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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21部分阅读

    ,可知飞刀的速度是如何惊人。

    而且飞刀一发数把,连珠攒射防不胜防。不发则已,发则必中,因此绰号称神刀飞星。飞刀在三丈内,可贵石设偃,内力御刀,可破内家气功,霸道绝伦。

    印珮全心意完全放在雷少堡主的身上,怎知身后有人用飞刀暗算?幸而他命不该绝,九尾狐及时示警,加以他经验老到,反应超人,及时趋避,只挨了一把飞刀,避免三刀催命之厄。

    他临危不乱,躲闪时有意向侧仆倒,正好将后发的飞刀引偏,也想利用雷少堡主挡灾,仆倒的方向,恰好在神刀飞星与雷少堡主之间。

    该死的神刀飞星急功心切,全神贯注发射飞刀,神意随着印珮移动而发射,太过专注,却忽略了投鼠忌器的古训,忘了雷少堡主的存在。三把飞刀随印珮初动的意向连续发出。

    第一刀击中印珮,第二刀却误中了雷少堡主,这祸闯大了。

    如果印珮不以青锋录反击,神刀飞星也注定老命难保,飞刀误中主人,不死何待?暴躁残酷的雷少堡主,岂肯饶他?

    印珮与雷少堡主打成平手,双方皆未用上绝学,便已两败俱伤,双雄首次相遇,结果出乎意料。

    背肋中刀,极为危险,刀尖深入内腑,浑身便会脱力,手脚发软难以支持,倒地便万难爬起。

    他不愿等死,乘乱逃生,强提一口元气,求生的意志力助他逃过难关,费力地支撑着,向草丛中爬行。

    在经过神刀飞星身旁时,他仍能拔回自己的青锋录神匕,忘了痛楚,不辨方向,唯一的意念是逃,逃离现场再说。

    终于,他支持不住了,昏倒在浓密的草丛中,但已离开现场百步以上了。

    令狐楚与九尾狐在附近找他,始终不曾走近他倒下的草丛。

    不知过了多久,高热将地逼醒了。头上烈日如火,身上在发高烧,浑身痛楚难当,口干舌燥委实难挨。

    他终于了解自己的处境了,吃力地挣扎而起。

    飞刀未离体,奇痛彻骨,痛得他浑身抽搐,大汗如雨,不由自主呻吟一声,重行跌倒。

    三蹶三振,最后他终于站稳了。眼前朦胧,他踉跄举步,拖着重逾千斤的一双腿,一步步盲目地前行。

    不久,耳中突听到有人叫唤:“咦!那人病了,快扶住他,他倒啦!”

    他半昏眩地想站稳,但身躯却不听指挥向前栽。

    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耳畔听到扶他的人叫:“哎呀!他背上有一把刀。”

    他全身麻痹了,本能地叫:“我……哦渴……酒,酒……”

    扶他的人脱口叫:“这人口渴要喝酒,这不是想找死么?”

    不远处有人叫:“给他一口酒提神,快!”

    他听得真切,是女人娇嫩悦耳的声音。

    接着,另一个人说:“小姐,这人中了飞刀。这是江湖恩怨,牵缠不休,小姐……”

    “我们能见死不救么?”小姐问。

    “这……当然不能不救。”

    “何用多说。”

    “但……请小姐慎重;不要问他的来历,不要管他的事。”

    “我知道。”

    他知道的是:酒葫芦的嘴正塞入他的口中。

    接着,有人扶他伏卧在地,有人给他服药、取刀、裹伤。

    痛苦的浪潮可怕地冲击着他,但他忍住了,自始至终,他未发出半声呻吟。

    以衣衫套住两根木棍制成的急就担架抬起了他,他模糊地知道有人抬着他动身赶路。

    等他完全清醒时,发觉自己处身在一间客找的上房中。伺候他的店伙告诉他,这里是荆门州北面三十余里的柳树冈,他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店伙只知救他的人,是一位未留名的小姑娘,随行有六名中年大汉,说的是南京口音。在他安顿在店内的次日,小姑娘已带着同伴南行,去向是荆门川,留下了半月店钱,和五十两银子给他作为盘川,未留下任何口信,行色匆匆。

    负责替他治伤的人,是店右的伤科郎中张七爷。张七爷得了姑娘五十两银子,负责将他的伤治好。

    他大惑不解,这位未留名的小姑娘,为何对他伸出援手?委实令他百思莫解。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位可敬的小姑娘,路经此地无意中救了他。

    半月后,他可以下床行走了。

    他在想:雷少堡主目下对他有何打算?

