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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24部分阅读

   “请把这四位男女留下。”

    逆子老二哼了一声。怪叫道:“什么?你要这四个男女?”

    “是的,有何不妥么?”

    “哼!听说你孟老九攀上了高枝儿……”

    “令弟在二圣洲得意,虽算不了高枝儿,但总算差强人意,混得不错。当然,比不上老兄称孤道寡神气。”

    逆子老二傲然道:“你知道就好,你知道这几个男女,是谁所要的人?”

    “兄弟只知道,他们是二圣洲的佳客。”

    “你老九胆子不小。”

    “胆子小就不必在江湖上活现世。你陈老二兄妹随闹海夜叉在洞庭得意,马坑镇距洞庭远着呢。江湖道义讲的是井水不犯河水;陈老大,你是不是觉得,湖水抢吞了咱们的江水?”

    逆子老二扫了两人一眼,狞笑道:“假使说出所要的人是谁,你们便不敢嘴硬了。”

    “真的?兄弟倒要听听,看吓不吓得死我孟老九?你就说吧。”

    “西安天下第一堡雷家堡的雷少堡主。”逆子老二一字一吐地说,神气万分,得意洋洋。似乎雷少堡主四字,已抬高了他的身价。

    孟老九嘻嘻笑,说:“抱歉,兄弟出道太晚,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什么?你……”

    “兄弟只知道二圣洲乘风破浪郑爷的名号。兄弟在郑爷手下办事,不管办对与否,天掉下来有郑爷顶着,不用兄弟耽心。”

    陈老二见指出雷少堡主的名号唬不倒对方,便知不能善了,举步逼进说:“看来咱们之间,必须决定谁是得主了。”

    “对,半点不假。”孟老九傲然地说。

    “凭你们两块料,陈大爷还没将你们放在心上。”

    孟老九仰天狂笑,举手一挥说:“陈老二,你看谁来了?”

    左、右、前三方,共站起十六名青衣人。

    为首的人出现在前面,是个项门光光,留了一圈灰发的人。尖头尖嘴鹰勾鼻,小耳小眼山羊胡,是属于令人一见便难以忘怀的特殊人物。

    “秃鱼鹰范同!”逆子陈老大惊叫。

    秃鱼鹰咕咕笑,声如鬼哭,笑完说:“陈老二,你们二兄妹乖乖自己下船滚蛋。”

    “你……”

    “你要老夫赶你走么?”

    陈老二一挺胸膛,咬牙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秃鱼鹰,咱们剑上见真章。”

    秃鱼鹰怪笑道:“呵呵呵……想不到今天陈老大居然敢向我秃鱼鹰递剑,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陈老二冷笑道:“在下支持十招,并无困难。”

    “十招以后呢?”秃鱼鹰怪腔怪调地问。

    “以后便用不着在下耽心了。”

    “为何?”

    “因为东湖头领水蜈蚣便可起到了。”

    屋角突传出一阵刺耳狂笑,转出一个怪眼如银铃,佩了蜈蚣钩的中年人,郎声道:“在下提前赶来了,用不着等十招之后啦!哈哈!秃鱼鹰久违了,你好。”

    秃鱼鹰哈哈笑,说:“我好,还没死。水蜈蚣,你只来了一个人?”

    水蜈蚣举手一挥,鱼贯出现十个劲装大汉,说:“数量相当,是吧?”

    逆子老二胆气一壮,大吼道:“杀!毙了这些下三滥的灰孙子。”

    秃鱼鹰口气一软,叫道:“水蜈蚣,咱们好好商量。”

    水蜈蚣阴阴一笑也:“商量怎样让在下把人带走么?”

    赵奎把握机会,大笑道:“秃鱼鹰,乘风破浪叫你来请人,真是瞎了眼没有知人之明。你老了,回去吧,回去告诉乘风破浪,只要赵某一日不死,他休想睡一天太平大头觉。”

    陈老二回身,剑尖怒指着赵奎说:“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

    赵奎不为所动,冷笑道:“我说不说并无多少不同,反正你们双方都要人,谁胜了咱们跟谁走,你怕什么?”

    秃鱼鹰怒火上冲,点手叫:“水蜈蚣,咱们先分个高下,看谁是得主。”

    水蜈蚣撤出蜈蚣钩,冷笑道:“咱们确要分个高下,但并不能决定得主。不管在下是胜是负,人咱们必须带走,在下作不了主。雷少堡主在武昌等候,人必须交到他手中。呔!”

