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烂熟的……而且,调味料极少。葱姜蒜就别想了,最多也就是油和盐。就怕留点什么口气,冲撞了哪个主子。当然,像是地瓜一类的食物,也是休想的……口胡,就算是再精心弄出来的,就算是御厨最好的徒弟弄出来的,那也改变不了这些食物也就是比较漂亮的猪食的事实！！！
怨念,无限的怨念,实实的成了肖灵的怨念。要知道,她上辈子,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美食。甚至于,最后连死都死在美食上……现在别说美食了,连吃饱都难……可见她的怨念有多深！！
天天挨饿是一说,这大半个月下来,她的裤袋越勒越紧了。可是,所有进嘴的都像猪食,实在太过折磨了。
而现在,居然有人送她吃的,还是点心喂……唉哟喂,真正大御厨的手艺哇……肖灵立刻觉着,这一趟实在是来的太对了。四皇子实在是大好人啊！！唔,以后一定还要跟着高因公公多出来几趟。尤其是这种送赏赐的……有便宜可占啊！
对于未来,对于太监这个职业的未来规划,御膳房无疑是她最期待的工作环境。当然,厨子是不可能的,便是学徒,也都是从外面找来的正常男人。但御膳房里依旧有许多宫女太监,毕竟,传膳之类的话,还是要他们来的。
“小林子,快吃吧！”小陆子是个面瘫小太监,说是面瘫,却不是那种面无表情,也不是冷着脸,而是一张笑脸,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下,他大多都是这么一张脸。就算是变化,也是极细微的。“主子到是对你有心,以后若是有机会过来了,可得好好效忠主子……”
小陆子话语里不是提点就是警告,可给她拿上来点心却不少。而且,还顺便给她塞了一块碎银子！
肖灵对银子的概念暂时还没多少,但她知道,银子就像是百元大钞,再小,也比那铜板上档次。有些惊惶的,连嘴里的点心都忘记咽下去了。
乐得小陆子差点挂不住那张面瘫笑脸,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你以为,你到海总管那里是谁给你的恩典,还不是咱主子？也是你的造化,就救了咱们主子一命。咱们主子向来对自己人大方,这个你拿着当零花,回头,有你享不完的好处……”
(七)
肖灵敏感的发现了,从“咱主子”到“咱们主子”的变化。接着她便恍然大悟,这是要拉拢她了。心中更是凄然,果然是皇宫啊,这水深的……这才多大的小孩啊,说的话就这么有“深度”了。
“多谢四殿下,小林子谨记四殿下的提拔！”肖灵能怎么办？要是她露一点不满,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不过：“那个,小陆子公公,不知道这点心能不能再赏我点。今儿若不是高因公公有心,我也不能有机会尝到这么好吃的点心。我想带点回去,孝敬孝敬高公公。”
“你到是有个有心的,行吧,回头我给你包点回去。”
“多谢小陆子公公了。”肖灵立刻千恩万谢。虽然说是孝敬高因的,可高因是海总管的弟子,跟她可不是一样的。她吃的喝的都是最低等的份例,高因却不是,又是侍候皇帝的,他吃过的好东西可不少。这点点心他还看不上眼,最后,也就还是便宜她自己。所以,这回的谢,到是真心实意,笑得见牙不见眼。
……
跟着高因出来,又瞻仰了一翻天衍殿的庄严肃穆。顺便还绕了一圈御花园,远远的认了几位贵人的脸。当然,高因要她看的重点是那些贵人身边跟着的那些宫女太监。
那些都是他们的同行,必要的时候,可以互掐,更有些时侯,也是可以互相照拂……当然,敌人无处不在,无间道更是时时上演。这就要一个眼力……而高因让她看这些,只为了一个目的：“你将来若是留在天衍殿,那这些个就得远着点,别被人当枪使了……”
“是,谢高公公教诲……”然后就一路显摆她的点心。果然如她所想,那些点心,人家高公公可看不上眼……
肖灵在这边一路听着高因的教导,而另一边,在他们离开之后,四皇子便叫来小陆子。
“那个小林子看起来怎么样？”
“是个知事的。”小陆子立刻道：“也是个懂感恩的,好好调&教,到是好帮手。就是不知道他身后有没有人……万一是只白眼狼,那就得坏大事！”
四皇子笑眯眯的盘着手里的紫玉,“那就再看看,让人查清楚点。这事,不用避着父皇,但也不要刻意的送上去。”
“是,奴才明白。”
……
时间就在肖灵学规矩,跟着高因到处长见识的过程中,慢慢的过去。近一年的时间,宫里所有人,不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知道皇帝身边海总管新带了个非常好吃的小太监叫小林子。
