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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7部分阅读

    小姐,她化装易容,贤父子不认识她了。”

    廖勋一听是程大少姐,眼都红了,猛地伸手拔剑。

    廖树仁毕竟老练得多,赶忙制止道:“勋儿,不可鲁莽。你下去。程姑娘,请坐。”

    程姑娘苦笑道:“我不怪你们,本来彼此皆是生死对头……”

    印佩大笑道:“呵呵!只要令尊肯放廖家一马,生死对头便可能成为亲家,只怪令尊……”

    “印爷,我不是来和你打哈哈的。”程姑娘正色说。

    “那么,定然是严重的事了。程姑娘,我在洗耳恭听。请见示。”

    “你必须在午前离开白河城。”程姑娘神色肃穆地说,语气坚决中有关心。

    “为何?”印佩却轻松地问。

    “家父已请来了几个江湖上的高手名宿。”

    “好家伙,令尊定下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呢。”

    “印爷,这可不是好玩的。”

    “如果我不在午前离开……”

    “他们会在午正找你。”

    “哦!原来如此。”

    “你还是早走为妙,不然凶多吉少。”

    “有这么严重么?”

    “共来了四个人,任何一人皆比彭家兄妹高明。”

    “彭少寨主青衫客彭驹,名列四大剑客,这四个人竟然比他高明?我不信。”

    “彭少寨主固然名列四大剑客,但这仅是指江湖后起之秀中同辈份的人而言,与上一代老一辈的人比较,四大剑客又算得了什么?”

    印佩不在意地笑问:“姑娘是专程做说客而来?”

    “不,上次你宽宏大量放了我,无以为报,因此化装易容前来示警,请相信我的诚意。”

    印佩颇感意外,笑道:“好,谢谢你的好意,但在下不能撒手不管独自贪生逃命,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投桃报李,姑娘总算是知道感恩的人,今后咱们思怨两消,谁也不欠谁的。下次见面,彼此可以不再顾忌了。姑娘请回去,在下有自己的打算。廖勋兄,送客。”

    程姑娘大急,仍然不死心地劝道:“印爷,识时务者为俊杰……”

    印佩脸一沉,沉声道:“程姑娘,印某并不自命是英雄豪杰,但也不自甘菲薄,决不是贪生怕死的贱丈夫。如果我姓印的就此撒手一去了之,日后有何面目见天下人?我还用在江湖上闯道?谢谢你的忠告,你走吧,不然令尊的爪牙发现了你,诸多不便。”

    程姑娘摇头苦笑道:“好一个倔强的男子汉,我祝福你。”

    她黯然告辞,失望地走了。

    印佩等她走后,向廖树仁说:“廖大叔,不管有任何变化,切记不可自乱脚步,置之死地而后生,千万不可灰心丧志。”

    廖树仁神色惨然,长叹一声道:“老朽死不足惜,连累了你……”

    印佩大笑道:“大叔这种话,留待以后再说吧,我走后,大叔仍有些少工夫休息养精蓄锐,现在大家最好宽心养神。”

    廖树仁大惊,变色道:“印爷,你……你要走?”

    印佩点头,说:“不错,我要走。那些江湖成名高手,不会自贬身价打上门来,他们将会邀我外出决斗。在双方胜负未定之前,他们不会命爪牙前来尊府马蚤扰。”

    “你要应邀?”

    “当然,我如果不去,他们便会来了。”

    “老朽也去。”

    印佩摇头道:“大叔,不是我小看你,贤父子学的是刀枪弓马,那是冲锋陷阵的玩意。武林技艺用诡用奇,可任意施展。在兵马如潮中,个人技艺派不上多少用场,但在个人决斗中,刀枪弓马也发挥不了威力。与金狮程彪或与九头鸟程长源父子决战,大叔你足以应付裕如,但与幽魂于禄这些江湖凶魔交手,恐怕你接不下他招,去是枉然,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何苦?”

