心抵在那女子的后背上,运功,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对方体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瑟瑟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滚落下来,一滴滴,有如雨下,滚入到她唇边,咸咸的。瑟瑟第一次发现,汗珠的味道和泪珠竟是一样的。

    肩头上被虎爪破的伤口,火辣辣地开始疼。

    瑟瑟凝神再运功,将那女子体内的余毒尽皆逼到一处。

    对方体内的毒很是怪异,确实不好逼出,也怪不得需要习练她这种奇门内功的人来逼。

    瑟瑟感觉到毒气已经集结到一处,缓缓抬起手掌,朝着那女子后背上一拍,只听得那女子嘤咛一声,“噗”地吐了一口血,那血融了毒,竟是乌黑色的。

    那女子坐在那里,娇声喊道:“啊。”

    虽然只是一个字,却不同于方才“咿咿呀呀”的孩童之语,显然已经是好了。

    瑟瑟收回玉掌,怔怔坐在那里,只觉得全身虚脱的厉害,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掏空了。体内气血翻腾,头昏脑胀,她徐徐软倒在地,只觉得喉头内一阵腥甜,一腔鲜血喷涌而出。不同于那女子乌黑的毒血,瑟瑟的血是红色的,喷涌在雪白色的毯子上,如桃之夭夭,嫣红如霞。

    耳畔传来一声低吼,瑟瑟只觉得身子乍然一轻,似乎是被谁抱在了怀里,鼻端淡淡的青竹味扑来。他竟然在那个女子面前抱起了她吗?

    瑟瑟根本就无暇去想,头脑一昏,她沉入到无知无觉的黑暗中去。

    如梦令 035章

    瑟瑟觉得自已好像掉在了大冰窟中,日日夜夜受着寒冷的侵蚀。全身上下冷的彻骨,每一次呼吸,喷出的似乎都是冰的气息。眼前永远是一片模糊,却又似看到无数幻象。

    娘亲伸出纤细温暖的玉手,抚着她柔亮的秀发,疼溺地说道:“世间千万女子,无如我儿瑟瑟!”

    世间所有为父母者,无不为儿女所骄傲,娘亲如是。

    瑟瑟脸上漾着甜甜的笑意,仰首望着娘亲,为了娘亲,她要做的更好。乍然看到娘亲发间一缨雪色,瑟瑟抬手,想要为娘亲拔去那根白发,可是一阵风吹来,娘亲的身影渐渐淡去,竟逐渐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

    “娘亲,娘亲……”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嗓子已然喊哑,周遭一片迷雾。有泪盈于眸,娘亲已然不在了,只余她孤零零在世间飘零。

    转眼间,似乎又到了东海,她看到爹爹的剑刺入到她肋间,瞬间疼痛的难受。

    “爹爹……”她哽咽道,父女相见,何以会是这样一种境况。

    身上越来越冷,而眼前的迷雾似乎越来越重,慢慢地浸过来,看不清前路,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那里,心头一片茫然,她不知自己该向哪里去,她也不知自己要找的地方,是哪里?

    隐隐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前方的雾气中,似乎有一道白衣飘然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不知道那是谁,但是,她感觉那里是她的温暖和牵挂,可是,她却犹豫着不敢追上去。

    当她终于要追过去时,却抬不起脚步,因为脚下似乎都是泥泞,用尽了力气,却也拔不出来。

    罢了,就让她永远沉睡在这黑暗之中吧!

    可是,似乎睡觉也是不舒服的,刺骨的寒意从黑暗中衍生出来,在她四肢百骸里奔涌,那种冷澈心扉的感觉,让她感到了恐慌。

    朦胧之中,似乎是有一点点的暖意缓缓地蔓延了过来,不知来自何处,那种温暖一寸寸地从外部延续到体内,令她感到舒服了些。

    有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一直在和她说着什么,忽远忽近,隐隐约约的,好像在她耳边,又好像来自她灵魂的最深处。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温暖的怀抱如同一个张开的厚茧,紧紧地包裹着她。

    那是谁?他又在说什么?柔柔的字节,颤颤的音符,为何听上去那般痛楚?

    秋日的暖阳从半开的窗子里洒入,映照在挂着大红帐幔的雕花大床上,床边,放着三只火盆,盆里木炭灼灼燃烧着,一室的温暖。

    明春水和衣躺在床榻上,怀里紧紧抱着瑟瑟,虽然室内已经暖意盎然,盖着好几层锦被,可是,他怀里的娇躯都依旧冷如寒冰,无一丝生气。此时的她,看上去多么柔弱,多么无助。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他急促而破碎地喘息着。她已经昏迷了五天,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冷的就像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躯体。

    他抱着她,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都被她汲走了,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