而她也终于将这宫里所有的路都给记熟了,一些该记得人和事也记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从一些人的三言两语,闲言碎语中,她大概也将这宫里的大体情况给弄明白了两三分。
至于为什么只是两三分……高因公公说了,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当不知道。这是生存法则,也是高因和海总管的经验之谈。再看看现在这宫里,太监里谁能越得过高因和海总管去？没有,所以这经验之谈是就是精华,既然是精华那就要好好的吸收,好好的利用起来。
(八)
可一年过去了,身为一个已经要脱离实习太监身份的她也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
那就是摆脱实习阶段,到了正式上岗的时间。
要上岗,自然就得有个岗。
让肖灵自己来选,管吃喝自然是她最乐意的。可在这里并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等她知道需要上岗的时候,岗位也同时定了下来,人家也只是通知她一声。
“四皇子那里缺个近侍,你过去吧。记着这一年里我教你的,到了四皇子那里,就好好给主子做事……”高因再一次的教育她。而同样的,肖灵也明白,高因所说的主子,并不是她接下来要侍候的四皇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她大概也是明白的。四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宠爱的原因并不可知,大概也就是合了眼缘。毕竟,就她这一年的观察所得,四皇子上面的三位皇子,不论文采武功,都并不比四皇子差。二皇子更是皇后所出,现在以十五岁之龄,被封为太子。四皇子也并不是最小的,下面还有两位皇子。而可以预见的,在这后宫里,皇子还会有很多很多。毕竟,皇帝还很年轻啊！
被帝王独宠,是恩也是罪。就这一年里,四皇子光中毒就中了六次,大灾小灾更是十几次,有时一个月要摊上两回……可见是如何的多灾多难。
而现在,皇帝又让她,这个被海总管和高因洗脑了一整年的她,去当四皇子的近侍。所谓近侍,便是贴身侍候。四皇子身边的那个小陆子,就是当初给肖灵点心吃的那个小太监。半个月前犯了点事,被打残了。小陆子那事十分的蹊跷,蹊跷到他在事前就知道要出事。并且早早的来拜托她,要她好好侍候四皇子。
肖灵心中纠结,这一年里,她可是吃了不少小陆子的东西。虽然这一年里,她也偷偷摸摸的回报了一些。还达不到吃人嘴软的程度,可四皇子的拉拢,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想来,大家都是清楚的,四皇子对她的拉拢从来都是在明面上的。也是因为如此,皇帝才会将她给送过去。
“是,小林子明白。”能不明白么？说到底,这皇宫里也就只有一个主子。至于下面的人的各怀心思,那都是得藏得妥妥的,藏不好的那些个,也就活不久了。
说起来,那位她虽然一直为之服务却从来都不曾见过的皇帝boss,如今也不过才三十五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而他最大的儿子已经十六了,正是蓬勃之态……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新老两代的斗争是必然的,也必定是胜者活,败者亡的结果。
不论他们愿不愿意,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从很久前,就开始悄悄的拉开了。而她不过是这场战争中随时可能被牺牲的小卒子,而且,还是两边都可能毁灭她。
就她目前的观察和总结,她还是乖乖的替皇帝办事为好。毕竟,在这皇宫里,皇帝是最大的。还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皇帝。他的那些皇子们么？将来也许他们会有成功推翻他的一天,可目前为止,他们实在太年轻,底子不够厚。
被捏了(九)
“走吧,我送你过去。”高因看着肖灵实在不够机灵的双眼,暗自摇头。人都是感情动物,一年的相处,他到是喜欢这小家伙了。若是可以,还真舍不得将他送过去。但谁让他入了四皇子的眼了呢？
四皇子啊……
……
玄衍宫,依旧是庄严又肃穆,但因为是皇子住的地方,所以在细微处,多了些柔软和细腻。
“奴才见过四殿下,请四殿下安。”
