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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普罗旺斯第2部分阅读

    嘿,它喜欢你呀。”  我建议给它吃点别的,好让它放开我那已经被咬出牙印的手腕。它三口两口就把一大碗狗粮吃得精光,咕噜咕噜地大声猛喝掉桶里的水,然后一头栽进草地算是擦干净了嘴巴。我们家里的两只母狗看着它不知所措,我也是。  “可怜的小家伙,”老婆说,“我们得带它去看兽医,再把它的毛修剪一下。”  在每桩婚姻里都有反对无效的时刻。我跟宠物美容师海伦太太约了下午的时间,凭这家伙现在的德行,恐怕没一个体面的兽医愿意碰它。但愿海伦太太对乡下狗的美容问题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见到它,海伦太太就吓了一大跳,但后来她表现得很英勇。而她的另一位客人,一只杏色的迷你狮子狗,在一边呜呜地哀嚎,还直往杂志架后面躲。  “看来我最好先照顾它,”海伦太太说,“它身上味道很大,到哪儿去过了?”  “我想是森林吧。”  “嗯。”海伦太太皱着鼻子,戴上塑胶手套。“您一个小时后再来好吗?”  我买了一条防虱项圈,在罗宾的咖啡馆里消磨了一杯啤酒,一边努力适应即将到来的一家三只狗的未来。当然喽,总是有找到前任狗主人的可能,到时候我就只有两只狗,和一个抓狂的老婆。但是在任何状况下,都轮不到我来做选择。假如真的有狗儿守护天使的话,就让天使做决定好了,但愿天使听到了我的祈祷。  我回来的时候,狗儿已经被拴在了海伦太太花园里的一棵树下。我进门时,它高兴地扭着身子。狗毛被剪得很短,头看上去就显得更大了,骨头也更突出。惟一没遭到大肆修剪的部位是它粗短的尾巴。它看上去很生气,也很特别,就像小孩子画的那种棒棒瘦狗,但是至少它现在闻起来是干净的。  回到车里,它很兴奋,在座位上坐得笔直,还不时地靠过来想咬我的手腕,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我想这说明它很高兴。  实际上,这些声音是饥饿的表现,因为一回到家,它就一头扑进了为它准备的大餐里,吃完后还用一条腿扶着空碗,打算连珐琅都一道舔掉。老婆看着它,流露出女人看着乖巧聪明的小孩时才会有的表情。我硬起心肠,说我们应该开始找它的主人。  讨论一直持续了整个晚饭时间,狗儿睡在餐桌下老婆的脚面上,大声打着呼噜。我们达成一致,今晚让它睡在外屋,门留着,它要是想离开就可以走。假如明天早上它还在的话,我们就打电话给本地我们认识的人中惟一一位拥有科萨犬的朋友,听听他的意见。  天刚蒙蒙亮,老婆大人就起了床,不久我就被吵醒了,有张毛茸茸的脸直地往我脸上蹭。狗儿还在那儿。而且局势很快就明朗起来,它决定要留下来,而且也知道该怎么做,好让我们觉得没有它生活将无法想象。真是个不要脸的马屁精。  看它一眼,就能让它高兴得浑身颤抖;拍它一下,就能让它欣喜若狂。这样过了两三天后,我就知道我们要输了。怀着复杂的心情,我打电话给葛里高利先生,我们在爱普镇(pt)见过面,他当时就带着一只科萨犬。  他们夫妻两个第二天就过来探望我家的新房客了。格里高利先生检查了它的耳朵,看看里面是否刺着用来识别狗儿血统、防止走失的号码。他说,所有认真的主人都会这么做,这些号码在巴黎的电脑里记录在案,如果你发现了刺有号码的狗,总部就会帮你联系狗主人。  格里高利先生摇摇头,“没有号码,这只狗没有记录,也没被好好喂养。我想它大概是被抛弃了,可能是件圣诞礼物,后来却长得太大了。这种事经常发生,它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好。”狗儿拍拍耳朵,用力摇晃身体,看上去没有异议。  “它长得不错啊!”格里高利太太说,接着就提出了一个能让我家狗狗数量增加到两位数的建议。她想把这只可怜的弃儿和他们家的小母狗配成一对,问我们意下如何。  我知道我家那位的想法,但那时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全盘计划这件风流事。  格里高利太太说,“你们一定要到我家来,小两口在外面……的时候,”她试着找个优雅些的词,“我们可以喝香槟。”  幸好,她先生还比较实际,“我们得先看看它们合不合得来,然后再决定……”他一边说一边用未来岳父的眼光打量狗儿。狗儿把胖乎乎的脚掌放在他膝盖上,格里高利太太在旁边咯咯地逗它。所谓的“既成事实”,就是这样的了。&nbsp&nbsp

