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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第28部分阅读

    ?”

    羹尧又笑道:“巷里传闻虽然很多,但以鄙意衡之,大抵未必可靠,怎能轻信?那是羹尧一时失言,还望王爷原谅才好。”

    程子云猛笑道:“年兄既有所闻,何不痛快说出来,大家再来权衡虚实,以便应付,以后不但两位王爷要共大事,便俺与年兄也须时有计议,为什么又蟹蟹蝎蝎的起来?”

    羹尧看了他一眼道:“其实说也无妨,不过我也得诸传闻,这捕风捉影之谈,王爷和程兄却不可置信咧。”

    说着,又看着两人道:“以我所闻,六王爷因为前几天晚上府中出了点事,伤了好几个护院把式,现已查出是一女人所为,据说颇疑王爷所使,现已聘了能手图报复咧。依我看来,王爷固无派一女人黑夜之间前往生事之理。便依六王府而论,虽不算警卫森严,也决不会容一女人滋事杀人,仍令逃去,所以说,这种传闻决不能信也就在此。此外据传六八两王现在合养着一群喇嘛,现已对王爷在暗中设坛诅咒,据说七天见效,四十九天必致疯癫失常。但此讯传来已经好多天,王爷不还无恙吗?这岂非更是齐东野人之语,不经之谈?只此两事,便可想见全系谣言,不值一笑了。”

    允禵不由一怔,连忙笑道:“这果是不经之谈,六阿哥对我虽然暗中攻讦,焉有派人夤夜生事之理?再说,即使要派人前去窥探一二,也决无谋及妇人之理。不过,六阿哥重用一个红教喇嘛,这倒不假。只是诅咒的却不是我一个人,闻得被诅咒的第一个是太子,便连雍王爷也在其中咧!”

    羹尧又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早说过这是齐东野人之语吗?要依拙见来看,恐怕就连这设坛诅咒的话也有传闻失实呢。要不然太子虽时有狂疾,怎得两位王爷健康犹昔咧?”

    程子云把头连摇道:“年兄此语又是书生之见了,那六王府生事一节虽然纯属子虚,这喇嘛设坛咀咒一事却是真的。要依俺看来,千古魇魔之术大抵假设,或许那喇嘛暗下毒药以神其说,连六王爷一齐瞒过亦未可知。所以太子已得狂易之疾而两位王爷并未受害的,也许人家对太子下了毒,而两位王爷福大,一时尚未得手。总之这事宁可信其有,却不可疏于防范,万一百密一疏那就糟了。因此俺已对俺王爷府中每一个人全不时考查,以防j人混入,年兄今后也要小心才好。”

    羹尧笑道:“既是王爷和程兄全这么说,我必将此事对雍王爷说明,也严加防范便了。诸承关切,那将来只好由雍王面谢咧。”

    两下又谈了一会,允禵才携了程子云告别而去,临行又坚订后约,并嘱代向雍王先容。羹尧送至府门之外,只等两人上马,方才回到书房,略将各处送来文件批阅之后,便又向雍邸而去。这里允禵程子云两人回到十四王府之后,允禵首先笑道:“今天虽然又抬举了那年小子一次,却得来一个极要紧的消息,也可谓不虚此行了。不过依我看来,这年小子颇j滑,四阿哥更够精明阴鸷的,老夫子那条移祸江东之计却未必有用咧。”

    程子云大笑道:“王爷慢慢再瞧罢,并非俺敢夸口,不管他再j滑阴鸷些,凭俺这三寸不烂之舌,也非教他堕俺计中不可。您瞧,今天俺只约略数语,那小子便漏出这样重要的消息来咧。老实说,他虽然是个了不起的英才,可是一遇上俺,那便不得不输一着咧。”

    允禵道:“老夫子的话,我当然极相信,不过既有这消息,六阿哥定必谋我日急,那移祸江东之计虽好,却缓不济急,还须稍加布置才好。要不然,他既聘来能手,自非先向我这里生事不可,如果猝不及防,出点乱子就糟了。”

    程子云略一沉吟,又把脑袋一晃道:“果真他要派人前来生事,那俺倒是求之不得咧。不过王爷虑得也未尝无理,既如此说,待俺把李飞龙夫妇找来,吩咐几句,再按孤虚遁甲之法,在这府中布下一阵,王爷便可高枕无忧咧。”

    允禵笑道:“老夫子打算怎样布阵法,能先见告吗?”

