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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华第39部分阅读

晨昏定省,怎的今日突然叫她过去?

    韩暮华虽然好奇,但并没有怠慢,随便用了些早膳,就由妙函陪着去了清秋阁。

    顾嬷嬷正站在瑶台上教训一个偷懒的小丫鬟,见她过来,数落了小丫鬟几句,朝她这边走来。

    顾嬷嬷眼里有着一丝无奈和怜惜,她牵过韩暮华的手,“二奶奶,这天气热,夫人心气儿不顺,一会儿进去多担待些。”

    韩暮华微微皱眉,顾嬷嬷是曹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这样提醒她,难道婆婆不高兴是关于她的?这是在叫她过来兴师问罪?

    温柔的回了顾嬷嬷一个笑容,“多谢嬷嬷提点。”

    门口小丫鬟给她撩开了翠珠帘子,顿时一片珠玉轻击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只是迎面而来的气压让人满面不适。

    韩暮华一进门,明显感觉里面好几道神情各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心中一紧,她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婆母。

    金氏捏着大红真丝的手绢掩着口不冷不热的轻笑了声:“弟妹这几日在前院倒是养胖了些,皮肤也更光滑了,想来有夫君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这等可怜人。”

    她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韩暮华眉头一皱。

    以往金氏当面说话挤兑她,她虽不还口,但是曹国公夫人都会帮着她说几句好话,可是今日曹国公夫人却没开口,不但如此,反而眼神更加复杂地打量着她,让她心里一阵不适。

    韩暮华强颜笑了笑,给曹国公夫人和金氏行礼。

    陆姨娘和郑姨娘都坐在一边,金氏坐在曹国公夫人的左下首,经常亲昵地拉着她手让她坐到身边的曹国公夫人今日冷淡敷衍的应了一声。

    一时间。室内仿如数九寒天。只余金氏看好戏的神情。

    韩暮华咬了咬唇。又朝着曹国公夫人行了一礼,温婉问道:“不知母亲今日叫儿媳来有何要事?”

    曹国公夫人无奈又长长的叹口气,心中郁结难去,眼眶就开始湿润起来。

    金氏看婆婆伤心。假模假样的上去安慰,“母亲,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是圣上赐的婚呢!能下蛋的母鸡满园子都是,谁知道到我们家来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这也是命啊,如今夫君常年在外,二房又是这番局面,这是要断咱们府的嫡脉啊!”

    要说曹国公夫人最在意的是什么,那肯定是国公府的子嗣。

    长子在外多年。到今日都还没有嫡子,圣上给次子赐了婚,取的媳妇儿是顶级阀门韩国公府三房的嫡女、过继到和煦长公主名下的女儿,真正的门当户对。可谁想到二儿媳却不能生育,这不是天要断曹国公府的嫡系吗!

    曹国公夫人怎么能不伤心。不怨恨!要是早知道韩暮华不能生育,她就算是抗旨也要退了这门亲事!

    韩暮华很快就从金氏的话中猜到了原因,连她自己也有些怔愣,金氏竟然暗指她不能生育?怎么,这件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的?韩暮华一时间觉得可笑极了!但是这阵子从未间断苦的腻口的汤药从她脑海中闪过,还有她吃药时,身边几个一等丫鬟时有的闪烁的眼神。她自己突然也不敢肯定这件事情的真假。

    韩暮华撇头皱眉看了身边的妙函一眼,她眼神精明带着逼视的光,瞬间让妙函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她冷着声问妙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都说出来!”

    韩暮华语气里带着失望和愤怒,在韩国公府的时候,她就把妙函妙珍瑞雪几个当做身边最亲近的姐妹对待,拿她们当心腹,可谓是无话不说。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们有什么事也会瞒着她,而且是帮着别人瞒着她,这事都传到了曹国公夫人的耳朵里,她不相信她房中没有人知道,更甚,她们都站到了李濂那边了,真是让她寒心。

    妙函浑身哆嗦,知道不好,韩暮华话语疏离,少了平日里那份亲密,让她心里犹如刀割。但是让其他人污蔑二奶奶不能生育是万万不能的!