    狗儿仔仔(2)

    格里高利太太又发出了一阵咯咯的声音之后说,“我们好像忘了件事儿,它叫什么名字?得给它取个勇敢点的名字才配它。”她拍拍狗头,“瞧瞧这头,”狗儿转过眼睛来看着她,比如说‘维克多’啦,要不‘阿基里斯’4?”  狗儿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不用点想象力,还真难看出它有什么勇敢的地方,不过至少,它还是很男子气的,于是我们想到了个名字。  “就叫他‘仔仔’吧,就是小伙子的意思。”  “仔仔,小伙子,好名字!”格里高利太太说,从此它就叫仔仔了。  我们决定过两三个星期,等仔仔打过预防阵,刺上号码,好好喂养一阵,看上去像个有模有样的追求者之后,就带它去见格里高利太太说的“未婚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去兽医那儿和恶补大餐,狗儿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溶入这个家上。每天早上,它都等在院子门外,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兴奋得直叫,并且一口咬向进入它视力范围内的第一只手腕。一星期以后,它从睡在屋子外面的毯子上升级到睡在院子里的篮子里;十天不到,它成功霸占了屋子里餐桌下面的位置。我家另外两只母狗对它更是百依百顺。老婆买来网球给它玩儿,它老人家却用来咬。它会追打蜥蜴,还懂得坐在游泳池台阶上乘凉,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格里高利太太所说的“玫瑰之约”终于来了,我们开着车子来到塞农(signon)上方连绵起伏的乡下,格里高利先生在这儿把一栋老旧的石头厩房改建成一排矮长的房子,正对着山谷及远处圣马丁德卡斯特隆村(st rt-de-cstillon)。  仔仔胖了,全身的毛也长厚了,但还是缺乏教养。它从车里跳出来,抬起腿就在刚种下不久的小树苗底下撒尿,还用后爪在冒出来的草皮上乱扒。格里高利太太觉得它很有趣,格里高利先生似乎就不那么认为了,我注意到他用略带批评的眼光打量着不一会儿就爬到房子后面的仔仔。他们家的母狗根本没搭理它,光顾着向我们带去的另外两只母狗发动一阵埋伏。仔仔最后爬到了房子后面的小山丘上,从那儿跳上了屋顶。我们走进屋内喝茶,品尝白兰地泡过的樱桃。  “仔仔看起来不错!”格里高利先生说。  “简直棒极了!”格里高利太太说。  “但是……”格里高利先生好像有点担心。他站起来拿出一本法国科萨犬俱乐部官方机构最新发行的杂志,每页最醒目的地方都印着科萨犬的照片,有的嘴里叼着捕获的小鸟,有的在水中游泳,有的乖乖坐在主人身边。  ”你们看,”格里高利先生说,“这上面所有的狗都有典型的科萨犬毛,硬短毛,科萨犬的标志。”  我看看这些照片。所有狗的毛都是平平的,厚厚的。我看看仔仔,它正把它那棕色大鼻子贴在窗户玻璃上。修剪过的短毛正在长成灰棕夹杂的卷毛,我们觉得挺特别。但格里高利先生并不这么想。  他说:“很不幸,仔仔长得像一只绵羊。颈部以上,它是只科萨犬,但颈部以下,它根本就是只绵羊。我很抱歉,但这桩婚事恐怕是门不当户不对。”  老婆差点儿被樱桃呛着,格里高利太太看起来有些沮丧,格里高利先生满脸歉意,我则松了一口气。两条狗和一只羊,在现在看来,是恰到好处。  就我们所知,仔仔至今还打着光棍。&nbsp&nbsp

    花园里的拿破仑金币(1)

