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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光她是个美人第5部分阅读

    讲的那些?教书一事不是粗活重活,语桑和孩子们走的近,我才这般考虑的。”老太君道:“黎儿倒是关心媳妇儿……是怕媳妇儿受累么?……”

    “祖母……表哥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答道,故意咬重那“表哥”二字,老太君傻糊涂了,可以肯定的说。

    “祖母,您多心了……孙儿的意思是,语桑毕竟是女子,煜国可从没女人当教书先生的!再说……语桑资质不深,恐不胜这分差事!”

    拐弯抹角,就是骂我愚笨,怕我去误人子弟贻害万年。

    我朝苏黎剜了一眼,在他心中我就是次品!当然话说回来,我不光是次品,还就是一假冒伪虐产品来着。

    明浩明昌期待地望着我,婉馨一脸不屑,婉烟弱弱的靠在娘亲的怀抱……我挑衅般地看向苏黎,话却是对老太君说的,“祖母,这教书育人之事,是万万懈怠不得的,尤其是王府的小少爷们,对于这事,万不能儿戏。祖母……能否容语桑仔细斟酌一番……”其实我是想当面拒绝的,只是气不过苏黎这般贬低我,故意的。

    咱家三代书香世家这不假。然而李阳可以去教老外的母语,但要我去教古人文言文,难度系数似乎有蛮高。

    本没把这事放心上,可是特立独行的老太君却显然不是在讲玩笑话。

    她老人家也不知是用她那从小便培养了的大家闺秀的博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滥用职权倚老卖老威逼利诱,总之定王就是开口同意了老太太荒谬的主张,正式放手把他那些孙儿孙女当小白鼠了。

    于是不得不重新认真审视,要怎样才能够把这有够荒谬的事给摆平。

    芍药花期长,六月的天还正争奇斗艳的怒放着,用剪刀小心地将花苞剪下来,放进带来的竹编篮子里。自从上次那芍药没多久就香消玉损后,我隔几天都会来殿春园采几朵花苞回去,于是总结了经验,如今花苞开放到自然凋零竟能怒放好几天!

    芍药花唤将离。而后来的皇宫行却令我放弃了非法出逃。与其像那相国府刺客似的被全国通缉不见天日,倒不如老实在王府白吃白住三个月,然后光明正大走出去,指不定还能捞点打发。

    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从一而终,在一个现代女子面前,都统统见鬼去吧!

    从殿春园回屋,我心情开阔,步履轻盈,就差没哼着小曲儿。

    “这次事情……办得成功与否?”苏黎低沉而鬼魅的声音从书房响起。

    “回主上,已经有进展了,只待陛下……就成……”

    我吃了一惊,好奇心作祟,便放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将脸贴在窗户上,细细听着。可两人的话语低沉,根本听不清楚。

    只是隐约觉得不安起来。

    隔窗有耳

    “主上,已经查清楚了,主上英明,确是如您所猜,如今……”那声音渐渐细弱,可越是这般见不得光就越令我不安,越想弄个清楚明白。

    如今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原来人人有心机。好比苏黎,越发觉得他是个伪纨绔。

    本以为苏府的四少爷因为是老幺因为得宠,所以任性霸道无所事事,是定王夫妇基因变异的产物。不料那双带有茧子的修长的手,不光会采花,更会舞枪弄剑,武功竟然不输给他二哥!

    当然这些都是从采英口中听说的。采英说:二公子是定王最得意的儿子,武艺绝佳兵法娴熟,因功封王竟然比当年的定王还要早。如今先帝过逝,边疆又有新马蚤乱,亏得年轻的幂王坐镇玉阳关,才得以保这一方水土民生。而四少爷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当年随其二哥跟师傅习武,虽顽劣不上心,倒是起到无心插柳的效果了。

    王府的亲卫维护府上安全,老王爷不插手,确是听苏黎管的。

    苏黎是郡王,却有其爵位而未封官职,京都百姓一般也只是称呼其为四公子。如今他书房密会,是何缘故?

    是忠?还是……逆?

