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这句话怎么说？”
无镜冷冷道：“因为你虽然没有去盗秘芨，但你知道是谁盗了秘芨。”
罗洪阿达苦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无镜缓缓道：“就在我们逼向施主交出各派所遗失的秘芨的那天晚上，有人杀了我峨眉四位圆字辈弟子。”
罗洪阿达看了一眼房中的向洪及圆化一眼，才道：“那又如何？”
无镜道：“当时向施主便跟老衲说凶手不是一个人。”
罗洪阿达点头，只听无镜接着道：“凶手有两人，一人是我峨眉中人，一人是一位擅长使大刀的人，当时向施主就怀疑，也许凶手是你彝拳门中的人。”
罗洪阿达听了这话，倒显得平静，汉话也说得比平时清楚了：“何以见得？”
无镜道：“因为川中武林以刀为主要兵器的门派虽然众多，但以这种大砍大劈为主要路子的却只有你彝拳门一家，而那天，我峨眉派死的四个弟子中，有两个人便是死在这种刀法之下的。”
罗洪阿达忽道：“但我们上次设下的计谋，不是已查出了谁是杀了他们四人的真凶么？”
这时向洪忽接口道：“那次计谋，实际上并不是怀疑圆性，而是怀疑了你。”
罗洪阿达道：“但那天我只刻了五刻，圆性却在木棍上添了一划。”
向洪淡淡道：“那一划不是圆性添的，而是你刻上去的。”
罗洪阿达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划是我添的，而不是他圆性添的？”
向洪道：“我记得土司老爷那天从屋里出来时说过，这第六划比前面五划刻得深，显然是圆性添上去的，不知土司还记不记得当时说过这么一句话？”
罗洪阿达点头，道：“不错，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但是…”
向洪没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道：“好！你承认这句话便好，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先将木棍拿到手里来看一下，那么你又怎知道第六划比前五划刻得深或者刻得浅？你当时虽然抢过了木棍，但我看得很清楚，你连看也没有看一眼木棍，就大声说这第六道刻痕比前面五道深。”
罗洪土司忽哑口无言。
向洪继续道：“所以从这事，我们马上知道了你是决心在害圆性，但你害圆性又有什么目的呢？为了清楚这个疑问，五天前，我与无镜大师派出两人到大凉山查访去了，他们今夜将回来，到时候，不但可以知道你陷害峨眉是为了什么目的，而且也许也能找出峨眉派中真正的内j。”
无镜缓缓道：“所以我们今天先将土司请到这里来，是避免有其他消息传到土司耳里。”
罗洪阿达忽冷笑，道：“我又不认识你派去大凉山的人，就算他们从我眼前走过，我也不能对他们怎样。”
无镜道：“你认识我派去的人，因为他们中的一个就是昔年青城派掌门莫少一的幼女莫雯。”
无镜说到这里，忽对圆化道：“你将罗洪土司请到金顶，派峨眉好手严加看管，我与向施主下山去接莫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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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国寺，就在山脚下，是上下峨眉山的大门。
向洪与无镜到那里时，天已近黄昏。
无镜忽道：“你认定圆化一定会将罗洪阿达放了，然后来刺杀莫雯他们？”
向洪点头，道：“虽然这样做无异于暴露了他们的计划，但对目前来说，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
无镜缓缓点头，半响才又道：“那你还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吗？”
向洪道：“当然知道，因为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杀了你。”
无镜沉默。
向洪继续道：“只有杀了你，圆化才能迅速的当上峨眉掌门，而如果他当上了峨眉掌门，就很少有人敢怀疑他了。”
无镜苦笑。
向洪笑了一下，道：“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
无镜道：“等谁？”
向洪微笑道：“当然是等有人将罗洪阿达送到这里来。”
无镜问道：“谁把他送这来？”
向洪道：“当然是我义弟沈笑南。”
但向洪这次错了，是有人送来罗洪阿达的消息，但那人不是沈笑南，而是圆化，只听他仓皇的道：“禀掌门师叔，罗洪阿达畏罪潜逃，在追杀过程中，被本派弟子杀死。”
向洪的心“格登”的沉了下去。
杀人灭口！
圆化还是笑吟吟的望着向洪，仿佛在说，你那两个到峨眉来的探子到了吗？他们为你送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向洪这次失败了，败得很惨！
但现在向洪还有一个办法，但那已是最后的办法，用这个办法能否看出圆化真实面目，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但还如刚才所说，这是最后的办法！
他答应圆性，七日内放他出来，但现在已过五天了，依然没抓住圆化的一点把柄。
现在向洪怎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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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镜的禅房中，只有无镜与向洪。
向洪忍不住这样说了一句：“大师年纪已高，是不是可以死了？”
无镜沉吟半响，才道：“你还是要替你父亲报当年之仇？”
向洪冷冷道：“家仇不共戴天，况且大师这么大的年纪了，似乎也该死了？”
无镜缓缓道：“要是我不死呢？”