    我家游泳池的一头,放着长长一堆建筑工人修房子时留下的纪念品――碎石头、旧的电源开关、空啤酒罐、破瓷砖,什么都有。我们总指望有一天狄第埃和克劳德会开着辆空卡车来把这些碎片搬走。这块地清理干净以后会变得很漂亮,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按原计划种上一排排的玫瑰花。  但是卡车就从来没空过,不是克劳德的脚趾受伤了,就是狄第埃忙着在阿尔卑斯山区处理废墟,于是这堆纪念品便一直留在了游泳池畔。不久后,这堆东西开始日见“颜色”,站在园子里活像一座假山,从头到脚铺着一层绿油油的杂草,四处点缀着绽放的罂粟花。我对老婆说,这片风景虽然出乎我们的意料,但也满好看。可她不这么认为,“大多数人都会觉得,玫瑰花比瓦砾和啤酒罐更迷人。”于是,我开始动手清理那堆东西。  说实在的,我倒是蛮喜欢手工劳动时的节奏感,也挺享受那种眼看着一堆杂乱无章的废物逐渐变得井井有条的满足感。几星期后,我终于清理完地面,带着满手的水泡功成身退。    老婆非常高兴,她说,“现在我们只需要挖出两条深沟,准备50公斤的肥料,然后就可以种玫瑰花了。”她开始翻阅玫瑰花目录,而我则去包扎手上的水泡,并买了一把新的鹤嘴锄。  我从坚硬的地面往下挖了大约3码深,突然在草根间看到有件旧兮兮但是黄澄澄的东西闪了一下。一定是哪个老农夫在许多年前的一个炎热的午后,喝完茴香酒随手把瓶盖丢在了这里。我扒开上面盖着的土,乖乖,不是瓶盖,是一枚硬币!我把它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它在阳光下发出金子的光辉,水滴沿着金币上长着胡子的人像直往下掉。  这是枚1857年的20法郎硬币,一面是留着山羊胡子的拿破仑三世的头像,名字旁边雄纠纠地刻着他的头衔:皇帝。另一面有一个月桂花环,冠上刻着“法兰西皇帝”的字样,钱币边缘则有一句每个法国人都知道而且深信不疑的话——上帝保佑法兰西。  老婆和我一样兴奋。她说,“可能还有更多,继续挖。”  十分钟后,我找到第二枚金币,另一枚20法郎的硬币,上面刻的日期是1869年。除了在拿破仑人头像上长出的一个花环,岁月似乎不曾他的头上留下任何痕迹。我站在自己挖出的洞里大概地算了算,还可往下挖20码左右,以目前一码一枚金币的速度来看,我们将挖到满满一袋子的拿破仑金币,说不定都够到雷伯镇(les bux)的博马奈餐厅(beuniere)吃顿午餐了。我继续挥动鹤嘴锄,越挖越深,直到手开始脱皮,透过汗珠,我仔细寻找着每一丝“拿破仑”发出的亮光。  一天下来,我并没变得更富有,只有一个深得足够种下一棵大树的深洞。不过我相信,明天一定可以挖到更多宝藏。没有人会可怜巴巴地只埋下两枚钱币,它们一定是从装满了的袋子里掉出来的,而这一笔留给辛勤园丁的意外财富,一定就在左右。  为了评估这笔财富的大小,我们请教了《普罗旺斯日报》理财版的专家。在一个人们习惯把家当换成黄金藏在床垫底下的国家,一定有一份黄金价值的换算表。结果是介于1号金锭和墨西哥50比索币之间,这枚20法郎的拿破仑金币现在值396块法郎,如果钱币上的人头像完好无损的话,就更值钱了。  从来没人会如此卖力地挖东西,这不免引起了福斯坦的注意。在去葡萄园清除霉菌的路上,他停下来问我在干嘛。我说种玫瑰花。  “真的吗?这么大的洞,一定是很大的玫瑰吧?要不是玫瑰树?从英国来的吧?在这儿种玫瑰很难,到处都是黑斑病。”  他摇摇头,看得出来,他接下来准备劝告我还是悲观点好。福斯特遭遇过各种不同的天灾,而且非常愿意把他在这方面广博的知识与愚笨到对未来抱有指望的人分享。为了让他高兴点,我把金币的事告诉了他。  他蹲在壕沟旁边,把沾满了防霉剂的蓝色斑点的帽子往后拉,以便听得更仔细些。  “正常的情况下,在找到一、两枚金币的地方,往往意味还有其他金币,不过这儿可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他挥动棕色的大手掌,指着房子的方向,“水井那里应该更安全,或是烟囱后面。”  