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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第27部分阅读

    太医已经在外间开药方了。

    “参见王爷。”两个太医见水溶急匆匆进门,忙起身离座给水溶见礼。

    “都起来吧,太妃的病如何?”

    “是霉现根儿了,急火攻心所致,不妨事,下官跟赵大人商议过,照着方子吃几日汤药即可。只是以后切不可再生气上火。王爷知道,这老病根儿就是爱反复,用药是其次的,重在保养。”王太医躬身回道。

    “有劳二位,请先开药方,小王进去看一下母妃。”水溶面色焦虑,虽然太医说不碍,但太妃这病他是知道的。每回犯起来,那可是疼的要命的,水溶这两年凡事都依着太妃的意思,也就是怕他旧病复发的意思。

    此时太妃已经悠悠醒转,黛玉正坐在床边细心安抚。因见水溶进来,黛玉忙起身把床关的座位让给水溶。

    “母妃,您觉得怎么样?”水溶坐在床前,握住太妃的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十多年,那种感情要比寻常母子更深一些。

    “溶儿啊,母妃真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婧琪这孩子……婧琪这孩子太可怜了。”太妃说着说着,眼泪又往下掉。

    “母妃别担心,婧琪这病也不是不能好,云轻庐一直在想办法呀。婧琪还小,只要咱们尽心医治,她定然会好转的。母妃放心就是。”水溶只能温言相劝。

    “哎!终究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姨娘害了她。也是我这老婆子的错,溶儿,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待这个孩子!”

    “母妃放心,儿子跟媳妇一定会好好待她。”

    “哎!母妃真是老了。”太妃对着床顶长叹一声,眼泪顺着鬓角留下。

    “母妃,您说什么呢?才五十多岁,哪里就老了?”水溶心如刀割,握着太妃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母妃不要担心。媳妇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婧琪。”黛玉站在水溶身后,看着他如此难过,心中也不好受。太妃对自己再不好,她也是水溶的母亲。失去母亲的痛苦,黛玉刻骨铭心,此时的她,只希望那种痛苦不要加在水溶身上。

    “媳妇,你真的会竭尽全力为婧琪治病?”太妃躺在床上,歪过头,看着黛玉,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还有几分惊喜。

    “母妃放心,媳妇就算是遍请天下名医,也要治好大姑娘的病。”黛玉无奈,治不好婧琪就是对太妃不孝,太妃不自在水溶便会不自在。要不说人不能有情,一旦有了情,便有了软肋,便给对方多了一分机会。

    “你真的能做到吗?”太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信任的目光,“除非你把婧琪认在你的名下教养,否则便是虚言空话,哄我老太婆开心呢。”

    “认在我的名下?”黛玉惊讶,太妃看来还没病糊涂啊,还知道婧琪一旦认在嫡母的名下,便与婧玥和婧瑶有了不一样的身份。虽然都是女儿家,但嫡女和庶女是大不一样的。婧琪一旦成了嫡女,便是北静王府的郡主了,可以说是麻雀变凤凰的好戏呢。

    “母妃,这……”水溶也有些惊讶,说让黛玉多疼爱些婧琪他还能接受,但是让黛玉把婧琪认在自己名下,当做嫡女教养,让目前这种状况的婧琪在北静王府享受郡主的待遇,还真是有些难为了黛玉。

    这跟普通人家的庶女变嫡女不同,王爷家的郡主可是有皇室封号的。将来和亲也好,指婚也罢,那都是要作为政治筹码为朝廷出力的。当然婧琪如今这副模样,皇上是不要这样的筹码,想要要太后和皇上发话,恐怕要水溶和黛玉二人进宫面圣求情才行。

    水溶自己进宫倒也罢了,大不了跟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可让黛玉进宫,水溶的心分化瓦解 七上八下,片刻也无法安宁。况且此时礼贤阁那里还有人纠缠,水溶是放下公事跑过来的,太妃却偏偏在此时又为这事为难黛玉。

    水溶眉头紧锁,无奈的看看黛玉,又看看太妃,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太妃说道:母妃,咱们家与别家不同,王妃嫡女那是要受皇封做郡主的,婧琪如今这副样子恐怕不行。以后再说吧,母妃的身子要紧,咱们先把病治好了再说,母妃说好不好?”