    喝声中,挥钩疾进,拦腰猛钩,势如雷霆。

    秃鱼鹰大喝一声,沉剑疾进,“铮”一声架偏了蜈蚣钩,乘势疾进采入,剑花骤吐,恍如电光一闪,锋尖便迫近对方的胸口。

    水蜈蚣一惊,扭身斜飘五尺,立还颜色回敬一钩,反扑秃鱼鹰的右膝。

    两人搭上手,便是一阵可怕的凶猛狂攻,双方势均力敌,各展所学生死相拼。

    担架已放在地上,印珮突然大叫道:“哎唷!我的创口……”

    江百里大喝道:“印老弟创口崩裂,谁也不能把他带走。”

    左婷勇敢地叫:“把人先抬进去,等他们决定后再说。”

    逆女大妹伸手急拦,剑尖疾伸。

    左婷一挺胸膛,冷笑道:“你要杀我,动手吧。”

    逆子老二挥手低声道:“大妹先把人抬进,以免被私枭们乘乱抢人,快!”

    孟老九果然既然欲动,举手一挥,带了八个人向前急抢。

    逆子陈老大也挥剑截出,大喝道:“动手,打发他们上路。”

    杀声震耳,双方立即陷入混战。

    不久,秃鱼鹰的人像潮水般退去。

    水蜈蚣的人,也退入陈宅严加戒备。

    路上,留下了六具尸体,有两具是水蜈蚣的人。

    第一次厮杀,谁也没占便宜。

    一天中,双方未再冲突。

    秃鱼鹰的人多,四周布下天罗地网,但高手甚少,不敢轻举妄动入宅抢人。

    水蜈蚣在等侯,等候同伴赶来相助。

    双方在僵持。皆在等候援兵赶来声援。

    印珮得其所哉,走下心神养伤等机会。

    四人在室内秘密商量对策,门外有人把守,禁止他的外出,兵刃展行囊已全被抄走,唯一未被搜走的兵刃,是印珮的青锋录。

    这把神刃长仅八寸裹在伤巾内十分安全。

    印珮的看法是下行比上行安全得多,水寇们要将他们送往武昌,沿途大有希望,只要他不加反抗,水寇们便不会为难他。

    但如果落在乘风破浪手中,后果要严重得多。也许乘风破浪也将他送交雷少堡主;但左婷与赵、江两人,将是死路一条。

    因此,他要求赵、江两人,必要时可助水蜈蚣一臂之力,阻止秃鱼鹰的人入侵,甚至不惜大开杀戒,以激怒双方的人,以便从中取利。

    情势险恶,他必须殚精竭智以应付危难。

    又拖了一天,当晚二圣洲来了几位高手,告知秃鱼鹰一群人,乘风破浪在荆州有所耽搁,不久将加快赶来,无论如何。必须将人弄到手,决不可让水寇们将人带走,任何代价在所不惜。

    三里初,全宅死寂。

    四人已被安置在一间内房中。有两个人严密看守,除了唯一的床安顿印珮之外,其他三人只好在壁角打地铺,显得极为拥挤。但他们仍然作了些必要的安排,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

    房门拉开了,水蜈蚣当门而立,向身后的陈老人说:“带了四个人,难逃对方的眼下,是么?”

    “是的,确是不便。”陈老人答。

    “带四个脑袋,便容易得多了。”

    “对,方便得多。”

    “那么,咱们为何不把他们砍了?”

    “一切由头领作主。”陈老人恭敬地说。

    印珮在床上接口道:“假使你把咱们砍了,乘风破浪不全力攻袭你们才怪。咱们活着,秃鱼鹰有了一线希望,还不至于迫得那么紧。咱们一死,他还有甚希望?必定一口怨气没处出,急怒攻心之下,肯饶过你们?”

    水蜈蚣冷笑道:“大爷还没将那些私枭放在眼下。”

    印珮怪笑道:“人多人强,他们的人不断赶来,万一他们放上一把火,你们守得住么?当然,有咱们在,他有所顾忌;咱们一死,放把火对他们并无损失。”

    晓以利害,水蜈蚣不无顾忌。

    江百里接口道:“多了咱们四个人,事急咱们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们肯将兵刃给我门,咱们可以挡上一阵。”

    “你们会助太爷?”

    “为何不能助你?”

    “你们没有相助的理由。”

    江百里轻松地微笑,说:“咱们如果落在他们手中,至二圣洲仅需一天。在你们手中,至武昌却是十天半月的事。即使是傻瓜笨蛋,也知道活十天半月,比活一天强得多。老鼠,这理由够充分了吧?”

    印珮接口道:“你聪明一世,不会糊涂一时而把咱们砍了,因为你不愿垫咱们的棺材底,你愿么?”

