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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山妖精记事第9部分阅读

    越到后面越好,不知杀了多少盘之后,终于将输掉的子数控制在了3子以内。

    叶白笑着说松松孺子可教,松松得意洋洋。欢快的笑声充满了小院子。

    两人都没有提出去的事情,松松是彻底忘了,而叶白,却是刻意遗忘。

    这日,天刚刚变为黑夜,松松又输了一局,她挠着头仔细回忆棋路,叶白悠闲的在一旁啃着杏子看着,上个白天的时候,松松瞎转悠,居然在院子的西南角看到一棵杏子树,跟这里不分季节开放的花一样,那树上居然沉甸甸的挂了一树的金黄|色的杏子。二人自从进入昆仑山之后就再没吃过东西,虽然说妖精不吃不喝也死不了,可是作为兽类的本能,饥饿感还是存在的,此刻见了这诱人的杏子,自是精神一振。

    二人稀里哗啦狠狠摘了一大袋子,回来嘻嘻哈哈的躲在亭子里啃杏子,啃得满地都是杏子核。期间松松一本正经的举着一枚啃了一半的杏子问叶白:

    “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什么仙果之类的,吃了,便可成仙?“

    叶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松松,你聊斋看多了吧,咱们这可是被困不明之地,可不是在天界。”

    话一出口,刚刚的欢乐气氛骤然消失,松松垂头丧气的将没吃完的杏子丢进了池塘:

    “是啊,那个美女呢,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困一辈子?”

    叶白把玩着一枚杏子,眼神飘向了远处:“困一辈子就一辈子吧,这里……挺不错的不是么?”

    说道最后,他已经是自言自语的架势了。

    松松瞪大了眼睛看着叶白尖叫:“一辈子!我可不要,我还要回须臾山,我要见碧酒,这里芝麻大的地方,不是太阳就是星星,枯燥死了!”

    叶白还是淡淡的笑:“对哦,是枯燥了些,不过这世上的事情嘛,不说了,下棋下棋,说不定等你能赢了我的时候,那个美女就出现了。”

    叶白转移话题。松松毕竟是松松,很快就跟着叶白的思路跑了,一心一意的坐下来想要胜了叶白,这一折腾,又过去了一个白天。松松依旧没能赢了叶白,那美女姐姐也没有出现。

    “不行了,我不玩儿了,满眼珠子都是黑白两色了,再玩儿下去,我要成色盲了。”松松一把丢开棋子,随手捞过叶白刚刚要往嘴里送的杏子嘎巴咬了一口。

    叶白看看自己举到半空中的手,翘翘嘴角:“你倒是会吃现成的。”

    “那当然。”松松咽下口中的果肉:“能者多劳,资源优化配置而已,你看,杏子在你那边,如果我要拿那边的,还要起身走过去,但是你呢,只需要伸手就可以了,这两者相比,明显后者更节省时间和精力。”

    “呵呵……”叶白忍俊不禁:“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唔……碧酒啊!她有一阵子迷上了人间的一门学问,抱了一堆书研究了很久呢,我呢,就顺手翻了翻。”

    松松说完,小脸就垮了下来:“叶大狗,我想须臾山了,想碧酒,想她做的松子酒,想阿青,想百里……”说着,抬手抠了抠眉心的那一点红痣接着道:

    “我后悔了,不就是过一辈子么,我发现你也挺不错的,早知道就不来昆仑山了,也比在这里强啊。”

    叶白眉头跳了跳:“你不是只喜欢人间男子么?”

    松松翻白眼:“是啊,人间男子多好,长得俊俏不说,关键是人妖恋多么刺激啊,最重要的是,我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吊死,他们一死,过个几十年,我又可以开始另一段艳遇……不过嘛,既然有了这个该死的破咒,就跟你凑合一辈子,似乎也不那么难受。”

    松松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叶白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原来是这样,松松,你这不叫喜欢,心只有一颗,你能给几个人?”

    松松继续翻白眼:“谁说我要给心了?心是我自己的,干嘛给别人?”