    太妃皱眉,半响不语。黛玉也十分紧张的看着太妃,希望她赶快答应下来。

    “好吧,我不过是想着,若是媳妇收了婧琪,能让婧琪宽宽心,或许可以更配合些,好好用药。其实嫡女也罢,庶女也罢,都是我的孙女,我都是一样疼的。不过是将来的嫁妆多些东西罢了。好歹我老婆子也有点积蓄,到时候不会让你们为难就是了。”

    水溶哀叹,您老分明是无理取闹。难道我们是舍不得嫁妆吗?可哀叹只能在心里,这样的话水溶此时可说不出来,太妃还病着,凡事都先顺着她罢了。

    幸亏太医此时已经把药方写好,丫头们拿进来,水溶仔细看了一遍,又劝太妃道:“礼贤阁那边来了一些人,说是王妃的相识,要捐银子置换土地,还要见见王妃。”

    “我什么相识?”黛玉不解,却看水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们去吧,我乏得很,要睡一会儿。”太妃听说有公事,倒也不再为难下去。

    “母妃,您好好歇息,一会儿午饭时,儿子再来看看您。”水溶起身,悄悄地握住黛玉的手。

    “不用来了,我这里有徐嬷嬷她们服侍,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水溶点头,徐嬷嬷和故去的李嬷嬷都是太妃从宫里带出来的人,是十分妥帖的。水溶自然放心。

    ——

    蝶舞长空 第07章 江山美人霸王业

    “这位夫人不会是闲来无事,来我们府上说这些闲话的吧?”黛玉淡淡一笑,眼睛又扫了水溶一下,瞧那小眼神儿,颇有些警告的意思。

    水溶心中一愣,玉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进来时看见自己一个人和这个女人坐在这里,她生气了?

    “自然不是,奴家奉我家主之命,来北静王府除了响应朝廷治水捐款一事,另外家主一再嘱咐,到了北静王府,一定要给王妃请了安再走。”

    “我与你家家主素不相识,这请安二字可不敢当。”黛玉依然淡淡的,不过一个陌生人,看样子是想攀关系的,这种事情水溶应该一目了然,实在不该留她这么久。不知水溶安得什么心?

    “王妃客气了,我们家主说,跟王妃可算是老相识呢,只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恐怕王妃已经忘记了。”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既然是老相识,原本该常走动的,又说有些日子不见了,可见并不算什么相识。既然是相识,岂有连个姓名也没有的道理?就算是让我猜测,也该使唤个与我相识的人来。可见你们家主行事极为荒唐。许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相识,而是陌生人吧?”黛玉淡淡一笑,便站起身来,准备送客,“府上最近庶务繁杂,王爷皇命在身耽误不得功夫,夫人还是请回吧。”

    “王妃这是要送客了?王妃事情多,奴家也不敢多耽误王妃的功夫,这就告辞了。”那女子也含笑起身,对着黛玉一福,“把礼物放下,咱们走了。”

    礼物?黛玉抬眼看见门口有六个婆子抬了三个箱子进门,那箱子不大,但看上去却不轻,两个婆子抬起来似乎十分吃力。

    “素不相识,何故送礼?”黛玉的脸上没了笑容。虽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些人分明是来者不善。

    “奴家已经跟王妃说明白了,我们家主子定然是与王妃认识的。果然不认识,我们哪里会给王妃送东西来?王妃莫要生气。我家主子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送人东西的人。”

    “嗬!听您这话,这东西我不收还不行了?”黛玉生气,这些官员们做事也太放肆了些,如此明目张胆的往北静王府里送礼行贿,还真是少见。

    “奴家不敢。”那女子见黛玉恼了,也收了笑容,十分谦卑的躬下身子。

    “那就请带走你家主子的东西,再请你转告你家主子一句话:即使你们家的钱多的没地方放,也不要胡乱给人。”黛玉说完便欲出门。不料身后的女子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并连声恳求。

    “王妃执意不收我家主子的东西,奴家也不敢勉强,只是奴家却决然不敢带着东西回去,如果带回去,恼怒家会被我家主子丢进蛇蝎池,被毒蛇和蝎子啃噬而死。求王妃饶命!”

