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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拾遗第5部分阅读

    院子最里端是三个门六间上等房,每房两间,里面摆设讲究。外面是二层台阶带檐厦,别致优雅,与门头六间隔院相望。

    下午太阳一落山,阴气大盛,众妖顿感功力倍增,摩拳擦掌。

    翠微夫人又交代一遍,众妖启程,沿着大道,直奔般阳。

    月上东山,一更已尽。两先锋迈动八条狼腿,掀起大道上阵阵沙尘,旋风飞旋半空,上浮军师黄鼠,翠微夫人紧随其后,是一股绿白色的烟。

    南林升阳岗,三松日月洞,七仙狐。刚刚沐浴完温泉,趴在四季如春的洞中石床上休酣。

    石床以上,是一只原形仙狐。橘红色的绒毛,蓬松的长尾,首尾相盼,足有八尺。圆嘴巴高鼻头,酣眼呈双线。

    她没有睡,她在想。

    世上万年最后一年,善事万件最后一件,助的高氏致远救般阳百姓出水火,可算功德圆满。

    尤其是三年来,高致远的壮举情怀感动着她;尚不成家的壮士秦淮的忠义品德使她敬慕;滚滚红尘,滔滔世波她也眷恋;就是功德圆满也不回天庭护园都行。

    猛然间,她想起今天是七月十五了,是一年之中最厉害的阴鬼作崇的时候,必须到县城高宅一趟,才对得起多日所念之人。于是她下了石床,走出洞口,驾起一团火云,飘向升阳岗高颠。

    玉兔东升,十五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升阳岗,升阳岗上的小院落一片皎洁。这个小院落因是祖父所留,致远每年抽空几次前来料理,虽不居住,一切还都就绪,火镰火种蜡烛,吃住用具齐备。

    七仙狐一看时色已经很晚,无心恋看夜景,驾着火云不敢停留,直向般阳飞去。

    致远和秦淮,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又是寻找住所,又是整理高宅,还备了几桌供品在后花园祭拜祖先,一直忙到傍晚,为了能让对方好好休息,二人决定分开睡觉,毕竟花园堂屋下榻难容二人一起枕眠,秦淮要求到前跨院睡,也好照顾致远的白马夜料。

    一连数十日的颠沛流离,加上家务纷扰,致远已经精疲力尽,池水沐浴完毕裹上浴巾,走至卧榻,放下幔帐,倒头便睡,霎那间进入了梦乡。

    十五的月亮,升至正南,三更到来。

    旋风落在院墙树荫中,又旋到堂屋屋脊上,四肢朝天的偌大黄鼠链接致远生物信息频段,作起法来。

    绿蛇翠微夫人打扮,走至致远下榻,掀开幔帐,好生喜欢的一刻来到了,她轻手轻脚先取走了枕边的宝剑,放到一边,返身回至致远身边。

    致远浑然,陷入幻境。

    红烛泪洗,夜定新房,淑女王氏走近前来,双手抱向致远双臂,双目含情脉脉,两片朱唇慢慢向致远鼻尖靠近。

    翠微夫人现出原形,碗口粗细的一丈长绿蛇连手带腰把致远紧紧缠了两遭,接着紧固变狠箍,下体乌龙摆尾连连,上身白蛇吐信直逼致远面门。此时的绿蛇一点儿都不性急,她兴奋的等着致远上吐下泄。不断加大篐力。这时候如果致远眼睛涨鼓睁开,她就会喷出蛇雾予以致盲。

    致远在黄鼠的致幻下,叫出声来:“小点劲,小点劲,憋死我也”努力想睁开双眼,可他做不到了。

    多灾多难的高氏致远到了最后绝望的时刻,千钧一发,刻不容缓。

    黄鼠眯着两只绿眼,在房顶一个劲的蹬腿舞爪,突然见一团红云天上降落,它“哎呀”一声,定睛观看,就见两只红绒银爪从红云中伸下,直向它抓来,它迅速闪过一念:昔日对头来了,大事不好。一个翻滚到了房面,高声叫道:“夫人快来帮忙,点子来了”

    此时绿蛇当到好处,致远眼睛正在凸起,阳气眼看就要从印堂外溢,绿蛇张口待吸,就要成功之际,只听“啪”的一声,绿蛇被甩到了山墙上,继而掉落地上,浑身抖动,一时难起。

    原来,正当危难之时,七仙狐赶到,远远看到黄鼠在屋脊上作法,知道不好,直扑了过去。

    致远因为法师固本药宝作用,延缓了三阳早泄,恰逢黄鼠停止作法,文武曲星真气迸出印堂,将绿蛇反弹摔到地上,这时绿蛇哪里还顾得上支援黄鼠。

    致远顿时惊醒,伸手一摸麒麟辟邪银剑,没有摸到。秦淮正好起来喂马听到动静,手拿铁尺奔了过来,使劲叫道“致远致远,你在哪里”

