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的眼睛亮了，脸却越发的红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欢聚
“晁头领得报，清真人已然回山，特差小人来告知一声，明日正午，烦请石庄主并清真人同至聚义大厅，晁头领有要事相商。”一名小喽罗很恭敬的禀报道。
“清真人？这个什么清真人是谁？”石方完全摸不着头脑。
“小崽子还不闭嘴，老道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老罗很突兀的插了一句，语气显得很不高兴。
“我说错什么了我？”石方觉得自己憋屈的要死。
“公孙小崽子老道就叫他清儿，你说会是谁？”老罗没好气的说道。
“假老道？清儿？……”石方眼睛都瞪直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复又蹦了起来：“哇哈哈哈……”
爆笑！……蹦着笑！……咧着嘴笑！……滴滴答答的掉着眼泪笑！……
公孙胜回家调来天仙后，并没有随天仙一起回来，而是又耽误了几天，直到今天才回山。没想到的是，他这刚一回来，就给石方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肩上无声的被轻拍了两下，不用回头，石方就知道一定是观音。果然，眼前魔术般的出现了一条绢帕。
“我靠！老子这肚子不行了……哈哈哈哈……咳咳……”接过了绢帕的石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兀自笑个不停。可能是笑岔了气，被呛到了，差点没咳死，一张脸涨得通红。
观音轻轻拍着石方的后背，眼里一片温柔之色……
好半天过后，石方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假老道正以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狰狞”的盯着自己……
门口处，那位报信的喽罗，明显也是憋得够呛，涨红了脸不说，额上更是青筋暴起，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
“坏了，怎么把他给忘了！”石方知道假老道为什么这么“愤怒”了。
“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吧。”
石方挥手打发了喽罗，刚回头就看见假老道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清……儿……”
紧要关头，石方毫不畏惧，两个缠绵悱恻的音节导弹荡荡悠悠的朝假老道射了过去……
果然，假老道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一大跟头……
“我靠！够变态的！”石方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什么时候学得那么娘娘腔了？
“行了，都别闹了，正事要紧。清儿，药你带来了吗？”老罗突然开腔打断了石方他们，却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又叫了一声“清儿”。
“带来了，师尊。”对于老罗，假老道可不敢摆什么谱，脸色又恢复了恭敬，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玉瓶来。
石方看着眼馋，刚想开口问问什么玩意儿，石秀满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大哥，武松上山来了。”石秀如是说到。
“他……他怎么来了？”石方高兴坏了，一下子蹦了起来。
“小兔崽子就这点出息？怎么就没个正行呢？”老罗不满的撇了撇嘴，也不知是不满石方过于激动，还是感到自己的风头被抢了。
“师傅，武松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徒儿的好兄弟，您老就多担待吧。”石方一边嬉皮笑脸的恭维着老罗，一边转身就想往外走。
“哥哥，武二拜见哥哥。”石方刚转过头，门外闪进来一名大汉，纳头便拜。
“你是？……”石方有点迟疑。
“哥哥不认得小弟了吗？”来人说着抬起头来，不是武松又是谁？
不怪石方犹疑不定的，现在的武松，比起刚认识那会儿，变化可就大了去了。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那一身行者的扮相不见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倍儿精神的棒小伙。
“我靠！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就该这样，也早该这样了！”石方开心的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了。
“敢问这位仙长可是布知道门的罗老仙长？”武松刚对石方笑了笑，又扭头冲着老罗问道，语气中含着说不出的希翼。
“不错！娃娃还有几分眼力，正是老罗。”老罗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但那股子满意之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弟子代恩师周侗给您老人家叩头了。”武松恭恭敬敬的给老道行了个大礼。
“你是小侗的徒弟？”老罗也有点意外，只是嘴里蹦出来的“小侗”的称呼却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味。
“正是。恩师嘱托弟子，他日有缘，无论何时何地，见到您老人家，第一件事就是代他向您行礼，并告知一句话……”武松越发的恭敬了。
“什么话？”老罗也有点走神了，漫不经心地问到。
“家师让弟子传话：‘小侗没脸再见师兄。’”
“就这一句？”老罗有点萧索的问道。
“是！弟子不敢擅专，恩师就让传这么一句话。”武松趴在那，连头都不敢抬了。
“我说师傅，您老人家是不是先让他起来再说？”石方看不过去了，伸手拽了拽老罗的衣袖。
“你懂个屁！”老罗脾气看起来很不好，冲着石方就是一嗓子，转过头却又变了一副嘴脸：“罢了，你起来说话。”……