    门外急步奔人一位青衣人,呈上一封书信欠身道:“程家派人下书,请印爷过目。”

    印佩接过书信,取出信笺观看片刻,纳人怀中说:“果然不错,这是一封生死帖。”

    青衣人欠身道:“下书人等候回音,请印爷示下。”

    “告诉他,印某按时准到,不见不散死约会。”印佩泰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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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七 章 血腥复仇

    城西背角有一座小土山,距城约四里左右,山东面有一座香火颇旺的正化禅守,寺后有座七级浮屠,站在城墙上便可看到塔尖,因所有人称之为塔山。

    山颠平坦,只长了些及膝茅草,据说从前是虎窝,后来建了正化禅守,从此虎迹消失。

    日正当中,时辰已到。

    草场四周松柏参天,西面林缘藏着一个绿衣女郎,是玉芙蓉彭容若,她并未离开白河。

    草场当中,坐着四人,并肩盘膝安坐不动,不住向东面正化寺方向眺望。下面有一条小径,从正化寺向山顶蜿蜒而上。

    四个人面南坐北,左首第一人穿灰袍梳道合,中等身材,鹰目冷电四时,灰髯飘飘,是幽魂于禄,灰脸庞勾鼻尖颔,长相不讨好,一看便知是个阴狠怪僻的人。

    第二人腹大如鼓,是个年约花甲的光头大腹胖子,膝上放着一把大蒲扇,如不是满脸横肉毫无笑意,真像个弥勒佛。

    他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假如来屠成,因为他不是佛门弟子,但秃脑袋一毛不生,像个僧人。

    第三人也是年后花甲的老人,脸上皱纹密布,留下了岁月的遗痕,脸色苍黄,满脸病容,他是以一柄流星锤打遍天下的雷锤谷行。

    第四人是个老太婆,大名鼎鼎的母夜叉奚大娘。

    她的腰带上佩了一把短钢叉,这把叉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是横行江浙一带的独行女飞贼。

    做了四十年飞贼依然两手空空,她的老伴山灵奚绍是个老风流,把她劫来的金珠全花在酒色上了。

    她一气之下,从此不回家天涯浪迹。

    草声籁籁,印珮出现在东面的草场边缘。

    四双怪眼一直就紧盯住他,四个人不言不动。

    印珮的出现,未引起任何马蚤动,一个||乳|臭未干的江湖小辈,在四个江湖前辈的眼中,份量太轻了。

    他在百步外打量四个老魔片刻,不动声色,先察看四周的动静,背着手泰然地四处浏览,久久方扬声叫:“客人如约而至,主人金狮为何仍不露脸?”

    草丛中躲藏的金狮程彪长身而起,点手叫:“这边来,姓印的。”

    这家伙出现在四凶魔的身后,印珮必须向对方接近,在两丈外止步,笑道:“程彪,你只带了四个人?”

    这句话份量甚重,分明末将四凶魔放在眼下。

    第一个无名火起的人是雷锤谷行,苍黄的脸色一变,怪眼怒张,灰须无风自摇,阴森森地问:“小辈,你就是印三?”

    他干咳了一声,说:“不错,我叫印三。老伯是程彪请来对付小可的人?请教老伯尊姓大名。”

    “老夫谷行,小辈,你该听说过老大的名了。”

    “抱歉,小可出道不久,所知有限。”

    “你小子好狂,是谁调教出来的弟子?听说你会醉里乾坤步,是真是假?”

    “老伯不必盘根问底了,把小可约来,诸位不知有何见教?”

    “老夫要杀死你。”

    印珮沉声地说:“老伯快人快语。不过,小可认为老伯在江湖声誉极隆。辈高望尊,替凶横霸道的金狮程彪出头,师出无名且有助恶之嫌,未免有损老伯的清望,程彪大有陷老伯于不义的恶毒念头,尚清老伯三思。”

    他这些话,自然说得够客气,把老魔捧上了无。无奈老魔不吃他这一套,向同伴怪笑道:“嘿嘿!朋友们,听见这小子的话么?”

    幽魂于禄哼了一声说:“听见了。”

    “如何?”雷锤谷行再问。

    “这小畜生牙尖嘴利。”假如来冷冷地说。

    “咱们有何打算?”雷锤谷行问。

    母夜叉奚大娘不耐地说:“把他毙了,一了百了。”

    雷锤转向印珮说:“小子,你听到了?”

    印珮知道这些老魔已不可理喻,再说也只是徒费口舌,苦笑道:“听到了,小可仍然请诸位……”

    “你还有话说。”

    “好吧,没有了。”

    雷锤谷行缓缓整衣而起,嘿嘿怪笑道:“小辈,你是自刎呢,抑或要老夫亲自动手?”