    荆门川高手四出,搜寻受伤的印珮。

    铁腕银刀一群雷家堡爪牙,志在必得。

    可是,他们不曾远离城郊搜寻,更没料到印珮敢在路旁的小客栈养伤。

    雷少堡主在荆门川养伤半月,失去了印珮的踪迹,只好动身至安陆府,乘船直下武昌。

    专差向四面八方飞赴,传出雷少堡主的信息,要求与雷家堡有交情的人支持,捉拿一个名叫印珮的江湖小辈,死活不论。

    印珮的图影,向各地飞传。

    天下间姓印的人不多,按理应该在短期间查出眉目来。

    这一来,印珮的大名,反而因此而在江湖上轰传,引起江湖朋反极大的兴趣。

    这也算是成名的终南捷径,印珮正式脐身于江湖名人之林,有关他的事迹与传说,不径而走,几经传播,他便成了一个传奇性的人物。

    目下江湖道上,敢与雷家堡作对的人屈指可数。敢与雷家堡分庭抗礼的人,也少之又少。

    当然雷家堡仇敌,却多得不可胜数,但他们敢怒而不敢言,谁出不敢表示态度自掘坟墓。

    西安南五台天下第一堡香家堡,陆续派出高手至各地搜寻印珮的下落,声势汹汹。

    印珮的处境,危如累卵。

    彭姑娘给他的刺激甚深,出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好胜是年轻人的通病,他也不例外。

    但他有自知之明,他比雷少堡立技差一筹,如想击败雷少堡主,他必须痛下苦功。他必须等待机会,假以时日,他必可成功。

    雷家堡爪牙众多,他必须比雷少堡主高强,而且必须能应付狐群狗党的群殴,不然毫无希望。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他为何不争?

    他下定决心,要将雷少堡主击败。

    现实环境已明白地告诉他,必须衡量利害不可逞匹夫之勇操之过急,否则必定把事弄糟,赌注如果押下去,绝对不能输。赌注是生命,怎么能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决定加紧苦练,等候机会,必须把赌注赢回来。

    一月后,他到了荆川府。

    囊空如洗,他得设法谋生。

    荆川府城阂十八里,中有内城。

    内城也称王城,辽王府气象万千,禁卫军与中官(太监)满街走,可知这是一座江湖朋友很难混的城。

    印珮踏入了荆川城,他想在此地歇息歇息,赚些盘川买舟向下走,到武昌便可找到朋友打油丰。

    他已将一笔勾消的仇恨完全忘怀,一个孤老头老残废报复毫无兴趣。但他却未料到,一笔勾消却未将他忘怀。

    府城距江十里左右,要乘船须至十五里外的沙市。但在赚得盘川之前,他得在府城找活干。

    一天中,他几乎跑遍了全城找工作,谁也不同情他这个异乡人,谁也不敢雇用一个身无长物的落魄汉。

    最后,他只好扑奔沙市。

    沙市,也叫古沙头,是本府最大的一座市镇,市面甚至比府城还要繁荣,大码头经常泊舟上百,帆槁林立,货栈中货物堆积如山。

    他踏入一家小型的船行,行名川楚,规模不大,只能算是三流的船行。

    店堂中,一位穿青袍的中年人,正与店伙坐在客座上谈买卖,几名店伙在旁直摇头,似乎双方无法谈拢。

    中年人转弄着茶杯盖,态度诚恳地说:“李掌柜,这样吧,你们只消派两位伙计随船前往便可,其他的掌船水夫由在下另外招请,怎样?”

    李掌柜仍然不住摇头,说:“江爷,不是区区有意推搪,咱们生意人,如非得已,决不至于将财神爷往外推,是不是?”

    “不能派人随船走?”

    “江爷,这件事在下委实难以应命。所有船行的船,严禁停靠二圣洲,除非该船行的船不想走大江这条水路,这是规矩……”

    李掌柜的话说得十分决绝,但江爷不死心,抢着问:“到底是谁走下的规矩?”

    “这……是所有船行的公议,江爷如果不信,可到其他船行打听打听,便知在下所言不虚。”

    江爷从怀中取一个大革囊,取出十片金叶子,摊开在桌上笑问:“五十两金子,能不能违反一次规矩?”

    李掌柜猛摇头,说:“江爷,这……”

    江爷又加上十片,又问:“一百两金子也不成?”

