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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承欢第52部分阅读

霸气。

    掌柜的忙笑眯眯地迎了上去,瑟瑟点了几样包子,在小二的带领下,到了二楼的雅座。

    这里布置的很整洁,却并不豪华,就算是雅座也不过是一张桌子,四壁用布帛围起来而已,比不上临江仙的雅室。

    瑟瑟和赫连傲天分别落座,在等着上饭的功夫,瑟瑟道:“暖,你在绯城也呆了几年,是否尝过这里的包子。”

    赫连傲天摇了摇头,道:“你没带我来过。”

    其实,他也是自从失了记忆,才开始随着瑟瑟在帝都游逛的。之前,也不过是作为一个质子呆在绯城,行动并非自由的。

    店小二端了包子过来,唱诺道:“二两梅花鸡蛋馅,二两冬笋梅花馅,二两香菇肉馅,二两梅花羊肉汤。这是二斤米酒。”

    小二一边唱诺一边将手中的盘子放了慢慢的一桌。

    瑟瑟手拿筷子夹起一只汤包,道:“你尝尝!”

    赫连傲天咬了一口,只觉得肉香中透着一丝梅花的清淡香味,极是爽口,连声说道:“味道真不错。”他是第一次知晓梅花也可以做包子的。

    瑟瑟道:“这里的包子是用梅花做的,据说,是在梅花开的最艳之时,又恰逢下雪。他们便将梅花和梅花上的雪一起采摘下来,储存到缸中。雪化后,雪水便有梅花的香味。再将梅花晒干,加上雪水,用菜肉调和,包成的包子。不过,也不是年年都能有梅花包子吃。因为,有时候,梅花开败了,都不会有一场小雪下。我想,在北鲁国,要是有梅香斋,应该每年能有这样的包子吃。”

    赫连傲天笑道:“这种吃法倒是很风雅,北鲁国雪多,自然可以每年吃到这样的包子,”脸色又忽然一凝,低低说道,“瑟瑟,如今,那你愿意随我到北鲁国去了吗?”

    瑟瑟迎视着他灼热的眸光和殷殷的期待,心中微微一滞。

    她端起身侧的米酒,轻轻品了一口,脸色很平静,平静的令人心颤。她轻声道:“暖,我不能随你去,因为,在我心中,他始终都在,永远都在!”

    赫连傲天的眸光在一瞬间暗沉下去,其实,他一早也就猜到了这个答案,可是,听闻夜无烟故去,他还是急匆匆赶了过来。如今,亲耳听到她的回答,他心中还是充满了沉沉的失落,和深深的悲痛。

    时光不可以倒流,他和她这一世,终究是错过了!

    他现在唯一还有一丝慰藉的便是,她悲伤时,肯让他陪在身边。

    这,他已经满足很满足了。

    “暖,对不起!”瑟瑟低低说道,执起手中的酒杯,将淡黄|色的酒液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道,“来,喝酒!”

    赫连傲天端起酒杯,和瑟瑟碰了一碰,仰首饮尽。

    两人推杯换盏。

    她也是有些酒量的,鲜少喝醉,可是,今夜,她却很想喝醉,或许只有酩酊大醉了,她才能忘记心中的伤痛。

    夜无烟披散着一头黑发,坐在一张软椅上晒太阳。

    左脸颊那块烫伤已经很浅了,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过些时日,应当便会消失殆尽。身上的伤大多都医治好了,只有几处较严重的,留下了疤痕。

    他静静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优美的侧脸在日光笼罩下,线条优美如画,使他看上去好似寄身在一个凝露般的幻境里。

    坠子伺候他几年了,可是每次看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惊艳,只是,她再也看不到他那如同行云流水般的优雅的一举一动了。

    他的手和脚还没有恢复过来,每日里只能躺在软椅上晒晒太阳。

    嘉祥太上皇每日都会来这里探望夜无烟,不过,每一次来,他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瞧一瞧夜无烟便会离去。或许是心中的歉疚太深,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同他这个儿子开口。

    每一次嘉祥太上皇来了,夜无烟都是躺在那里假寐,就算是醒着,他也是神色淡淡的。他对于父皇,更多的是怨。

    他宁愿滴血验亲的结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样这么多年他所受的罪,也算是有些原因。可是,他竟然是。这何其可笑啊!