“起吧！”一年,四皇子长高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那个被宠的有些没边的,又傲气又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可眼底却沉凝不少。那是一种历过事的通透和升华,藏的很深很深。
“小林子,过来。”四皇子冲着肖灵招了招手。
肖灵望了一眼高因,然后才慢腾腾的蹭过去。到了他前面,隔了三步远停下。
“再过来点。”
肖灵有些发怵,且不论这小孩眼底是个什么情形,可这脸上明显的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那一看就是要准备恶作剧来着……而现在,她是唯一的目标,她实在不想自己将自己送进虎口。
可她没有选择,苦着脸,慢慢的又往前蹭了蹭。
“唔！”肖灵皱眉,她就知道,这小孩是要作弄她了。还好还好,只是捏捏脸什么的！她也知道,因为她太过“好吃”了点,这小身体越发的圆润了,这小脸上的肉更是越来越多。
可平时也没见招着谁来捏啊！果然,小孩子的心思大人是不能理解的。可是,这小家伙的手劲真大,捏的好痛！最惨的是,她还不能躲,人家要怎么揉捏她,她也就只能受着。
心中猛的一跳,难道说,四皇子此时这番作派,其实就是想要告诫她,她不管是谁派来的,在这里,还是任他搓揉的？不得不说,在深宫里待的久了,肖灵早就习惯了将一切都阴谋化了。
“啧,果然又软又好捏。”四皇子捏的心满意足了,终于放了她的脸,却将她一把拉到身边。“行了,高公公,烦你跑这一趟,相信高公公你跟海总管调&教出来的,也必是个好的……”最后总结为一句话：高公公,你就先滚吧,小林子既然送到了本殿下的地盘,那以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至于私底下……那再说吧！反正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可从来不会有将之拖到明面上。
望着高公公离开的背影,肖灵很有一种身处狼窝的悲凉凄惶感。面对这个一见面就对她下狠手的主子,她真的心惶惶啊！尤其是在这个奴才不是人,更别谈什么人权的封建社会。
“小林子。”四皇子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如同一头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嘴,嘶咬了她的狼一般的望着她。
“殿下。”肖灵一个激灵,连忙回头,腰弯得的低低的,头更低的低低的。
“以后跟着本殿下,只要你好好办差,把爷侍候好了,好吃好喝的,你自然享用不尽。”
“是,奴才一定好好办差。”
抬起头上(十)
四皇子深深的看了肖灵一眼,可惜,肖灵是打定了注意,表现的一副乖巧又怯懦模样,连头都不抬,不对上他的眼,任他有再多的压力,她硬是半点接收不到。
于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四皇子不满意了：“小林子,抬起头来。”
肖灵很不想,但依旧缓缓抬头,对上那双黑的不见底的双眼。黑,如同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危险而神秘,让弱者臣服,让强者好奇。
小林子是弱者,可肖灵呢？她自己也不确定。因为她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时,虽然面上表现的很惶恐畏惧,可她无法忽视心底的平静。是的,平静。不论她在这个皇宫里扮演的是谁,也不管她面对着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种种面貌。她的心底,从来都是平静的。偶尔吐吐槽,偶尔看看戏。可她的心,一直都是平静的。
她,终究不是这个随便谁动动手指头就能捻死的小太监,也不是真的只有九岁。她是一个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有着将近三十年寿命的,一个有着太多秘密,被太多人仰望又嫉妒,器重又忌惮着的天才。
面对这个世界的种种,虽然她处处小心,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习惯这个世界的一切,将自己定位在低到尘埃中的身份。但心底深处,她还是将自己灵魂抽离了这个世界。她冷静或者说是冷酷的将自己一分为二,一方面,她是那个小太监小林子,努力的在这深宫里汲汲营营,寻求生存之道。另一方面,她还是肖灵,一个异世空来客,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不论面对着阴谋还是死亡,她始终平静。
