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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籍第9部分阅读

    楚婷再来缠我,我也顾不了了。刚出事务所门口,突然一个陌生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咦,陈煦。你怎么在这?”

    我上下打量那个对我说话的人,他有二十出头,高高的个子,身穿一套黑色西装,一看就是个典型的上班族。但是我根本就不是认识他,于是我好奇地问道:“您是?……”

    “我叫王力,你不认识我了吗?”

    “王力?没有印象了。”

    “前几天我表弟和他的奶奶去世,当时是我爸爸代理送的葬。本来是不接待客人的,而你却以唯一客人的身份,远远地跟在送葬对后面。当时我还记得你开了一辆本田雅阁,我们还说过几句话呢,我知道你叫陈煦。”

    “哦,我想起来了。”他就是许超舅舅的儿子。当天我和王力谈过几句话,他给我的印象是,年纪轻轻、大有作为。

    第二十六章 取证

    “您好!”我伸出右手,我们握了握手,然后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王力笑了笑说。

    我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律师事务所,然后对他说:“我就在这里上班,刚找到的工作。”

    “哦,原来你在这里做律师,真了不起。我在你们事务所对面那家汽车销售公司上班,这个城市太小了,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还能遇到。”王力很热情地对我说。

    我也笑了笑对他说:“是呀,太巧了。你在那里做销售吗?一定很累吧。”

    “我是那里销售部门的经理,刚刚送走一个大客户,正好碰到了你。”

    “哦,原来你在那里做经理。这么年轻,真了不起。”

    “陈律师真会开玩笑。我都25了,不年轻了。”

    “25,那我们同岁。”

    “我是25周岁。”

    “哦,那你比我大一岁。”

    “呵呵,大一岁有什么用,还不是羡慕你这个大律师。我们不要在这里聊了,现在我也没别的事。找一家饭店,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聊。”

    “呵呵。”我对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对于他的热情我本不该拒绝,但想到我现在的情况,累不累先不用说,就李雯晴的案子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查,我真的没有那个时间。于是我只能对他说:“不了,今天我还有点事情,改天吧。反正咱们离着也不远,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

    王力有点沮丧,看得出他是个人际高手。他点了点头说:“是这样呀,真不巧。你忙你的吧,这里有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联系我。”

    王力给了我一张名片,随后转身回到他的公司。我看着他的名片,心中暗想,这个王力能在这么大的公司里当经理,看来真是有过人之处。单凭他那种热情劲,就可以鉴证他成功的因素。

    王力走了,我也该回家了。在这里路上,满脑子全是昨天晚上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回到家中,爸爸妈妈都不在,我独自一人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好,一睁开眼睛,就到了中午。

    我醒来后打开电脑,下一步应该做的是在网上资料搜索一下我们学校当年化学系的学生。原本想在其中找出点线索,但当我看到数据的时候,我的脑袋都大了。当年我们学校化学系的学生有三百多人,男生就占三分之二。这么多人,让我上哪一个一个的去找。看来刚刚接上的线索又要断了。我索性关掉电脑,直接到学校里明察暗访,看看有没有收获。

    我来到学校,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小胖。在小胖课余时间,我们简单聊了一下。对于李雯晴,他给我的唯一结论就是,“这个人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也难怪,如果李雯晴没死,现在都毕业两年了。我都没听说过的人,比我小一届的小胖就更不能知道了。没办法,我只好把话题往化学系引。

    “咱们化学系的老师哪个资质比较老?”我问小胖。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小胖问。

    “教学时间。比如说,在学校任教五年以上的。”

    “那应该说是冯教授了,那可是咱学校的顶梁级人物。他在咱们校任教快十年了,哪一个化学系的学生都受过他的亲手指导。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冯教授,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正如小胖所说,他可是我们学校的老资格了,每一届化学系的学生都受过冯教授的指导,而且学校的化学实验室就由他来负责。

    话不多说,我到了冯教授的办公室,准备从他那了解一些情况。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冯教授一人,我看到他正带着他那副老花镜,专心地看着一本有关化学实验的书。真佩服他,五十多岁了,还在那里用功学习。真应了一句老话,活到老学到老。

    记得我最后一次见冯教授时,是在两年前。能称得上教授的,全校也没几个,而化学系的冯教授就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一个。我们见了他,就像见了崇拜的神一样。为此,我们法律系的学生曾经头脑一热,跑到他办公室里找他签名。冯教授对待外系的学生也是那么热情,还当场为我们讲了许多我们听不懂的化学公式。现在见到冯教授,他除了添了些白发,其它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虽然他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但我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谁呀?”冯教授听到敲门声,一边合上书,一边问道。

    “冯教授您好,我叫陈煦,曾经是这个学校法律系的学生。”我一边点头示意,一边对他说。

    “哦,请进吧。”

    我进了办公室,坐在了冯教授的对面。冯教授摘掉老花镜,换上一副近视镜。然后问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您了解点情况。”我对他说。

    “什么情况?”