    黄鼠正等绿蛇呢,不料冤家秦淮跑来,这还了得,悬起一个旋风就开逃。后面紧跟着一团红云。

    说真的,要不是中元节阴气太盛,众妖功力倍增,绿蛇、黄鼠真一个都跑不了,高处有天生克星七仙狐压顶,地上有秦淮配三尖六刃玲珑镖,还有致远出鞘必胜的麒麟辟邪银剑,捉住二妖绰绰有余。绿蛇这时迅速恢复体力,不敢再战,化作一阵绿烟逃出花园,两个先锋正在伺机接应呢,就听绿蛇急促的说:“快走快走,中埋伏了”竟自逃去。

    吓得两狼夹起狼尾,沿着墙根撒开了狼腿,直向望暮山方向奔逃。

    秦淮挂念着致远,迅速来到房中,只见致远艰难的从榻上坐起,秦淮急忙上去扶着相问

    (十二)各有心计

    (十二)各有心计

    且说黄鼠、绿蛇、先后逃进了望暮山,观察后面,并无追兵,稍作喘息。

    “怎么搞的,功亏一黉,险些丧命”,绿蛇面有怒气,接着又斥黄鼠道:“都是你搞的情报干的好事”,黄鼠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说道:“夫人暂且息怒,听我说,原先天上护园狐来插杠子了,屋子里的人不是秦淮,一定是高致远昨晚赶回,我们不知道”

    “先不听你罗嗦,回去再说”

    这时候绿蛇看到后面山口那边尘埃突起,打断了黄鼠的话。

    不一会儿,两只石狼吐着长舌,哈哒呼哧奔逃而来。

    黄鼠一时有口难辩,暂不做声。绿蛇这时见山口那边没有动静,于是招呼三妖一起向龙门客栈逃去。

    再说七仙狐。

    七仙狐本领自然要比黄鼠高得多,要不是黄鼠的功力倍增跑的快,早就葬身她的红绒银爪之下了。

    七仙狐一见黄鼠飞快逃去,自知今次追赶不上,心里挂念着高致远,所以立即返身奔向高宅。此时的她十分后悔没有早到一步,几乎铸成大错。她无颜人形与致远、秦淮相见,默默得听二人屋中说话,守护在高宅四周,直到黎明前返回升阳岗。

    致远对秦淮讲述梦中夫人一事,伸出两只手臂叫秦淮看,说道:“夫人好大的臂力,现在还痛着呢,还有腰上、腿上,疼得很呢。”秦淮只知黄鼠做法害人,一时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致远两臂、双腿内侧、腰部有青有紫,又红又肿。好在致远能下地走路,心里稍安。夤夜之间的秦淮也没有他法可使。二人好歹挨到了天亮。

    年逾八十的普照寺法悟法师一夜未曾安睡,刚明天就来高宅拜访。

    他心中时常惦记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开山弟子悟德,现在在般阳城东北方向仰黉山下双桥寺任主持。

    另一个就是高志远。

    这一夜他更惦记致远,只是因为年迈体弱缘故,不能夜间前去关照。他早就相中了致远的人品。在致远三十岁成婚以前,就想剃度与他,想叫他继承衣钵成为关门弟子,遗憾的是致远与佛法无缘,只为百姓办事。

    法悟一看致远伤势,连说“是蛇伤,是蛇伤,好在都在皮外,先用蒜汁清洗,再用鸡冠花水擦涂,可暂保无碍,你是练功之人,最好选一清净地方闭关排毒,十日后方能恢复如初”致远、秦淮、法悟权衡利弊,致远当即决定,暂时不移居普照寺,改到祖父当年隐居之所南林深处升阳岗小院落去隐居闭关。

    法悟告辞回寺,秦淮和致远带上一些衣食什物,同乘白马良驹,直奔南林。

    杨忠连连接到密函,思绪颇多:多省义军威震北京,大明江山危在旦夕,大顺王朝即将名正言顺。都怪致远秦淮使得般阳稳定,不能让自己得到一支百姓义军做本,在大顺建功立业。枉费了独揽般阳经济军政的一凡心血,万一明帝驾崩,岂不落个效忠者的下场,为大明如此操办军务军赋,那时后果他越想越怕,更加怨恨致远秦淮,什么英雄志士,根本就是自己前程的绊脚石。