    夜无涯下了早朝,带着两名内侍前来探望夜无烟。自从明太后被赐死,夜无涯已经好些时日不曾来这里了。或许,他也是有些怨恨他的吧,毕竟,明太后是他的生母,如若不是他,大约还不会死。

    “六弟!”夜无涯站在夜无烟身侧,淡淡笑道,明黄|色的宫袍在日光照耀下,灼灼生辉,极是耀眼。

    “五哥,你不怪我吗?”夜无烟淡淡问道,这些日子夜无涯一直没来看他。

    夜无涯摇了摇头,道:“六弟,我母后的死,不是你的错。我怎会怪你,这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夜无涯轻轻叹息一声,道:“六弟,你想知晓她的消息吗?”

    夜无烟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他也派人听过瑟瑟的消息,听到她伤心难过,他心中比她还要难过。对她的思念,几乎将他的心弑咬而死。如今,他再也不敢听她的消息了。

    “六弟,赫连霸天来绯城了。”夜无涯语气淡淡地说道。他听云轻狂说,夜无涯的手筋和脚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使力,这需要一些刺激。

    夜无烟听到赫连傲天的名字,心头一震,黑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来,做什么?”夜无烟凝声问道。一听到赫连傲天的名字,他的心中便不能平静。当年,在草原上赫连傲天敢当众送瑟瑟白狼皮,还敢要瑟瑟去和亲。那么,如今,他再来,定是因为听到了自己身亡的消息,前来抢瑟瑟了。

    “你想听他的消息?那好,我告诉你!他的行踪我可是掌握的很清楚。”夜无涯凝声道,回首对身后的太监道:“念!”

    “是!”小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他手中拿着一叠子帛纸,扬声念道:

    “正月初十,天晴,江小姐着雪狐裘衣,紫色束腰裙,与北鲁国可汗至梅香斋用饭。两人共饮梅花酒,江小姐不胜酒力,车载而归。”

    “正月十五,夜,江小姐着一袭杏黄|色百褶裙,仿宫样,会赫连傲天于夜市。观花灯,赏梅花,与亥时至临江楼,两人共饮梨花酒,江小姐薄醉,在街上曼舞清歌,时街上游人如潮,不再观花灯,俱去观江小姐之绝世舞姿。观者众,路堵塞。北鲁国可汗携江小姐乘马车,子时方归。”

    “正月十六,江小姐着紫缎袄,雪纱的潇湘水裙,与微服的赫连傲天至香渺山寒梅庵上香,彼时,山上游人众多,二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因观者甚多,山路因此而堵塞。江小姐下轿而行,封银赏乞丐,众欢腾。”

    也不知夜无涯是不是刻意寻的这个小太监,他的声音很华美,语气又抑扬顿挫,好似在读一篇文章。如果忽略内容,听一听这样的读书声,倒是一种享受。

    只是可惜,夜无烟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这哪里是赫连傲天的行踪,分明是瑟瑟的行踪。

    杏黄|色百褶裙,仿宫样。

    雪狐裘衣,紫色束腰裙。

    紫缎袄,雪纱的潇湘水裙。

    ……

    他怎地从未见过她穿的这般漂亮,彼时,她和他在一起时,除了青衫就是青裙。却不知她穿上杏黄|色百褶裙,紫色束腰裙是怎生一个风华绝代,万人惊艳。好吧,他承认他没看见过,所以无法想象。

    惊艳一舞,观者甚众,道路因此堵塞?!

    夜无烟的脸色愈加黑了,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冷声道:“好了,别念了!”

    小太监闻言,慌忙噤声。

    “皇上,还有别的事吗?”夜无烟淡淡说道,任谁都能听出他平淡的声音里,压抑的颤意。

    夜无涯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是这样的。六弟,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心性淡泊,这世上,鲜有令我动心的东西,就连这皇位也一并说着。可是,一旦若是动心,我是一定会把握时机的,不得到不会罢休的。我是绝不会在乎那些乘人之危什么的说法。六弟若是不打算好起来去去夺回她,那么,我也不介意去和赫连傲天去争一争的。”