    脑子乱乱的,想不通这是怎么一茬,总之直觉告诉我,事情不简单。

    只顾听得走神,一时间竹篮靠在窗棂上,把花给倒了出来,来不及伸手去扶便“哗”地撒了一地。

    “谁?”苏黎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慌乱中忙蹲下去拾那掉在地上的芍药,苏黎已疾步抢出门来,立在我面前。

    我后退一步,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桑儿,你何时回来的?”苏黎的声音里透着的三分冰冷不禁让我心头一寒,直打冷颤。

    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是活不长,这是规律。

    我一时心虚,便扯了慌,只怯怯答道:“刚……刚来不久!我……我是给表哥送这将离来的,还,还没来得及敲门……”说罢看了看苏黎,见他没了言语,便提了篮子匆匆从他身便绕过去,直朝里屋走。

    “桑儿——”苏黎声音柔和,却把我吓得不轻,也没回头,只是当场石化在那儿。

    “不是来送花的么?怎么,又舍不得了?”苏黎渡步过来,将我手上的花篮接了过去,低头看了看那凌乱躺在篮子里的芍药,只笑说道:“多谢桑儿一番美意。”

    我想我是完了,听墙角是大禁忌,而我听到的,我有理由相信这绝非一般的张家男儿哭鼻子李家女娃尿裤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指不定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苏黎平时懒散躲事,不过关键时刻绝不会手软,这是我来王府的第一天就已见识过的。

    匆匆回房,小桃叫了我几声都没听到,只提起桌上的茶壶,有一杯没一杯地灌了起来,心跳得厉害。

    “小姐,您怎么了?这么渴么?是不是表少爷给您带回来的的十色汤团吃得多了?”小桃一边给我倒茶,一边关切的询问,采菱忙走过来拭过我嘴角的水渍。

    我记起来了,这十色汤团是苏黎从秦西坊带回来的,柳巷在东街,离秦西坊甚远,那么,苏黎每日外出,不是流连烟花柳巷,难道是另有其……

    我绝望地一屁股栽倒在椅子上。

    定王端坐在茶几旁,呡了口茶,刚灌了自己一肚子水,此刻心里才稍稍平静。

    “姨父姨母,唤语桑来,有何吩咐?”我恭敬的答道,定王和王妃对我虽是温和,尤其是定王妃,娴静端庄;可夫妻二人不比老太君那般。

    不惑之年,对任何事物的分析都客观而淡定。对于我,虽然口上没说什么,不过肯定颇有微词的,三月已过了一大半……一眨眼的事,十五年的婚约就这样没了,换做是我在这古色古香中熏陶了几十年,我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妇这般出格。

    “语桑,如今你唤我二老姨父姨母,假若不愿当这儿媳妇,姨父姨母的这份情分还是在的。”王妃声音温柔似水:“毕竟,你的娘亲,还是姨母的亲姊妹……”

    我低下了头,只顾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面。

    好在定王夫妇将我叫了过来,不然我还真不知苏黎一时半会儿怎么应对苏黎。

    “由博反约,长善救失,因材施教……”定王手指有节奏在敲击着这上好的红木桌,口中喃喃,若有所思。

    “这竟是出自语桑一女儿家之口?”突然抬头,看着定王锐利的眼神正盯着我说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说是自己总结的?但明明是抄袭古人伟大的思想精华;说不是,那我是从和得来?怎么讲?跟他们解释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吗?显然更行不通。

    我想我不该这般有恃无恐莽莽撞撞的。这儿没民主,没共和,只有专制和礼教,皇帝杀人只需张张嘴,便有人争相帮其排忧;王府也是这般,想要一个人的命,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我若再这般放肆下去,估计随便拿出哪一条我所冲犯的条规,都可以解决掉我的小命。

    “回姨父,这些都是大家们所说的,只是语桑碰巧将其拼凑了而已,让姨父姨母见笑了。”我小心地回答。

    眼睛不由往上抬了抬,看着这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

    定王苏甫成戎马一生,割下来敌兵的耳朵可以垒起一个长城……定王妃温柔贤惠能当好苏府这个当家主母,定王只得一妻,王妃自有她的过人之处……能培养出那般出色的儿子们,夫妇二人,均不容小视。

    “恩,即便如此,语桑的一席话,还是说得在理的。难得老太君这般欣赏你……”定王说道。

    “语桑,你就当遂了老太君的愿,陪明浩他们习读几天书如何?”王妃开口道:“教书育人并非件容易的差事,语桑好歹是大家小姐,本不该来劳烦你,就当是和小娃娃们多接触交流谈天解闷如何?”

