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石方早想好了借口，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只是，他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已是深秋时分，地下积了厚厚的一层枯叶，一脚踩上去，软软的很是舒服，石方拉着三娘直往树林深处走去……
“哥哥，可以停下了。”远离了玉兰她们，三娘的声音终于大了一些，只不过，脸上的娇羞，似乎越来越甚了。
老石微微一呆，有点打不定注意，就那么一缓的功夫，三娘已然挣脱了老石的魔爪，跳开了好几步。
石方深呼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又有了好主意：“三娘，你在这歇一会，我一会就回来。”说完，拔脚又奔远了。
“哥哥，哥哥……”三娘连唤了几声，没一点回应，没办法，姑娘只能找了棵大树倚靠着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三娘都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鼻尖传来了痒痒的感觉，一睁眼：好大一捧野菊花。
“喜欢吗？”石方问得有点傻气。
“嗯！喜欢！”
三娘开心的捧着花，那副喜笑颜开的神情落在石方的眼里，远比花朵更为动人，傻兮兮的，石方也笑了起来……
“哥哥，咱们真的和玉兰她们捉迷藏吗？”三娘突然问道，眼角带着一丝笑意。
“说实话，我只想与你单独呆会。”也不知怎的，对着三娘的双眼，石方竟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三娘脸上泛起一抹羞涩，低头抚弄着手里的花，再不吭声了。
迷迷登登的，石方靠着三娘坐了下来，一手斜托着下巴，看着三娘，就此发起愣来……
四周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只有几缕微风不时地拂过，带起三娘丝丝长发。石方也好，三娘也罢，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似乎都沉陷于某种漩涡之中了……
第六十六章 决定
“假老道，今儿怎么不唧唧歪歪的了？有事？”
难得石方今天心情好，见到谁都笑呵呵的，就连平时见了最头大的公孙老道，此刻在石方眼里也是说不出的可爱。奇怪的是，假老道今天不知中哪门子邪了。居然没再冲着老石喷口水，惊诧之下，某人倒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了。
“唉……”假老道今天真的是深沉上了，闻言不答，反倒摇头长叹了一声。
“妈的，有屁你就快放！”尽管石方平时最头疼假老道，但不可否认，在假老道面前石方也是最放松、最直接的，这不，立马的，粗口冲口而出，这都有点条件反射的意思了。
“秦老火病得很厉害，就快不行了……”
石方一惊，眼前立时浮现出了秦明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老安怎么说？”
“心病还需心药医。”假老道说着又摇了摇头。
“他妈的！”石方禁不住又低骂了一声，冲着假老道一招手：“走，瞧瞧去。”
当初看水浒传的时候，石方对这个有名的霹雳火还是报有几分欣赏之意的。不过真要严格划分的话，欣赏只占了三分，全是根据他的战力而得到的，剩下的七分则完全是不屑。他在明知满门惨死都是宋某人搞的鬼的情况下，仍会选择屈身于仇人帐下苟活，这样的“豪杰”，老石实在有点对不上眼。
不过，自从上次囚室中，秦明当着林冲等人说出那番了无生趣的话后，石方又开始有点可怜起这个黑大个来，同时，招揽秦老火的想法也油然而生。不管怎么说，老秦的武力值还是很有些看头的，要是真能让他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绝对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石方没来过几次囚室，除了有一次半夜过去说了一通，还有上次林冲他们来的时候多呆了一会，其余几次都是逛了就走。只要囚犯们不闹事，没逃跑的苗头，老石也懒得管他们，根本没感觉有什么异样，这回，满脑子急虑的他，倒品出些不一样的味来了。
压抑！
石方这次一踏进囚室的大门，恨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再仔细想想前几次的场景，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压抑，怎么以前就没感觉到呢？
石方踱到秦明的囚室前，正赶上安道全在秦明身上扎针。
“老安，情况怎么样？”
“他自己不想活了，生机俱灭，老朽只能施针吊住他的命而已。”
“他能听到我们说话吗？”石方想了想，像是随口般的问道。
“应该可以，不过……”安神医显然不明白庄主要做什么，回答未免有点迟疑。
“听得见就好，把你的匕首给我。”石方随手指向了身后的一名精卫。
“扈庄主，你不能这样，秦头领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你就高抬贵手，让他去吧。”吴用一见老石亮了刀子，扑到囚室门前不住地哀告着，其余众人的求情声也响了起来。
石方手上把玩着匕首，几步迈到吴用近前：“吴军师，你着什么急啊？替秦明求命？当初人家满门百十条性命，好像不是扈某拿走的吧？那条人神共愤的绝户计，也不是扈某出的吧？这会儿怎么了？愧疚了？不安了？早干吗去了？”
“那是公明哥哥……”
“停！停！停！少在我面前提那个恶心巴拉的名字，我知道是那王八蛋想的这么个不上道的毒计。亏你们一个个的还自命豪杰，老子还真是怀疑你们长没长眼，这种吧嗒吧嗒嘴皮子，就让人满门断绝的家伙，真能称得上什么狗屁的及时雨？断送了人家满门，还恬着脸跟人说什么不得已而为之，虚情假意的连番拉拢，这就是你们要的江湖义气？靠！懒得理你们。”石方说完，又回到秦明的囚室前。
“铛”，匕首被扔在了秦明的手边。
