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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神雕第5部分阅读

    被千毒郎君所伤……”石砥中看了看上官夫人所持短剑,心中一惊忖道:“怎么,我的内力好象较之昨日又有增进,现在倒丝毫没有不适的地方,而且我避开她的两剑,竟也如此轻易。”

    上官夫人见石砥中呆呆地站着,她说道:“你把婉儿抱着干什么,交给我。”

    石砥中将上官婉儿交给上官夫人,微微一笑,走向门边坐了下来。

    上官夫人斜睨他一眼,默默地将婉儿放在蒲团上,自己也盘膝而坐,剑横膝上。

    室内顿时静了下来,只有自屋顶处漏吹进来的寒风呜呜作响。

    石砥中脑海之中回绕的是刚才眼见七绝神君与千毒郎君所比试的情形。

    那些清楚的招式,映在他脑海里,使得他刹时了解到每一招式间的互相关连之处,与破解之法。

    他右手伸出一指,在空中比划出来,比划了好半晌,他又伸出左手,缓缓攻出一式,接着右手立谋解救之法,几个来回之下,他已左右手互搏了十招。

    他这才想通天下武术是一脉相延,虽然千毒郎君之招系以狠毒、险辣,滑溜取胜,而七绝神君是以沉稳神速,幻奇为主,但是两者都互有脉络可寻,也自有破除的方法。

    “若是能有一种剑术以剑气杀人,则这些招式将不是敌手了。”他忖想着。

    思想飞驰着,他想着在前些日子里,崆峒三子所加之於他身上的,他恨恨地忖道:“我一定要给他们看看!看一看剑术之道深如大海,是非他们能达到的!”

    上官夫人见到石砥中脸上时喜时怒反复无常,诧道:“你干什么?”

    石砥中笑了笑,没有作声,他脱下身上的外袍道:“上官夫人,她冷吧?给她盖在身上。”

    上官夫人两眼圆睁,似是没想到石砥中这样大胆,在自己面前便如此放肆,她愕然道:“你……”石砥中笑道:“我刚替她把体内毒液逼出体外,恐怕她会被寒气所侵……”上官夫人见石砥中毫无心机,似乎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放下了心,将石砥中抛来的长袍替婉儿盖上。

    看到婉儿红润的小脸,她摸了摸自己,暗自叹道:“唉!想不到这么快,婉儿倒长大了,而我也老了。”她的视线移到七绝神君身上,怜惜地投以一瞥,忖道:“人非太上,焉能忘情?只是情之一字害苦了天下多少年轻人?他在年约四十时便满头白发,唉!为情煎熬,为情烦恼……”她回忆自己年轻时的情景,暗自欷歔一阵,忖道:“年轻时的任性使得我遗恨至今,为了婉儿,我可要慎重一点,以免她也步我后尘……”室内静谧,好半晌七绝神君方始睁开眼来,他的浑身红袍俱已变黑,身外的地面也都尽被毒液所蚀。

    他看到上官夫人,一笑道:“你还没走!我还以为你会走呢!”

    上官夫人道:“你怎么啦?”

    七绝神君道:“老毒的毒功好厉害,若非我先以‘残曲’将他护身的真气震破,他的‘阴阳双尺’绝对没有这么快便落败,当年我会他于泰山丈人峰时,直到千招未能胜他,幸好后来施出剑罡乃始胜他一式,不料别后二十年,他……”上官夫人道:“你一世强傲,也有受伤的时候?我看你现在的伤没有好,还不如到邛崃山卧云谷我那儿去休养……”七绝神君凝望着上官夫人,缓缓地道:“你说得对,我中了老毒的毒,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夜行功驱散方始尽去,但是二十年前我被拒上卧云谷时,一夜之间黑发俱白,就已发誓再也不去那儿……”他叹了口气道:“而且我已伤了幽灵大帝手下之人,他们不会放过昆仑和尚的,所以我要留在昆仑。至于你那金戈……”上官夫人笑道:“我已将两根金戈所刻的纹路统统复印下来,等这些和尚回来,找他们问问看。”

    石砥中一直在听着,他心知上官夫人所有的金戈必是假的,但却不能告诉她,尽自在望七绝神君。

    七绝神君一拂颌下白髯道:“娃儿,你为我五十年来所仅见的好根骨,我本想将我学的俱以授你,但是我知道你与我有三年比剑之约,不会接受的,所以我只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三年后再比一场,那时你听听我的残曲三章……”石砥中傲然点头道:“三年后的今日,我一定在此聆听你一曲‘残曲’!”

