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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得·画瓷第7部分阅读

然将砚台打翻了,浓黑的墨汁“哗啦”浇在她们裙子上。丝绦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自己污黑的裙摆。如嫔也皱了下眉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给丝绦赔不是,一边唤宫女去找衣裳来。

    “沫儿,瞧我笨手笨脚的,可千万别怪我呀!”她随手翻开衬裙一看,墨汁渗到里头去了,恐怕腿上都尽是墨迹。她忙唤宫女去准备热水,要擦洗一□子。

    丝绦手足无措地由着如嫔摆弄,不一会宫女们都忙开了,丝绦也被如嫔推搡着进了内殿去。

    内殿有里外两间闺阁,一间是如嫔的,一间是值夜的宫女们休憩之所。听见如嫔在里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们都下去罢,侧妃娘娘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

    一行宫女依稀退了出来,我却穿过帘幔与相向而行,问其中一名宫女:“如嫔呢?”

    “如嫔娘娘和荣亲王侧妃都在里间更衣。”

    我点点头,由她领着往里间走。

    “娘娘,皇上来了。”宫女轻唤了一声。

    “哎,皇上来了,快领侧妃娘娘去外间。”如嫔急忙叫唤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如嫔道:“好了,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下去罢,请皇上进来。”

    里面的宫女也悉数退了出来。两旁的侍女为我撩起垂纱帐,我便穿过拱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hoho~ 我不是学生,我是老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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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嫔站在不远处的红木衣架前面宽衣解带,侧目睨着我笑:“皇上亲自来为臣妾更衣,真是令臣妾受宠若惊。”说着,她拾起干净的衣裳随意披上,蹑手蹑脚推开垂花小门。

    那是里间与外间隔着的一道暗门,平日里看着像摆设用的架子。宫女值夜的时候常常从这小门里进出。

    我没办法仔细考虑该不该走过去,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进到里面去,如嫔又将小门关上了。

    这外间我从未来过,只知道每回伺候的宫女退下去都歇在这。

    简约的布置,没有多余的东西。

    半透明的屏风上映着一道绰约的身影。

    此时的丝绦犹如被困住的猎物,躲在屏风后大气不敢出。

    我扭头望了望,帘幔外头还有两名值守的宫女。

    没敢唤她的名字,慢慢走过去绕至屏风侧旁,一眼就望见她的裙子侵染了墨汁,湿漉漉的。旁边的床榻上搭着几件新衣裳,支着一盆热水。

    她仰头看着我,并没有戒备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她从未怕过我,也并不讨厌我。就是这样,我琢磨不出她的心思。

    “生病了?”我用最轻的声音问她。

    她不回答,躬身去拧起热水里的手巾。我大概知道她的意思,先从屏风里退出来。但我不是正人君子,透过屏风,她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

    看见她在我面前将衣物一层一层除去,听着自己太阳|岤突突地跳着,一下比一下急促。

    水声沥沥,她用湿手巾擦着身子,不急不缓,从容镇定。她越是这样,我越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一国之君,究竟可以下作到什么程度。

    无奈地笑一笑,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她突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衬裙,她那么清瘦、骨骼分明,就似一尊瓷像。但是两条细长的胳膊上尽是青青紫紫的掐痕,所有的美感都被这些掐痕毁灭殆尽。

    我发觉她的神情中带着一股决绝,莫名地心慌起来,问:“发生什么了?”

    她靠近我,伏在我耳畔,以微弱的气息说:“他都知道了。”

    “什么?”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又唯恐弄疼她,松了力道,只好轻轻地扶着,“是察德干的?他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知道。”她说着,眼里的云雾便化作了水,一滴滴滚落。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感觉,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过着痛苦难熬的日子,看着她受伤害,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保护她。

    “丝绦……”我唤她,沉沉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即便我是皇帝也无能为力吗?将她搂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进宫来,好吗?”