“秦老火，老子知道你能听见。你要是真想死的话，别那么麻烦，老子成全你，看到了吗？你手边就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抹脖子还是扎心口随便你，老子念你还算是个人物，不想看到你的窝囊样，就是死，起码也得像个男人。”
整个囚室的人，连囚犯带看守，全都被石方的一番话惊呆了。安道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嘴上一紧，已经被假老道给捂上了。假老道离得近，眼尖的他，依稀见到秦明的眼皮子颤了两颤。
“啧啧啧啧……”石方绕着秦明踱了半圈：“老秦啊，我得给你提个醒，到下面见到你那些家人的话，你该说些什么呢？对了，你就这样说：‘父母大人，娘子，孩儿们，多日没见，怪想你们的，我老秦这回下来陪你们来了。仇人是谁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对我不错，还帮我又讨了个媳妇，我实在下不了手。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来陪你们了吗？什么仇不仇的，就忘了吧。至于那些英雄豪杰的虚名，老秦都下来陪你们了，自然也不在意那些了，随别人怎么说吧。唉，就有一点后悔了，当初练习武艺练得那么辛苦，现在一点都用不上了……’”
“住口！”
一声不大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石方捏着嗓子的连篇大论。众人凝目望去，石方身边，一条身影一边喘息，一边强自挣扎着爬了起来，不是秦明又是何人？
“咦？你没拿刀啊？没够到？没关系，我帮你。”石方说着就要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
“扑通”，秦明晃了两晃，终于再次倒了下去，这次估计真是听不见了，老火晕过去了。
“老安，现在轮到你上了。”石方赶忙把安道全拽了过去。
趁着安神医给秦明诊治的功夫，石方又迈步到了吴用的跟前，手上仍是不住地把玩着那把匕首：“军师，没见到老子大宰活人，有点失望了吧？”语气满含着说不出的揶揄。
吴用的脸涨红了起来，衬着些许光亮，可以清楚地看见老吴深吸了几口气，石方瞧得心里直乐。
“扈庄主，我们这帮人，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默然半晌，吴用终于开口了。
石方也是一呆，这个问题不是没考虑过，实在是没想出个结果来。算算时间，这帮人也被关了不少日子了，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关下去吧？
石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脚下也开始漫无目的地踱动起来。除了还在忙活的安道全和晕过去的秦明，一屋子人，全都把目光对准了不停来回踱步的庄主大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方猛地停下了脚步，众人的心跳也都随之一定，漏跳了好几拍。
“老吴说得对，是得安置安置你们了。你们不想上山，但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这样吧，老子不指望送你们去官府领赏，也不想全把你们咔嚓了，权当作回善事，除了老吴，其他人老子都放了。你们自己想办法找活路去吧，投亲靠友也好，占山为王也好，实在没地方去的，愿意留下来投靠老子也成。只有一点，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再犯到老子手里，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一屋子人全都傻了，就连假老道也直盯着石方猛瞧。
“庄主真准备放了我们？”一个狐疑的声音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孙立发出的惊诧声。
“不错。老子哪来那么多粮食喂你们，又不想宰了你们，不放人还能怎样？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点，不知道你们当中有多少人被官府画有图形告示，估摸着也不在少数，想离开的人，一定得仔细想好了，老子放了人，可不希望你们再被别的什么人抓去领了赏，那样还不如老子自己动手呢，还能落点实惠。”
“我等投靠庄主，庄主真能收留？就不怕我们作反吗？”这回换了解珍出来问话了。
“笑话，老子什么时候有过说话不算话了？既然说了收留，老子就不会往外推。至于怕你们作反什么的，更是滑稽的要死。万余大军都让老子打得稀里哗啦的，就你们几个人能翻出什么花样？再说了，我以至诚对你们，你们要还是想翻什么浪花的话，真当老子不会砍人吗？真到了那时候，估计也没什么人觉得老子做的不对吧。”
“扈庄主。”
石方扭头一看，是吴用，赶忙抢着说道：“老吴，你就别添乱了。我说得很清楚了，别人都能放，你是绝对不行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呆着吧。你放心，明儿我会给你安排个住处，一切仍照以往那样，你满意了吗？”
“庄主误会了。”吴用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在下只有一事不明，想问个明白。”
“哦？什么事？”
“庄主为何如此善待我等这帮囚俘？在下自问不是个糊涂人，庄主的那些敷衍之论就不必对我说了，我只想知道庄主真正的想法。”说着，吴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对上了石方的眼神。
石方也直视着吴用，脸上渐渐严肃起来：“好，你真想知道的话，老子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不过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得跟我走。”