    水蜈蚣回头就走,一面说:“好好看住他们,以后再说。”

    众贼一走,印珮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他说:“总算又渡过一关,好险。”

    左婷心中仍然余悸犹在,苦笑道:“必须摆脱他们的控制,不然危险极了。”

    印珮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啦!吉人天相,咱们希望未绝呢。”

    门外,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江百里将印珮从床上搬下,放在壁角,立即拆散木床,每人取一根床脚柱作为兵刃,正好当短棍使用。

    “熄灯。”赵奎低叫。

    左婷吹熄油灯,守在印珮身旁。

    不久,兵刃交击声震耳,叱喝声清晰,不时传出三两声凄厉的叫号。显然,入侵的人为数不少。

    不久,门了外喝声传到:“快说,真是藏在这里么?”

    “就在里面。”是另一人的声音。

    “上了绑么?”

    “不知道……啊……”

    接着,“砰”一声大震,门被踢倒了。

    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人影急撞而入。

    门右的赵奎悄然一棍劈下,“噗”一声劈破了入侵者的头颅,被左面的江百里抓住拖至一旁。

    第二个黑影站在门外,叫道:“等我亮火折子……”

    赵奎贴门先滑出,一棍斜抽。

    “噗!”正中对方的耳门。

    人尚未倒下,便被江百里拖入房内。

    “先取兵刃。”赵奎低叫。

    获得两把单刀,如虎添翼。

    江百里将两具尸体横搁在门外,低声道:“小心,又有人来了。”

    共来了两个人,急急地奔来,在前面的人叫:“老八,这里有人侵入么?”

    赵奎伏在尸旁,掩往口叫:“哎……哎唷……”

    人影奔到,急叫:“老八,老八……”

    天太黑,廊下更黑。房内往外看,星光依稀尚可分辨景物,外面的人却一无所见。

    “哎呀!”最先奔来的人被死尸所绊,惊叫着向前一栽。

    赵奎扭身就是一刀,斗大的头颅与脖子分家。

    江百里斜冲暴起,贴地切入一刀斜掠。

    “喀喀!”后到的人影双脚齐膝而折,人向前扑。

    赵奎仍仰卧在地,刀尖上吐。“嚓!”正好刺入倒下的断脚人影的胸口。

    两人合作无间,配合得恰到好处。悄然袭击百发百中,来一个杀一个,不管对方是哪一方的人,反正来人必定是敌非友。

    江百里低叫道:“咱们该走了,快!”

    事先早准备停当,江百里用被巾背起印珮,赵奎领先开路,左婷断后,悄然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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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情结同心

    陈宅杀声震耳,恶贼们正在火拼。

    江边有私枭的船,可是有人把守,去不得。四人落荒而走,江百里背了印珮领先而行,他曾经到县城请郎中,算是识途老马。

    远出十里外,后面火光烛天,显然陈宅失火。隐隐可听到附近村庄的警锣声,邻村的人赶去救火了。

    天太黑,远出二十里外,江百里终于叫苦道:“糟了!走错路啦!”

    这一带皆是平阳、荒野、稻田、湖沼密布,小径左盘右折,四通八达,白天看地势与晚间完全不同,既没有山可以辨认,凭天上的星宿只能估计概略的方向,不迷路才是怪事奇迹哩!

    到了一座大湖旁,江百里说:“咱们歇歇,找村落问路。”

    赵奎却不同意,说:“不行,不能歇脚。这一带可能有洞庭水贼的旱窝子,咱们避开村镇唯恐不及,还敢去问路?半夜三更、说不定反被人当贼赶呢。咱们只要往南走,便不会错得太远,能走就走,愈远愈安全。”

    怎能一直往南走?小径时而南,时而西,或者折向东,总不能飞越池塘,又不能涉稻田而过,只能顺路走,万一因超越而丢失道路,那就更糟了。

    五更初,他们都有点累了。估计已走了六七十里,按理早该到了县城啦!

    前在传来了犬吠声,村庄在望。

    赵奎吁出一口长气,在一排白杨树下上步说:“好了,在这里等天亮。即使恶贼们知道咱们向县城逃,也追不上咱们了。”

    江百里解下印珮,关心地问:“印老弟,创口怎样了,有何感觉?”

    印珮倚树歇息,笑道:“很好,毫无变化。江爷,谢谢你们。”

    江百里坐下苦笑道:“不必客气,咱们还没谢你呢。我又误了大事,竟然迷了路,好好一件事,却被我弄糟了。”

    赵奎叹口气,摇头道:“这不怪你,任何人也会迷路,在这种情势下,摸得清方向已经是不错了。”

    左婷扶印珮坐好,柔声间:“印爷,要不要换药?”

