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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天涯第15部分阅读

    男子二十岁的模样,斜飞的剑眉英挺,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眸,竟是深邃的蓝色,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偏偏却有着迷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意,亚麻色的头发不拘不束,像金色的瀑布,宽大的白袍在地上绽开,绣着暗金色的花纹,仔细看过去,应该是一种古老的图腾,这些特征表明他是个藩邦王子。

    “这个女人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困惑解开了,你看到没,多模被她扇了一耳光,明明很生气,竟然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却不生气了,只是不知道,这么个妙人是哪家的公主!”他的声音不似中原人,低沉而有磁性,只是语气有一点点生硬,说着说着,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连冰冷的眸子也染上了点点笑意。

    女人?鸠摩愣住了,茫然地看向那个方向,蓦地醒悟过来,当然只有女孩子才会这么任性妄为,公然扇人耳光,不过想明白之后,他却冒出一股凉意,从头凉到脚,到底是有多么可怕的思维才能这么轻易地解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俊美的男子,上前一步。

    “要不要”鸠摩试探性地问道,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来,俊美少年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下文,语气温柔却不容人忽视,“不必,应该会有见面的机会!”

    “是!”鸠摩一愣,一时想不通他为何这么说,但一想到这么个行事不羁,喜欢作男装打扮又满腹才华的女子定会传出不小的名声,到时候,还真有见面的机会。

    回到客栈已经是大中午了,这一来一回,将她的能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个干脆又在店里用餐,吃过午饭,结了帐就退房离开。

    银火一直缩在房间里,趴在床上睡觉,又机灵得很,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很快反应过来,为他们守东西再好不过,她将它抱起的时候,发现它伸着粉粉的舌头,不停地舔舐前爪,仔细看看,前爪上,有斑斑血迹,她大惊失色,检查过后,却发现不是它的,转念一想,立马明白过来,是有人不老实,偷偷进来过,她看看宵风,无奈地耸耸肩,也不打算追究,平静地走了出去。

    “你说,这世间怎么这么不太平?”林晓筱坐在马上,若有所思地问道。

    宵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摸摸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银火,低笑了一声:“不太平也没办法,再说了,谁遇到你,谁倒霉!”

    林晓筱本来心情不错,一听到他的话,脸色立马沉下来,撅起嘴,怒道:“你什么意思?银火,咬他!”

    宵风眉头一挑,轻轻握住银火往自己脸上挠的爪子,好笑道:“你这么狠啊?要是我毁容了怎么办?”

    “凉拌!”林晓筱脱口而出,但一想到,宵风毁容了就会不好看了,又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捉闹腾的银火,蓦地又收回手,笑嘻嘻地说道:“放心,我又不嫌弃你,再说了,毁容了的话,就少了莺莺燕燕,我耳根子也清净些!”

    “哟~敢情你是吃哪门子飞醋?”宵风故意拉长了声音,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神色,脸颊竟然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林晓筱正好对上他的眸子,心底有些茫然,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只能硬生生地移开眼睛,策马狂奔。

    “不要跑啊!”宵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催促身下的马跟上她。

    在他们奔驰在林间小道的时候,柳府却引来了不速之客。

    “爹,他们那样欺负我们,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柳依依紫薇花一样明媚的脸上却充斥着恼怒和恨意,那种鲜艳、饱满、复杂的美丽,如今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她秀气白皙的双手伸出袖子,紧紧抓着一位中年男子的衣襟,不停地跺脚,殷红的裙摆轻轻抖动,声音里满是不甘。

    中年男子面皮白净,和柳无相很相似,只是年纪要大一些,四十多岁的样子,眉间透出些沧桑,隐有岁月的痕迹,如墨似的眸子精光涟涟,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他端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并不为柳依依的话所动。

    良久,他终于说话了,打断了柳依依的嗔怨,低声道:“无相,你怎么看?”