吴用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微微点了点头。
“老安，秦老火怎么样了？”石方冲着安道全问道。
“现在看来，这小子这条命算是勾回来了。不过身子骨还是太虚了，得好好养养才行。”
石方伸手招来一名精卫：“你带人，找一间屋子，把秦明移过去，着人好生看护着。”
石方安排完秦老火，总算舒了一口气，转身对着所有的囚犯喝道：“你们今晚好好想想，到底如何自处，明天我再来安排你们。”说着又对身后的精卫吩咐道：“把吴用带上，我们走。”
“咣当”，囚室的大门再次落锁。走在前面的石方却心里明白，那帮小子，今晚是绝对睡不着了……
（大家久等了，看了书评，知道大家对前面的章节很不满意，我也在改。不过说实话，还真有点难度~当初写的时候是一气呵成的，现在想改动改动还真不怎么容易，看哪都舍不得删掉。我这几天正在想，是不是把整个第一卷全部推倒了重写，唉~~~挺矛盾的~）
第六十七章 答案
“假老道，你坐那边去，少往老子身边靠，恶心巴拉的。”
随着石方的声音落下，一阵哄笑声自庄主大人的屋子里传出。
“扈老弟你怎么这样说话，贫道……”
“闭嘴吧你，贫、贫、贫你个大头鬼，再不老实呆着，老子真把你扔出去了。”石方实在有点头大，一听假老道出声音，立马打断。这老杂毛刚好了没一会，敢情这会儿又来劲了。
“小姐到。”门外丫环的报门声响起。
“来，三娘，来我身边坐下。玉兰，你们几个搁下茶水退下吧。还有你们几个，带上人手，在外面守好了，谁都不许放进来，都明白了吗？”
一阵忙乱过后，众人都按照庄主的吩咐，各司其职去了，屋里一下冷清了许多。
石方一个个的打量过去：三娘，石秀，时迁，扈山，公孙胜，吴用，该来的全都来了。
“扈老弟，有话你就说吧，别老是斜来瞄去的，弄得大家不自在。”
妈的，又是该死的假老道，你就不能安静会？石方恨得牙根直痒痒，脸上立马就反映了出来，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接触那么久，众人早熟知庄主的脾气，都知道石方不会真的翻脸，也都乐得随之起哄。
“好了，好了，奶奶的，一会完事再找你个杂毛算账！”石方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起来。
“哥哥今日召集我们来，可是有事相商？”三娘小声地问着石方。
“也算不上有什么事，今儿，吴用先生想和我聊聊，我一想，干脆把大伙都叫上，一来，图个热闹；二来，我知道你们心里也有些疑问，正好，今天一并解释清楚，省得你们老瞎琢磨。”
石方话一说完，满屋子的人都被调起兴致来了。没听说吗，吴用吴先生有话和庄主聊。对这位吴先生，大家都非常感兴趣。一直以来，众人都知道庄主很看重这位先生，可一直就没闹明白，就这么位貌不惊人的老书生，有什么让庄主那么看重的？看来，今天能给出个答案来了。
“不敢，在下只是心有疑问，直言相询罢了。”吴用有点局促地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俘虏的身份，人家一口一个吴先生的，自己听着蛮不是个滋味。
“老吴你也别客气，既然带你来了，就一定会给你个答案。只是，现在我想先问你个问题，你能老实回答我吗？”
屋里的声音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正菜上场了。
“都道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庄主只管问吧。”吴用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我就想问问吴先生，你们梁山真的志在造反？”
石方话一问出口，吴用固然是被问得一呆，其他人也都是一愣，相比之下，还是三娘知道得多些，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吴用几次张了张嘴巴，偏偏半个字也没吐出来，这个问题实在不怎么好回答。要搁以往，或许吴用还能说个子丑寅卯来，可在扈家庄的这段时间里，老吴整日整夜的都在琢磨石方曾说过的几番话，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梁山的做法有问题，还真就是聚集一帮子弟兄欺负欺负老百姓，根本扯不上什么造反不造反的。真要是否认造反吧，可早就传出去的名声又怎么解释？那杆替天行道的大旗，可树了有些日子了。
石方很满意现在的局面，看到吴用张口结舌的样子，老石又怎会不明白，这段时间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起到效果了。
“当初我听说一帮好汉劫了生辰纲，心下着实敬佩，一心想结交几位做下次等大事的豪杰。可后来的发展，老实说，扈某实在有点看不上眼。如果说上梁山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话，那么你们取得头领位置后的所作所为，却真的很令人失望。别的不说了，单前不久的那场战事，已经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了。你们干的是屠村灭寨的贼寇勾当，哪有半点豪杰应有的本色？更可笑的是，还喊出了替天行道的造反口号。”
石方一面轻抿了一小口茶，一面瞄了瞄吴用微微发红的脸孔，接着又说道：“什么是造反？造反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起身跟官府对抗；造反是立志打出一片不一样的江山，起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一点。你们梁山做到了吗？据我所知，现在的大宋还算富庶，即便是朝廷昏庸，j佞当道，百姓还是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有谁会巴巴的跟着你们造反？你们山上又有多少人真的是为造反才上山的？你们屠戮良善的做法也能较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