“小侗可曾传你吐息之道？”老罗开口问道。
“弟子遇到恩师时，那年十四岁，恩师有言，弟子根骨已然定型，无缘得传师门绝技。”
石方一听，可算找到知音人了！这不跟自己一样吗？就那个什么狗屁的“根骨”问题，这辈子没指望学什么绝世武功了。当下一拍武松肩膀：“武老二，咱哥俩一样，同病相怜啊！不过老子好歹是门中掌门，有哥哥在，保管亏不了你。”
“小弟上山途中已然听说了，哥哥怎不早点说呢？”
“早点说？不瞒你说，老子这个掌门位子，屁股还没捂热呢。”石方咧着大嘴笑上了。
“好了、好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掌门要有掌门的样子。”老罗对石方的“恶行”很是看不顺眼。
“嘿嘿……”有心顶两句的石方，转眼又压下了那份念头，谁让自己拿人家手短呢？还是装傻比较合算。
“你来见过清儿，他是老道的大弟子，算起来也是你的大师兄了。”老罗一指公孙胜，淡淡的说了一声。
公孙胜苦着个脸跟武松互相见过礼，边上的石方苦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没别的，肯定又是为了那句“清儿”……
“我说师傅，赵匡胤都是您的徒弟，那周侗比他小多了吧，怎么就成了你的师弟了呢？”假老道他们刚见完礼，石方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一个问题来。
“不行吗？”老罗眼一瞪，又加了一句：“老罗看他顺眼，代师收徒还要经过你同意？”
“别、别，您老别瞪眼，我胆小，害怕！”石方立马远远的跳了开去。
“你跟我来，我有点事问你。”老罗对着武松吩咐道。
“假老道，老头让你取的是什么药啊？”老罗前脚刚离开，石方就一手搂着公孙胜的脖子，很“亲密”的问道。
“掌门，注意仪态，师傅说过多少遍了，掌门要有掌门的样子。”假老道脸一整，伸手把石方的爪子扒拉下来，一脸的“正气”！
“我靠！真的假的？”石方脸也变得够快：“既如此，清儿，还不快快如实禀来？”话没说完，人已蹿了出去……
“气死我了，有种别跑！”假老道暴跳如雷，闪身追了过去。
观音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脸上露出几丝遮掩不住的笑意，抬脚也跟了出去……
远远的，一阵喧闹传来……
“死杂毛！你真下黑手啊！老子警告你，要还手了啊！”……
“少废话！你没还手吗？唉哟！臭小子你下手那么重！看道爷这一招！”……
“观音，观音，看得到我说话吗？帮我把假老道收拾了……唉哟……你别光顾着笑啊！注意我的口型！……”
第一百章 天意
还是那座著名的聚义大厅，还是那张很惹人眼的虎皮交椅……
只是，今天，聚义厅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石方迟到了一会。
倒不是他故意或者有事耽误了，老石像傻鸟一样，在那杆飘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前，足足愣了半天的光景。
没别的，石方也不知怎么的，就琢磨上所谓的“义”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了。
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着实让我们石同志迷惑了好一阵子，浑然没觉得，路过的各位头领，都用一种见了鬼似的表情从他身边飘过。
要不是观音轻轻的拍了他两下，天知道石方会“傻”到什么时候，不过即便如此，老石踏进大厅的时候，还是没能一下子回过神来。
“庄主，你来了。”
石方有点意外，没想到第一个招呼自己的，竟是这段时间躲自己都来不及的智多星吴大军师。
看到石方脸上意外的表情，吴用却一点也没回避，当头就是一揖：“吴用自知对不住庄主，原本无颜再说什么，只是梁山今日里有一个大危机，还望庄主看在梁山庇护了庄主一家老小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我？施以援手？”石方压根就不明白老吴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正是。”吴用说着很“勇敢”的对上了石方的眼睛。
“第一，老子跟你有仇，旧账未清，所以免开尊口；第二，梁山有什么事，自有晁盖晁老大做主，还轮不到我石某人指手画脚的；第三，我正想跟晁头领说要下山的事，梁山即使有什么，也不关我的屁事；还有一点，老子的庄子已经没了，没事少庄主庄主的瞎叫，我怕恼怒起来，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回过味来的石方又怎么会给吴用好脸色？几句狠话一撂，自顾自摸着下巴颏子四下张望起来，也不管一边的老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来回变个不停。
好半晌过后，吴用惨白着一张脸，望着石方，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再次开了口：“我自知对不住庄主，但请庄主看在林教头的面子上，劝晁盖哥哥几句吧。”说完又是一揖，也不等石方回话，竟是就这么去了。
石方被弄得浑然摸不着头脑，心里反过来覆过去就一个念头：“这老东西吃错药了？”
石方还在疑神疑鬼的当口，衣袖被人轻轻的扯了两下，回头一看，假老道来了。刚想开口调笑几句，一看假老道那张脸全不是那么回事，顿时又咽了回去。
“梁山要出大事了。”假老道臭着一张脸，开口就甩出一句惊人之语。
“大事？屁的大事！再说了，就算他们有事，关你什么事？板着一张死人脸，你媳妇跟人跑了？”石方还是没拿假老道说的当回事，仍旧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我说正经的。”假老道脸上竟然现出几丝焦虑的味道来：“晁盖要打曾头市。”
“你说什么？”石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晁盖要打曾头市？段景住那华裔老外不是让自己收了吗？没了那匹叫照夜玉狮子的宝马的由头，曾头市又犯了老晁什么忌讳？
不过，这一些很快就有了答案。
晁盖，高高在上的水泊之主晁盖说话了。
“众位兄弟。”晁盖的声音很宏亮，脸上也红光满现，说话声中，人已站了起来：“想我梁山立寨以来，我等兄弟带着万余儿郎啸傲山林，纵横数州，何等的快意，何等的豪气！”话是说得挺有气势，只是，说到纵横数州的时候，老晁很不自然的往石方这边瞟了一眼。