    李掌柜将金叶子推回,苦笑道:“江爷,金银买不了命,没有人肯为了一些金子而把老命送掉,一万两金子,你也在不到船至二圣洲。”

    “哦!你是说,船靠二圣洲便会送命?”

    “大概是吧。”

    “别无他途?”

    “是的,别无他途。”

    江爷只好收了金叶子,叹口气说:“看来,贵地的船行,都害怕二圣洲,在下白跑一趟了。”

    李掌柜离座,摇头道:“江爷,你还是到公安县去雇船吧,这里没有人敢冒大不韪,拿自己的招牌和老命开玩笑。抱歉,少陪。”

    说完,抱拳一礼,迎着站在柜旁注视的印珮含笑招呼道:“客宫里面坐,有需在下效劳之处么?”

    印珮已将双方的话听了个字字人耳,笑道:“在下奉家主人所差,向贵行打听下行的船期。”

    “哦!明早从夷陵州下来的客船约在辰牌左右靠岸,客官……”

    “家主人有女眷,有船位么?”

    “应该有官舱空着,客官要到……”

    “到武昌。”

    “正好,船直航武昌。客官可否请贵主人前来办理乘船手续?不然在下派一位店伙随客官前往……”

    “不必了,在下即返客店禀明家主人。”

    “不坐一会?请……”

    “谢谢,打扰了。”印珮抱拳说,含笑出店而去。

    江爷已先一步出店,显伤心事重重。街上行人往来不绝,并未留意有人跟踪。

    走了百十步,印珮紧走两步,走了个并排,低声问:“江爷真有意在船往二圣洲?”

    江爷一怔,点头道:“是的,尊驾……”

    “在下姓印,排行三,以排行为名,你就叫我印三好了。”

    “印三兄有何指教?”

    “川楚船行拒绝受雇,试过其他的船行么?”

    “全试过了。

    “失望了?”

    “是的,他们众口一辞,令人莫测高深。”

    “为何不试试散船?”

    “更糟,一问之下,有些直截了当一口回绝,有些仓惶顾左右而言他。”

    “二圣洲在何处?”

    “咦!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是……”

    “在下有意相助。”

    “哦!洲在下游二百里,地与公安县交界。”

    “那……为何不至公安雇船?”

    “哼!此地尚且雇不到,公安更没有希望,二圣洲是禁地,提起二圣洲小儿也不敢夜啼。”

    “那江爷你……”

    “在下有事,必须前往一步。”

    印珮凭直觉猜出,这位江爷必与二圣洲的人有过节,不便多问。说:“江爷,何不买舟下放?一百两金子,买一艘二十石轻舟绰绰有余。”

    “有舟没有舟子,也是杜然。”

    “你信得过在下么?”

    “你……”

    “在下替你买舟,送你至二圣洲。”

    “咦!你……”

    “在下不怕二圣洲有鬼有怪。”

    “我相信你。”江爷欣然地说。

    “话讲在前面,先小人后君子。船价在下不要佣金,至二圣洲的盘费,沿途伙食,给我一百两银子便可。同时,人送上洲,船便是我的。”

    “你一个人?”

    “顺水下放,顺风顺流,一艘十石舟,在下一个人便够了。”

    “但在下有三个人。”

    “十石轻舟,十个人足可安顿。”

    江爷沉静地打量看他,一字一吐地问:“你不怕?”

    “如果怕在下会兜揽你么?”

    “你知道你要冒多大的风险?”

    “冒生命之险,不然岂会狮子大开口,要你一百两银子盘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是么?”他泰然地反问,状极轻松。

    江爷用大拇指向前面一指,说:“印三兄,咱们到店里谈谈。”

    “江爷请。”

    江爷一面走,一面说:“在下姓江,名百里。你老兄好像不是本地人。”

    “不错。”

    “请问……”

    “江爷如果相信在下,请勿多问。”

    江百里点点头,笑道:“抱歉,在下多问了。”

    踏入江陵客栈,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青衣泼皮,瞥了两人一眼,冷冷一笑。

    印珮早料定自己已卷入是非中,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因此提高警觉,留意周遭的可疑事物。

    他有意无意地扫了泼皮一眼,不动声色,暗中留了心,不住在心中盘算。

    为了赚取盘川,他必须冒险。

    店后院是一排上房,倒也清雅。

    江百里在最后一栋上房前止步,伸手啊门。

    门开处,迎门站着一位干瘦中年人,向江百里问:“江老弟,怎样了?”