    “原来是这样。”叶白表情有些奇怪,像是解脱,又像是心痛:“你这倒是个好方法。”

    “或许这样,将来……你能好受些……”叶白低低的自语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松松又捞起一个杏子一边啃一边问道,蜜色的汁水从唇边流下来,湿润了红艳艳的双唇。

    “没什么,你的吃相太难看了。”叶白笑笑,伸手替她擦去了嘴角的汁水。

    松松愣了愣,刚刚被叶白碰过的地方,像是着火了一般的热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抓住叶白的手指,仔细摸了摸。

    “不烫啊……怎么回事啊?”

    叶白一愣,随即笑开:“好了,天又黑了,你不困?”

    松松收回手,左右看了看,突然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叶白问道。

    “那边,那边,我明明记得刚刚还没有的!”

    “什么?”叶白顺着松松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也变了脸色。

    黑黝黝的院子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盏飘在空中的孔明灯,橘黄的灯光在一堆影影幢幢的花木间显得格外诡异。

    “别怕,咱们过去看看。”叶白握住松松的手安慰道。

    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夜风微凉,吹得那灯微微的颤动,衬着柔和的灯光,灯面上一笔流畅的行书:

    “孤绝万年,唯求一渡。恨不能止水无澜,末了,才知情劫难渡。

    混沌千载,只盼真爱,怒不能脱离苦海,过后,方知苦海难求。”

    第三十一章

    “这是什么?”松松念了一遍挠头道:“像是佛偈又不像。”

    叶白抿了抿了嘴唇,脸色有些苍白。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密境,就是传说中最神秘的第三层仙障。”

    “哈?”松松惊讶:“怎么可能,那第二层岂不是摆设了。”

    “古语有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扯不清的,何况这仙障。朱鸾上仙,您可以出来了。”叶白说着伸手一扯那孔明灯,蓦地那灯化作一团烈焰,兀自烧尽了。

    黑灰飘散,一阵轻轻的笑声传开,松松张着大嘴看着空中一个火红的身影慢慢的显现,流动的火焰在黑色背景的夜空上撕出一道道瑞丽的光芒。

    “你倒是聪慧的紧。”淡淡的声音像是风一样会飘散,带着空灵回音。

    “你……你就是朱鸾上仙?”松松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呵呵……”那火红的身影渐渐变得真实,慢慢的落到地上:“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你们居然还没有入魔,真是难得的紧。”

    朱鸾挥挥袖子说道。他长发未束,尽数散于风中,一身火红的长衫包裹的身形修长,面容如刀刻般的俊朗。同样是穿红衣,月老如黑夜中的火光,带着驱散寒意的暖风,而眼前的朱鸾上仙,却是山野间燎尽一切的山火,跳跃,不羁,甚至带着些过尽千帆的沧桑和沉重。

    “多谢上仙夸奖。”叶白淡淡道。

    朱鸾嗤笑一声,随意的歪在了花间的长凳子上:“说罢,你们费尽心机闯进我这仙障,要干什么?”

    松松和叶白对望一眼,他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朱鸾,一时间,有些无措。

    “啊,对了,我先问一件事情,那个,你。”朱鸾抬抬下巴冲着叶白一点:“是怎么知道那灯就是阵眼的?”

    叶白抿了抿嘴唇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开瑞说的关于第二层仙障的情况有误,没有人会将一片梧桐叶子当阵眼,毕竟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谁知道会不会被人一脚给踩烂了呢。”说道这里,叶白不自觉的去看松松,后者却还一脸茫然。叶白暗自摇了摇头接着说下去:

    “而且,关于那个八卦阵法,我已经在大雾中见过了。世上都流传你设了三道仙障,却不知具体是拿三道,所以我猜,第一道就是那个幻境,第二道,则是那个大雾和掩盖在雾下的阵法,第三层,说是那片梧桐林,不如说,是这里。”

    “唔,不错,脑子挺好使,还有呢?”朱鸾以大拇指抵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叶白,面上的寒霜化了一些。

    “来到这里时,我本来以为是松松不小心触到了什么机关才会被传送,但是我事后想了想,那么一大片梧桐林,自我们进去就没再碰过树干,是因为我们带着一兜子麻雀,但一般人想要不迷路,只有在树干上划记号,这一划,势必要接触树干,被传送就成了必然。所以说,你本意就是要人去碰树干,只是我们太过谨慎,才拖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松松,我们说不定还在那林子里游荡。”

