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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游龙第56部分阅读

    免教人启齿不得,小弟虽有信去,也未见得便能有效,何况王爷着他去,原意本在联络江南诸侠,如果一上来,便以此事相求,岂不被诸侠看轻有误王爷大事,这事小弟却做不得主咧。”

    中燕不由默然,半晌又道:“果如年爷所言,那小弟只有瞑目待死了。”

    羹尧又沉吟半晌道:“二哥不必见怪,此事实在不免令小弟为难而与二哥无益,而且江南来往数千里,对二哥欲得而甘心的人,既在京中将那妇人架去,又致信于你,显见必仍在京城之中无疑,便有信去,江南诸侠纵当代为缓颊,恐怕也缓不济急,却于事无补咧,你最好还是另做打算才好!”

    中燕又凄然道:“小弟也知道远水不能救近火,但舍此更换别法,如系寻常江湖人物,还可一拼,无如那些对头,却全是绝顶人物,慢说是小弟,便是家父也未必便能相抗,这还有什么可言?”

    羹尧道:“那么,二哥在云家堡开山立业已经二三年,这些人为什么不寻上门去,直等今日才来找您咧。”

    中燕道:“这是因为那贱妇毛月香,一经出事说明庄主被刺,便被小弟藏了起来,事无佐证,那些在场宾客,又均非家父之敌,当时彼此势均力敌,所以未敢即行用武,二则那云家堡周围数十里,均属寒舍势力所及,外人要想进去,也实非容易,如今这事已由江南诸侠和武当一派人物出场,可难说了,家父原意这京城之中,乃天子脚下,那些对头也许不会公然见逼,却谁又料到,仍然出事咧。”

    羹尧不由一怔道:“二哥说了半天尚未言明,到底那送包裹写信给你的是谁咧?难道以老山主那等功力,也不能抵御吗?”

    中燕长叹一声道:“如系平常人物,慢说是家父,便小弟也还可以一拼,唯独此人武功已臻化境,极少敌手,而且机智绝伦,令人防不胜防,便我父子兄妹合力,能抵上一阵,但对头之中,能手极多,如果再引上几个出来,那便糟了。”

    说罢又道:“如论此人,还算是您的师叔咧!他便是那江南群侠当中的云龙三现周浔,你道小弟能是对手吗?”

    羹尧不禁又默然半晌道:“这事老山主知道吗?”

    中燕道:“截止目前,小弟尚未敢禀明,不过此事决难隐瞒,小弟所以向年爷求救,便是为了免使他老人家受惊生气,还望您能于万难之中加以援手才好。”

    说着又待屈膝,羹尧被逼不过,只得踌躇道:“此事实难为力,容我再与王爷商量如何?”

    中燕连忙双手齐摇道:“这却使不得,如果此事可以禀明王爷,小弟早已陈明,也不待年爷相商了,您请试想一想,王爷所挟不过朝廷威势,这些人能吃这一套吗?再说王爷之所以力邀小弟父子来此原有深意,假使我父子连一身一家尚不足以自保,还能在此立足吗?小弟冒昧相求,原为舍妹已附婚姻,才敢启齿,保全之外,还望代为隐讳才好。”

    羹尧又思索了一会:“既如此说,容小弟再筹善策便了,不过此事关系实大,却恐爱莫能助咧。”

    中燕见羹尧已有允意,又拜了下去道:“年爷只要能设法救我一命,小弟决不敢忘,他日便赴汤蹈火也当报此大德。”

    羹尧慌忙又扶着道:“二哥不必如此,小弟对此事却无法应允咧,还望不要自误才好。”

    接着又道:“小弟舍间还有琐事待决,今日权且别过,容再筹思,待有善策,再为商榷便了。”

    中燕知他赶回要商量聘礼,不便强留,只得起来,又连连打恭相托。

    羹尧只有含糊答应,却未敢力允,出房以后,中燕直送到门前,方才回到后面去,羹尧仍从府中侧门绕到前厅,周再兴已在门外套好车相待,一同回到自己宅里书室以后,不由埋怨道:“您却向哪里去来?害得我在府里找了个遍,全没有寻着,后来还是那位载总管告诉我,您已被那云中燕扯到府后外去了,偏那后面宅里,外人又不让进去,所以只有仍在府前等着,他忽然这样找您是有什么事吗?”

