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大人，小的没听说过太古魔界有鱼人，不过，相传数万年前，太古界曾有一种身带双翼的羽人，小的也只是听说，从未见到过。”
“羽人？”杨夜略带疑惑看着黑袍人，其虽黑袍裹身却稍显瘦弱，看不出藏有双翼的迹象。
“羽人！”黑袍人慢慢地看向杨夜，眼神也活络了些，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羽人前辈尊姓大名，能否赐教？”
“水”黑袍人眼神漂移开来，好似在努力回想着：“水墨沉。”
“原来是水前辈啊！”杨夜笑得更加灿烂，这人是还没清醒呢？还是天生老实呢？居然问什么就说什么：“不知水前辈能否告之晚辈，你为何会在太古魔神殿？”
黑袍人听到“太古魔神殿”，眼神为之一亮，说话也顺畅了许多：“吾乃魔殿护神使，誓死守护无上魔神神像，像在人在，像亡人亡。”这话好象背诵了成千上万遍，也似深深的刻在黑袍人的脑海里，脱口而出，没有丝毫停顿。
“原来是护神使大人啊！嘿嘿，我乃是太古魔界黑夜魔帝，这个只因这段时日常有异兽闯入腹地，我担心结界发生异变，特此前来查看，既然有护神使大人在，不知这结界阵眼魔神器是否完好无损啊？”杨夜说完这番话，顺便瞪了一眼满脸疑问的魔大，意思叫其莫要多嘴。
“魔神器？阵眼？这里没有阵眼？”
杨夜闻言大讶，不过这的确是个好消息，魔神刀不是阵眼，那岂不是“嘿嘿！恩不知护神使大人是否知道守护太古的结界阵眼在何处呢？”
随着谈话的深入，水墨沉的反应越来越快，听到此言看了一眼杨夜，淡淡地说道：“太古界没有结界，何来阵眼？”
杨夜一愣：“那太古异兽为何困居极地，难道不是被结界所隔？”
水墨沉脸色越来越冷：“此乃太古异兽畏惧魔神陛下散布于太古腹地的分神所致，何来结界一说。”
杨夜这才明白，全是传闻误人。此时水墨沉的眼神愈加锐利，凝神打量着杨夜，黑袍之中慢慢散发出一种夺人心魄的气息。杨夜彷若并未察觉，依然笑嘻嘻地问道：“水前辈修炼的功法真是奇特，既非魔道亦非仙道，恕我冒昧，水前辈难道是在修神？”
水墨沉的目光已移向黑天，闻言慢腾腾地说道：“护神使当然是修神。”
“哎呀！”杨夜大叫一声说道：“原来水前辈已是神界中人，今日得见前辈，真是晚辈的福气啊！”
水墨沉闻言脸色居然微微一红，略带一丝恼意地说道：“吾修习的乃是魔神陛下恩赐的三界神录，永无飞升神界之望，岂会是神界中人。”接着却冲着黑天说道：“魔神陛下的神像是你‘请’出来的？你为何能进入魔神殿内？”
看来这家伙是清醒的差不多了，杨夜笑道：“的确是我们解开仙符封印，让魔神殿重见天日。”说着，杨夜拍了拍黑天战甲：“这位乃是黑天圣魔，为了让太古魔众能够有机会参拜魔神陛下，才异常恭敬地‘请’出神像。”
“黑天圣魔！”水墨沉裹身的黑袍下紫光暗闪，声音愈加低沉，对黑天问道：“你可是修习了焚天修神录？”
黑天理所当然对问话不理不睬。杨夜却已暗自戒备，说道：“黑天圣魔接受魔神赐福，已是魔神再传弟子，自然会修习焚天修神录。”杨夜本想以此名义来试试水墨沉，想他身为魔殿护神使，自然应该服从魔神弟子才是，谁知道，水墨沉听完，却缓缓地脱下身上的黑袍。
黑袍褪下甩落草地，众人眼前顿觉眩目，水墨沉身躯上绽放出万道紫金光芒，映亮得整个山谷一片紫金流光闪耀。接着就听到水墨沉冷冷的声音说道：“哼！魔神弟子！”
杨夜知道不好，只怕要打架。急转仙力轻推黑天肩甲飘然飞退。而此时水墨沉的气势骤涨，一股让人生不出抗拒之心的庞大念力已往外伸展，撞到黑天处，也引起黑天的反弹，酷似魔念的无情念力在不可见的空间里与水墨沉的神之念力激烈碰撞，众人只觉得耳膜接受到剧烈震颤，并一直震入肺腑，同时激起的狂飙气浪，不仅让杨夜等人急退，更让匍匐在地的魔王们身不由己的随着掀起的草屑泥浆翻滚不休。