    辣文印珮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吁出一口长气说:“在下年轻,对花花世界十分留恋,不会傻得抹脖子自杀,尊驾恐怕得亲自动手了。”

    辣文雷锤谷行见他出奇地平静,冷傲之气无形中消去了三分,哼了一声道:“你如想不死,老夫大发慈悲,给你一条生路,不要错过了。”

    辣文“生路如何走法?”印珮问。

    “跪下向咱们每人磕四个响头,老夫废了你一耳一目,然后限你在日落之前离开白河,半天工夫给裹伤该已够了。”

    印珮终于怒火上冲,忍无可忍,激起了冲霄豪气,野性大发地大叫道:“你这老狗未免欺人太甚,老昏老悖你怎么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而不死?你给我磕四个响头,我也不会饶你,你上吧。”

    雷锤谷行几乎气炸了肺,一声历吼,疾冲而上,右手一挥,罡风乍起,以雷霆万钧之威向印珮削去,出手之快,骇人听闻。

    印珮吸腹扭身,从对方的指尖前闪走,危机间不容发,闪避的身法似乎并不迅捷,但却恰到好处地避过老魔快速绝伦的一击。

    雷锤谷行一怔,大喝一声,转身欺进来一记“鬼王拔扇”,这次改攻上盘。

    印珮向下一挫,脚下乱扭,滴溜溜从掌下滑走,上身歪歪斜斜撞向老魔的肋背,怪声怪气大叫一声,以牙还牙一掌反削,“噗”一声削在老魔的肋背上。

    雷锤谷行竟然无法避开这诡异的一击,身不由已向前冲出。

    印珮暗暗心惊,这一掌已用了八成幼,象是击在韧革上,反震力甚是凶猛,老魔的护体气功已修至炉火纯青之境了,不可力敌。

    但他已获得机会,无暇容想,一得手,人随势扭身旋转,大喝一声,双脚已踹在雷锤谷行的腰背上,力道千钧,踹得结结实实。

    雷锤一时大意失机,阴沟里翻船,身不由已向前冲,定不下马步,这两脚委实太重了,身躯不至受伤,但立脚不牢失去反击的机会

    印珮扭身着地,一纵而上,大喝一声,一掌劈在老魔的后脑上,这一掌用了全力。

    他用的全是贴身的搏击术,凶狠如狮,迅捷如豹,抓住机会便给对方一阵快速凶猛的打击,身手灵活变化无穷,剽悍。大胆、骁勇,主宰了全局。

    “蓬!”雷锤谷行终于倒地。

    这瞬间,印珮已巧妙地解开对方的流星锤,一跳八尺,大喝一声,流星锤破空疾飞。

    原来母夜叉奚大嫂恰好扑出抢救,短叉已撤在手中。

    印珮所跳出的方向,正好迎着母夜叉的来路,双方对进,瞬眼间便已近身。

    流星锤射到,势如雷霆。

    母夜叉扭身就是一叉,叉住了锤柄的扣链环,猛地夺手缴锤。

    印珮鬼精灵,对方收叉夺锤,他不但不收链,反而将链索向母夜叉掷击,人化狂风,急撞而入。

    快逾电光石火,在母夜叉的脚前扑倒,凶猛地一腿扫出。

    短叉被锤链所缠住,母夜叉也许是上了年纪,反应未免慢了些,同时也没料到印珮竟然扑倒用腿进攻,大逾常规防不胜防,这一腿力道出奇地沉重,怎受得了?惊叫一声,扭身便倒。

    两个男女老魔先后倒地,前后仅分秒之差。

    幽魂于禄与假如来,皆骇然站起,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印珮发呆。

    印珮一跃而起,拔剑出鞘虎目中神光炯炯,立下门户威风八面地说:“还有谁肯亮兵刃指教,出来。”

    雷锤谷行狼狈地爬起,猛摇着脑袋摸着腰背,脸色死灰地叫:“罢了,老夫一时大意,断送了一生的威名。小子,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舍了心爱的流星锤,头也不回地踉跄走了,苍老的背影令人有点恻然心动。

    母夜叉的右腿受伤甚重,艰难地,一跛一跛地随着雷锤柱行下山。

    印珮的英风豪气,把幽魂和假如来的气焰压下去了。

    幽魂昨晚栽在印珮手中,被印珮救走了令狐楚,但并不知是印珮所为,心中本就有点悚然,对任何人皆怀有三分戒心。”

    目下见印珮一照面间,便放倒了两位老同伴,心中更是吃惊,向假如来说:“屠兄,我先上。”

    假如来轻拂着铁骨大蒲扇,悚然地说:“于兄,你上就上吧。”

    “你呢?”

    “我?”

    “咱们并肩上,如何?”幽魂厚着脸皮说。

    假如来却不上当、摇头道:“并肩上,这件事日后如果传出江湖,咱们就不用混了,对不对?”