    “什么?”此言一出,连水溶都坐不住了,天下还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黛玉听到那女子说的话,也顿感毛骨悚然。只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收下东西,恐怕会让北静王府落入人家的圈套之中。左右为难之际,黛玉忍不住抬头,看向水溶。

    水溶也同样为难,他也不相信黛玉有什么旧识朋友,会送来这么多东西,虽然不知道这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收下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不收下,看这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全然没有刚才那股精明沉稳之气的样子,想那些话也不是说着玩的。

    “我不收你的东西,你家主子当真会杀了你?”黛玉回身,走到那女子跟前,低着头,看着她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样子,看来看去,这女子不像是装的。

    “千真万确,奴家只求王妃超生!”

    “嗯,那这样吧,我给你想个法子,可以让你家主子知道是我执意不收这些东西,不是你办事不利。”黛玉说完,便对门外吩咐:“把大总管叫来。”

    “奴才在。”水安早就知道这事,知道主子会传人,早就在门口候着呢。

    “你拿着王爷的名帖,到大理寺去,见过大理寺卿王大人,就说这女子到北静王府行贿,王爷拒而不受,并检举她的主子贿赂朝廷命官。交给王大人严惩。”黛玉说完,又对跪在地上的女子轻笑道:“就算是大理寺卿对你严惩不贷,那也比你们家主子要了你的命强。这些东西既然你们家没处放,那就交给国库吧,我想皇上是不会拒绝的。”

    “啊?”跪在地上的女子显然十分的意外,但想了又想,这种办法的确可以向主子说明不是自己办事不利,于是也没了话说。

    水安爽快的应了一声,一招手叫来王府十几名家丁,众人上前,先把这女子带走,后面的人带着三箱子东西,跟着水安出了北静王府。

    跟随那女子来的下人见此,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却没有一个人回去,都跟着水安去大理寺领罪去了。

    “玉儿好主意。”水溶轻笑,这个办法他感到很意外。

    “不知我得罪了谁,竟要这样步步紧逼。”黛玉却不高兴,那些下人没有回去报信,而是自愿去大理寺领罪,看来那女子说的蛇蝎之事并非虚言,那些人是怕回去之后受那等非人之罪才宁可去吃牢饭的吧?

    “玉儿从小养在深闺,如何会认识这种人?他们定是冲着为夫来的。玉儿不要怕。”水溶看黛玉脸上的忧思,心中也是千思万想,只是此事太过蹊跷,真真匪夷所思,所以水溶也想不出个缘故。

    “这种人恐怕王爷未必认识,想来捐款换地的动静太大了,所以才有这些人找上门来。不过是变着法子坏王爷的名声罢了。”黛玉一直认为,这是某些朝廷官员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来贿赂水溶,所以虽然担心,但却并不是很怕。小时候跟着母亲,也见过那些行贿之人不择手段,为了拉父亲下水,什么滥招都试过。

    “嗯,时候不早了,我们回房用饭吧。”水溶点头,只要黛玉能够心平气和就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想办法解决。

    精致的饭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长长地条案上琳琅满目,可以跟皇上的御膳相媲美。只是桌子跟前坐着的那个人面前,却放了一碗黑乎乎不知所以的东西。看上去让人大失食欲。

    冷玉堂默默的看着这碗黑乎乎的东西,沉默片刻,方拿起筷子,大口的吃着,好像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世间最好的美味一般。

    站在冷玉堂身后的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眼睛里噙着泪水,却不敢出声,只是那样毕恭毕敬的站着。

    冷玉堂几口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吃完,方拿过边上的一碗汤,轻轻地喝了两口,看着身后老人那一副悲悯的模样嘴角牵动了一下,仿佛是在笑了,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不过使脸上冷漠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下而已:“辉叔,你又来了,我说不用你在跟前伺候,你偏偏要过来,叫你在身边吧,你又只管瞧着我掉泪,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呢?”

    “少主今非昔比,锦衣玉食不在话下,您无论想吃什么,老奴都会给您弄来,可您偏偏顿顿饭不离这野菜勃勃,您这是何苦呀!”