    夫妻两成竹在胸,一唱一和。

    其实细想想,也没什么亏的。来苏府当富贵闲人也挺无聊的,好久没有出过府门了,王府的高墙大院把我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度日如年是真。有一群孩子陪自己玩玩也好,起码小明浩在的时候我不会太闷。

    我还是不怀疑中国古老的千年文化积淀的。从小也随当人民教师的父母一起生活,耳濡目染的东西也不少,说不定自己还真能对这教育事业做点什么贡献……

    回毕咏阁的路上,又碰到婉馨和婉烟两丫头。

    我直朝她们走过去,婉烟恭敬地朝我行礼:“小婶婶。”

    一听到任何有关这模糊身份的称呼我就别扭,如今心中烙着疙瘩,更不愿听到什么少夫人小婶婶的话了,于是我正色道:“婉馨婉烟,叫我夫子吧!以后,我便是你们的女先生了。”

    两丫头连忙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异口同声:“真的?”

    这显然不是明浩那般兴奋的语调,而是,不屑与不满。

    婉烟比小明浩还要小几个月,是个未满六岁的奶娃娃。只见她一脸的着急的表情,我禁不住问道:“婉烟是不是不愿意我当你们的夫子?”

    童言无忌,可是最真切,只听稚嫩的声音答道:“恩。娘亲不让我与小婶婶走近了,说小婶婶会带坏姑娘家……”

    我吃了一惊,不待多想,婉馨马上接口道:“小婶婶,婉烟是说,小婶婶逃婚的事情影响不佳……三婶不愿婉烟学了坏去。小婶婶,前面好几个先生皆被我们赶走了,若是小婶婶也用戒尺来恐吓我们,婉馨定是不怕你的!”婉馨先发制人,事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原来那些无知的妇女还这般在我后边嚼舌根来着。不愿女儿接触我?怕我带坏小女孩子?

    一股怒火直往胸膛窜。

    我不守妇道了是么?

    无知的女人,都不知如何把握自己的权利与幸福,亦不知近亲结婚是弊端,会的只是三从四德,藤蔓般的缠绕在丈夫周围,却没有自己的真正灵魂,甚至还甘愿作多株枝蔓的一只,甘愿去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所以,我不愿嫁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是错,所以我不愿嫁自己的表哥也是错,所以我不愿嫁个花花公子还是错……

    心里干到莫名地悲哀。

    我不理会这两个小萝莉,只冷冷道:“休息了大半个月了,明日早点赶来西厢房!”

    说罢径直走了过去。

    隆冬雅蒜

    我轻轻敲了敲门,苏黎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进来吧!”

    夕阳斜洒在窗棂和桌角上,将屋子渡上一层金辉。

    苏黎背对着我,正在摆弄着我方才送过来的芍药。

    只见他用花剪细细地将多余的枝叶剪去,将残枝败叶一一剔除,然后用细线松松捆绑起来,切口处还被特地重新修整。

    “拿水盆过来。”苏黎仍是背对着没有睬我,只是简短地发了话。

    我端起桌上的水盆正准备递过去,手一触,竟然是温水。

    见身后没了动静,苏黎皱着眉头转过头来。一见到我,不觉吃了一惊。

    “桑儿?”

    接过我手中的水盆,苏黎笑看了看我满是疑惑的脸,问道:“前几次,你采下的将离花,能活几日?”

    我又想到了那次被小明浩撞坏的芍药花苞,只第三天,便香消玉损。看来这男人又要伺机嘲笑我了!

    我哼了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苏黎将扎好的花束浸入温水中,切口皆用水覆盖住:“将离花期长,可若是摘下来作插花,却是脆弱得紧。须先用热水浸切口,再插入凉水中,方能保鲜得更持久……插花,得讲究自然之真,人文之善。”

    苏黎将盆子重新放回桌上,向我问道:“父王找你为何事?”

    “是前几日提出的给小娃娃们教书一事。”我开口答道:“如今,我已答应老太君了。”

    苏黎看向我,一脸的不可置信,顿了半响才笑着说道:“哦?敢情咱煜国的第一位女先生,竟诞生在定王府了?”苏黎手撑下巴,一脸玩味地盯着我:“桑儿,你打算教孩子们什么呢?那《烈女传》不是说自个儿都学不来吗?没得把婉馨婉烟误导了,带坏了女娃……还有明浩他们,莫非也打算教《贤媛集》不成?”