    七绝神君道:“我与四大神通明春有约,但是此刻眼见邪道崛起,我若不加速修练,则不能立足於武林,娃儿,我拜托你一事……”石砥中道:“什么事?”

    “我请你明春赴华山青云峡代我除去那四大神通!”七绝神君道:“有道是:二帝三君,四神三岛,日月隐耀,天下不笑。”

    石砥中皱了下眉头道:“这似谣非谣,似偈非偈,是什么意思?”

    七绝神君道:“这些人就是指我们这些老不死,若是出现江湖,则无人敢露出笑容之意,甚而连日月都不敢显现。”

    石砥中沉思一下道:“东海灭神岛可是三岛之一?”

    七绝神君颔首道:“所谓三岛乃是指海南、灭神、崎石三岛,这三岛都自成一派,各以特异功夫名扬武林,呃!你与灭神岛有何牵连?”

    石砥中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迎向本无禅师。

    本无禅师一见石砥氏中没有死去,心中顿时大喜,待他看到屋顶被揭,梁柱折断的情景后,忙问道:“砥中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七绝神君他……”石砥中躬身道:“启禀师兄,适才千毒郎君追踪上官夫人而来,与七绝神君发生冲突,以致於……”“哦!”本无禅师不胜惊诧道:“上官夫人竟会赶来昆仑?那千毒郎君也会来此,这是为了什么?”

    他一进屋内便见上官夫人迎了上来道:“你就是掌门人?”她掏出一面白绢道:“请掌门人看看这绢上的花纹。”

    本无禅师皱了皱眉,接过丝绢一看,摇摇头道:“老衲不知这些表示什么,不过好象是藏土古文……”他欣然一笑道:“但是老衲也不能够肯定。”

    上官夫人失望地接过白绢,转向七绝神君道:“我的马车在山下,你可要跟我一起去邛崃?”

    七绝神君手抚玉琴,摇了摇头道:“你走吧!但临行我要劝你一言。”

    上官夫人以疑问的目光望着他。

    七绝神君道:“女人不应太有权力欲,我看你倒好象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上官夫人峨眉倒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绝神君叹道:“我发现你的武功已不在我之下了,却隐而不露,而且还想得那虚渺的鹏城之秘,唉!将来你必会因此而丧生的。”

    上官夫人怒叱一声道:“柴伦,你想死了吧?”

    七绝神君低垂着头道:“忠言逆於耳,我又有何言……”上官夫人杀气满面,手掌一拍,迅捷如电地往七绝神君顶心“百会|岤”按去。

    石砥中一愕,来不及出手抢救,却见上官夫人掌缘已经摸到七绝神君头上白银丝的长发时,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上官夫人恨恨地一跺脚,提起仍然昏睡的婉儿,飞身跃离玉虚宫而去。

    七绝神君缓缓抬起头来,喃喃地道:“二十年恩情义绝,唉!何以遣此?”他眼移到石砥中身上道:“你所习的佛门‘般若真气’固然威力绝大,但是肃杀犀利却不如玄门‘罡气’,所以我想将罡气功力授你,以你天资能发挥更大威力……”石砥中肃容道:“在下虽然不能练得无上绝艺,但是却不愿学习前辈罡气功夫!”

    七绝神君道:“这是我作为拜托你的明春赴华山四大神通之约的报酬,并不是没有条件的……”石砥中道:“在下若是不愿,任何条件都不能勉强接受,但是在下若是愿意的话,则根本不须任何条件!明春我一定会赴华山之约的,我要除去这些恶人!”

    “呃——”七绝神君沉思了一下道:“那么我将汗血宝马赠你,作为替你代步之用,你能接受吗?”

    本无禅师呼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神君与本门之事既了,为何又牵及中原邪门四老呢?那四大神通的邪门绝艺另有蹊径,岂是砥中所能够抵挡得住,所以神君你……”七绝神君吸了口气道:“幽灵大帝又已出山,又岂是你们这些和尚所能抵挡的?我既已惹了雪山三魔便应继续挡了下去,何况这娃儿资禀极厚,不会遭什么意外的,和尚!你放心好了。”

    石砥中道:“天下武术流行虽多却不离其宗,小弟我此次上昆仑虽仅半个月,但仍心悬家中,希望师兄能准小弟下山……”本无禅师颔首道:“待与神君之事—了,你便可下山了。”

    七绝神君道:“我希望能在贵山水火同源的风雷洞里,修练防御幽灵大帝的‘冥空降’邪功之法,不知和尚你是否答应?”