    程子云晃着脑袋道:“那容易得很,俺这奇门大阵法,无须多人,只按生伤休杜,死景惊开八门布就,任他千军万马也不易进来,如果让他进来便不用打算再走,少时待俺稍加布置,您便明白了。”

    说着,便命人去请李飞龙夫妇,并传阖府护卫和护院把式,一齐来到西花厅,听候差遣。不一会先是李飞龙进来,一见允禵程子云连忙行礼,并请示有何遣派,程子云把手一摆道:“稍停等大嫂来,俺自有吩咐。”

    李飞龙入府数月以来,仗着不惜小费,各方拉拢,上下全套了交情,人缘已是不错。自暗中任了血滴子提调和领队之后,心中更加高兴。虽然和张桂香,不能在一处,又守程子云之戒,无事不得出府门一步,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但府外的俏娘们可以送进来消遣,便府里丫头仆妇,也被括上好几个,已经大有此间乐不思蜀之慨,除恐事败出乱子而外,简直算是志得意满已极。这时,忽见允禵和程子云传唤自己夫妇,又传阖府护院把式,不由心中大吃一惊。再听程子云说,要等桂香来才有话吩咐更加有点着慌,但偷眼一看允禵颜色不恶,才算心下略放,只有站在一旁等着发落。不一会,府中护院把式和护卫人等,已经黑压压的立满了厅前,桂香方才出来。只见她头上松松挽了一个坠马髻子,身穿一套银红夹袄裤,又把一条葱绿汗巾束着纤腰,脸上虽然新施了—重脂粉,却玉颊睡痕犹在,一路俏步走来,看见厅上站了好多人,先向允禵妙目一转笑道:“是王爷传我吗?看样子今天有大事咧。”

    允禵笑着把头一点道:“可不是有大事,要不然,能把人全传来吗?你且等着,听程师爷吩咐便了。”

    桂香看了程子云一眼,便挨允禵侍立一边。接着程子云略向厅前一看道:“今天所以把你们传来是为了这两天谣言很多,也许有人要来俺府窥探,可是大家绝不要惊慌,只要每夜依俺的措施,来人包管讨不了便宜去。”

    说着,一掐指头,计算了一会,指定某些人守某处,某些人守某处,一一布置好了,并命各人用竹筒藏好了火绳,一有动静如何应付。又吩咐,一交三鼓,府中无论何处一概将灯火熄灭,禁止通行,谁也不许离开所守地方,才令散去。

    接着大笑道:“俺这奇门阵,只生明开三门可以出入,正好俺和李爷夫妇各守一门,便万无一失咧。”

    说罢,又将所布阵法详细指点了,派定李飞龙守明门,桂香守开门,自己守生门,然后向二人把手一拱道:“二位请多辛苦,只要能拿住一两个贼,以后他便不敢来咧。”

    桂香笑道:“哎呀,我还真想不到,您竟还有这一手。照这么说,您真成了诸葛亮,连八阵图也摆上咧。不过,您只如此如此一阵吩咐,并未说明谁要来生事,万一来个猫儿、黄老爷子,我们也拿来缴令,那不误事吗?”

    程子云也笑道:“大嫂,您要问这个,那可得问您自己才对,这不全是您给招来的吗?怎么问起俺来咧?”

    桂香微讶道:“您说什么?谁是我招来的?这可得说明才好。”

    允禵道:“这是正经大事,老夫子怎么又对她开起玩笑来?”

    说着,把去年府中所闻一切全说了,接着又道:“这事虽不敢保其必有,但是到底有备无患的好,你夫妻就多辛苦吧。无论来人与否,将来我对各人,都是要有一分犒赏的。”

    桂香面色一转,又看了程子云一眼道:“怪道您说是我招的咧,原来是为了此事。既如此说,我倒希望那贼人来一下,好让我也见识见识咧。可是我得先说明,咱们是奉命而行,各守泛池,一切照您的指示去做,要真的贼人打我守的门户进出,自然照计而行,此外我可就没法兼顾呢。”

    程子云大笑道:“那个自然,好在您开门便在后园,赐左近,除那一带,自然用不着过问,便李爷的明门也只在前厅右侧,如今俺既派定,自然不用再照顾别的地方,不过一到时间便须熄灭灯火,各就所守门户,如果让贼人从自己的门户走了,那俺可不客气,要请王爷治罪的。”

    桂香回顾李飞龙道:“当家的,你听见没有?这是程爷的军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李飞龙连忙点头答应,桂香又向程子云觑了一眼道:“程师爷,这事非同小可,您还有吩咐的没有?要是没有其他的话,那我便先回赐去预备预备咧。”

    程子云点着头,在那墨晶眼镜里。又偷看了桂香一下道:“此外没有话了,不但大嫂该预备预备,便俺也得向各地再查看一下咧!”

