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描不出缤纷绚烂的色彩。没有苦涩的可以回忆的痛苦伤心事，也没有可以让人想想就会露出会心笑容的同伴，甚至也没有一丝值得留恋徘徊在脑间的东西存在。
想来想去，似乎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仅仅是想，却不知道那些假想的事件究竟发生过没有。这样没有过去的日子，让张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基础，偏偏在处理事情对待周围人的时候，又会表现出他独特的行为方式。
他不知道，这是他身上新魂成长出现的特色。
蔚蓝色的天空中，云朵变幻着模样，也许这时候应该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东西幻想某些人或者某些事，但张野什么也没有想到。
白的云，或者像狗一样形状的白的云，这大概就是他的世界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张野被人叫住了。
张野很意外，叫住他的人居然是上午站在教室外面的小个子王超。
“叫我？”张野十分的奇怪，尔后看见了旁边同样没有离开教室的周恒等人，几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害怕的神色。
看这动静，又有动手的征兆了。张野明白过来，只是对于叫上自己，还是有些吃惊的。
“当然是你了，你病好了？”
王超很亲热的走了过来，然后搂住了张野的肩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周恒等人的面前。
王超道：“上午来办正事儿，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你居然自己跑了，难道怕我吃了你？”
说着，王超吸了一口烟，烟头猛得亮了起来，尔后吐出烟雾，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模样有些嚣张。
“哦。”张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心底虽然厌恶，但没有实质的表现出来。倒是感觉有些不对，如老实孩子一样的低着头。
似乎很满意张野的神态，王超拍了拍张野的肩膀，打量了两眼，轻笑着递来一根烟。
烟不贵，但这递烟的性质就耐人寻味了。
周恒方小青高朋几个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阴晴不定的看着张野，最后神情变得恶狠狠起来。
“呸！”挤在几人中间的苏小小嫉恶如仇，一唾沫飞了出来，目光；凌厉地盯着张野，虽然没说叛徒二字，但脸上的神色写得分明。
这姑娘真是爱憎分明。
这口唾沫落在了张野的腰间，他吓了一跳，扫了几人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种难受的滋味，没接烟，发起愣来。
“靠，超哥给你烟，你t敢不接？”一旁一个拽得跟二五八万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家伙大骂道，一脚踢了出来。
这是魏刚，足足一米八的高大身材，魁梧有型，腰大膀圆，这一脚十分有力量。
张野猝不及防，小腹挨了这一脚，往后趔趄了几步就倒在地上。
王超一副意外的神色，还临时起意想着让他们狗咬狗，见魏刚坏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骂道：“这可是以前的野哥，你t不认识了吗？他你都敢动，你是不想在四中呆下去了吧？”
“哦，是吗？”
魏刚拍了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尔后惊讶的看了张野两眼，疑惑着道：“是野哥啊？这是野哥吗？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一边询问着，一边用手在张野脸上脖子身上的乱碰，戏弄完毕，拍了下大腿，叫道：“哎，真是，瞧我这眼色，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语气配合着动作，三流演员都算不上，偏偏他自己还觉得像。