我说他们也许是在慌忙中随便埋下的,福斯坦又摇摇头,我明白“慌忙”并不是一个他所能接受的想法,尤其牵扯到藏黄金这一类的事。“一个农夫绝对不会慌成那样,至少对拿破仑金币不会如此,这些钱只是他们运气不好,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我说对我而言,已经是个好运气了,但心里头巴望着他赶快回葡萄园解决园子里的问题。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手上水泡更多了,壕沟愈挖愈深,愈挖愈长,金币数目却还是维持在两个。这实在不合理,没有农夫会在口袋里装着金币到田里工作,宝藏一定就在附近,就离我站的地方不远。  我决定去问问自认为通晓普罗旺斯所有秘密的专家――聪明、贪心、生性狡诈的马索。如果这世上真有人只需要闻闻风的味道,往地上吐吐口水,就能找到狡猾的老农夫藏金子的地方,那一定非马索莫属。  我穿过森林到他家,他家的狗闻到我的气味,蠢蠢欲动地发出低吠声。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们会挣脱铁链咬伤山谷里所有的生物,我希望在此发生前,马索能先卖掉房子。  马索慢慢穿过他喜欢称之为前院的花园,其实是一片光秃秃,到处是狗粪,还长满杂草的土地。透过在阳光和他嘴上的雪茄上冉冉升起的烟雾,他斜着眼睛打量我。  “过来散步的?”  “不!”我说今天是来征求他的建议的。他咕哝了一声,踢了狗儿们几脚,让它们安静。我们分别站在他家和林荫道之间生了锈的铁链两侧,他身上清晰地发出大蒜和黑烟草味儿。我告诉他关于那两枚金币的事,他把烟从下唇上取下来,检查潮湿的烟屁股,他的狗在旁边走来走去,扯得腿上的链条叮当直响,憋着嗓子发出低低的吼声。  他终于在自己脏兮兮的胡子尽头处找到了安顿香烟的地方,向我靠近。  “你还跟谁说过?”他越过我的肩膀四处张望,仿佛是要确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太太,还有福斯坦,就他们两个。”  “别再告诉任何人,”他说,用满是污垢的手指摸摸鼻子,“那里可能还有更多的金币,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我们沿着小路走回去,好让马索看看我发现金币的地方。他告诉我为什么全国上下对金子这么狂热:政客是始作俑者,从大革命开始以来,先后有皇帝、战争、数不清的总统,还有能让100块法郎在一夜之间变100生丁的贬值。总统们大多是白痴,只知道争权夺利,难怪连头脑简单的农夫都不相信巴黎的那些混蛋们印的纸钞,而只相信黄金。马索把手放在前面,用指头比划出一堆想象中的拿破仑金币的形状。黄金永远是最好用的,尤其在战乱时更好用。而最有价值的黄金,就是死人的黄金,因为死人不会和你争。“我们俩运气多好,能遇到这样的事儿!”看来,我多了位合伙人了!  我们站在壕沟中,马索捻着胡子看看四周。地面很平,有的地方种着薰衣草,有的地方盖着草皮,找不到一处可以藏黄金的地方。但马索认为这是个好兆头,如果迹象很明显的话,早在50年前就会被人发现了,而“我们”的黄金也就肯定没有了。他爬上来,步测了到水井边的距离,然后坐在石壁上。  “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他说,指着方圆50码的地方。“这一大片地方,你一个人根本挖不完。”我们的合伙关系显然不包含平分劳力的部分。“我们需要一部金属探测器。”他用手扮成金属探测器扫过草皮,发出喀喀声。“就这么着,一定找得到。”  “怎么样?这个该怎么办?”马索用食指搓搓拇指,全世界都知道这个手势指的是钱。现在该到了谈生意的时候了。&nbsp&nbsp

    花园里的拿破仑金币(2)

    我们达成协议,由我完成挖壕沟的工作,马索则负责租用高科技的金属探测器。最后只剩合伙人的分成比例还没决定。