    柳无相蓦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如纸,双唇血色全无,强有力的十指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微微颤抖,似乎不能承受它的重量,纸片自他手中滑落,如一只断翅的白蝶,飘飘摇摇,静静地落在地面上。

    长期练武使他的眉间带着一丝英气,不惧任何敌人,然而此刻,他看着那张平淡无奇的纸,瞳孔猛地放大,充满了了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断断续续地说道:“爹,他~他们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的人?”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的后台再硬,也斗不过那个人!”柳熹低沉嘶哑的声音打断了他,整个房间安静下来,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柳依依听得云里雾里,不清不楚,目光落在那张纸上,遒劲的几个字落入眼帘,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晰地映出那两个字:“太子”,宛若催命的咒语,脸上血色尽失,像一朵褪色的蔷薇,拉着柳熹袖子的手无力地垂落,终于不再说话。

    这是他家在朝中的后台寄过来的信,十万火急,却不料得到的竟是这样的消息。惊惧的同时,他们也在庆幸,如果再迟一点,林晓筱和宵风就会出事,那他们可能就会迎来玉子墨强烈的怒火,全家都不保。

    撤走了跟踪的人,林晓筱很快察觉到了,但她只以为柳府突然想通了,没考虑更多,宵风却不这么想,他心底踌躇了多时,越发觉得不对劲,隐约觉得有谁在帮他们,却很反常地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边,继续赶路。

    山中暮色渐浓,几只倦鸟长鸣着归巢栖息,山月扯破云层透出半张脸,月影斑驳了枯黄的老树,在地面洒下泠泠寒光,绰绰约约,林中似起了薄雾,嶙峋的树,如骇人的鬼影,看不真切,平添几分瑟缩。

    “宵风,我发现最近我们一直都在山里赶路诶?”林晓筱紧了紧衣服,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打破了要命的安静。

    宵风听见她的话,微怔,半晌笑出了声,柔声道:“前方有个小村庄,可以去借宿!”

    “好吧!”林晓筱连续赶路,困极,好死不死,这林子又阴深深的,心底怕得要死,听到前方有住的地方,才强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几点孤烛晕黄的光芒在黑夜里摇曳,却给了他们极大的动力,刚刚走进那个村庄的地界,就听见几声犬吠,紧接着,几条狗冲了出来,目露凶光,长而尖的犬牙在月色下泛着冷光,这样的情形,林晓筱实在生不出花前月下的浪漫情绪,连瞌睡都被赶跑了,愕然地看着围在四周的狗,发现它们瘦的有些过分了,疲惫的毛发紧紧贴在身体,脏乱不堪,连肚子都是瘪的。

    几个村民急急地冲了出来,只是简单地披了件外套,还打着几个刺眼的补丁,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古朴的脸上布满了沟壑,想来是常年的劳作使他们提前衰老,眼里却是戒备,一个稍微年长的站了出来,看起来可能是村子,嘶哑的声音却很洪亮,“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嘛?”

    林晓筱皱了皱眉,他声音很亮,却有些虚弱,好像是生病了,借着月光,面黄肌瘦,就像是营养不良。

    “大伯,我们是路过,天色已晚,没有地方可去,不知可否在这借宿一宿?”宵风的嗓音有些生硬,刻意压抑了清冷,想来是很少应付这种情况。

    那个村长模样的人想了想,眼睛里的戒备收敛了不少,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最近村里不太平,所以才会这样,两位不要见怪!”说着,摆了摆手,对着那几只狗清叱一声,它们不情不愿地摇摇尾巴,退开了。

    宵风对林晓筱使了个眼色,两人飞身跃下马,一同走了进去,村长将他们带到一间简陋的草房,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桌子。

    “村里条件不好,二位凑合一下!”村长面露歉意,局促地搓搓手,带着乡下人特有的语气,纯朴而羞赧。

    “没事没事~”林晓筱赶忙摆摆手,很是不好意思。说话间,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走了进来,手中端了两大碗面,清透的汤水,上面漂浮着几点葱花,热气腾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林晓筱看了宵风两眼,顾不得形象,接过那碗面,大快朵颐,虽然没什么油水,对他们饿得够呛的胃来说,都是佳肴。