神念的交锋好似势均力敌，黑天要战便战，已拔出身后的幽黑巨剑，甲胄依然无光，惟有森冷剑刃上流转着一抹精芒。此时，水墨沉身上的紫金光芒已略微收敛，现出一套紫金色贴身护甲，紧接着一道寒光透体而出，悬浮于顶嗡嗡做响，却是一件彷若天使半边翅膀的洁白羽刀，一层层羽毛状银白亮片叠成的刀身好似能随意弯曲转折，在半空中一起一伏的缓缓扇动，每一下都有一层无形气劲刺向黑天。
前篇 第二十章 【你是何人】下
羽刀一起一伏扬出紫白光华游弋，层层叠叠荡向黑天战甲，甲身暗黑幽光犹如无底深洞，无声无息的吞噬着紫白光华。
在黑天的眼中，这连接袭来纯属试探的气劲可以无视。可黑天也没有主动攻击，因为，此时的水墨沉看似剑拔弩张却毫无杀意，只能让黑天将警戒等级提至顶点，等待着水墨沉下一步施为。
“咴！”数个古怪的音符从水墨沉的口中嘣出，苍白纤细的双手捏着手诀弹出数道紫光，洁白羽刀随即剧烈震动，金器相击激烈摩擦的声响撕天裂地，让远处旁观的众魔几欲昏厥，慌忙运功相抗，皆惊骇异常，仅仅是法器的鸣咽就有如此威力。
此刻就见羽刀在颤动之后瞬即平静如水，接着好似轻飘无力的当空环旋飞舞，划出一道道玄妙无常暗含至理的洁白弧光，彷若一根根洁白的细长光羽，随风飘来荡去，看似极缓却又在转瞬间就织出一张光网，将黑天圣魔萦绕其中。
“真是美丽至极的御器法诀啊！”杨夜忍不住赞了一句，却对身处光网内的黑天并不担心。
“这水墨沉到底是男是女呢？”逆天真人突然冒出一句。
“想必是个男人吧”杨夜凝神去看水墨沉紫金护甲的胸脯，可眼光及处，一道深沉的黑光闪彻，破开了白羽光网，撕毁这一刻的飘逸玄美，极快地劈向水墨沉的腰际。
受到攻击的黑天终于斩出这极快的一剑。
“唑！”水墨沉的声音犹如万年冰窟里的寒冰破裂声，手诀依旧，却横于胸前，洁白羽刀随念幻现于前，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剑。可幽黑巨剑蕴涵着黑天修神后体内新生的魔神之力，纯美无暇的羽刀迅即爆裂开来。水墨沉猛然喷出一股紫光，身形随之飞退。黑天的这一剑就此斩空，而漫天飞散的片片羽刀碎片上却闪现出一道道符录，随即幻化成一根根羽毛，划出近千道洁白光华，激起密集而又凄厉的破空之声往黑天刺去。
这一刻，黑天已计算出有九百九十九道羽毛状的犀利光华刺来，也感应到有强大的神念正掌控着光华的方向，“危险警告！”第一次在黑天的脑海里升起，战甲无法抵御袭来的光华，系统立即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此时，在杨夜等人眼中，黑天好似彻底消失了一样。而近千道羽光也失去了目标，在短暂的停滞后，极快的汇聚一处，光芒闪亮，又还原成洁白羽刀。
水墨沉仰头凝望天空，像是在寻觅黑天的身影，回返的羽刀绕身急旋，带出一圈圈并不消散的白光将水墨沉团团护住。突然，山谷上空的天色一暗，随即响彻阵阵轰鸣，骤然间九条暗黑巨龙破开虚空轰击而下，凛冽的剑气几乎将整片山谷笼罩，地草寸寸断裂，草屑漫天飞旋。
“玄天仙剑录之九天诀”杨夜第一次见到黑天施展法诀，就见识到以魔神力催动的仙界顶级剑诀，同时杨夜也想到，难道修神之后，无论是仙法魔诀都能以神力施展吗？
水墨沉眼见巨龙破空而出，来势惊人，嘴里即刻唱出一连串的古怪音符，随即紫金护甲光芒大作，其背部骤然间伸展出一双紫白相间的羽翼，满布紫光咒纹，光芒耀眼，紧接着朝天迸射出无数道状若羽毛的光箭，而每一片羽毛上都隐现紫光符录，转眼间就洒满整片山谷，纷纷射入暗黑巨龙的身躯，或是带着无数道紫白光华，与九龙一起飞旋漫舞。