向洪道：“要是你不死，我就难以一一向那些当年围攻过家父的人动手。”
无镜点头，最后道：“我可以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向洪道：“什么事。”
无镜一字一句道：“我死后，你要替我们峨眉派找出那两本秘芨。”
向洪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
说完这话，向洪的刀就刺入了无镜的胸膛，鲜血将灰白的僧袍染红一大片！
峨眉山派一代高僧就这样死在向洪的手下。
天下有没有绝对的心胸宽广的人？有没有一个可以将仇恨忘却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
仇恨倘若在你心中生根，你就永远拔不去它。
就在这位高僧倒地的瞬间，门前黑影一闪，听声音，向洪知道来人是罗洪阿达！
向洪苦涩道：“你果然没死。”
罗洪阿达道：“但无镜却被你杀死了。”
向洪心里有些矛盾，杀无镜是对是错？
罗洪阿达道：“假如我现在一出声，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向洪道：“会怎样？”
罗洪阿达悠悠道：“门外立刻将涌进无数的峨眉弟子，你杀了他们的掌门，他们会对你怎样？”
向洪冷冷道：“要是他们进来，我告诉他们无镜是你杀的呢？”
罗洪阿达笑道：“我杀的？我有那个能力杀无镜吗？我又为什么要杀他？他既没有围攻过我的父亲，也没有劫过我家的镖，我为什么要杀他？”
向洪默然。
罗洪阿达继续道：“再说，门外还有一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峨眉派就可以将你乱刀分了。”
向洪失声道：“你是说圆化？”
门外忽进来一个，笑道：“向大侠果然聪明，没让贫僧失望。”
向洪默然。
圆化道：“你现在最好明白一件事。”
向洪道：“什么事？”
圆化道：“你杀了昔年的峨眉掌门。”
向洪反问：“那又怎样？”
罗洪阿达忽插话道：“那么如果眼前的这位峨眉掌门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向洪问道：“不错，这是事实，但是你们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圆化淡淡道：“只想你明白一件事。”
向洪道：“什么事？”
圆化道：“目前我们最好同舟共济。”
与一帮杀师叛道的人同舟共济？
向洪现在才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杀了无镜，如果自己不杀无镜，他们又以什么来要胁自己与他们同舟共济呢？
圆化缓缓道：“其实咱们完全可以作一个朋友的，你说是不是？”
向洪苦笑，他说不是又如何？他敢说一个不是吗？
向洪开始后悔，但正象许多时候一个人开始懂得后悔的时候通常都已迟了一样，向洪现在后悔，的确太迟了。
无镜的尸体还在房中，鲜血已经凝固。
昔日峨眉的一代高僧，就这样与世长辞了。
圆化道：“你可以去报你的仇，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如果有一天你能上峨眉来，我也很欢迎的。”
向洪苦笑道：“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既然罗洪土司已经逃脱了峨眉，为什么你还要回来送死？”
罗洪阿达脸色忽变，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向洪苦笑道：“大凉山彝拳门内部近年来已隐约分成两派，土司掌握的一派势力日渐溥弱，而另一派沙马乌依一派的势力却渐渐强大，你为了挽回这一局面，找上了圆性，要圆性帮你一忙，然而圆性却没有答应你，于是你又找到了圆化，所以你明里与圆性相当好，但却是与圆化交厚，你这次助圆化夺得峨眉掌门，你以为他一定会帮你了？”
罗洪阿达冷笑。
向洪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你不知道汉族有一句成语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像圆化这样的人，你又怎能相信他？”
罗洪阿达笑道：“你叫我不相信他却来相信你？”
向洪笑道：“你也不用相信我，你相信事实吧！”
罗洪阿达回头，只见圆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忍不住道：“你真要杀了我？”
圆化叹道：“我如果不杀你，我的峨眉掌门之位难免坐得不安稳。”
罗洪阿达冷笑道：“你要杀人灭口？”
圆化点头。
罗洪阿达忽淡淡笑道：“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能杀了我？”
圆化笑道：“可以试一下。”
圆化此话一落，忽听门外有一声音道：“要是加上我，圆化师兄还愿不愿一试？”
第二十三章 智计较量
话音一落，说话之人已走进房间，向洪一愣，他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峨眉太子桩掌门李休风。
只见圆化脸色忽变，道：“你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李休风淡淡道：“当初罗洪土司与我同你商定，我们二人助你当上峨眉掌门，然后你出力帮罗洪土司削弱沙马乌依的势力，而答应给我峨眉白猿剑法和金刚掌法，而今天你还没当上峨眉掌门，便准备杀罗洪土司，那么你杀了罗洪土司后，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呢？”
他话一落，罗洪阿达大笑道：“当初李掌门与我都算到了你这招过河拆桥之计，所以一直在等你先翻脸，今日果不出我们所料，你真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李休风缓缓走过来，站在罗洪阿达背后。
圆化苦笑道：“我虽是峨眉不肖弟子，但绝不会做出有损峨眉利益的事来。”