    她只流泪,不出声,脸颊轻轻地贴在我肩头,说:“我不能。”

    那几个沉重的字,压得我肩膀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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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她都清楚这不可能,女子若是失去了名节,这世上便没有立足之地,何况是后宫。尽管我不在乎,但大夏国的皇帝要怎样面对世人。

    他们会说蛮夷皇帝强抢弟媳,会说丝绦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

    既然活得如此绝望,何不死了干脆。

    我为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大概是这辈子第一回想到死,无论过去经历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我至少还怀有希望。我想亲眼见到夏国的崛起,看见我所统治的疆土繁荣兴盛。

    佛堂的老僧说,尘世中每一个人都是痛苦的。活着是修行,坦然面对因果,即便痛苦,那也是自己种下的果。不无道理,因为我恶事做尽,所以才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求而不得。

    “他想带我走。”她悄声在我耳边说,隐秘的话语、微微的气息。她在我怀中半裸着,垂泪欲滴。暧昧一点点地荡漾起来,我情难自禁,俯首去吻她的泪痕,一面问:“去哪里?”

    “江南……”丝绦躲闪了几下,渐渐地依着我的胳膊瘫下去,气若游丝道,“江南匪患,他会主动请缨前去剿匪。”

    我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反问:“你不愿跟他去?”

    她的睫毛还湿润着,凝成一缕一缕细密的黑刺,忽然就朝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眨了眼睛,唇上蓦然一凉。是惊喜过度罢,几乎要晕厥,紧紧闭着双目不愿再睁开。

    那双小巧的唇瓣生涩地在我唇上摩挲,在即将分离的一刹,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侵入她口中,吮住了她的舌尖。令人窒息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和肺腑,那是她的气息混杂了我衣袍上的香气。

    我陷入了无底洞,找不到理智的痕迹,凭着直觉去做我想做的事。

    为所欲为,这个词原本是禁忌,但自从遇见她以后就频频出现我的脑海里。

    我将她按倒在了榻上,底下是如嫔准备的一袭桃花色的衣裳。贪婪地打量她,亲吻她,看着她的脸颊潮红,就像要开出了桃花。温柔地抚摸她满是伤痕的手臂,身子与她牢牢地贴在一起,说:“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会让你跟他走。”

    她伸手抵在我胸前使劲推了一把,用嘶哑的声音低低说道:“若你真的是贺睿之就好了。”

    若我真的是贺睿之,她是喜欢我的吧。

    听见她这样无奈地说,你真的是贺睿之就好了。我竟然很高兴。

    抛去身份地位,原来真的有人喜欢我,仅仅是喜欢我这个人。

    我笑着拥紧了她,舌尖上甜甜的。仿佛她整个人浸过蜜一样,吻过之后留下满口甜香。

    理智又逐渐地回来了,我想完全地得到她,并不能这样强取豪夺。总是需要一些手段、一些名目。我扶她起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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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上外衣,信心十足道:“放心,我有办法留住你。”

    她垂着头不看我,整理好了衣装,从外间的正门出去了。我在屏风后头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回身时,见榻上搭着她换下的脏衣裳,不知从哪儿滚出来一颗檀木的佛珠。我翻了两下,从那衣裳里找出一只香囊,里边却是装了十余颗佛珠。想必是汉人的习俗。

    我将滚出来的那颗佛珠也装了进去,随手把香囊掖进了怀里。

    听见外头的宫女道:“侧妃娘娘更衣妥当了?请先随奴婢去偏厅小坐,皇上与如嫔娘娘午睡了。”

    我不由觉得好笑,这还未到午时,午膳还没用过就午睡,我还真是个又懒又昏的皇帝。

    这以后,我总觉得如嫔看我的目光很是玄妙。

    虽然她什么都不会明说,但那双看似憨直的眼睛令我心里头一阵阵地发虚。我终是不放心她,在新科三甲的花名册上勾了她兄长的名,令他留在户部任职。

    新科的百余人安置妥当之后,符汤终于来见我了。他中了二甲,小有才华,我将他安在了翰林院。母后一直认为翰林院是闲置地,却不知道符汤也是闲人一个。

    他胆子不见得比以前大了多少,见着我也细声细气地说话。

    正巧这日察德也在,察德一开口声如洪钟,我便听不见符汤在说什么了。

    朝上谈及江南匪患,察德主动请缨,我当即允了。

    隔日他便来找我,果然与丝绦说得相差无几,他想携家眷一起下江南。

    在一旁不明情况的符汤插话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女人家只会坏事。”

    察德瞥了他一眼,“江南地远,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难道还不许带个女人以解寂寞?”