边说着边将张野扶了起来，张野怯生生的抬了抬眉头扫眼，退了些距离，慢腾腾的拍起身上的灰尘来。
只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忍让一度是美好的作风，却会被人当做低廉的怯弱。
“老子把你扶起来，怎么一点儿不懂礼貌，昂？”
魏刚突然变脸，又一脚踢了出来，说话时候的唾沫快要喷到张野的脸上，张野都能闻到一股口臭。
张野再次摔倒了地上，这一次干脆就坐在地上，依然不说话，表情冷峻了起来。
“野哥可是个很懂礼貌的人，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他身上，肯定会说谢谢的，是吧？”魏刚朝王超昂了昂头说起风凉话来。
“刚子，你太能整了！”王超挤眉弄眼起来，接着又坏笑道，“继续！”
“还能怎么玩儿？”魏刚看了眼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的张野，讥笑道，“这家伙车祸之后就废了，听说脑子里缺了根弦，我要是再这么继续打下去，恐怕有人会说我欺负他。”
王超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以前欺负咱们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可算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地主轮流坐，今年到我家了。”将手上的那根烟又递了出来。
魏刚看着王超的动作，知道要怎样，拍手道：“你太坏了，不过，我喜欢，哈哈。”
“来吧，野哥，人生的道路上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选择，你面前的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王超朝苏小小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盯着张野，颇有些文学气息的说道，手上的烟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么说，你以前认识我了？”张野不接烟，反而问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我脑子给撞坏了，给忘记了。”
“啪！”
“妈的，老子的选择题都还没答，你还敢反问了！”王超一巴掌扇在张野的脸上，模样好不痛快，脸上也露出了狠色。
张野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被王超的手指打到了眼眶，一股眼泪自然的分泌出来。
抹了把脸，张野牙关咬了起来，鼻息都重了几分，巨大的羞辱感从心头升起，变得无比愤怒。
“呵呵！”
魏刚一众人大笑起来，指着张野道，“瞪什么瞪？我就说他缺根弦吧！”
“这样的人，怎么能送来学校呢？我们学校的水平已经够低了，t的还来，这不是拉得更低了吗？”
“大家要理解啊！他脑子缺根弦，他爸妈还送他来上学，他爸妈恐怕也有这病。哎，遗传病，可不好治！”
这些刺耳的声音让张野脑子一下就轰开了
“弄他，弄死他！”脑中的声音在狂吼，辱人尚可忍，辱至亲当杀。那是逆鳞，谁也不能碰！
“不！不行的，你一个人，玩不赢，识时务吧！动手只会让你更惨，还有被开除学校的风险。”又有一个声音紧随而至。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要忍，张野，他要是再敢动手，就什么不要管了！”
张野手捏紧又放松，注意着他们的脚步，既盼着他们会再来打自己一下，又希望他们能够适可而止，就此结束。
“我说你们啊！开玩笑要适可而止，怎么能用歧视的眼光看别人呢？你们就不怕待会他讹诈你啊？万一来个什么头疼脑热小儿麻痹的症状，非敲诈得你全家破产不可。刚子，你可得注意了，刚才你可踢了两脚。”
张野还以为有谁在劝解，哪里知道后半句会是这样，死死的看着说话人的面孔，想要记下，但接触到其他人的目光，终究还是低下头，暗地里喃喃着要忍要忍。
魏刚见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还要答话，却听此人继续说道，“你这两脚踢在了别人肚子上，万一以后不能生育了，你可要对别人的下一代负责。”