    龙门客栈,翠微夫人、黄发军师、狼先锋总结经验教训。翠微夫人最后定论:“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协同作战,接近成功,是经验也,军师辛苦侦察,情报价值也大,只是高致远赶回,我们难以得知此情,这是我的失误,任是谁都始料不及,这次行动失败是我们的下次成功之母,我们要有坚定的信心,以后再次行动,在世上吃喝玩乐,信心是第一位”。

    “好好好好”三妖象充足了气,佩服翠微夫人高见。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言胜败,行动的前一分钟,情况都有变化可能,再就是我们的致命弱点还在于以人形做事不够始终”。直说的三妖连连点头。

    “我们又多了一个新的对手护园狐,对她我知道的不多,各位以后行事,要多多小心”。

    绿蛇不愧是翠微夫人,精愔世人文武行事之道,最后要求暂时偃旗息鼓,停止出山活动,休整数日。要求众妖一律人形做事,开始经营龙门客栈,摆下阵,单等有人自投罗网。

    (十三)十天漫漫

    (十三)十天漫漫

    龙门客栈。众妖为了以后的日子,在精心排练惑人的角色。

    这一边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黄发婆婆,黄衣黄裙,黄鞋黄袜,头上挽一黄籫还横插一只黄金簪子,脸上皱纹不多,笑容可掬,给人一种既干净又精神的感觉,这模样是翠微夫人帮她打造的,是客栈老板娘的模样,只是腰上系的是条白色围裙有点过分显眼。

    那一边,翠微夫人打扮成了一个农家少女,她一改仙女之态,俨然一个春风满面、人见人爱的活泼俊俏姑娘大约十六七岁。只见她一身翠绿色的衣裙穿在苗条的身段上,步态轻盈,脸色嫩白微红,柳眉细眼,眼角微微上挑,见人一笑,活像那弯弯的月亮,若是轻浮的纨绔公子一见,当时不魂飞飘荡九霄云外才怪呢。

    骡马大院里,两个先锋将军,皂布直裰,一脸络腮,挽着袖子,粗腿大胳膊,壮汉打扮。

    可是,尽管众妖怎样准备,就是无人前来投栈。

    绿蛇能挨饿,能冬眠,吸一个人的真阳,能维持数月不饿,真阳使它上了瘾,比吸毒瘾厉害得多。

    黄鼠也有相同之处,饱餐一顿鸡鸭鱼肉,足够一月营养,不过它天天嘴馋,时时都想。

    石狼就不同了,七天不吃还可以,七天以后就会饿的干嚎不止。

    对于人类,它们还都受赋天戒的约束:绿蛇只吸取人的元阳真气,不食人血肉之躯。黄鼠只能迷乱人之心智,喝人未冷体血,食不得人的元阳骨肉。石狼被山神所管,不敢轻易咬死活人,人人皆知,对家禽畜类动物才倍加凶狠。

    第八日时候,翠微夫人又动起了心机,把三妖召集到店门以内,安排下一步行动。

    “我们光等待是不行的,应该主动行事了,军师可以配合二位先锋夜间出山自由寻觅一些吃喝,多注意我们的宿敌动静,注意多侦得一些第一手情报,争取立功。我暂且留守客栈等候佳音”。