    一面说,一面用锐利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江百里身后的印珮。

    江百里跨入房中,苦笑道:“一无所成,没有人敢答应。”

    中年人伸手虚拦印珮,用怀疑的口吻问:“这位是……”

    印珮止步,笑道:“在下印三,前来应征的。”

    江百里忙替中年人引见,转向印珮说:“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姓赵,名奎。”

    “久仰久仰。”你识客套地行礼说。

    江百里向里走,说:“赵兄,坐下谈,兄弟请你拿定主意。”

    双方分宾主坐下,江百里将交涉经过,与及遇上印珮的事—一说了,最后说:“咱们已无路可走,还请赵见定夺。”

    赵奎沉吟片刻,慨然地说:“好,也只有听印兄的安排了。印兄,你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么?”

    印珮呵呵笑,说:“活在世间,那能没有风险?喝口水也可能呛死,但又不能不喝水,是么?俗语说:行船走马三分险;赵爷就不必耽心啦!”

    “在道义上,在下必须将所冒的风险说明……”

    “不必了,在下敢答应,就敢担当。”他豪气飞扬他说。

    赵奎向江百里颔首示意。

    江百里立即取出二十片金叶子递过,笑道:“印兄快人快语,豪气干云,咱们找对人了。这是购船的价款。”

    印珮接过揣人怀中,也笑道:“两位既然如此信任我,值得我印三替你们卖命。”

    江百里又递过五片黄金,说:“二十五两黄金折银一百两,这是印兄的盘费。”

    他摇摇手,说:“十石船有三百两银子尽够了,另一百两算在下的盘费。如果购价便宜,在下将余数退回。”

    “那就不必了……”

    “不,公平交易,咱们说话算数。在下这就出去买船,两位准备何时动身?”

    “有船就走,愈快愈好。”赵奎说。

    “好,在下告辞。”

    江百里等印珮去远,方低声说:“兄弟跟去看看。”

    赵奎摇手相阻,微笑道:“不,你跟去必定把事弄糟。”

    “兄弟有点不信任他…·”

    “呵呵!放心啦!这位小兄弟英气照人,人如临风玉树,雄健精明,虽则脸上稚气未除,定是个光明磊落的年轻人,你可以完全信赖他。”

    “可是…”

    “不要可是,请相信愚见的一双神目。你好好打点,我去通知左姑娘一声。”

    印珮大踏步出了店门,店门前多了一个泼皮。

    街对面便是码头,停泊了数十艘大船舶。

    他向街左走,走近一座卖凉粉的食摊,花五文制钱买了碗凉粉,抬头跳望天宇。天宇中万里无云,近午的九月毒太阳正烈。

    他一口喝干凉粉,丢下五枚制钱向小贩笑问:“老乡,在何处可以买得到旧小船?”

    小贩向下游一指,说:“码头后端沿岸走半里地,那儿有三家造船场,兼做新旧船买卖。”

    “谢谢。”

    码头尽处,是高高的河岸,岸劳栽着柳树。岸后方约十余丈,是把沙市街包含在内的黄潭堤上段。

    一条小径向东南延伸,前面就是造船场。滩岸上搁着十余艘新船,覆在水架上,工人们正在忙碌,响声震耳。

    柳树下,几个工人在大石砧上,用本槌槌打着石灰拌桐油揉合竹麻的油膏,这是用来塞船缝的必需品。

    踏入小径走了十余步,右肩突然搭上了一只大手,冷笑声刺耳,有人低叫:“老兄,转身。”

    力道传到,对方要将他扭转。

    他止步站稳,屹立如山,冷冷地说:“老兄,放手。”

    “咦……”

    “放手!”他沉喝。

    手不但不放,力道反而增加。

    他左手闪电似的搭实搭在肩上的手,右腿后攻,上身急俯向后看。

    搭住他右肩的泼皮惊叫一声,从他的上空飞翻而过,“砰”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同一瞬间,另一名泼皮扑上了。

    “噗噗!他两劈掌分劈在对方的左右颈根上,快逾电闪,令对方毫无招架的机会。

    “哎……”泼皮狂叫,人向下挫晕头转向。

    他一把将人劈胸提起,冷笑道:“好吧,咱们正好谈谈,不管你老兄肯是不肯。”

    “救命……”被摔倒的泼皮狂叫,狼狈地爬起,又加上一句:“这小子行凶……”

    赶来十余名造船工人,有人大叫:“谁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