    符汤又说:“军中不能留女子,这不是军规么?”

    察德拍案而起,喝道:“我带兵自然由我说了算!”

    符汤被吓得不敢反驳了,喏喏说:“带个女人在军营里,也不怕别的军士眼红……”

    我一直忍住不笑,这会被符汤逗乐了。当和事佬调解了几句,和气地笑着问察德:“难道舍不得你的宝贝郡主?要带着一起去么?也不怕路上颠簸累着她?”

    “自然不能带她去,还太小。”察德的目光变得冷硬而犀利,直直盯着我,“我要带沫儿去,若是将她留在府里,担心被欺负。”

    符汤又没头没脑地问:“哦?谁会欺负她?”

    察德眯眼道:“皇上也知道,沫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很多人都可以欺负她。”

    我尽量不与察德冲突,当着符汤的面笑呵呵拍拍察德的肩膀,说:“此番去剿匪任重道远,待你凯旋回京,朕一定为你大开筵席。”

    察德目不斜视,铿锵道:“谢皇上!”

    秋日薄凉,冷风吹得人异常清醒。

    算好了甯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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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荣亲王妃进宫的日子,我便去母后那里小坐了会。甯太妃原本就反对察德去剿匪,无奈拗不过他。母后宽慰她道:“男儿郎志在四方,也就由他去闯一番。”

    “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建功立业做什么?这孩子真是死心眼。”

    我笑言道:“或许是想带着他的小妃下江南去游玩呢?江南之美,可真是美不胜收。”

    甯太妃和荣亲王妃都愣住了,虽然我嘴上补了一声是玩笑话,她们难免挂在了心里。荣亲王妃出身尊贵,被一个毫无地位的妾室夺了宠,心里早有不忿。甯太妃自然是要偏帮王妃的,于是小心翼翼说:“沫儿虽然不能说话,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察德此去凶险,不如叫她留在宫里陪太后吃斋念佛,也算是为夫君祈福。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母后点头:“也好,女眷随军多有不便,就叫她来我这儿罢。”

    如此正好,我窃喜,一屋子人又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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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德离京那日,丝绦随甯太妃入了宫,暂且歇在慈宁宫里陪皇太后。

    临别时我站在宫门上远眺,察德的面容都被头盔遮住了,但是他一直盯着我看。不由回想幼年时候一起学骑马,他比我先学会,骑在马背上俯瞰着我,他兴高采烈地朝我伸出手说:“皇兄,我拉你上来!”

    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我把他踢了下去。

    只要一想起丝绦身上的伤,我就无法继续容忍。任何事端都不能成为一个男人虐待一个女人的借口。

    这几日宫里忙,玲珑要抓周了,又将近万寿节,每每入了冬都是这样忙碌。要一直忙到过了年以后正月十五才算完。

    丝绦进宫以来一直陪在母后那里,我也没时间去看她,直到玲珑抓周那日才遇上。

    她站在母后身旁,身上穿着厚实的青蓝色褂子。那颜色太过暗沉,将她的脸色也衬得灰白。宫里的常服总是太过死板了,我看不上眼。

    如嫔总是最花枝招展的那一个,她挑的衣裳还算合我心意。上次在撷华殿里她给丝绦换上的那身衣装就十分妩媚。可惜我只见过丝绦穿那一次。

    收回心思来观礼,与皇后并座,小口喝着茶。

    ||乳|娘将孩子抱来放在礼堂中央,面前摆了一排器物。我瞧见一枚印章被摆在最中间的位置,那里离孩子最近了。侧目瞟了眼皇后,她殷殷望着玲珑,拳头都攥了起来。

    我不免笑了,真是尽职尽责的好母亲。

    皇后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笑容太罕见,她竟然看愣了。

    “皇后,开始了。”我小声提醒她。

    她微红了脸,坐正身子。

    玲珑已经会走路了,可是有点怕生,晃着脑袋看了一圈,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终于他双眼一亮,朝着人群中某个位置乐呵呵地跑了过去。

    就这样,我的大皇子在抓周仪式上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自己的||乳|娘。

    顿时哄堂大笑,连母后都笑得弯下了腰。那些宫女太监们也就更憋不住了,可劲儿笑。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在一片笑声中压低了嗓音骂道:“贱婢,平日里是怎么教玲珑的!”

    ||乳|娘是惊慌失措,忙推着玲珑回去,“小祖宗,东西都在那边,去抓一个啊!”