    不管是侦探还是律师,在查案的时候有一种惯术,就是套话,从聊天之中套出想要知道的东西。但是现在用这种方法对待冯教授这样受人尊崇的人有些不忍,不只是不忍,这种方法对于冯教授根本不奏效。想想冯教授那么崇高个人,还有许多的事要忙,他哪有时间跟我在这里闲扯。我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直入话题吧。

    我说:“我是咱们学校法律系毕业的学生,刚刚参加工作就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案子。其中有几点不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

    冯教授说:“你是律师吧,遇到棘手的案子首先要沉着。不管什么事请,怀疑到了什么,必须先拿到证据。”

    “是,冯教授说的是。”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说吧,什么事要向我请教?”

    “我想问您,氰化钠是什么东西?”

    “氰化钠,那是一种含有剧毒的化学物质。”

    “它会立刻使人导致死亡吗?”

    “如果服用氰化钠高于01-03克,即刻就会死亡。”

    “即刻?”

    “对,即刻导致死亡。”

    我想了一下,张文浩是04年6月20日夜里服下的剧毒物质,而他是第二天5点多抢救无效死亡。如果服用氰化钠可以即刻死亡,那他在医院抢救的时间应如何解释?

    我又问冯教授:“如果服用量少的话,是不是不会马上死亡。”

    “是的,如果服用量少,到医院里可以抢救过来。”

    “那怎么样才能让人服下氰化钠后,既不能马上死,到医院里也抢救不过来?”

    “除非放量刚好等于致死量,中毒者不会马上死亡,他的症状表现为前驱期、呼吸困难期、痉挛期和麻痹期。一旦中毒者进入麻痹期导致昏迷,即使抢救,成功的几率也不会很高。”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谢谢您,冯教授。我想了解的都了解到了,能不能对您提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想在您的实验室里取一些氰化钠作为参考研究。”

    “不可以!学校有规定,氰化钠属于剧毒物品,必须经过严格的存放管理。除非你有执法部门的相关文件,否则氰化钠是绝不轻易示人的。”

    “哦,是这样啊。这个规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自从学校有氰化钠的一天,这个规定就有了。”

    “那么这个氰化钠始终就由您来负责管理吗?”

    “是的,除了我,谁也别想拿走氰化钠。”

    “原来学校制度这么严格,即使是您的学生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它了。”

    “没错,他们也只能在实验课上能接触到它,但绝不可能带走。”

    我点了点头,这时冯教授又说:“在五年前,学校就有过一起氰化钠杀人案,所以这个东西是被严格控制的。”

    “五年前!”我惊奇地说了一句。刚才还想,不能对冯教授使用套话的手段。真想不到,他不知不觉地就被我套入了我想要的话题。我笑了笑说:“原来五年前有过一起氰化钠杀人案,那这个氰化钠是怎么从您那里拿出来的?”

    “胡说!”冯教授瞪圆了眼睛,显得特别愤怒。他怒道:“那个杀人犯所用的氰化钠绝对不是在我这里得到的,我实验室里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少过。”

    “咦!那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氰化钠?”我貌似无心,但很有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哪知道她是从哪里弄到的,反正不是从我这拿的!”冯教授的嗓门越来越大,显然是更加愤怒了。通过他的眼神,我领悟出一个道理,适可而止。

    我笑着对冯教授说:“哦,我只是随便说说,您别生气。对于氰化钠,我该了解的都已经了解了。太谢谢您了,你忙吧,我先告辞了。”

    “不送!”

    我离开了冯教授的办公室,一溜烟跑回了家。对于刚才的对话,我有些庆幸,不管有没有线索,能在冯教授嘴里套出这么多话,也算是一种成绩。

    我开始整理我们之间的对话,根据案例上说,张文浩中毒后并没有马上死亡,而且在医院里抢救了几个小时。根据冯教授所说,那他的氰化钠摄入量恰好在致死量的范围内。通过这点可以确认的是,投毒者非常了解氰化钠毒性原理,这范畴离不开化学系的学生。

    第二点,冯教授说自从学校有了氰化钠,它就被严格控制,即使是化学系的学生也很难拿走氰化钠。而且冯教授还提到过五年前张文浩被杀的事,并口口声声称当时实验室没少过任何东西。要真是这样,那张文浩服下的氰化钠是哪来的呢?这种东西好像不是到处都能买到的。

    通过这一点,得到两点结论。第一,是冯教授撒谎。第二,确实没有人从实验室拿走过氰化钠。

    按照第一点分析,冯教授说谎,那就证明有人从实验室拿走氰化钠,而且这个人很了解氰化钠。还有,这个人跟李雯晴或张文浩有过节。

    按照第二点分析,没有人从实验室拿走氰化钠。那结论就是,一个不明身份而且很懂氰化钠毒性原理的人。他不知在何处弄到的氰化钠,又不知在何时把李雯晴的水杯拿到了张文浩的宿舍。

    这第二点有点牵强,看来冯教授撒谎的可能性要大。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推理,想要证实,必须要有证据。

    就在这时,一首悠扬的《宁夏》转入耳旁,充填了宁静的气氛。我接起电话:“喂,您好。”

    第二十七章 献殷勤

    “您好,是陈律师吗?我是王跃华。”电话的另一旁说道。

    “是的。王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我问王跃华。

    “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学校同意赔偿了吗?”