    “嘿嘿,原来我还有点用。”某人摸摸鼻子嘿嘿而笑。叶白黑线。

    “呵呵,说得对,不过我纠正一下,如果你们继续不碰树干的话,会发现你们又转出去了,面前依旧是大雾,那里,不过是一个无限循环的环阵,无论你们怎么走,都会回到。唔,继续,你们来到这里之后呢?”朱鸾明显是起了兴趣,嘴角有了微微笑意。

    叶白顿了顿道:“松松说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见了一个青衣女子?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个女子是你障眼法,让人误以为她才是出这里的关键?”

    朱鸾笑意滞了滞,松松觉得那火红的身影转眼就像落日的余晖一样,带上了些将尽的苍凉。

    “不错。”朱鸾慢慢的说道,伸出右手,一个复杂的印破空而出,红光照亮了半个院子,红光淡去,中间出现了一个青衣女子,青衫环髻,浅笑嫣然。

    正是松松所见的那女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美人儿轻蹙眉头问道。

    松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幻境。

    “真是的,早说了要把那该死的破阵撤掉,他又忘了!”美人儿轻轻一甩袖子,端的是万花失色,风流万千。

    接着,便和上次一样,轻飘飘的飘走,直至回廊转角,然后消失。

    松松一转头,却看见朱鸾上仙痴痴的望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浑身像是罩上了一层悲伤的雾气。

    心中猛然一动,有些话不经大脑就冲口而出:“那个不会就是梧桐吧!”

    “松松!”叶白急忙喝止,却见朱鸾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但只是瞬间,就又恢复了。

    “不错,这是她,但,也只是剩这么一个残像了。”

    松松自知失言,半天不敢有动静,而朱鸾则像是沉浸在了回忆中,眉头时而轻蹙,时而微笑。

    “哦,对了,你还没说完呢,继续。”半晌之后,还是朱鸾自己回过神来。

    叶白愣了愣,没想到这上仙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但他掩饰的很好,继续说道:

    “本来我也以为那女子是关键,但是我和松松检查那一片厢房的时候发现,凡是男子的衣物,都有动过的痕迹,但是女子的,特别是一些脂粉和钗环,几乎都没有动过。如果说这是那女子和她的,她的爱人共居的地方,何以那些东西只有男人的动过,最不济也应该是女子的动过,而男子的簇新才算合理,但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直到那棵莫名其妙出现的杏子树,我才起了怀疑。”

    “哦?我给你们乐趣,你倒起疑了?”

    “是的,我记得我跟松松进来的第一个白天就仔细看过了这里的花花草草,我清楚的记得那里是没有杏子树的,但是突然却出现了,理由只有一个,这个院子,一直在某人的掌控中,而且出现什么树不好,偏偏要出现杏子树,要知道,须臾山,可是产杏子的地方,你不过是感应到了松松思乡的情绪,你想将这里变得和须臾山差不多,让松松陷入一种真实的幻境中,希望我们和之前所有的人一样,永远的在这里沉醉下去。”

    “最后,就是那盏孔明灯,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本来松松就在一种思乡的情绪中,再稍加时间,我都要控制不住陷入这里不愿出去了,可是这盏孔明灯,和那上面的两句话,却像一盆冷水。”

    “呵呵……”朱鸾轻轻鼓掌:“不错很不错,基本上猜得七七八八了。”

    “但是,我纠正一点,你忘了你的同伴。”

    叶白脸色一变,刚刚的自信陡然间荡然无存。

    “不用急,他现在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他进入的是他的幻境而已。这个幻境,是根据来者心底最隐秘的渴望而产生的,你们能两人同入一个幻境就已经很让本上仙惊讶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还能识破了孔明灯,那上面的句子,本来是要让来者陷入一种苦思的境界。而你,却恰恰相反,是本上仙小瞧你了。”

    朱鸾说完,静静的看着叶白。

    “那两句话,你当真没有想过?”