    “辉叔,虽然我现在拥有的财富可以称作天下第一,就算是皇上的国库恐怕也不及我十分之一,可我不能忘了曾经过过的苦日子,不能忘了杀父之仇灭门之恨。父仇不共戴天,辉叔,这些年我能够忍辱负重活到今日,不择手段的聚天下财富,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成就父亲生前之志,为了报仇雪恨吗?我每天都吃着野菜勃勃,就是效仿勾践卧薪尝胆,是在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虽然身在锦衣玉食富贵奢华之中,却要时刻铭记这血海深仇。”冷玉堂无比愤恨的看着这一桌子山珍海味,一双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烧毁整个世界。

    “奴才正因为知道少主的一番苦心,所以心里才难受的紧,这些年少主吃的苦够多了,老奴……老奴想想就心酸。”

    吃的苦够多了?是啊,冷玉堂握着汤碗的手不自觉的用上了力气,他十一岁那年,因为收受贿赂,勾结私盐贩子的罪名,父亲被免职罢官,罢官也没什么,父亲说他可以带着自己跟母亲还有两个姐姐离开扬州,回老家去,种地种花,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可是事情并不像父亲说的那么简单,还没等他们收拾完行李,便又有朝廷圣旨下来,说父亲谋逆大罪,论罪当斩。

    就这样,父亲被带走了,十一岁的冷玉堂那时并不是这个名字,他原本不姓冷,也不叫玉堂。可是老管家于辉为了把他偷偷的带出来,免遭株连,便花钱买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替他领罪,而他却从此走上了逃亡之路。

    缺衣少食对于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偶尔有一顿饱饭才是不正常的。

    老管家于辉真是忠心耿耿,为了让他能够有口吃的,每天都会去做苦力。但因为他曾经是大管家,这张面孔又被很多人熟识,所以他们不能在一个地方住太久,几乎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换地方。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八年。

    这八年中发生过很多事,有些是有关朝廷格局变化的大事,有的是街头传闻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所有的传闻加上老管家于辉的解说让他知道了很多事:比如,他们逃走之后,官府并没有处死家中的任何一个女眷,包括母亲和姐姐,而是把她们官卖为妓,年轻漂亮的都送进了官家妓院,年老色衰的便送到边疆给皮甲人为奴。他的母亲就是在去边疆的路上被折磨而死。再有,父亲的死,是受了太子谋逆的牵连,而查出父亲和太子有牵连的人却是后来的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

    所有的仇恨就加在这个叫做林如海的人身上。冷玉堂一遍遍的在心中发誓,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等自己一朝得势,必然要林如海不得好死。

    然还没等冷玉堂得势,林如海便一病不起,不久病逝,一生无子,只有一个孤女被亲戚接走,家人散尽,从此林氏绝了这一支。冷玉堂的深仇大恨终究不能得报,这种愤懑仇恨之火,把冷玉堂的心灵焚烧的变了模样。

    “主人!”屋外响亮的声音把冷玉堂从回忆中拉回来,冷峻的目光一敛,手中的汤碗便应声而碎。

    “什么事?”这种情形于辉已经见过多次,早已经见怪不怪。于是转身向着窗外问话。

    “红苕姑娘被送进了大理寺。罪名是行贿朝廷大员。”

    “该死!”冷玉堂诅咒一声,拍案而起。

    “少主,这北静王不是泛泛之辈呀。”于辉也深感意外,他想到过北静王府许多条理由拒绝少主送去的东西,但却没想到这一点。看来北静王府真是有高人啊,如此直接如此简单的把问题丢给了大理寺,北静王不但可以博得一个清廉的美誉,这矛盾也由个人恩怨转换为公然贿赂,若再有人去北静王府挑衅,那官府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他不是泛泛之辈,我冷玉堂也不是吃白饭的。派人去查那个女人的行踪,看她最近何时出门,会去哪里。我一定要在半路上再见见她……”冷玉堂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女子衣衫上惯用的胸针。绚烂的红宝石镶嵌的玫瑰花样式,被捏在白玉般的手指中,闪着熠熠的光辉。

    “少主,那红苕姑娘怎么办?老奴想办法打点官府,把她给接回来吧?”于辉试探性的问道。

    “过些日子吧,太着急了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别忘了,我们始终都是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