魏刚会意过来，哈哈大笑，其他人也明白了话中深意，闹哄哄的笑起来。
倒是王超脸一沉，有些不满道：“那刚才老子扇了他一耳光，这要负什么责？”
那家伙还真是机智，眼珠子转了转，就道：“你不是追求人家班长吗？这班上的人她没管好，你代为出手，她难道不该感谢你？”
“哈哈！”
“猪猪，你t太精了，都有点佩服你了！”
“那该怎么感谢？”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涌个毛，直接以身相许啦！”
“呵呵！”
一众人笑得肆无忌惮，周恒等人暗地里打着眼色，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方小青几次想要冲出来，都被高朋等人拉住，面红脖子粗，嘴唇紧抿。
张野有些麻木了，觉得自己特别的懦弱。这些话异常刺耳，心中特别的压抑，可这些人磨掌擦拳，个个都不好惹。
不敢动手，张野自嘲着自己的胆小，不就是被开除吗？
但他就是怕开除，怕失手伤人，他没有背景没有钱，能输却不能赢，只能忍气吞声。
很残酷啊，这就是生活。
张野虽然遭了这些羞辱，但没有哭，哭了才是真正的懦弱，那道防线只会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撕裂开。如今，还要坚持。
苏小小朝前走了几步，挡在众人前面，恨恨的盯着几人，目光来回的扫视，嘴唇紧咬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手上的拳头死死的捏着，看着张野的头顶，想帮忙却是知道自身也难保。
看着那白色的运动鞋，张野又被刺痛了，居然连一个女孩子都不如。他很想站起来把女孩挡在身后，但他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代价，动手……赔钱……处分……开除……回家。
苏小小骂道：“王超，你太欺负人了吧？”冷面含煞，语声尖利。只是红红的眼眶让那责问的冷酷形象打了折扣，像是苦苦挣扎到最后，即将崩溃的前兆。
王超转头看向苏小小道：“我怎么欺负人了？”
苏小小那副样子让人狠不下心，王超将头转开。
“我可是个讲道理的人，前几天有人骂我，我今天来找场子，这不算错吧？”他摊开手，指着方小青，尔后嘴巴一咧，随即冷言冷语起来道，“可你们还想找回来，真以为高三的脸，你们可以随便打？大白天的跑来高三找事，难道这是我的错？”
“就是，不收拾他们一顿，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魏刚在后面摇旗助威。
“确实有些不识相！”
“长得漂亮又不能当饭吃，被人看上是你的福气，还傲，傲个屁！”
王超转头瞪了说话的家伙一眼，又转回去接着道：“你们中午来了一趟，我们当然要礼尚往来！”
苏小小一时语噎，指着张野道：“那他呢？没惹你吧？”语气当中有一丝哭腔，却仍旧没有哭出来。
“他？”王超又笑了起来，“这家伙以前比我还坏呢，我现在来就是报昔日之仇，顺便教教他怎么做人做事。这些都是老朋友之间的事情，难道你想管？”
不等苏小小回答，王超就道：“想管也可以，你跟着我……”
“做梦吧你！”
王超的话突然被打断，方小青一凳子甩了出来，越过苏小小就要去抓王超。
王超个子矮，动作非常灵活，往旁边一闪，凳子就掉在了地板上，发出嘭的碰撞声。
而之后的方小青也抓了个空。
“我艹！”
“弄！”
这一动作，周恒高朋还有两个家伙也同时动起手来，抓着凳子挡在胸前朝外面冲。而魏刚等人也即刻反击，黑压压的人挤了上来，动手出腿抽腰带，噼里啪啦人潮叫喊声声不断，场面立刻混乱起来。
张野还在想王超的那句话，自己以前居然是这样的人，是真的是假的？此刻被喊叫声惊醒，看着那些扭曲的面孔，还真的觉得他就是那样的人，那股血性气一下就冒了出来，直达头顶，让人浑身充满干劲儿。
以前都不怕，现在还怕什么！
趁着这个时候麻利的爬了起来，抓住边上的凳子，一下就拉了起来。
这一下把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嘭！”
结结实实的打在王超背后，然后拉回来，反手冲着魏刚扔了过去。
这可是凳子，上面虽然是木质材料，下半截可是钢材结构，重也有一二十斤。
凳子还在空中飞，张野人也学着方小青一样跟在后头，直直的扑了过去。
魏刚哪里料到张野会这样拼命反扑，他正对着周恒高朋，侧面来了这么一记，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着凳子打中魏刚，张野也有机会出手。