“靠！”杨夜语气略带丧气地说道：“看来这次真的要潜心修炼才是。”逆天闻言也叹道：“是啊，我这次修成仙体本想大干一场，谁知道一出洗仙水就差点断了腰，现在破除封印又见到修神之人，想打却根本插不上手，看来不修炼也不行啊。”
“好！”杨夜决然地说道：“你若是也想修炼，就同我一起修神。”
“修神？”逆天有点犯晕，刚刚修成仙体就去修神，也太过激进了些：“这以你我之境界岂能修神，就算黑天将那焚天修神录解译出来，你我也无力无念修炼。”
“我何时说过要修习焚天修神录。”杨夜脸色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待黑天与水墨沉打完之后，说不定另有修神路径呢。”
“轰隆隆！”爆裂的巨响将二人的目光又吸引了过去，暗黑巨龙与漫天飞羽尽皆消散，水墨沉双翼光芒依旧，在微微扇动之后，其身影化为一道紫金光芒冲上天际，随即与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绞在一处，二道光华都是极为迅捷，只见流光闪射，碰撞爆裂声齐鸣，却看不清谁优谁劣，二人似有默契般，并未再施展法诀神术，一柄幽黑巨剑，一把洁白羽刀，相互间在极速中逐杀不休。
逆天昂首望天，不解地说道：“他们搞什么鬼？”
杨夜闻言笑道：“你难道还担心黑天不成，他们没干什么，很快就会下来的。”
逆天若有所悟，盯着杨夜问道：“是不是黑天跟你说了些什么？”
杨夜嘿嘿笑道：“你现在才明白？水墨沉不可能会伤害黑天，以他护神使的身份，这只是在确认黑天是否修习了焚天修神录而已，估计他也是被关的太久，难得遇见一位修神者，自然要打上一场活动下筋骨。”
逆天指着杨夜笑骂道：“你小子瞒得好紧，害我白担心一场。”
“什么你小子，我杨夜乃是心意门门主，你可是护法长老，泡了这么久仙水，难道给忘记了不成。”
“你！”逆天被杨夜调侃了一番，白眼直翻却无从反驳，只能哀叹以前太过冲动，被杨夜诓入心意门。二人正在斗嘴之际，却见眼前光华闪动，黑天和水墨沉一前一后回返山谷，落在魔神像前。杨夜见状，连忙伸手示意逆天静待，凝神暗自与黑天交谈起来。
前篇 第二十章 【你是何人】卷 终
此刻的五行山谷已面目全非，草地就好象被翻犁了成百上千遍，露出下面新鲜的褐色土壤。远处五座失去灵脉的山上，树木倒伏，断梗残木随处可见，千疮百孔难以尽数。在魔神力催动的九天剑诀下保持原状的只有太阴重水池上的太古魔神殿和始终散发着丝丝神力的无上魔神像。
一场剧斗之后水墨沉的脸色更加红润，配上贴身的紫金护甲俊美非凡，望着高出自己一倍有余的黑天，水墨沉略微调息下体内翻涌的五元神力，躬身说道：“圣魔大人”
黑天将幽黑巨剑插回背鞘之中，稍微迟疑了片刻才冷声说道：“水墨沉，本圣的身份你可是确认无疑？”
水墨沉虽然垂首，可声音却依然冷峻：“是，圣魔大人。”
黑天爆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好！那现在你是否该遵从本圣的号令，为本圣效力。”
“是的，水墨沉身为护神使，自当为魔神弟子效力。”话虽如此，可水墨沉说这段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恭敬。
杨夜不，是黑天圣魔岂会在意这些：“你先前为了考较本圣可是不懈余力，现在本圣也要试试你才行，恩你将所修习的三界修神录献上，本圣才会认可你这个护神使。”
水墨沉闻言微微一顿，接着抬手轻弹，也不知是从何处纳取的，就见指尖弹处，轻微的嗡嗡声后，现出一枚纯白晶玉，连弹五下，幻现出五枚悬浮于空。“此乃魔神陛下所赐，既然圣魔大人乃魔神弟子，水墨沉自当献上，可圣魔大人已在修炼焚天修神录，这三界修神录有极大的弊端，还望圣魔大人收纳即可，万不可修习才是。”