    然而,她越吃越不对劲,只感觉头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天翻地覆之后,她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眼睛合上之前,村长充满歉意的脸一阵放大。

    第七十三章 求雨

    “吱吱”

    林晓筱眼皮很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体冰冷,她试探性地动动,却发现自己被捆得很结实,以她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挣开,银火趴在她肩头跳来跳去,用粉嫩的舌头舔舐她的脸,舌尖上的软刺在脸上磨来磨去,痒痒的,喉间发出焦急的声音,似乎在呼唤她醒来。

    “银火别闹了!”她迷迷糊糊地转转头,蓦地想起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四处打量,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用麻绳裹得像个粽子,脚下堆起了柴火,宵风在自己身后,应该也醒过来了,两个人被绑在一起,十指相扣。

    她想了想,极力回想昨日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依稀记得村长满是歉意的面容,厚重的双唇低低吐出几个字,“安息吧!”这几个字如一盆凉水从头而下,将她浇了个透心凉,眼神骤冷,静静地看着围过来的人,他们手中的火把格外刺目,跳跃的火焰怎么也融不化林晓筱心中的冷意。

    “你们什么意思?”她微微低下头,看着那个下迷|药想要谋害自己的村长,黑入古潭的眸子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没有害怕,连愤怒也没有。

    他眼里依旧满是歉意,不敢与之对视,尴尬地偏过头,然而一瞬之后,他眼里又充满了坚定,还有一些痛楚。

    “这里已经三年没怎么下过雨了,粮食的收成一年差过一年,今年更是颗粒无收!可是朝廷拨给我们的善款一分也没落到我们手里,我们去找人理论,结果还被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老村长的眼睛里浮现出愤怒,声音越来越高,情绪愈发激动,顿了顿,又道:“我们试过祈求上天,但是却一无所获,我们听说,如果有童男童女献祭,那么成功的几率就会更大,但是村子里没有符合条件的人,好在老天开眼,将你们送了过来!”说罢,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狂热的神色,似乎看到了丰收的喜悦。

    林晓筱叹了口气,她明白农作物颗粒无收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心心念念,终于等来了收获的季节,盘算着又可以卖出多少钱,给家里添点什么东西,或者给老婆孩子买些礼物,吃几顿肉,过个好年,但事实却给他们当头棒喝,与现实的差距可以摧毁他们的理智,所以才会心生恶念,她这般想着,神色渐渐转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风拂过,林晓筱身上顿起鸡皮疙瘩,薄薄的衣物根本抵挡不了寒意,她瑟缩着脖子看向远方。

    厚重的云灰压压的,温暖的阳光给云层镶了点点金光,却根本无力投射而下,逐渐被湮没在灰色之中,随着风力渐长,大片大片的云翻滚不止,朝着这个方向压了过来,这明明是要下雨的节奏。

    “村长,看着天气明明是要下雨,我们就不用当这活祭吧?”她好心地提醒准备点火的人,手指在宵风手心划过几划,让他见机行事,事实上,宵风正专心致志地解开拧得死死的绳子,作为一名专业刺客,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那名村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抬头看向天际,眼中却是心痛,喃喃道:“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可是每次都没下雨,肯定是老天爷发怒,只要我们将你们献祭,这场雨肯定就会来的!”

    “村长,不要和她啰嗦了,迟则生变!”一个年轻一点的村民手握一根火把,不耐地看了林晓筱一眼,似乎在怪她临死还有这么多话。

    “嗯,点火!”村长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高台上的林晓筱和宵风,眼中流露出歉意,却没有任何迟疑,斩钉截铁的一声令下,数根火把齐齐地扔进柴堆里,火舌肆虐着干燥的柴火,在风的鼓动下,涌得老高。

    林晓筱识相的闭嘴不言,百无聊赖地看着那火一点一点烧上来,倒是银火却着急不已,眼睛瞪的大大的,从她肩膀上跳下来,去咬她腿上的绳子,一边在想,为什么主人都要被烧死了还这么淡定?