    桂香一转身,偷着眼向李飞龙使了一个眼色,又调向允禵回眸一笑道:“王爷我先去咧。”

    说完又一扭娇躯,向后园而去,这里三人也各自散去。那桂香回到赐之后,真的将兵刃暗器全拂拭检点了一下,又走向那程子云提定的防守地点看了一看。等到黄昏以后,吃过夜饭,将窗儿放下,打算再假寐一会以便上夜。谁知那房门忽然呀的一声开了,允禵又悄悄走进来道:“您怎么这个时候又睡起觉来?时候还早着咧。”

    桂香猛然一翻身坐起来,白了他一眼也悄声道:“王爷,您为什么又来咧?我今夜还须上夜,多少也得歇一会儿才好。实不满您说,今早您走了之后,我到这会子,身子还不得劲儿,真要遭上厉害敌人,那可不得了咧!”

    允禵笑道:“那能一定怪我吗?不过你请放宽心,我现在来的意思,倒不再想扰你清梦,实在住在你这儿比较放心些。固然,万一有歹人到来,也寻不到这赐上。再说,即使他来了,你也可以替我挡上一阵,到底要比宿在别的地方要好得多,如今你不妨静静的先睡上一会,我也在这儿先读上一会书,到时候,再叫你起来,不大家都好吗?”

    桂香笑了一笑道:“如此也好,那您千万不能说了不算咧!”

    说着,仍向床上睡倒,闭上眼睛,假寐着。允禵也真的寻出几本书,就灯下信手披阅,不知不觉二更过去,前面更夫已经敲着梆子,一路吆喝着,命各地上夜人等熄灯,这才慌忙唤醒桂香道:“是时候了,你该起来咧。”

    桂香在香梦沉酣中忽被惊醒,一问之后才知二鼓已过,连忙起身,背着银灯将紧身衣服换好,匆匆唤来婢媪,取过茶水,略一洗漱,浑身束扎好了,将兵刃暗器佩上,向允禵道声:“王爷且请安置,我先去上夜咧。”

    便向程子云所指定地方,原是赐左侧的一座假山,那假山高可三丈,山后不到三十步,便是院墙,中间只隔着一处更房,便到墙根,站在山上,可眺全园,并及墙外民房。偏偏那天午夜以后,天上浓云密布,不见星月,四周一黑如墨,又不见半点星火,等纵上山巅一看,只见四面一片全是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半晌之后,才略见远近木石房屋,但也黑影憧憧而已。立了好半会,丝毫不见动静,方笑唾一声暗道:“这不是没有来由吗?只凭这怪物闹鬼,却害老娘连觉也睡不成,真要守上个三两天没有人来,我不再当面燥脾他两句才怪。”

    正想着,猛见西花厅房上,一点红星微闪,接着像火蛇也似的晃了两下,正是有了动静的暗号,不禁心中又微讶道:“那地方正是那怪物自己守的生门,这来的人偏从他那里进来咧。”忙将暗藏燃着的竹筒也准备好了,以备报警,谁知道她这里却始终不见动静。

    在另一方面,程子云本来也久经束扎好了,出来却比桂香还要早上半个时辰,早已在西花厅屋脊上好半会,起初也拿不定有人来,但因一切布置发号司令全是自己,万不容先自疏忽,所以一本正经的站在鸱角后面,真的对着西边一带民房上,睁大了眼睛张望着。看看将近一个时辰,不但露水沾湿衣襟,那冷风也时袭头面,不由自己也暗说:“俺这一着棋真下得不高明.他妈的,只凭那年小子的一句话,便这样沉不住气,老在这风露之中站下去,不是痴汉等老婆,自己给活罪自己受吗?”