    “我不会的。”叶白白了脸,坚定的说道。

    “呵呵……倒是有些脾气,我说那个小松鼠,你要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看你忍了很久了。”

    松松唰红了脸,她还望着刚刚那女子消失的地方,被朱鸾这么一问,立即冲口而出:

    “外面说的可是真的?梧桐姐姐,真的是救你死的么?”

    “松松……”叶白无力,这种时候,她居然关心的是这个。

    “呵呵,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很好很好。”朱鸾一连几声很好很好说得叶白一颗心吊得老高,生怕这位上仙一时恼怒,把松松给办了。

    “上仙恕罪,松松她……”

    朱鸾一抬手截断他:“也罢,这事情我闷了几万年,连个说的人也没有,今日,我就说给你们听听,你也给我老人家当个垃圾桶吧!”

    松松一听这话,立即两眼发亮的凑了上去。

    “上仙您说,我们就是那超大级的垃圾桶,保证你吐什么我们都接着,而且绝对保密!”

    朱鸾一愣,随即被松松这个无厘头的比喻给逗笑了:“好好好,我就给你这个垃圾桶来点垃圾。”

    叶白无语,他算是搞明白了,松松就是有一吸引上仙的特制。无论是月老司命雷公还是眼前的朱鸾,俨然都被她逗得心情大好。

    抬头看看已经陷入追忆的朱鸾和两眼放光的松松,叶白兀自瞅着那地上的一堆灰烬发呆,刚刚朱鸾的最后一句反问,他说了假话。

    第三十二章

    漫长的叙述耗去了剩下半个黑夜,天光忽悠大亮的时候,朱鸾漫长的过往也只剩下了个尾巴。

    松松唏嘘不已的拖着叶白的袖子擦眼泪,直到好好的半条袖子变抹布。

    其实于内容来说,跟开瑞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在最后关于朱鸾烧了凌霄殿之后的那一万年,有了更详细的说法。

    “当日我也只是一时激怒,过后才知后果严重,本来我应该被直接送上诛仙台的,可是等我自己走到诛仙台的时候,才发现世事无常,我居然连陪她一起灰飞烟灭都做不到,你们可能也听说过,凤凰一族是天生的神仙,他们占尽便宜,但相反,他们也独立于神仙之外,诛仙台,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回到出生时的状态,修为尽毁而已,所以,我从诛仙台上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雏凤。”

    松松惊讶的看着朱鸾:“果然是天生的贵族啊!”

    “哼,这种特权,不过累赘而已,想死死不了,才是最大的悲哀,我害得阿梧灰飞烟灭,上天就惩罚我,让我独活于这世上,享这万年孤寂,才是最残酷的惩罚。”朱鸾冷冷的说道。

    松松听着那冰冷的语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之后的一万年?”松松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那一万年,我就在天庭的锁仙阁,每隔半个月接受一次五雷轰顶的刑罚,直到雷公劈我劈到厌烦,奏请玉帝,这才将我这万罪之人丢下界,任我自生自灭罢了。”

    松松震惊了,且不说锁仙阁的万年孤寒,单就是五雷轰顶之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妖精成仙,大多要历劫,天雷轰顶的滋味,着实不大好受,而且历劫天雷只三下,三下挨过去,便是历劫成功。她想象着朱鸾每半个月就要挨那么五下子,心里不由得发颤。

    “我记得那一万年,雷公每每劈我,开始还是公事公办,那雷劈得叫一个实打实,但后来时间长了,便松散了些,到后来,竟然会例行公事劈完之后与我聊上几句,从他口中得知,似乎我那一对朋友还不错,玉帝没了神仙命运册,对众仙家的控制力就弱了一半,便不敢再一板一眼的恪守什么天规,所以,他们倒是成了一对令人羡慕的断袖鸳鸯,这恐怕是这场劫难最好的结局了。月老和司命,我算是不欠他们的了!”

    朱鸾说完了,目光投向亭子内的那幅画,面上笑意淡淡。

    “月老上仙和司命上仙?”松松被最后一句话给严重刺激了,幻灭之感油然而生。

    “对,你见过他们?”

    “呵呵……有幸见过一面,嗯,他们是很幸福,很幸福……”松松痴呆状说道,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月老上仙那一句司命可是我的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