    她带了药囊,这是她唯一带在身边的物品。

    “也好,劳驾你了。”他感激地说。

    疲劳过度,躺下来就睡着了。

    大刚亮,印珮便被一阵犬吠声所惊醒。

    小鸟在枝头欢唱,好一个大晴天。

    左婷偎在他身旁,睡得正香甜,满脸倦容,花容消瘦,脸庞往昔红润的光泽已不复见,显得苍白毫无血色,眼角出现了皱纹,眼眶内陷,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

    注视着姑娘的脸庞,他深深叹息,自语道:“姑娘,苦了你了,这是一场噩梦,还不知你能否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哪!”

    他伸手轻抚姑娘的脸颊,无限怜惜地长叹一声。

    蓦地,他感到心潮一阵汹涌。

    他汗毛直竖,激伶伶打一冷战。

    举头向南望,里外的村庄在朝霞下闪闪生光。犬吠声急骤,一行人影正走出村口。

    那些闪光,是护心镜与刀鞘刀把映日的反光。

    他心中一紧,暗叫不妙。

    贼与强盗有别。贼作案偷偷摸摸,强盗则明火执仗打家劫舍。

    洞庭湖的湖寇,已有千余年历史,各朝代的官吏,对这些源远流长、声势浩大的湖寇极为头痛。

    水上争锋,弓箭为先,湖匪们对箭颇怀戒心,因此有些人在胸日佩上一块铁和铜制成的圆板或方板,称为掩心甲或护心镜,用来防箭颇为有效。

    只消一看这些奇形怪状、方圆大小不同的护心镜,便知碰上湖寇了,而且这批湖寇正在行劫中。

    他轻推姑娘的肩膀,低叫道:“左姑娘,醒醒。”

    左婷一惊,挺身叫:“什么?你……”

    “你看。”他向村庄一指。

    左婷大惊,一蹦而起,急推不远处沉沉大睡的赵奎,惶然叫:“赵叔,不好了……”

    赵奎惊醒,猛地抓住了身旁的单刀。

    印珮挺身而起,说:“赵爷,湖寇在打劫村庄。”

    江百里也醒了,注视片刻悚然道:“不对,湖寇不会远离洞庭百里外打劫,这里是湖寇的旱窝子,他们正在出窝。”

    共出来三十六名之多,鱼贯北行。

    “咱们快躲起来。”赵奎叫。

    一旁是高可及丈的矮林,草深林茂。四人往林中一钻,隐起身形。

    湖寇渐行渐近,第三个人赫然是逆子陈老二,第四个人是逆女陈大妹。

    四人紧张万分,全向渐来渐近的湖寇注视。

    百步,五十步……

    印珮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先前歇息处,只觉心向下沉,低声惊呼:“糟了!”

    “怎么啦?”江百里急问。

    “瞧!那些丢得不够远的旧伤巾与药渣。”印珮焦灼地说。

    江百里倒抽一口气,说:“我出去捡。”

    “来不及了。”赵奎一把拉住江百里说。

    “我爬出去捡,也许……”

    “没有也许,这不能碰运气,他们必定可以看到你,只好听天由命了。”

    左婷掩面颤声道:“天哪!都是我不好,我该天亮后再替印爷换药的,我……我该死!”

    “这怎能怪你?噤声!”印珮挽住她低声说。

    近了,第一名湖寇接近树下。

    四人的心全提至口腔,血脉贲张,手下意识地抓住刀柄,手心全是汗。

    领先的湖寇身高八尺,健壮如狮,年约半百,粗眉大眼膀阔腰圆,突然扭头向同伴们叫道:“不要赶得太快,留些精神,那群私枭中确有不少高手,等会儿将有一场惨烈的厮杀呢。”

    终于,三十六名湖寇,通过了白杨树林,并未留意路旁的旧伤巾。

    湖寇们急于赶路,未留意路旁的旧伤巾。左姑娘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合掌低叫:“谢谢天!神灵保佑……”

    话未完,林后突然窜出一头野犬,发现了生人,突然向他们狂吠。

    “我的天!”江百里焦灼地低叫。

    犬吠声吸引了已出十步的一群湖寇,走在最后的湖寇大叫:“那林子里有古怪,快去看看。”

    “山许里面有野猪。”另一名湖寇说。

    走在中间的一名湖寇叫道:“老九,回去看看。”

    野犬仍在狂吠而且时进时退。

    赵奎拔刀出鞘,沉声道:“是时候了,准备杀。”

    左婷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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