    她跪着慌乱无措的解释:“夫人,大奶奶,不是那样的,二奶奶只是有些虚寒体,吃药调养些日子就好了,奴婢不敢骗您,二少爷也是知道的!只是二少爷担心奶奶晓得了烦心,就没让奴婢们透露出半个字来,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说的话!”妙函满面泪痕,说完不住的给曹国公夫人磕头。

    额头磕在大理石砖上“嘭嘭”地响着,叫人看了不忍。

    妙函只知道不能让人给二奶奶扣着不能孕育后嗣的大帽子,不然即便有李濂的维护,她也极有可能被曹国公府休弃。

    韩暮华弯腰拉住她,不让她磕下去,她额头上都磕出血了,这样下去,不是要磕晕掉!

    金氏睥睨着她们,哼了一声:“好一对情深的主仆啊,只是弟妹,这婢子可是你房里的,话是不是你教她说的还不一定呢,让我和母亲怎么相信呢!”

    妙函听到金氏这样诬赖韩暮华,死死瞪着她,愤怒道:“若是大奶奶不相信奴婢说的,大可叫二少爷来亲自说一遍,您总不能连二少爷的话都不相信吧!”

    “好一个嘴刁的奴婢,竟然敢和我顶嘴,本来你是弟妹房里的大丫鬟,我不好插手,但是今日在母亲面前放肆,那也怪不得我了,来人,拉出去掌嘴,打到她说不出话来为止!看她下次还敢在主子面前放肆!”

    金氏话音一落,碧螺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就要把妙函拉出去,韩暮华一直冷眼看着眼前情景,突然挡在了妙函面前,“我看谁敢动手打我的丫鬟!”

    韩暮华一个冷眼扫过去,几个婆子都是一颤,真的不敢再向前一步。

    以往韩暮华在曹国公府都是温温柔柔,婉约大方。府上是金氏管,曹国公夫人偶尔只决断些大事,她是二房的嫡母,又看起来是这个和缓的性子,所以在曹国公府所有的下人眼里,她难免就变得好欺起来。

    刚才大奶奶发话要打她身边贴身的一等大丫鬟,婆子们也认为她不敢反抗,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上来要捉人,谁想韩暮华还有这么当机立断又有主见的时候,一时所有人都愣住。

    金氏眼里也有惊诧,但随即她撇撇嘴,“弟妹真是好魄力,让大嫂大开眼界呢!只是咱们曹国公府谁不知道,当初这道赐婚圣旨是二弟亲自求下来的,二弟都瞒着你你不能生育的事,那他自会帮你在我们面前遮掩,那么他的话我与母亲也是不能信的!”

    曹国公夫人怔怔地坐在上首,眼眶红红的看不出情绪,也由得大奶奶咄咄逼人。

    妙函难以置信地盯着金氏,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此时,曹国公夫人已经不是站在她这边的了,韩暮华很明白,想要摆脱这个能当做休弃她理由的罪名,她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她是想要离开曹国公府是想要离开李濂没错,但她不能以这种方式离开,她的声誉不仅关系到她自己还关系到韩国公府甚至是宫里的贤妃娘娘,即使她不想承认,但并不表示这些关系网不存在。

    虽然现在还不明白金氏打着什么算盘,可有一点她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金氏恨她,想要将她的名誉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那她也太小瞧她了,她怎么可能会任由人欺负!

    妙函在这个时候不会说假话,这点她很相信她!她从她现代寥寥无几的医学知识里也能判断出来,她并非是不能怀孕,而是因为宫寒不易受孕。只要不是绝对不孕,这件事就好办!

    韩暮华扬起下巴,与金氏得意的眼神相对,镇定清晰道:“大嫂为国公府子嗣后代考虑真是弟妹的典范,只是凡是都讲究个证据,就算是一棒子要把弟妹打死,也要让弟妹死的明明白白才是,既然我身边的丫鬟和夫君都证明不了我是否能孕,那不如请御医亲自来给弟妹看诊,也能让母亲和大嫂都放心,若是弟妹真的不能生育,为了国公府和二少爷的子嗣着想,那我宁愿自请下堂!想必,母亲也觉得这个法子很是公平吧!”