“哦！”黑天圣魔迟疑了片刻，接着沉声问道：“此录有何弊端？”
“此录乃魔神陛下专为护神使而参悟的修神法门，虽是修神，只因要顾及护神使的修为，让低阶修行者亦能修炼，其修神功诀与焚天修神录大异，致使修此神录者永无飞升神界之望。”
“这你先前也曾说过，难道仅此而已吗？”
水墨沉霍然抬首：“魔神陛下曾为修正此弊端而耗费千年苦功，却始终未曾如愿，低阶者魔道未至大成就妄自修神此乃韪逆天道之事，此弊端万不可轻视。”
远处遥控的杨夜听到黑天即时传回的话语，脸上却浮现出不屑的笑意：成不成神难道真的如此重要吗？虽说修行一事，当以成神成圣为目标，超越三界，永脱轮回，成真神不灭之体与寰宇同存永世，可这些并不是杨夜所愿，宁为鸡头，不做狗尾，这才是杨夜的伟大理想，此时见到水墨沉如此看重飞升神界，杨夜自然会不屑一顾。
黑天圣魔：“本圣知道了，现在护神使就你一人尚存，也太过寒碜，本圣收纳此录后，会择人传授，你修习此录已久，是否有修炼的险关阻碍，一并告之本圣，以免误伤人命。”
水墨沉闻言，又弹处一片晶亮的羽毛：“这乃吾之修神体悟，圣魔大人一探便知，还望圣魔大人传授之前能将此录的弊端告之修炼之人，以免重蹈覆辙。”
看来这水墨沉对无法飞升神界耿耿于怀，杨夜也不客气，让黑天全数收入战甲，又一套修神法门到手，杨夜心情大好，连带黑天圣魔的语气也似乎带着一丝欢愉：“本圣知道了，水护神使无须担心。这魔神陛下的神像还请护神使请回太古魔神大殿，待本圣将部众安置妥当后，再来与护神使叙话。”
水墨沉躬身应是，施发出数道紫金光华将魔神像悬置于空，随即缓缓催动飞往魔神大殿。杨夜得此空闲，将黑天招至身旁，三界修神录和羽毛即刻易手，纳入万象后，杨夜转身对逆天说道：“你是否真的想闭关修炼？”
逆天一瞪眼：“当然！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你若是想修炼，必须再次进入万象，这生死可就又被我掌控了哦！”
逆天眼睛瞪得更大：“你是不相信我逆天，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少说废话，我进入万象修炼，你又该如何？难不成等我修炼出关，再为你护法？”
杨夜摇头笑道：“不用，我也会进入万象潜修。”
逆天一愣，转首指着黑天说道：“难道你准备让堂堂的黑天圣魔给你护法修神？这可不是一二年就能修成的，耗时百年乃平常事，难道太古魔界的事你就不闻不问了？”
“太古魔界之事自有四大魔君去办，你我乃仙人管他做甚。”说着杨夜面带诡异，暗指魔神大殿说道：“这魔神大殿惟修神之人才能进入，更有水墨沉守护，乃闭关修炼的极佳所在，我让黑天就在大殿内修炼焚天修神录，顺便为万象界指护法，有这二人一殿的防护，你我修炼多久都万无一失，嘿嘿！逆天长老，你是否还须思量思量呢？”
逆天闻言毫不含糊地说道：“还思量做甚，来来，将我收入万象就是。”说完全身收敛气劲，摆出任君采摘的模样。杨夜忍俊不禁，哈哈一笑后催动界指将逆天送入万象界里，接着转首望向苍云这家伙该如何安置呢？
苍云现在深沉的很，正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可此时见杨夜看向自己，却也忍不住咳嗽二声，说道：“我我也想修炼”修炼什么，苍云没敢说，不过意思明显的很，杨夜自然心知肚明，暗叹一声后，示意苍云收敛神念，随即也将其纳入万象，与许迈仙长叙旧去了。
此时，太阴重水池前，五十魔王护卫颇为狼狈的聚在一处，等待着杨夜的指令。跟他们杨夜无须多言，直接让黑天圣魔宣令，即刻会偕同黑夜魔帝进入这太古魔神殿闭关修炼，让众魔代传谕令，任何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