    “哦,我正在办这件事。”

    “好的,不急。要是没有进展您就通知我,我再利用其它的方面去跟学校谈。”

    “先不用,我想快有进展了。”

    “那好吧,我等你好消息。”

    “嗯,好的,再见。”

    电话挂断,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这段时间光顾着忙李雯晴的事情,差点把王跃华委托的正事给忘了。他说不急,我看他比谁都急。还要利用其它方面去跟学校谈,他连律师都请了,哪还有什么其它的方面。这无疑是在给我压力,如果我这再没有进展,恐怕他就不会是现在的态度了。

    办正事要紧,看来我又要跑趟学校了,不过这一次去学校,心里就洒脱许多,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胸有成竹。当我来到校长室,看到了我们张校长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这个张校长西装革履的,派头还不小。他仰面朝天地坐在沙发上,手指还不停地轻敲着桌子,他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来帮王跃华要钱的吧,钱我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我笑着坐到了他对面,先从档案袋里拿出了相关的资料,然后对他说:“您所付的只是死者王保德两个月的工资,根据我的了解,除去学校所拖欠的工资和王保德的押金,这些钱本来就是他应得的,不属于赔偿。”

    “赔偿?笑话。王保德是自己上吊自杀,我们学校为什么要赔偿。”

    “王保德属于学校的员工,他是在学校里自杀的,所以学校有义务承担部分责任。”

    “哈哈哈!王保德是本校的员工不假,但他的行为是自己控制的。他在学校所做的这种行为造成了全校师生的恐慌,我还没管他要钱,他倒找我要上钱了。”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王跃华为什么要请律师,看来这个张校长却是是个滑头,不好对付。我冲他笑了笑说:“张校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所有的行为都有一个缘由,平白无故的王保德怎么会上吊自杀。”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缘由,这些事情应该由警察去查,学校可没有这个义务。”张校长不耐烦地说道。

    我对他说:“不过这个缘由可以直接分出事件的责任人,导致王保德上吊的人或单位应该负全部责任。”

    听到这话,张校长立即钻了空子:“你说的这点我认同。一定是他白天在家里惹了气,晚上才上吊自杀的,所以这件事跟学校没有任何关系。”

    “张校长的话未免太自信了。”我盯着他说。

    “陈律师的意思是学校有人给他气受了,陈律师是搞法律的,自然知道说话要有证据。”

    “呵呵。证据倒没有,不过线索倒有许多。”

    “那我倒要看看陈律师所收集的线索,到底是谁给王保德气受了。”

    “李雯晴。”我轻笑了一声,然后正视着他,对他说道。

    “啊!——”张校长猛地坐立起来,他的脸上全是恐慌、惊讶。也不嚣张了,也不轻狂了。

    张校长振作了一会,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后,轻叹了一声,低声说:“说吧,他要多少钱。”

    我微微笑了笑,然后拿出档案袋里的资料和档案,对他说:“丧葬费、家属安置费、家属精神损失费,这些费用加在一起我估算了一下,大概八万元。”

    “八万元!”张校长异常惊讶。也难怪他惊讶,八万元的补偿费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王跃华的意见也不过几千块就满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敲诈。不过我这个狮子大开口是有目的的,要钱并不是我的本意。

    “好吧,八万就八万,我马上通知财务把钱给你们汇过去。”张校长最后还是说了这么一句,但他这句话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

    张校长可是出了名的抠门,开始向他索要补偿费,他可是一毛不拔,但一提到李雯晴,他竟然如此慷慨。看来他这八万元并不是用来补偿的,而是用来平事的。不过他要摆平的并不是王伯伯的事,而是李雯晴的事。

    张校长的表现让我更加确认了我的结论,张文浩的真正死因,张校长也心知肚明。张校长、冯教授,这两个老家伙一定掌握着这个案子非常重要的线索或者是证据,但如何让这两个来家伙开口,这好像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我要到了钱,带着满脑袋的忧郁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门,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现在不到四点,爸妈还没下班。但那个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身份的楚婷,反客为主,坐在我妈妈的电脑前玩起了网络游戏。

    “你回来了。”楚婷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然后继续玩着游戏。

    “你怎么到我家里来了?”我奇怪地问道。

    “是伯母开门让我进来的。”楚婷放下鼠标和键盘,回过头,正式对我说话。

    “她人呢?”

    “加班,又回单位了。”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呀。”

    “等我?等我干嘛?”

    “伯母让我等你的,她说今晚你爸爸和你妈妈不能回来了,让我来陪陪你。”

    “陪我……我干嘛要让你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