    “依屠见之见……”

    “兄弟先走一步,日后再说。”假如来毫不脸红地说,扭头便走。

    幽魂伸手虚拦,凛然地低声道:“屠兄,咱们如此一走,四位江湖元老名宿栽在印珮辈子下的事传出江湖,咱们一切都完了,而这件事无法不传出去的。”

    假如来也冷静地低声说:“咱们栽在酒狂的门人手中,算不得丢人现眼。”

    “但屠兄,咱们……”

    “于兄,声誉重要呢,还是命重要?”

    “这……当然是命重要。”

    “因此,我得走。”

    幽魂于禄一咬牙,也说:“好,我也走。”

    说走便走,两人向山下飞掠。

    金狮程彪大骇,拔腿急追狂叫:“两位老前辈等我一等……”

    “你不用走了。”印珮叫,衔尾追人

    幸而金狮相距甚远,奋力狂奔居然快速无比,印珮想快速追及也不是易事。

    两位老前辈置之不理,不但不等,反而走得更快,哪管他的死活?

    有救了,逃至树林啦!

    印珮已接近身后,是否有救难以逆料。

    “快拦住他!”金狮声嘶力竭地狂叫。

    林内抢出十余名大汉,九头鸟程长源领先冲出接应,一剑挥出叫:“爹,快走。”

    八大金刚的鹰爪惊天张永旭,曾经吃过印珮的苦头,这时居然奋不顾身抢出,猛扑飞掠而至的印珮。

    首先接触的是九头鸟程长源,“铮”一声暴响,双剑相交,接上了。

    九头鸟的剑突然反向外荡,空门大开。

    印珮放弃用剑取敌,架开剑斜身切入,“噗”一声一脚踹在九头鸟的右膝上,再将九头鸟挑翻。

    冲上的鹰爪惊天尚来不及递兵刃,突觉银芒刺目,剑气迫体,印珮的剑尖已指向他的咽喉。

    他已来不及招架,眼看要眼睁睁向剑尖上凑。

    鹰爪惊天大骇,总算幸运,距剑尖不足半寸,刹住了脚步,只惊得浑身发软,心胆俱寒。

    印珮却不杀他,剑尖上抬,电虹一闪,鼻尖被划破,鲜血泉涌。

    “滚!”印珮喝声似乍雷,剑光如电。

    鹰爪惊天尚未不及转念,“叭”一声右颊被剑身拍中,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仰面摔倒。

    其他的人眼明脚快,谁还敢上前送死?脚底下抹油,一哄而散。

    九头鸟右膝象是碎了,连滚带爬挣扎而逃。只逃出七八步,左膝弯突被踏住了,叱声震耳:“你认命吧。”

    “饶命!”九头鸟如狼嚎般狂叫。

    “饶你不得。”

    剑锋冷似冰,贴在颈侧。

    九头鸟魂飞魄散,伏在地上尖叫:“我叫你爷爷,饶命,饶……命……”

    “叫爷爷也不饶你。”

    “叫你祖宗!……”

    “叫祖宗也不饶你。”

    “饶……命……”

    “我有话问你,你得从实回答。”

    “我死也不敢不从实回答。”

    “好,如有一字虚言,印某活剥了你。”

    “决不敢有一字虚言,我以性命保证。”

    “贵地有一个叫癞头龙姓卓的人么?”

    “你是说卓大爷卓号?”

    “不错,就是这个人,他是八年前领贼兵第一个杀入谷城的人。”

    “就是他,就是他。”

    “目下他住在何处?”

    “住在城南青岭下,距城约十里左右,一条小路可直达他的万竹山庄,路通一百六十里外的竹山县境,很好找,只消看到山上山下都是精竹,便是青岭了。

    “他这几天在不在城里?”

    “他经常入城,至于这几天在不在,我不知道,他卓家与我程家并无往来,青山以南一带,全是他的地盘,严禁外人进入山区开垦。”

    “他养了多少打手?”

    “不知道,反正不少。”

    印珮收了剑,挪开腿,又问:“能不能在城内找到他?”

    九头鸟仍不敢爬起,仍然伏在地上说:“你找不到他的,这人不易亲近。”

    “只要他在城中,在下便可找他。”

    “但他目下不叫卓均,你怎能找到他?”

    “哦,他改了名?”

    “连姓也改了,叫张文通。”

    印珮哼了一声,冷笑道:“九头鸟,你该死。”

    “大老爷!饶命!”九头鸟如丧考妣地叫。

    “你说你程家与他卓家并无往来?”

    “这……这……”

    “说!”

    “印爷,这是实话,两年前确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