向洪点头，虽然这圆化背师叛道，但居然事到临头，仍以峨眉为重，倒也算一条汉子。
罗洪阿达朝前走了两步，道：“既然你不愿帮我们，不实现你的诺言，我们只有先杀了你，再扶圆性当峨眉掌门。”
圆化叹了一口气，道：“你杀得了我么？”
罗洪阿达朝向洪看了一眼，道：“你是帮他呢？还是帮我们？”
向洪道：“我两不相助。”
罗洪阿达点头道：“小伙子很聪明。”说完朝前走了一步，李纯风就护在他身后。
罗洪阿达已摆开架式，圆化却似乎丝毫没将他看在眼里，罗洪阿达已准备出招，蓦然觉得背心一阵刺痛，然后就看见自己的肚子里忍忽然长出一把刀来。
罗洪阿达回头，痛苦的指着李纯风道：“你！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李纯风没有回答，圆化忽问：“土司与李掌门合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洪阿达一脸痛苦，道：“是三年前，你问这个干什么？”
圆化淡淡道：“而我与李掌门三十年前就是朋友。”
罗洪阿达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道：“你们……你们……”，两个“你们……”未说完，“卜”的倒地身亡。
向洪仿佛没有看见这一惨变一样，对圆化及李休风道：“二位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圆化道：“当然是你！”
向洪道：“刚才阁下尚且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同舟共济么？”
圆化笑道：“世间之事，白云苍狗，刚才说的是刚才的事，刚才并不等于现在。”
向洪忽道：“阁下估计，以二位武功，能够杀得了在下么？”
李休风忽道：“以我二人武功，的确不能一举杀了阁下，但要是向洪不能一举杀了圆化与李某的话，圆化一声喊，不知阁下能否象当年令尊那样，可以一人独挑了峨眉？”
向洪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才道：“不知李掌门想过没有？圆化既然能杀了罗洪阿达，也一样能杀了你。”
李休风笑了一下道：“你不用 ”
向洪笑道：“李掌门想那两本秘芨就一定是真的？”
李休风的脸色忽变，道：“你说什么？”
向洪淡淡道：“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问李掌门，你以为手中的两本峨眉绝学是真的？”
李休风大笑道：“你别忘了我也是峨眉的一个分支，也懂得一些粗线的武学道理，我怎会分辩不出那两本秘芨的真伪？”
向洪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否得到了一本真秘芨的手抄本，但我敢相信，真的秘芨原本，则一定还在圆化自己的房中。”
李休风沉默。
圆化忽对李休风道：“你相信他的话？”
李休风忽道：“我不知道你给我的秘芨是否是真秘芨，但有一点我也早知道，你给我的是手抄本，不是原秘芨。”
李纯风忽问向洪：“你怎知道圆化给我的不是真秘芨？”
向洪道：“因为我知道圆化藏了真秘芨原本，而且藏在哪里我都知道。”
圆化笑道：“久闻向洪刀法天下无双，但想不到挑拔离间的功夫也天下第一。”
向洪微笑道：“是么？那倒承蒙圆化大师的夸奖了。”
圆化道：“你说我藏了真秘芨原本，而且还知道藏在哪里，所以我想问你，我那原本藏在哪里？”
向洪笑道：“你藏在哪里你心里有数，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件事。”
圆化淡淡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向洪笑道：“我要告诉你，不管你曾经将真经原本放在哪里，但现在它们都在我身上。”向洪说完这话，便从身上摸出两本发黄的经卷来，第一本上面赫然用魏碑写着：“金刚掌秘谱”五字。
圆化的脸色变了，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两本书？”
向洪笑道：“你知不知道当年香帅楚留香有一个记名弟子叫肖云风？”
圆化的脸一下苍白，道：“难道是肖云风亲自来了峨眉山？”
向洪道：“以向某人还没有这么大面子，但我有一个义弟，姓沈名笑南，不久前曾在峨眉做客，他是肖云风大侠的关门弟子，肖大侠将生平所学都教给了沈笑南，他在前些日子在峨眉做客时偷得了两本经书。”
圆化冷笑，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想那沈笑南堂尝名门之徒，且能做出这等偷机摸狗之事？”
向洪道：“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你不承认，因为你答应过李掌门，要将真秘芨给李掌门，但你得到之时，秘芨原本已失，所以你编撰了两本秘芨，送给李掌门。”
圆化忽然笑道：“你的故事偏得很象，简直像真的一样，但我不妨告诉你两件事。”
向洪听他这句话，住口不言，只笑吟吟的望着圆化。
圆化道：“第一，我给李掌门的秘笈，的确是真正的峨眉绝学，只因我峨眉绝学不能因我而丢失，所以我抄录了一份送给李掌门。”
向洪道：“那弟二呢？”
圆化继续道：“第二，纵算贫僧想杜撰两本绝学，以李掌门的炬目慧眼，又且能让贫僧鱼目混珠？”
向洪道：“这么说圆化大师是不承认欺骗了李掌门？”
圆化冷冷道：“我本没欺骗他。”
向洪忽道：“你不该忘一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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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化忘了一件事？
圆化忘了什么事？
向洪道：“你不该忘记当初罗洪阿达来峨眉求助时，找到的是圆性，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