“哥哥老是说这些没用的做甚，没别的事，还是吃酒快活。”李逵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无论什么时候，这小子总是第一个蹦起来的家伙。
晁盖脸上微微一笑，紧接着脸色一变，大声喝道：“上来！”
众人正摸不着头脑的当口，厅外忽然涌进来一大帮人。
说一大帮，其实主角也就几个人，只是他们的模样太过凄惨了一点，以至于需要更多的人，才能把他们架进来。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觉得不对头了，全都冷眼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看看这些兄弟，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就是前些日子我派往辽国购马的兄弟！”晁盖声若轰雷，愤怒的咆哮着。
“哥哥，他们怎会变得这般模样！”……
“那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捋咱们梁山的虎须！”……
大厅里轰得一下就乱了套了……
“吵什么吵！”随着晁盖的一声暴喝，大厅又慢慢静了下来。
“事情很简单！我们买的马匹，都叫曾头市曾家一干蠡贼给断了去！”
“曾头市？曾家？什么玩意？”明显又是李逵的声音，似乎是在向边上的人询问什么，声音不是太大，只是，他这样天生的破锣嗓子，又能小到哪里去？漫不经心的一句问话，大厅里倒有一多半的人都听在了耳中。
“哈哈哈哈……铁牛问得好！曾家算个什么东西！这等鸡鸣狗盗之辈，也敢犯我梁山虎威！现在，我们不单马匹被夺，派去的五十名兄弟，只回来了眼前的六个。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下山去，取了那个什么狗屁曾家一门老小的狗头便是！”遇到这种事，声音最大的，永远只有一个人：黑旋风李逵。
石方眼睁睁的看着大厅里越来越汹涌的战意，心里颠来倒去只有一个疑问：“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
“好！为了我梁山的虎威，为了我水泊的威名，我决定……”晁盖一张老脸越来越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对不住了，能打断一下吗？”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来，在这个时候，显得那样的突兀。
“原来是石庄主，敢问可有什么高见吗？”晁盖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很快又敛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是有事跟晁头领相商。多日来，石某满门承蒙梁山收留，深感大恩。只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石某老这么承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因此，想向晁头领禀告一声，就此求去。”
石方话说得轻巧无比，态度也不能不算诚恳，偏偏却把老晁给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就偏赶上这个当口了呢？
“石庄主，你看，现在我梁山正待出征，庄主此刻求去是不是……”晁盖强压着怒气说道，没说完的那半句，明显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非也，非也，石某求去与贵山出征并无相冲之理，还望晁头领允准。”老石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仍旧坚持要走。
石方现在的腰板够硬！原来手里就有一些实力，现在后面又有老罗在那撑着，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再说了，老晁这一去，天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万一他真挂了，梁山立马就会陷入权力斗争中去，此时不走何时走？石方可没心思趟这趟浑水。
晁盖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火气了……
“石兄弟，你我兄弟相聚未久，如何说得求去之言？再说，即便贤弟一心求去，也务必等到曾家事了，我等好歹为兄弟摆上一桌送行筵才是。贤弟但请在山上安歇几日，小小的曾家，癣疥之患矣，料我大军一至，数日即可荡平，我等回山之后，贤弟再去不迟！”林冲一把抓住了石方的手，如是说道。
石方轻轻挣开了林冲的手，脸上换之而起的，是一脸的肃然：“林大哥，你们太小看曾头市曾家了。”
也许是被林冲话里的“荡平”两个字给刺激到了，石方眼前又掠过了祝家庄那幕凄惨的景象……
“荡平？”嘴里念叨的同时，石方脸上拂过一丝讥讽：“我观晁头领面相，此去大为不吉，动辄会有性命之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石方说话不算大声，却足够关键的几个人都能听到。这几个人里面，就包括了林冲、晁盖、吴用……
林冲还好些，只不过有点莫名其妙，另两位脸上可就精彩了……
“石方想干什么？这就是他劝解晁哥哥的方式？……”吴用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有惊、有怕、有迷惑、有懊恼，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石方想干什么？”同吴用一样，晁盖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但随即又被他抛到了一边，有些事情，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梁山以往的声威是不小。但这所谓的声威，经过扈家庄一战后，受到的损失不是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