    羹尧忙将中燕所言全说了,周再兴鼻子内哼了一声道:“他做梦咧,周师叔如非因为云师妹早向老师父和各位长老苦求过,又恐宰了他父子,有碍您的大计,还等到现在吗?老实说,那封信不过对他的一个警告,让云霄老儿有点顾忌而已,我却想不到这厮如此脓包,竟向您下起跪来,这不活替云师妹丢人吗?”

    说着又笑道:“他能这样也好,且等我禀明周路两位师叔,让您做个好人便了。”

    羹尧也笑道:“好人我倒不一定要做,不过此事非呈明两位师叔不可,如何处置,只好请他们两位代决了。”

    周再兴一伸手打了一个榧子又笑道:“你当真就一点也不看在云师妹份上吗?我却有点不信咧。”

    羹尧正色道:“贤弟不必开玩笑,如论儿女之私,愚兄自不能说没有偏颇之意,不过这等杀主乱囵逆贼,却罪无可逭,如非贤弟说明二位师叔有投鼠忌器之意,我却决不敢向他两位进言咧。”

    周再兴笑了一笑告辞径去,立刻赶赴周路二人寓所,将各处探听情形禀明,恰好白泰官也在座上,周浔听罢笑道:“如以目前情形而论,倒极顺利,白老弟这一趟来得总算不虚此行,有关年云两人婚事,老弟回去,可请老师父和肯堂先生做主,本门长老如有异议,不妨说明我和路兄所以主张曲全的缘故。至于血滴子一事,倒不必过于急急派人,且等决定应付允祯相邀之策再说,不过那马天雄一举一动却均须慎重,以免为人所乘,反致有害大计,那裴老幺师徒,最好请其来京一行,再图设法安排。”

    路民瞻在旁不由微笑道:“你这话未免有点轻重倒置咧,白老弟此来,虽然是为那年云二人姻事,其实最着重的还是对允祯的邀请,和血滴子的派人与否,如依目前情形而论,正好暗中布置,你怎么对此反不急急咧?”

    周浔捋须一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既在这北京城里,焉有不知当前局势之理,不过,这应聘来京,和投身血滴子全是降志辱身,拼个身败名裂的事,而且还要自忖有这不为富贵利禄所移,不为刀锯鼎镬所惧的把握才行,试问这等人,千古能有几个?你我能擅做主张,说谁行谁不行吗?又能勉强谁吗?再说,本庵做事向由诸长老公决,便老师父差白老弟北来,也只征询我二人之意,与查询京中情形而已,将来仍须公决,你我二人怎能急急做主咧?”

    接着又向白泰官道:“此间各事,我等均已详确奉告,你只须一一记在心上,回去向老师父和各人一说便行了,等庵中一有决定,不妨再辛苦一趟,我和路兄自当遵照公意办理,不过鞑酋南行,须至明春才能决定,各事均须郑重,切不可孟浪从事,此点务请老弟代向老师父陈明才好,否则不但非酿大狱不可,便与我们此刻的大计也有不利咧。”

    白泰官连忙答应,一面向周再兴道:“我来此间,各事均已询明,至迟后天便须回去,你那年师兄和云师妹,如有信件,务须火速送来,却迟不得咧。”

    周再兴忙将中凤复翠娘的信呈上,一面又将云中燕求羹尧救命的话说了,路民瞻大笑道:“想不到云霄老贼竟生出这种脓包儿子来,怎么就这等贪生怕死?这不替他老子活丢人吗?”