    言罢,夜无涯挥了挥袖子,不待夜无烟回话,便领着小内侍急匆匆要走,末了,还不忘添那么一句。

    “小顺子,你去将御书房的折子搬过来一些,六弟闲着也是闲着,就代我批批折子吧。坠子,好好给你家主子念着折子。”夜无涯言罢,挥袖离去了。

    夜无烟躺在软椅上,唇角勾起一抹崩溃的笑意,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

    “主上,您的手,您的手……能动了?!”坠子欣喜地喊道,眸中涌出了喜悦的泪。

    夜无烟缓缓地艰难地抬起自己的手,唇边,漾起一抹欣喜的笑意。

    他一直有信心,他的手脚会好起来,只是未曾料到,会这么快便能动了。如此看来,再养个几日,他便可以去见她了。

    临江楼。

    残阳铺在窗外的湖面上,湖面,光影潋滟,风光美好。

    瑟瑟坐在二楼雅室的琴案前,纤纤玉手搭在琴弦上,铮铮淙淙地抚琴。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弹了好久的曲子,一首又一首,几乎将她所会的曲子快要弹尽了。

    这些日子,她几乎快要崩溃了。

    每日里,不是陪着赫连傲天在绯城游逛,便是陪着夜无涯游逛。夜无涯如今也是皇帝了,每日里一下早朝,便微服来寻她。他真的怀疑,他是何时批奏折的。

    而纵是如此,那个该出现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是不是她的揣测都是错误的。

    是不是他故意留下线索,让她以为他还活着?好让她不会太伤悲!

    是不是这样?

    正想着,一阵箭声突然自不远处传来,在这静谧的天地之间,那萧音如同一朵温柔的无形的莲花,在湖面上悠悠地绽放,带着无限的缠绵和缱绻,带着幽咽难平的深邃情意,留恋捻转,悠悠,划过她的心扉。

    瑟瑟心头剧震,这样的箫声,正是记忆里那熟悉的萧声。

    正是那首——《凤求凰》。

    是他吗?

    瑟瑟玉手拨动琴弦,琴音一转,也开始演奏《凤求凰》,悠扬的琴音与那萧声合奏起来。

    萧声悠扬,琴声清丽。

    铮铮琮琮的琴声夹杂着清幽的洞箫声,在这个静夜里,是那样的动人心弦。这一瞬间,就连一向热闹喧哗的临江楼静的好似无人一般。

    琴声萧音似乎在一问一答,琴音低缓,萧声也慢慢地低沉下去,但却低而不断,回旋婉转,优雅低沉,连绵不绝,荡气回肠。

    瑟瑟的手指搭在琴弦上,琴音歇止,琴弦仍颤抖不已,好似她的心。

    她起身,透过半开的扉窗,望向湖面。

    一叶轻舟,正从湖面悠悠荡来。

    小舟荡碎了水面上的波光,湖面泛着波光粼粼的涟漪,也荡碎了瑟瑟的一湖心水,良久不能年息。

    只是,小舟的船头上,并没有意料之内的身影。船头空荡荡的,只看到船尾有一个艄公在划着船。

    瑟瑟忽然心中一滞,夜无烟呢?难道,不是他?可是,那首曲子,她明明听的出来,是他吹奏的曲子。

    瑟瑟打开窗子,纵身一跃,好似夜莺般从窗子里飞出,施展蹑云步,在水面上凌波飞过。淡紫的衣衫在湖面上飘过,好似一片迎风飘展的花,轻轻地飘落到船头。

    湖水无声地流淌,一波一波荡漾着,将落日映在水面,将两岸的树木以及楼船投影在水中。瑟瑟凝立在船头,随着小船的荡漾,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水中轻轻晃动,就好似她不能平静的心湖。

    “高山流水,知音难寻,方才有幸和阁下合奏一曲,不知阁下可否出来一会!”瑟瑟凝立在船头,曼声说道,清眸紧紧凝视着挂在船舱门的竹帘子。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跳出胸腔外。

    四周一片静谧,似乎除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船舱内的光线比较暗,透过密密的竹帘子,瑟瑟隐约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地向舱门移了过来。

    一步一步,很慢很慢!