    韩暮华一席话掷地有声且郑重坚持,让曹国公夫人也一阵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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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肃清

    曹国公夫人吩咐过了顾嬷嬷,将眼神落在了玉清身上,沉下脸喝道:“还不跪下!”

    玉清脸色惨白忙“噗通”跪到曹国公夫人面前,小脸上瞬间梨花带雨。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玉清可怜的哽咽道:“夫人,奴婢也不清楚,都是陶然院的小丫鬟们嚼耳根子让奴婢撞见的,奴婢想着这关乎二少爷的子嗣,就连忙来告诉夫人了,奴婢不知道实情啊!”

    若只是听金氏在她耳边挑唆,曹国公夫人还不至于这么急躁,但是玉清是服侍了她好几年的丫头,她也在她身边说这件事,那她能不急吗!

    清秋阁,曹国公夫人在发落玉清。

    竹里馆也是一片惶惶。

    回去的一路上,韩暮华脚步飞快,妙函跟在后头险些追不上,她有心要上去搀扶她,被韩暮华甩了开来。

    韩暮华坐大书房隔壁的抱夏里,屋子里跪了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各个噤若寒蝉。

    经过今日这件事,韩暮华算是看明白了。她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不是和她一条心,照着妙函的说法,她虚寒体这件事,只有身边几个一等丫鬟和徐嬷嬷知道,李濂连她都瞒了。但是这件事却传到了金氏和曹国公夫人的耳朵里。

    这不是院里有鬼是什么!

    若不是她不是真的不孕,那今日她就被金氏踩到了泥土里,甚至让曹国公府退货了!

    韩暮华用力将茶盏扫到了地上,“哗啦”一声让一屋的人身体一抖,茶渍泼了一地,然后她冷笑了一声,“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二奶奶,在我院里当差是委屈了你们是吧!得,今日我把你们都换出去!让你们去别人那捞着好!”

    和和气气的二奶奶还是第一次发火,就连妙函妙珍几个陪嫁的丫鬟也是头一次见到韩暮华这么犀利的一面。

    抱夏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们呼吸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哼!一个个倒是会装。告诉你们,清秋阁的顾嬷嬷都与我说了,别以为你们背后搞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识相的就自个儿承认,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虽不是当家主母,但是这二房的事还是我说了算,你们自己掂量。”

    就连二奶奶平日里敬重的徐嬷嬷都跪在一边,小丫鬟们知道二奶奶是真的火了,顿时有几个就欲言又止。

    韩暮华盯着下面跪着的这些人。冷冷扫了一眼。“小娥。拿纸笔来。”

    小娥是二等丫鬟,是韩暮华以前院里从粗使丫鬟升上来的,那日御医来替她瞧病,以小娥的身份不知道这回事。韩暮华现在唯一相信的就是她。

    小娥担忧地看了韩暮华一眼,拿来了纸笔,又给她从新倒了杯茶放在她身边的小几上。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便写下来吧!你们觉得是谁做的就指证谁,若是被我发现了谁胡言乱语,我也不与你们周旋,便直接发卖了吧!”韩暮华喘息着喝了口茶。

    “小娥,把纸笔分发下去。”

    能在院里当差的基本上都是能识几个字的,韩暮华倒是不担心她们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丫鬟仆妇们都诚惶诚恐地接过了纸笔。互相看了不知道该不该下笔。

    “你们不写也成,不写的一会子就直接叉出去吧!”

    她这句话一出口,哪里还有人犹豫,不一会儿,小娥就把厚厚一打纸张收了上来。韩暮华看着纸张上的名字,不时把眼神落在谁的身上,银红低着头,怎么也不敢抬起来,生怕撞到韩暮华探究问罪的犀利眼神。

    她怕的身子都有些颤抖,韩暮华坐在上首一声不吭的将纸张浏览完,室内的沉默好像在凌迟着每一个人。她突然站起身出去了,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留在这儿。

    谁也猜不到她的意思,她没发话,也没人敢起来,一个个就这么笔直跪在抱夏里。

    小娥跟着韩暮华进了大书房的内室厢房里,支支吾吾道:“二奶奶,谁跪都没关系,只是徐嬷嬷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抱夏里是大理石砖铺的地,跪久了,她的关节病又犯了,到时还是您心疼她。”