    玲珑委屈得一屁股坐下,在那一排器物里随手抓了支笔。

    那印章就在笔旁边,皇后的脸色简直比丝绦的衣裳还要青。

    老嬷嬷将那支笔呈上来,我点头称:“看来朕大皇子颇有见识,小小年纪便知挥笔弄墨。”

    母后也十分欣悦,命人抱了玲珑上来。皇后与母后便凑到一块去给玲珑喂吃的,小家伙却不领情,只要||乳|娘,叫人忍俊不禁。

    我封了赏之后便去内殿歇着,由着宫眷们在外头热闹。她们该吃茶吃茶、该玩乐就玩乐,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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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的时候大家还自在些。

    乐声飘了进来,听着外面嘻嘻哈哈闹成一片,我也难得偷闲,于是半卧在矮榻上翻母后的经书看。

    有些昏昏欲睡之时,皇后的侍女绿姝闯了进来,给我端了些茶点来。

    我强打起精神,闻见她身上一股清香的酒味,问:“怎么喝酒了?”

    “皇太后兴致好,吩咐备了酒菜,这会大家都在外面喝起来了。皇后命奴婢进来送些小点心,问问皇上要不要一起用膳。”

    “朕不饿,晚些再说,你去罢。”我合上经书,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我们夏族的女人喝起酒来很爽快,不输男儿,只是深宫禁苑,极少有机会能畅快淋漓地喝一通。也只有逮着过节过年。

    外头的帘幔被扯了几下,只见如嫔醉醺醺地走进来,要不是丝绦搀着,她恐怕得爬进来。也不知在真醉还是假醉,她傻兮兮地看着我笑,将丝绦一把推向我,“皇上,臣妾可是挖心掏肺了!”

    丝绦又转过身去扶着如嫔,让她在罗汉床上坐着。

    我不得已从矮榻上懒洋洋地爬起来,拢着厚实的大氅走过去看如嫔,回头对齐安说:“去弄醒酒汤来。”

    齐安出去后,如嫔瘫在罗汉床上不起来了,眼皮也越来越沉。

    我看她是真的醉了,未免她酒后胡言,倒不如让她这样睡过去。

    丝绦悉心地从旁边捡了条毯子给如嫔盖上,然后抬头望了我一眼,像是想说什么话。

    我声色如常问:“外面什么情形?”

    丝绦小声答:“都喝多了,皇太后被扶去寝殿了,剩下的跳舞划拳干什么的都有。”

    我大胆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她起先不愿意,但是又不敢挣扎闹出动静来,只得依了我。

    她的手莹白如玉,冰凉凉的,我忍不住握紧了些。悄声问她:“你的伤可好了?”

    “差不多。”

    “这一阵忙,没去看你。”看着她垂下的双眸,我心跳得厉害,鼓起勇气说,“其实……很想见你。”她若抬眼看着我,我指定不敢说出来。而且我想看她的反应,所以一直盯着她。

    可惜她没有反应,始终是波澜不惊的。

    我不由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要怎么样对她才能令她开心一点。我想看她的笑容,阔别已久的笑容。在我还是贺睿之的时候,她经常对我笑的。

    “我上次掉了东西在如嫔宫里,没找见。”她这时才抬起头来看我,带着某种试探性的目光。

    “哦。”鉴于她对我的态度如此不冷不热,我决定不告诉她,反问,“什么东西?”

    “是一只香囊,我随身带了许多年。”

    “那是很要紧的东西?”

    “里面有我爹留下的遗物。”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露出了怎样的诡笑,令丝绦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问:“你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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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摇头,她却不信,握着拳头像是生闷气的样子。

    实在不忍心看她生气,于是我摆出架子来颐指气使道:“想从朕这里把东西要回去,可是要下工夫的。”

    丝绦冷冷瞥了我一眼,嘴唇微微有些撅起,不情愿道:“什么工夫?”

    我腆着脸凑近她调笑道:“做我的女人,什么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