    周浔鼻子内哼了一声道:“你又错咧,你当此事,那小贼真瞒着他老子吗?如依我的衡量,这小贼所以如此做作,便完全出于老贼所使,也许他从把女儿送给年贤侄做小老婆,奇书网便已存下深心全说不定咧。”

    说着又捋须摇头道:“云老贼素工心计,他对我们虽有戒心,又存心打算借着女儿,化解此事,虽然决不会错,但是此中一定还另有j谋,我如非因为种种关碍,此人实非除去不可,不过在这个时候却只好便宜他咧。”

    周再兴笑道:“你老人家向来料事如神,极少差错,他这其间还藏着什么花样,你何不先告诉小侄一下,让我再去告诉年师兄,不也免得上当吗?”

    周浔笑道:“你这小猴儿怎么这等性急?我话还没说完咧。”

    接着又正色道:“你回去可切嘱年师兄,这个好人将来我一定让他做,以免过伤那凤丫头的心,不过在这个时候,却千万不可答应他代为设法,便他找出那鞑王允祯来,都不可应允,到时我自会通知他,否则便非坏事不可。”

    周再兴又笑道:“您老人家的话,我一回去便告诉年师兄,着他遵示而行,不过那老贼的用意究竟在什么地方,您何不先告诉我们一下,不更好吗?”

    周浔摇头道:“这却不行,你只告诉他,照我的话做便行了。”

    接着又把手一摆道:“你既已把话全禀明,现在也该回去了,却无须再在此间咧。”

    周再兴只得告辞回去,将周浔所嘱,向羹尧说了,一面道:“以小弟忖度,周师叔既如此说法,也许云中燕这厮,就会转借此事,刺探您与江南诸侠有无往来咧,这事还得小心才好。”

    羹尧笑道:“自你走后,我一人独坐深思,也是如此想法,只可惜云师妹处不便多去,否则她也许能知道一点实情亦未可知。”

    周再兴笑道:“那借萌楼对您已经下了禁令吗?要不然就是您两位已经约法三章了,不过,这是正经大事,以我看来,却似在可以从权之例,您却不必太拘咧。”

    羹尧红着脸道:“岂有此理,你怎么又开起玩笑来?”接着又道:“此事且不必说他,那致马天雄一信,我已斟酌写好,白师叔既然南旋在即,便烦你再辛苦一趟送去,还有一封信是向恩师问安请训的,也烦你一齐带去,各位尊长有无其他询问指示也请问明。”

    周再兴将信收好,正待出去,羹尧又命往十四王府一行,着那小来顺儿,传命桂香将致翠娘的信发出,等他走后,这才从园中又信步向上房而来才到角门,便见希尧从里面出来迎着道:“你且到我住的屋子里来,我有话说。”

    羹尧素来敬畏乃兄,一见希尧面色微沉,似有不快之状,不禁微讶,只得跟在后面,一直到希尧所居院落,进屋坐下之后,忙道:“大哥有何训示?是小弟又有什么无心之失吗?”

    希尧沉着脸道:“这事本来已有父母做主,用不着先告诉你,不过我因为你素来有个牛性,恐怕到时候再累母亲生气,所以才把你找来说明,却不许再违拗咧。”

    羹尧连忙站了起来道:“大哥有话但请明说,小弟焉有违拗至令母亲生气之理,再说,父亲既不在家,一切便当由长兄做主,小弟恭听训示就是咧。”

    希尧一面向侍候丫头,接过水烟袋抽着,一面道:“别的也没有什么,我找你来,就是为了那云小姐的事,如今一切全预备好了,奉王爷的面谕,除不得用父亲和你的职衔仪仗迎娶,新人不得用命妇服式以示与正室有别而外,其余行聘纳采均与弟妇一样,并由王爷代备云宅仪仗送亲,吉期定在明年元宵,虽生肖稍有不利,但这是王爷的意思,纳妾也究与正室有别,所以母亲也答应了,你意如何?却不可再闹别扭咧。”

    羹尧躬身笑道:“此事小弟本来决不能承应,现在既已闹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说?不过……”

    希尧猛将水烟袋一放道:“不过什么?这是父母之命,王爷恩泽,你难道还嫌大家为你操心得不够吗?”