    韩暮华叹口气,“就你实诚,你怎么不想想她们瞒着我的这些事若是被坏心的人知道,会打我个措手不及,甚至让我们翻不了身,这是愚忠!让她们跪着吧,吃吃苦头,怪我平时太惯着她们了。”

    “可是嬷嬷……”

    徐嬷嬷与小娥瑞雪都是伴着她一起长大的,要真的分个亲疏,妙函和妙珍都比不上她们。妙函妙珍来伺候她的时候,她的日子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说白了,徐嬷嬷、瑞雪和小娥是与她共患难的人,她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她们。

    “罢了,过半个时辰,你让嬷嬷去给我熬药,我累了,歇会子,申时后再叫我。”

    小娥点点头,伺候她更衣,又坐在床边给她打扇,她是真的累了,一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淡眉微蹙,好似还在担心着什么。

    小娥明白,韩暮华之所以把丫鬟们晾在抱夏,只是想给她们个教训,二奶奶不糊涂,她心里一定和明镜儿似的,知道院里的话谁会去露底,谁会去给她使绊子。

    韩暮华一觉睡的昏昏沉沉的,连午膳都没吃,李濂回来的时候见到跪了满院的人有些奇怪,而且韩暮华平时最信任的那几个大丫鬟也在里面。

    李乐跟在李濂后面,扫了一眼,瞧见妙函也在里面,微微吃惊,他小心的上前一步,跟上李濂,低声道:“二少爷,要不要小的去打听打听?”

    李濂瞥了他一眼,朝他挥了挥手。

    进屋的时候,外间只有小娥一人,正在泡茶,准备等韩暮华醒了给她端过去。

    “二奶奶呢?”李濂进屋就问。

    小娥见是他回来了,忙行礼给他倒了一盏,“奶奶在里间歇息。”

    李濂下意识的看了眼角落的滴漏,“都这会子了,怎么还在睡,白日睡多了,晚上惊了瞌睡睡不着,去叫你们奶奶起来。”

    小娥有些犹豫,她本不想反抗李濂,可是韩暮华从清秋阁回来时疲惫的脸色让她很心疼,“二少爷,您就让二奶奶睡个够吧,经了那事谁也不会舒服,二奶奶今日的午膳都没胃口用。”

    李濂一听,眉头打了结,“今日怎么了,外头抱夏那边跪了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小娥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个大概,简略给他说了,这时候李乐恰好回来,将打听到的详细汇报给了李濂。

    原本他正常的脸上瞬间就黑了下来,一想到他不在的时候,韩暮华受到母亲和大嫂的那般刁难,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要去给韩暮华讨个说法。

    李乐见他这样,有些吃惊,二少爷平日里都是阴沉诡诈,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从不心软,怎么这时候遇到二奶奶的事就这么冲动。李乐一时觉得眼前的李濂不是他了解的那个主子。

    “二少爷,您现在可不能去那边,二奶奶才证实了自己的清白,您这时候去不是给她添堵吗?若是与夫人吵起来,那更是增了夫人与二奶奶之间的隔阂。”

    李濂也明白这点,他阴沉着脸,让他们都退下了,叫小娥去领了食盒来。他自己拐去了内室厢房。

    韩暮华睡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梦里光怪陆离,甚至还夹杂了前世的记忆,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刘海贴在脸上,脸颊睡的酡红。李濂走到床边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他拿了放在旁边小几上的玉柄团扇,坐到床边轻轻给她扇风。

    许是凉快了些,韩暮华翻了个身,侧身面对他,寝衣睡的有些皱,脖颈里兜衣的粉色带子露了出来。

    李濂看了她这懒猫一样的模样,有些想笑,把一群丫鬟奴仆晾在外面,自己躲在这睡大头觉,他拿起露出来的一截缎带轻轻地在她脸上逗弄着,韩暮华淡眉微蹙,抬起手掀了一下。可是这个讨厌的东西好像长在脸上了一样,怎么弄走弄不走,韩暮华终于被马蚤扰醒,睁开眼,就见到李濂满脸坏坏的笑着坐在床边看她。

    韩暮华揉了揉眼睛,杏眸刚醒水润润的,小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