    “啪啪啪”

    火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干燥的木材很快被点燃了,火势越来越大,有几缕火舌疯狂地往上窜,几乎要烧到她的裙裾,她的小心脏随着那几声脆响,一跳一跳地,脑袋反射性地后仰,想要避开那股灼热,脸上的表情还是镇定如初,没有丝毫慌乱。

    同时,宵风终于停下了动作,绑的死结被他解开了,毫不迟疑地扯下身上的绳索,林晓筱眼中含笑,嘴却撅得老高:“你动作怎么这么慢?要是被烧死了怎么办?”

    宵风但笑不语,一手搂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提起在地上急得直打转银火,扔在自己肩膀上,足尖轻点,两人一兽,高高跃起,越过蹿得老高的火焰,自半空轻身飞下,稳稳地落在那群村民前方。

    林晓筱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眸子荡漾起一层涟漪,像是个十五岁的单纯少女,一颦一笑,都能开出一方纯白。

    “你们是什么人?”村长到底年纪大,见过世面,面对这种变故,还能保持镇定,虽然声音还是如秋风掠过枯叶一般颤抖。

    林晓筱好笑地看着他们,清声道:“你猜啊?我们可是来帮你的哦!”

    村长听罢,浑浊的眼睛顿时清亮,激动的光芒甚至赛过了灼人的火光,踉跄着上前几步,一把跪下,他身后的村民不明就以,也跟着跪了下来,其实是林晓筱和宵风从天而降给了他们太多震撼,村长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嘶哑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颤抖不停,“老天,你们一定是仙人,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林晓筱手足无措地跳开几步,躲过他这一拜,尴尬地说道:“你们起来啊!快点去找人搬些枯草稻秸过来,扔在这火里,就会下雨了!”

    宵风狭长的眼眸闪过戏谑,却很少见地没有出言调笑,只是扶起跪在地上固执不肯起来的村长,暗中用上了内劲,生硬的将他扯了起来,朗声道:“你们快点按她的话去做,不然又不会下雨了!”偏冷的嗓音微微僵硬,毕竟不是面对林晓筱,那种自然的柔情是装不出来的。

    片刻后,扔了一大把稻秸在火里,随着火势渐盛,烧尽后的灰烬顺着秋风缓缓上升,像是提早从云层中掉落的雪,不多时,脸上便有几点凉意,竟是水,紧接着,大颗大颗的雨滴滚落,整片天空都是细密的雨帘,连绵不断。

    所有的村民都跑进瓢泼大雨里,任雨水淋湿,从头发到脚底,林晓筱看着他们狂欢的模样,低低地笑了,拉着宵风走了,走之前,特地问了城里最富的几家人的情况。

    二人撑着二十四骨油纸伞行走在茫茫烟雨中,代步的马匹已经英勇牺牲了,原因是村子里的人饿得太狠了,想着反正要烧死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它们卖了,换了几顿饭,林晓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哭笑不得,对他们生出更大的同情,总不能为了两匹马就大发脾气,好在他们还没有将自己包袱里的东西都卖了,也没有对银火下杀手。

    “你怎么知道会下雨?”宵风眼睛直视前方,缠绵不断的雨丝织成了细密的网,山间起了淡淡的水雾,迷蒙中,林晓筱的侧脸显得更加梦幻,不施脂粉的脸就像一朵栀子花,清淡素净。

    “哦~那朵云是积雨云,之所以每次都不下雨,就是缺少粉尘颗粒使水汽凝结成雨,我做的不过是添一点点东西!”林晓筱似是没看到他的目光,语气淡淡,耳根却有些泛红。

    “嗯!”宵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事实上却想不明白何谓积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