    羹尧忙又道:“小弟决定遵命,不过我所担心的是这样一来,大面上虽与正室有异,实际却非娶妾之礼,便伊家不说话,外面也难免物议,何况父亲和大哥全是崇尚理学的,小弟又才出仕,似乎还宜斟酌才好?”

    希尧又捧起烟袋,吹着纸媒笑道:“你原来为了这个,我们八旗世家,向来知书达理,对于一切礼节,从无脱落,不过天下事有经有权,岂可执一?这是王爷之命,其中还有老皇妃的作成,如又与通例不同,谁还敢说什么?老实说,这简直和皇上赐婚差不多,至于伊家,那更说不上,王爷为了此事,已由福晋和你妹妹,把你岳母请去和云小姐见过面,你岳母因为云小姐是福晋的义妹,敷衍还敷衍不过来,焉有说话之理,你尽管放心吧。”

    正说着,希尧之妻佟氏,已从房中出来笑道:“二爷,您大喜呀,这两次喜酒可够我吃的咧,别人不用说,我这大嫂您到时可得多磕上两个头才行,您也许不知道,我为您的事,单只王府里就跑好几十次咧。”

    羹尧忙又红着脸,请下一个安道:“我谢谢大嫂,您为我这样操心,真的,将来只有给您多多磕上两个头就是了。”

    佟氏又笑道:“哎唷,二叔,这我可放下了心咧,您能早这么说,不也省得人干着急,婆婆跟着生气吗?您到底是为了什么咧,那么样的一位能文能武的大美人儿,愣是不要,人家送上门来,直向外推,害得我也跟着费了无数唇舌,您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也似的,如今竟也明白过来咧,既这么说,大概您也不会再变卦,咱们是当着您哥哥说,我这就去禀明婆婆,您要再有什么话,可对不过人咧。”

    羹尧不由脸上越红嗫嚅着道:“这个……小弟怎敢再令大哥大嫂操心。”

    希尧吸着水烟看着羹尧大笑道:“你这一着,倒又是我万想不到的,怎么忽然又这样爽快起来?老实说,我才不管你这些事咧,这是王爷着我和你说的,你妹妹也一再和母亲说,你如再推托便不成话咧,现在既已明白过来,那咱们便不妨一齐去禀明母亲,也好让她老人家放心,对你妹妹也有个交代。”

    说着放下水烟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同到了上房,年夫人正躺在一张藤榻上,让两个侍儿捶着腿,一看三人进来,看了羹尧一眼,又向希尧道:“你们三个人为什么一齐进来?羹儿的事,你们已经全告诉他了吗?”

    羹尧连忙请安笑道:“妈,您何必为我这点小事操心?我不早说过一切由您做主吗?”

    年夫人笑骂道:“你把我气够了,如今一切由我做主咧。”

    接着又向佟氏道:“那你明天便到王府去回你妹妹一个信,教王爷好放心。”

    羹尧忙又请了一个安道:“妈!您放心,王爷昨天也曾问及此事,儿子已经当面答应了。”

    年夫人又笑道:“我有什么不放心?你已答应王爷我也早知道,不过人家因为怕你说了不算,万一再闹别扭,未免对不过云家,所以才着你妹妹,教我再问你一声,自己又对你哥哥说,也教他把你的话拿定了,王爷待你这样深恩厚泽,世间少有,你将来还须重重报答人家才是。”

    羹尧连声答应,年夫人又颜色一沉道:“趁你在此地,我再对你把话说明,你可别不识好歹,此刻你既答应,将来人家云小姐过门,你对这两房媳妇,可得一样看待,却不许作践人家,须知这可不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