这时候，不知道谁突然横插了一脚过来，踢在了张野的腰上，张野一折，朝侧面倾斜过去。
好在旁边是课桌，也没有撞到桌子的棱角上去。这一下非但没有让张野害怕，战意反而更加高涨起来。两手一撑，止住颓势，抱着课桌又反身冲来。
魏刚已经弃了周恒，肩膀上被凳子撞了下，强忍疼痛转身过来准备教训张野，哪里料到，张野会把桌子抬起来。
桌子比凳子更大，更重，最底下可是有两条胳膊粗细的铁脚，张野来势汹汹，轻轻一碰，都可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魏刚心中一惊，赶紧让开，他身后那个家伙就不幸了，桌子的两腿直接压在那人的脸上，只听一声惨叫。
“啊！”
原本看热闹的人就多，闹了这么一大动静，霎时间人潮都往后退，中间能动手的，也变得分明。
这边周恒等人没能挤出去，倒是人集结到了后面，虽然也是被包围的情况，但不至于腹背受敌。
张野听到惨叫，心头那股子戾气更重了几分，放开桌子，看了眼离得还有些距离的王超，擒贼先擒王，报仇也要找要对人。不管中间的那堆人，直接冲了进去，哪里还管抽来的腿打出的拳。
这不要命的冲法，让他迅速靠近，接着一个猛虎搏兔就扑了过去。
王超正防着方小青，没能脱开身，此时见张野扑来，立刻急了。
“这边！”
嘴里叫着，还要往旁边闪，背上却是传来剧痛。
这一愣神的功夫，脖子就是一紧，再被那股力道一带，人就被划拉进了张野的身前。
同时，人朝后倒了下去。
张野个子不壮，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这一番动作是一气呵成，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后背挨了一记凳子的击打，脸上不知被谁的腰带抽了一下，刮破了皮肤，渗出的血珠子被他一擦，就变得吓人起来。
张野很冷，右手内弯卡住王超的脖子，左手两拳打在他的腰上。一下子，王超挣扎的两腿就稳定了下来，身体变得无力，口中倒是发出哀嚎的叫声。
眼见张野如此拼命，高朋也大开大阔，凳子猛扫，其他人仗着凳子，退退撞撞，敢上又不敢上，弄得面红耳赤的退开了。
此时两方拉开了些距离，魏刚等人吃了大意的亏，王超又落在了张野手上，再不敢妄动，对峙着安静了下来。
但只是一顿，下一刻，又突然响起了声音。
“弄我啊！”
“弄我啊！”
张野的手掌连续不断的扇在了王超的脑袋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感觉到手掌手指无比的疼痛，但心里的委屈怨气愤怒仍然发不出来。
“我病了好欺负，是不是？”
“我爹妈惹你了，你嘴贱？”
“你t来啊！来弄我啊！”
“还手啊，来啊！”
每问一句，张野就踢一脚，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力道一次强过一次，像是一头失控的猛兽。
苏小小见势不对，立刻将张野拉开，张野被这一拉，还想挣扎却是感觉到了柔软的身体，蓦然回过神来了，看了眼王超，还好，还能动。
深深的吸了下气，张野身体不再挣扎，将苏小小的手拉开，心平气和的安慰道：“好了，我没事儿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以前我是怎么样的吧？”
第十章：血性
张野蹲下来淡淡问道：“现在可以对我说说，以前我是怎么样的吧？”
见张野真的不再动手，还这样冷静，班上的人都有些刮目相看。一个老实的人，忍耐到了极限，突然展现出来的爆发力，不仅惊人，还让人惊吓。偏偏，干了一场之后，能收能放，这份心智，已经让人佩服了。
王超松开抱着头的手，露出面色不甘的样子来，又连连挣扎了几下，但没能挣开张野卡在他脖子下的手，只得一脸倔强的样子，眼中满是仇恨的目光。
王超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这么多人看着，即便是强撑着，也不会丢人现眼的做懦夫。
这个年龄阶段对于同龄异性的目光异常重视，自我的厉害。
“你今天敢这样，不怕以后我报复？”王超狠狠地看着张野，咬牙切齿道。
张野抬头看了眼蠢蠢欲动的魏刚等人，摇着头道：“倒是没有想过。”
他刚才只想着过去，还是因为被王超随便提的一句。如今再被他一提，却是知道骑虎难下，难以收场，心中那股子忐忑劲儿又窜了上来。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