    但一转念之间,又想到这是教允禵死心塌地相信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只要一下能拿两个贼人,以后便更要说得嘴响呢。万一他能一下登了大位,那岂不是初出茅庐第一功,不禁又十分高兴按着那把刀,越发向远处注视着,便像一只猫在洞口等老鼠一般,两只怪眼连动也不动一下。忽见对面民房上黑影一闪,似乎有一个头,从下面胡同内,窜了上来,心方一喜。但那个人头却始终不离院墙头,不上也不下,虽然两下相距也不过丈远,无奈天太黑,竟看不出所以然来。依那性子,就恨不能赶去看一下才好,但又不便离开,只有两下干耗着,又等了半会,才听见“咪呀”鸣声,一闪而没,原来却是一只黑猫,不由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又隔了一会,那地方忽又黑影一闪,现出一个瘦长身形来,一上墙头便弯着腰手搭双眼,四面张着。程子云不由暗道一声惭愧,一下在鸱角后面藏好,只见那人,略辨方向之后,猛然身子一长,竟向府中窜将过来。看那起步和纵落之势,灵妙异常,心知来人决非庸手,连忙取出竹筒,将火绳向后连连晃动。那人似已惊觉,但只略一犹豫便仍深入,而且竟向自己立身之处,便似蜻蜓点水一般纵来,转眼便到了西花厅西边一带耳房上,两下相隔不过丈余。虽然外面一黑如墨,隐约已可看见,来人是个瘦长个儿,浑身束扎得十分利落,脸上还似蒙着一层黑纱,一见面,先冷笑道:“朋友,你别弄鬼,先接着这个。”

    接着右手一扬,哧的一声,一枝甩手箭便奔咽喉而来。程子云把头一低,那枝甩手箭真从头上飞了过去,右手擎刀护住门面大喝道:“朋友,您想是六王府来的了,老实说,俺程子云已经在此候驾多时咧。”

    那人又冷笑一声道:“我久已知道,这儿有你—位清客咧。不过家伙头上没有眼睛,这可不是下棋唱曲闹着玩儿,好骗饭东。要依我说,这是护院把式的事,你还是下去睡大觉比较合适,要不然你二太爷万一收招不住,可得在你身上留下记号咧。”

    程子云不禁气得肺都炸了,也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快些报上名来,俺要让你翻出手掌左,也不算山东道上的小诸葛。”

    那人哈哈大笑道:“本来你算什么东西,老实说,你二太爷走遍山东河南还没听说有你这一号咧。”接着手按腰下,大喝道:“你既如此不识抬举,且接着你二太爷的家伙便了。”

    说犹末完,只听得呛啷啷一串响声,早飞起一条索鞭来迎头盖下。程子云连忙擎刀迎敌。那人一条索鞭使得呼呼风响,直将程子云裹在当中,闹了个风雨不透,饶得程子云刀法不弱,一时也难取胜,又被绊住,无法脱身,将来人引入阵中,只急得他厉吼连连,一连打了几声口哨向下面报警,无如桂香存心要他好看,明明听见来了敌人,却只站在那小石峰上动也不动。那李飞龙又因他事前曾有各守门户不许乱动之语,也只守在前面大厅东边,不敢前来接应。其余护院把式人等,更因他说得那奇门阵法神妙已极,敌人只一入阵中便非束手就缚不可,又说明在先,如有动静,任凭如何,只敌人不来进犯所守门户,决不许妄动,所以附近虽然也有人看见听见,却一个也不见前来。偏生书本上说得那阵法虽然头头是道,五行生克阴阳变化,更极有道理,这时真的用上,敌人不入伏兵之中,却不见妙用,不由心中愈急,手中那把刀也因之渐感散乱,来人那条索鞭却越发紧逼上来,真累得他浑身来汗,忍不住大叫道:“你这厮到底姓什名谁,为伺夤夜到俺这府里生事?再不说明,那可别怪俺也要下辣手咧!”

    那人大笑道:“你二太爷自然有姓名,只是此刻却不便告诉你,有什辣手尽管使出来,只管山东驴子学马叫打算吓谁?你二太爷却不爱听这一套咧。”

    说罢,鞭法一紧,越发逼上来,程子云一见势不好,知难力敌,好不容易才得卖个破绽,虚晃一刀窜过屋脊,向后园走去,那人方喝一声道:“你这厮胡吹乱谤一阵却向哪里走?二太爷如不在你身上留点记号,也枉来一遭咧!”

    正说着,猛听程子云大喝道:“无知小子,竟敢如此狂妄,看俺暗器取你狗命。”

    说着把手一扬,却不真有暗器打出来,那人方在一惊,程子云已经穿过两重房屋,离开后园不远。那人一见受骗不由大怒道:“无知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