    众妖赞成,依计而行。

    两夜功夫,三妖就盗来酒肉米粮若干,供得上开店及吃喝应用。翠微夫人心中喜欢。

    夜间出山以后,两只石狼还嗅到了高宅和高致远的气息,一路嗅到了南林。

    南林的郁郁幽幽气息立刻勾起了它们儿时的记忆,它俩来到了升阳岗小院落门外。

    时值二十五日三更月夜。

    自从高致远来到了小院落,每天夜里,七仙狐都严密巡视,生怕致远再出意外。

    她怀着内疚的心情,专注每一种微小的动静。

    整个升阳岗处在一片静瑟安祥中,偶尔听得见岗坡清泉流下石台的淅淅声。

    一丝倦意来袭,她在院外门角连连打起了哈欠,继而闭上双目。

    猛然,两只石狼的鼻嗅声打断了她的瞬间朦胧,它浑身红毛一乍,两只石狼一前一后已到身旁,未曾提防之中一只已经咬住了她的脖颈。

    情急之中,趁石狼缓口再咬时刻,七仙狐摆脱了狼口,大喊:“救命啊救命”,和两只石狼转起了圈子,处在了两只凶恶的石狼的围斗之中

    般阳县衙后半部分,是三个大院一溜横摆。三个院子双层后墙围抱,两层墙之间是八尺宽的打更夜巡胡同,

    三个大院前面是进入二堂的过道。过道两头两个大门相对,也都是县衙后门。

    中院是县令杨兴家眷住宅,住宅后是一个花园。

    左院是总管杨忠住所,

    右院是三班衙役班头、巡查、更夫杂役人等公干院落。

    杨兴连日以来,桌上紧急催办公文日见减少起来,上面好像对军务军赋不那么有兴趣了,杨兴感到肩上的担子减轻了许多,有机会一早一晚教训儿子了,时常从院里传出夫妇联合教子的斥责声。

    杨忠自从七月十七就暂住高宅了,还调来军吏、训考吏和三百新役一起作训。单等上面五日后派员接兵。舒坦之余,就找杨兴商讨时局。他的看法都得到杨兴赞同,毕竟他的金银二镖义子三日一次亲随密报,使他的见解最与大局相符想成。他根本就没有五日后撤出高宅的打算,最多就是等到空出后再说。言行开始流露对义军的期待和对大明的懈怠。

    秦淮那日一早和致远同乘骏马到了南林升阳岗小院,帮助致远收拾停当以后,定好再来日子,骑马返回。为了保密,将白马骑到马家庄喂养。受到马员外格外相待,马小姐一直安然无恙,大家共同喜欢。

    升阳岗,优雅清丽的小院,山青水绿的岗坡,使得致远的身心得到极好的休整,闭关静坐每次两个时辰,休整一个时辰,不消数日,他的身体恢复如初,毒素完全排除掉了。他选了一条很像样的荆枝削成防身木棍,晚上和宝剑放到一起,不离左右,因为他的麒麟辟邪银剑是不会轻易出鞘的,出鞘必见鲜血,所以轻易不动。

    二十五日早饭后,杨兴夫妇的唠叨斥责引起了南宜儿的诈气大发,偷取柜中二两纹银,离家出走,夫妻二人当时也不管他。

    南宜儿出门毫无目的,在西关水打磨惹了事后,那里虽然热闹,已经不好再去,只好到北关去玩。

    北关朱家是皇亲贵族的服内同宗,有每月一次往返南直隶青州府的骡马大车,南宜儿就走了过去。

    三年前南宜儿就知道这车经过望暮山千松岭,曾和庞氏及家人一同乘坐过到宝塔寺进香游玩,不觉产生了一去的奢望。乘驾车人不备,混上了马车货堆里。

    三十多里的路程不算太远,虽有上崖下坡,好走难行,中午时分经过龙门客栈,南宜儿趁机下车,马车却未停,直奔阳关而去,车夫竟不知道车上带过一个人来。

    绿蛇和黄鼠远远看见一辆偌大二套杆车马由远而来,心里又紧张又高兴,连忙进屋准备迎接客人。

    谁知车马不住,正待惋惜,从车后溜下一个人来。

    南宜儿认得龙门客栈,三年前曾留住过这里的三间上等房呢。

    黄鼠认得南宜儿。跟踪秦淮那么多日,任谁都认识衣着华丽的县令少爷杨公子。

    南宜儿走进客栈,就听黄婆先开了腔。“少爷公子辛苦,快坐下歇歇,大热天的,先喝点水解解渴”,直说的南宜儿心里一阵热呼呼的,感到比自己的父母温暖多了。

    “绿丫头,看啥呢,还不上茶来”

    黄婆看到绿丫正在端详南宜儿,连忙提醒她。绿丫一怔,忙去切茶。

    黄婆说着说着就把南宜儿让到了八仙桌凳子上坐下。

    “公子一个人来的吗,先吃饭啊,还是住店?”黄婆问。

    “就我一个人,先吃饭,再去玩玩回来住店”

    南宜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一两纹银,往桌子上一放,学着成年人的口气。

    “这个够不够?不够还有呢”。

    “够得很呢公子,连吃饭加住店,足够十天呢”。

    “那就十天好了,我饿了,有好吃的拿来就是”

    南宜儿真有纨绔子弟的派头,出手出口真够大方。这时他和父母志的那口气,怒火还没冒完呢。心想:在这里玩上十天,到时你们得来找我,看你们以后还光训我。

    南宜儿,生长的白白胖胖,一脸稚气,样子非常喜人,再加上已到情窦初开年龄,脸上有一种男子独有的异彩,绿丫在他一进门就上眼了。

    绿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