就像此刻,她的眼底,也是不作伪的惊吓,可谁知道,她的心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殿,殿下？！”
“行了,以后好好侍候着就行。”四皇子很知道适可而止。也知道,只是口头上的忠诚半点用也没有。这忠诚,是要慢慢培养的！“先去安顿吧。”
“奴才告退。”肖灵认真行礼,然后退下。
带着她去安顿的是四皇子的贴身宫女之一,叫晴天。这个宫女却也是肖灵认识的,毕竟一年了。四皇子身边按规矩,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两个伴读,两个侍卫,两个嬷嬷。当然,这些都只是近身的规格,领的也是头等的俸。一个月有十两银子。
只是,似乎四皇子身边的人总是待不久长,就像太监,之前是小陆子跟一个叫小五子。在之前,更是换了好几茬了。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也因此,肖灵一度有些愁烦,她是不是要早早重病脱身呢？毕竟,不论是死还是残,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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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皇子的近侍,住的地方自然不差。只不过,一间屋,两个人,那个小五子,作为与她同一个岗位的人,与她也是一起住的。这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虽然还是不如在海总管那里。但至少比院子里别的人要好的多,不远处的房子里,可还是大通铺。十来个人一起住的！！
两人合住(十一)
何况,侍候主子是十二个时辰,哪怕是夜里。她与小五子两个人是对班,想要同时住在这里,也并不容易。她只庆幸,这屋里不是大通铺,而是两张单人板床。虽然未必有那大通铺舒服,可到底是私人地盘不是？
晴天送来了铺盖,她自己的一个包袱,里面是六套衣服,她这一年领到的衣服全都在这里。好吧,她也就只剩这点东西了。
在这里,她拥有一个柜子,占了半面墙,另半面墙是小五子的。可惜,她的东西太少,除了几件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小林子公公,如果不累的话,还是先去主子那里吧,您初来,总要先跟着小五子公公一起适应适应才好。”晴天看她这么点东西,也有些看不过眼。虽然太监是奴才,可到底是要在这宫里过一辈子的,谁手里没些好东西。尤其是侍候有身份和受宠的主子,那打赏更是多不胜数……像他跟了海总管一年,还这么两手空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不对,根本就是仅有的！
“多谢晴天姑娘提点,小林子无以为报,以后……呃。”肖灵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没好东西。她是随时准备逃离的,那些身外之物,除了银票外,她连碎银子都是直接效敬给海总管和高因的。好在,她突的想到临走时,高因给她的荷包,她直接挂在腰间,此时直接扯到手里,摸了两个碎银子,直接塞给晴天。“晴天姑娘别嫌弃,以后,小林子再报。”适时的表现出一些羞涩,再一脸期待尴尬的冲着小姑娘星星眼。
“噗,以后都是侍候殿下的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晴天又将两块碎银塞回她的荷包里：“虽然咱们在这里一般用不了多少银子,不过啊,你还是留一些傍身。”伸手捏了捏她的圆乎乎的脸,又是一笑：“行了,走吧。”
晴天是个非常体贴的姑娘,今年十五。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年纪已经可以成家立业,算是成年人。心思也是不一般,安排起各种事务来,更是周道合理。
她先带着肖灵在玄衍殿里走了一遭,以前她就算是常来,但能接触的地方也是有限的。像后殿这些地方,她可是从来不曾来过。这一次,正好补上。
一路走,晴天一路介绍,中间还认识了四个二等宫女,见到了赵嬷嬷,那是这玄衍殿里最有体面的奴才了,是四皇子的奶嬷嬷。
虽然见了不少人,说了不少话,可却没耽误多少时间。最后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