    本无禅师想到师尊留偈示,惊动道:“若是幽灵大帝重现江湖,则唯七绝神君可挡得本门之灾!”故此他忙点头答应了。

    七绝神君慨然道:“宝马赠勇士,今后江湖当见后一辈的扬威了。”

    近黄昏,鼓声响起。

    平凉城西,崆峒山高耸入云,自山腰以上,被山云所封,已不见山巅。

    深秋的西北,高原上苍茫—片。

    蓑草连天起,黄叶漫地落,凄凉的秋风。呼啸掠过天空,吹起滚滚灰沙,也吹起片片落叶。

    旋舞不停的叶片在空中打着转,良久方始坠下……一辆马车自东南而来。

    马上的铃声,细碎地响着,驰过村庄,来到崆峒山下才停了下来。

    自车中下来—个披着白巾,黑衫重孝的女人。

    她走到崆峒山下,朝着那竖立的石碑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飞跃上山。

    就在她上山的当时,自东南方又来了一大队快马,马后带起灰尘卷绕弥漫,蹄声凌乱,动地摇天而来。

    十余匹快马来到山下,马上骑士一律头戴重孝,身披麻沙,他们看到了马车,吆喝一声,齐步飞跃登山。

    山道上滑得很难行走,但那头戴重孝的女人,依然步履如飞地跃登而上。

    她脸上寒霜满布,那本是甚为俏丽的脸庞,此刻一片惨白,眼中露出的凶狠目光,仿佛随时都可噬人似的,可怕之至。

    她抿紧嘴唇,抬头望了望白云后的山顶上,那层层金碧辉煌的道观。然后更加紧步子跃上山去。

    穿过一座崖壁,她来到铺有石板的道上。

    石道上积雪盈寸,在路当中两个道士宁立着。

    这头戴孝巾的女人止住脚步,冷冷凝望了这两个道人一眼,,没有开声,仍往上跃去。

    左边一个道士单掌一立,问道:“无量寿佛,女施主上崆峒……”这女人冷笑一声道:“我是西凉派掌门五凤剑徐芋,你们掌门老道在山上吗?”

    那道人闻言一惊,道:“西凉派掌门不是铁掌金刀洪越吗?怎么……”五凤剑徐芋凄厉地一笑,道:“铁掌金刀洪越已被你们崆峒六名剑手合力杀死,去禀告你们掌门,说我徐芋与夫报仇来了。”

    那两个道士相互看了一眼,伸手一掷,一枚流星炮在空中响了一声,带着火花落下。

    就在这时,山下那十几个身披麻布的劲装大汉都齐跃了上来。

    五凤剑徐芋一看,厉声道:“你们来干什么?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师嫂!”当先一个中年汉子抱拳道:“师兄被崆峒杂毛暗算而死,我西凉一脉已至绝续存亡之地,若是弟子们尚还苟且偷生,将何以见人?报仇之事为我等共同责任,师嫂一人上山岂能抵挡得住?”

    五凤剑眼圈一红,凄然道:“赞文,你是师兄最为疼爱的师弟,岂不知我不愿眼见本派就此覆灭,但杀夫之仇不能不报,我……”刘赞文一抹眼泪,拔剑跃起,大喝道:“让我们杀上山去替掌门人报仇!”

    他剑光一闪,连劈三剑,形同狂风一样,一剑切过,削去那道士一颗脑袋。

    鲜血溅得一身都是,但他狂笑一声,横剑斜引,将那惊惶不定的另一个道士杀死。

    鲜血洒满石道,雪上横着尸首,五凤剑徐芋一跺脚,带头冲上去。

    “嘿嘿!”

    冷酷的笑声仿佛来自冰窖,一个长髯飘飘,锦袍全真,自十丈之外,飞身跃落。

    他喝道:“谁敢上我崆峒闹事,我玉雷道人在此。”

    徐芋还未说话,刘赞文大喝一声道:“还我师兄命来!”

    他挺剑上前,剑花倏飞,点点银光射出,沉猛迅速地劈出一剑。

    “嘿!”

    老道目光如炬,脚下微闪两步,右手一伸掌缘顺着对方剑式,搭在剑刃上。

    他大喝一声,剑光一溜闪出,只见血影倒洒,刘赞文己惨叫一声,整个身子被劈成两半,死於非命。

    这玉雷老道拔剑,出击,快如电掣,一剑劈下便不容对方闪开,顿时将刘赞文杀死。

    他睁大眼睛,怒喝道:“有谁再敢上前接我一剑!”

    他长髯飘飘,横剑而立,炯炯的目光震慑住道上各人。

    他沉声道:“你们为何来我崆峒?难道不知本门剑法之厉?”