    苏黎笑得调侃,我看着就火大:“哼!谁说女子不如男?煜国的男人都自高自大,没有一个看得起女人,你们可知平等与尊严?”我抬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表哥得且看着,若是你同我一起教这些小家伙们,表哥不一定能胜得过我!语桑教婉馨实用的防身之术,表哥你教明浩他们什么?御女之术么?”

    “放肆!”苏黎一听,勃然大怒:“这等话是从你一姑娘家嘴里说出来的?煜国女子贤良淑德,还不曾见有逃婚没被杖毙还占了理的!如今你是愈发得寸进尺恃宠而骄了!”

    恃宠而骄?莫名其妙……我一时语塞,倒不知怎么回他。

    丫鬟们在外头听到书房里突然传来的争执一声高过一声,急得直敲门,“爷,您要的花插来了!”

    苏黎稍敛了神色,冷声道:“送进来!”

    采英将一只印有兰花的家居陶瓷花插轻放在桌上,不敢抬眼瞧苏黎,只担忧地向我眨了眨眼,便轻轻带门出去。

    突然想到自己来书房的目的……如果我不来,苏黎迟早也会找上自己吧?

    被定王夫妇叫了过去,也不知书房里的“客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来这异世也有一段日子了,却总是不长教训,总也改不了这冲脾气,换在现代只会有人说这孩子任性不懂事而已,可是在这煜国,冲犯了规条,人头落地是家常便饭。

    我怎么又忍不住了?

    一时心虚,想到苏黎刚说我恃宠而骄,可能我还真是仗着他还没重罚过我,便在这放肆,口无遮拦。

    然而也不止一次目睹过苏黎的决绝,不比他杀戮气息重的老爹差。屋里的丫鬟嬷嬷小厮若是做错了事,更没见他轻饶过。

    “方才在书房外磨蹭什么?”苏黎终于开口问道,我本也就是为这窃听一事来的。

    回屋想了好久,我才鼓起勇气过来书房的。怀疑苏黎的人品可以但没理由怀疑他智商。见到他时我那异常的反应已经将我暴露个彻底,恐怕我在外头呆了多久,他早以了然于心。与其等他来找我,不如自己过来坦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是坦言道:“刚刚回来,路过书房,不小心听到里面有人低声耳语……”

    苏黎竟笑了,只道:“那么,都听到了些什么?……桑儿,你是不是在想,这个日日闲逸的主,什么时候也一本正经学会跟人私会密谈了,是么?”苏黎总是把我的心思猜了个十之八九。

    我没有讲话表示默认。

    “你以为,定王爷的儿子,还真会有草包不成?”苏黎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黎将采英送过来的瓷瓶里灌上凉水,将盆里的芍药拿出来,仔细地插进瓷瓶。

    “定王府的莽骑亲卫,可还曾记得?……刚进来的是无忧。告诉你这些只是怕你又胡思乱想,瞎猜些什么,”苏黎瞟了我一眼,“还记得李相国小妾的一尸两命案吗?”

    “恩。”我点了点头,在殿春园时还想起那贼来着。

    “当时便说过,贼子要的不是钱财,也不是那小妾的命……”

    “真是冲李相爷去的?”我问道。

    苏黎负手,朝窗外望去。“这半个月来,虽说京都通缉令松懈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放宽贼子的心罢了。”

    “那么,就是说……陛下命你暗中查探?”我恍然大悟。

    苏黎低头看着我笑道:“恩。是忠心……非谋逆。”

    这是个人精,我的那点小九九,他都一清二楚。我赶忙低下头来,尴尬地搓着双手。为自己劫后余生而庆幸。不是谋逆,那就定不会灭口了,看着苏黎恢复他正常的纨绔样儿,看来自己真是多心了。明白了原委,不由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那么,查探结果如何?”我追问道。

    “你不是偷听了么?”

    “如果说我因窃听而获罪的话,那我定会冤枉死去!……你们咬着耳根子,声音细如蚊蚋,我再好奇,也只是徒劳……”说罢话锋一转,道:“是语桑小看了表哥,本不该这般看轻了大王的命臣的,你怎么会只是好耍无赖的登徒子呢?”

    苏黎也只是冷哼了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