    瑟瑟几乎就要挑起帘子,看一看舱内的人了。

    帘子被一双修长的手缓缓打开,一个长身玉立的月白色身影从舱内卓然走出,他的手中执着一管碧玉洞萧。他缓缓地在船头凝立,夕阳余辉笼着他纯白的衣衫,使他看上去仿若站在云端的天神,优雅出尘。

    他那身白衣,依稀看出,并非纯白的,而是用淡雅的墨线绣着一首诗。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龙飞凤舞的字迹,带着一丝疏狂和雅致,分明正是初见时的那件白衫。

    一切,都如同初见时的模样。

    “在下明春水,很高兴和姑娘琴箫合奏!”他低低说道,声音清澈温雅,唇角,勾着淡淡的妖娆的笑意。

    他缓缓向瑟瑟走来,步伐慵懒,透着一股懒洋洋的优雅。

    瑟瑟凝视着眼前的人,心底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慢慢地松了下来。一直吊在喉间的那颗心,缓缓地沉落到胸腔。

    是他,他没死,他真的没死,他终于来了,就站在她的面前。

    瑟瑟抬眸凝望着他,他也凝视着瑟瑟。

    四目相对,时光流转,一瞬间,似乎就是永恒。

    瑟瑟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他便消失,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

    她缓缓走到夜无烟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地抚上他的眉眼口鼻,指下,是他柔滑的肌肤,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不是虚幻的,不是梦。

    没有错,是他!

    是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鼻。

    瑟瑟扑倒在夜无烟的怀里,没错,是他的怀抱,那淡淡的带着竹香的男人香。

    眼泪不知怎么就从眸中滑落下来,无限委屈的,空前绝后的,欣喜的眼泪,扑簌簌只往下掉,将他的衣衫沾湿了。

    夜无烟紧紧拥着瑟瑟,低下头,借着最后一抹斜阳余晖,看向怀里的她,晶莹剔透的眼泪成串地掉下来,似梨花带雨,娇柔中透出一丝倔强,格外令人怜爱。

    他好似搂着珍宝一般拥着她,看到她流泪,他心中巨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似乎从未见到她这样娇柔的小女人模样,让他怜惜,让他心痛,一颗心早已化作了一汪春水。

    他伸出手指,想要去擦去她的泪水,却不知她在忽然之间变了脸色。

    眼泪还残留在脸颊上,神色却忽然转为愤怒。

    她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夜无烟!你不是死了吗?!”

    他怔了怔,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唇边漾开,他懒懒说道:“是,夜无烟是死了。世间再无夜无烟,只有明春水。”

    瑟瑟瞧着他那慵懒的样子,思及他方才那缓慢的步伐,他好似一点也不想念她的样子。既然没死,却不给她个信,也不来见她,平白令她担忧悲伤了这么多日手。“夜无烟,你没死,为什么不早点来自找我!”一股火,慢慢地从胸臆间烧了起来,瑟瑟亭亭玉立在船头,冷声说道。

    忽而转身,一言不发,足尖在船舷上一点,身形便从船上纵起。

    明春水伸手,扯住了瑟瑟的衣角。

    “我不认识什么明春水,你放开我!”瑟瑟用力一挣,身形从小船上飘起。

    明春水拉她不住,被她跃起的气势所激,身子晃了晃,竟然趺倒在船头。

    “你怎么了?”瑟瑟诧异地顿住身形,重新跃到船头上。

    她乍然想起了他的伤,那个替身既然受了那么多的伤,他是不是也受伤了?方才,初见他,她心中太过震惊,竟是忽略了这件事。

    瑟瑟蹲下身子,将夜无烟扶了起来,心痛地问道:“你受伤了对不对,还没好?是哪里受伤了?”

    夜无烟定定凝视着瑟瑟,摇了摇头,缓缓抬起手,去触摸瑟瑟的脸蛋。

    “你的手怎么了?”瑟瑟凄声问道。

    “没事,只是,暂时还不能长久用力,还需要恢复。过些日子就好了!”夜无烟淡淡说道,意欲缩回手。却被瑟瑟一把抓住,她执着夜无烟的手,望着他受伤的疤痕,惊声道:“你的手筋被挑断过?是不是?”

    思及他方才慢吞吞懒洋洋的样子,瑟瑟心中痛道:“是不是脚筋也被挑断了?是不是?”

    “我都说了没事了,有云轻狂这个神医在,还有什么病治不好呢!你不用担心,过些日子就能恢复了!”夜无烟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去照顾你。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瑟瑟扭过头,生气地说道。

    “瑟瑟,我以前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冤枉你,不相信你,害你跌下悬崖,就让我用这辈子来弥补你,好不好?”夜无烟低低地,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双凤眸灼灼地凝视着瑟瑟,生怕她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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