    五凤剑徐芋吸口气,压下即将涌出的眼泪,道:“我西凉派掌门於二月前在喏羌城内曾遭六名道人围攻而死,这些道人乃是贵派弟子……”“住口!”玉雷道人喝道:“本派门人向来都是不问世事,岂有六攻一之理,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本门弟子所为?”

    徐芋脸罩寒霜,自怀里掏出一把小剑道:“这是先夫临死时留下之遗物,这小剑上所刻之字为嫩石子……”玉雷道人脸色一变道:“你若拿一柄短剑便胡乱栽脏,难道本门便须承认不成?”

    徐芋惨笑一声道:“我早知你崆峒包庇门人,胡作乱为,所以……”她话声未了,两声冷肃的话语异口同声说道:“所以你就带了人来本山大闹?”

    两个白髯道袍,背插长剑的老道自山上飞跃下来,冷冷地接上这句话。

    玉雷回首道:“哦!原来是玉明、玉理两位师弟,掌门人知道了没有?”

    玉明道人点头道:“掌门师兄已知道了。”他冷冷一瞥徐芋,哼了声道:“就凭这几个人就胆敢侵犯我崆峒?”

    徐芋怒喝一声道:“崆峒居九大门派之一,谁知尽是鄙劣无耻之人!当日三人受伤,另三人则追赶先夫,直到喏羌城外,那三人即是崆峒三子嫩石子,飞云子,苍松子三人,难道你们能否认吗?”

    玉理道人狞笑一声道:“就算是能够相信,你们这一群人还能生离崆峒?”

    他向两位师兄使了个眼色,滑步向前,剑芒乍闪,一剑直奔五凤剑而去。

    玉雷和玉明两人脸上掠过一层杀意,大喝一声,也冲将过去,剑影纵横,左劈右刺的如出闸之虎。

    刹时一阵马蚤乱,惨叫声中鲜血四溅,雪地上洒满红花。

    三道剑光,恍如电光闪跃,幢幢剑影席卷舒展,身形晃动,时有残肢飞起。

    这三个老道剑法狠辣,结成一个小阵,剑影翻动下便有人死于剑下,着实毒辣无比。

    五风剑徐芋见本门弟子被对方所结成的小阵逼得互相倾轧不能移动身影,以致死伤惨重,不堪入日。

    她目含泪水,叫道:“你们散开!分三边攻招,不要挤在一起!”

    玉雷道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还能脱得了我‘三才剑阵’?嘿!拿命来吧!”

    他轻啸一声,剑阵顿时扩大两倍,将这些人一齐围了起来,剑幕纠结,密如蜘网,已不容他们脱走。

    五凤剑徐芋怨愤地大叫一声,跃身而起,剑刃挥出三朵剑花,轻灵巧捷地削出一剑。

    玉雷道人连跨两步,长剑高举,往上一撩好似手挽千钧地击出一剑,迎向徐芋散到的剑花。

    他这一剑挥出,时间及火候上把握得甚好,只听“呛”地一响,双剑相交。

    他微微一笑,剑上真力引出,以本门“粘”字诀,用劲一带,便将五凤剑徐芋整个身子提在空中。

    剑上真力涌出,似潮阵阵,震动着徐芋的手腕,玉雷道人怒目大张,闷喝一声,剑刃划过,将对方长剑震得两断。

    五凤剑徐芋正与对方拼斗内劲之际,突觉手腕一震,一股大力撞过长剑,直振心脉。

    她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喷得玉雷道人满脸都是,她的身子也急速落下。

    就在这时,她瞥见长雷道人伸出道袍擦拭被污血溅得睁不开的眼睛。

    不再有任何考虑,她用尽全身之力,将手中断剑一掷。

    “碍…”玉雷道人惨叫一声,整支断剑没柄而入,深插他的心脏。

    玉理道人睚眦俱裂,须髯竖起,大叫一声拽着道袍,飞跃而来,长剑一挥,朝跌倒地上的徐芋削去,剑式有如电掣,剑芒乍闪,血影斜飞。

    徐芋闷哼了一声,整条左臂被玉理道人斩断,疼得她脸色惨白,一交跌倒地上,五理道人长笑一声,剑尖转动,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

    蓦地——

    “玉理,住手!”

    一声暴喝,银白的拂尘搭在玉理道人的剑上,缕缕拂尘上的马尾宛如银针,将他蕴在剑上的真力一齐消除干净。

    玉理一听声音,便知是掌门人玉虚真人驾到了,他收回剑势,对玉虚道人说道:“掌门人到了!”

    玉虚真人身穿一领八卦道袍,头戴道冠,手持拂尘,斜插长剑,飘飘出尘,恍如神仙中人。

    他看到一地的尸首,轻皱长眉道:“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